天光大亮,已經改名爲小滿的阿肖推開窗戶,看到外面雪白的世界,忍不住又給自己加了一件夾襖。
“小滿姑娘,”一個穿着藕荷裙衫的丫鬟走到窗外,對小滿行了一禮,“王爺與王妃快要醒了,我們該去伺候了。”
小滿看了眼現在的時辰,對這個丫鬟笑了笑,“多謝。”
“不必如此客氣。”
這次婚禮上,原本在王妃身邊伺候的穀雨,立夏幾個大丫鬟除了立夏之外,皆被安排在了前頭。
而現在立夏正在王妃陪嫁那邊,和管家正在清點。小丫鬟是個伶俐的,自然看得出來小滿隨着王妃一路走來,情分自是不必說的,所以現在倒是樂得賣一個人情給她。
一行伺候的人來到門外,見室內沒有動靜,於是都轉頭看小滿。小滿是王妃身邊的人,定是知道王妃的習慣與忌諱的。
小滿沒有理會這些人的眼光,只是靜靜地站在門外,等待着主子的傳喚。
凌雲醒來的時候,天外已經大亮了,他很少這麼遲才醒,也很少睡得這麼沉過。
他扭頭看了眼身邊的女子,嘴角不自覺便露出了一抹笑意。
被窩裡太溫暖,溫暖得他不想出去,只想在裡面躺到天荒地老。
“你醒了?”容羽倩睜開眼,看到的便是凌雲那張俊俏的臉,臉上頓時露出一個燦爛的笑。
啾。
她在他的嘴角親了一下,紅撲撲的臉上帶着幾分愜意。
凌雲覺得自己被蠱惑了。
他想要親遍她的全身,想要把她拆吃入腹,又害怕自己動作重上一點,就會讓她感到疼痛。
軟香可口的脣,在他碰到以後就不想鬆開,他是沙漠中最飢渴的旅人,她是他的綠洲。他想溺死在這汪綠洲中,再也不醒來。
“呼,”容羽倩紅着臉喘氣,摸了摸自己的脣,“一大早你幹什麼呢?”
“不是一大早,”凌雲把她抱進懷中,“已經上午了。”
“可我困,”容羽倩聞到凌雲身上有種乾淨好聞的味道,這個味道不好形容,但是容羽倩很喜歡。她趴在凌雲的胸口,伸出舌尖輕輕舔了一下他的脖頸,看着他不受控制地嚥了咽喉嚨,她忍不住笑出了聲。
“羽倩,”凌雲的手搭在她的後背上,“知道什麼叫烈火澆油麼?”
容羽倩眨了眨眼,笑眯眯道:“我該起牀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起牀做什麼?”凌雲一個轉身,把容羽倩壓在身下,“連理枝頭連理枝,如今你我共爲連理枝,自然也該做一些連理枝做的事。”
容羽倩伸出右右手放在凌雲的胸膛,小聲笑道:“連理枝的事情是什麼?”
“自然是……”
熱水換了一次又一次,守在殿外的婢女們不敢發出響動,直到己時下刻,殿內才傳出響動。婢女們忙捧了洗漱的用具進門,直到進了內室,她們才脫去外面的鞋子,踩着柔軟的地毯來到兩位主子面前。
小滿與其他婢女一同進的門,她見公主站在牀邊,王爺正在替她繫腰帶,兩人之間親暱的氛圍,讓讓她有種不好意思看下去的感覺。
“公…王妃。”如意上前行了一個禮,退到了一邊。現在也該改口了。
容羽倩對她點了點頭,開始用溫熱的水洗臉,洗完以後在臉上擦了一些護膚的花露,轉頭見凌雲正看着自己,便道:“你看什麼?”
“看你好看,”凌雲拿過她手裡的小瓷瓶,“這是什麼,味道淡而清香。”
“不過是女人用的花露,”容羽倩在指腹上揉了一些點到他的額頭上,“感覺怎麼樣?”
花露有點涼,有點潤,凌雲把瓶子還給容羽倩:“你喜歡什麼,儘管讓下人去準備,不必有所顧慮。”
“好呀,”容羽倩把花露交個婢女,又在臉上手上塗塗抹抹了不少東西,轉頭對凌雲道,“會不會覺得無聊?”
凌雲笑着搖頭:“你喜歡就好。”
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天生容顏不老的女人,不過是小心護着養着,讓自己的皮膚看起來毫無瑕疵而已。
不過這些話題容羽倩也不打算給凌雲提,提了對方也不一定感興趣。
丫鬟們替容羽倩梳好頭髮以後,凌雲便要自告奮勇的給她畫眉,見他躍躍欲試的模樣,容羽倩一時心軟,還是讓他嘗試了。
然而事實證明,會作畫的人不一定擅長畫眉,容羽倩看着自己的柳葉眉變成了歪歪扭扭的波浪眉,嫌棄地用帕子擦乾淨自己的眉,對凌雲道,“這是我的臉,不是畫布。”
“抱歉,第一次畫這個,手有些不聽使喚,”凌雲見她擦眉的動作太重,伸手奪去她手裡的帕子,輕輕地替她擦乾淨,“你畫我看着。”
剛成親的男人,對什麼都感興趣,女人的髮釵,女人的護膚品,甚至女人的肚兜……他也是偷偷看了好幾眼,就像是打開了一個全新的世界,這個世界裡每處風光都讓他感到新奇。
年少的時候,他覺得自己若是娶了一個沒事便對鏡流淚,對月吟詩的娘子,成親並不會比沒成親有意思。或許是他的母親讓他對女人有了一種恐懼感,以至於他好些年對女人都避之不及,只是別人看不出來罷了。
但是羽倩不一樣,她對着鏡子永遠是愉悅的,她享受着照鏡子的狀態,也享受着生活帶來的美好。
他喜歡看她描眉的樣子,喜歡看她挑揀衣服的樣子,想象着她穿着漂亮衣服首飾讓其他女人黯然失色的模樣,只要想到這些畫面,他就愉悅起來。
“過幾日我們回王府住,”凌雲低頭在容羽倩耳邊道,“王府裡有很多漂亮的首飾,你喜歡什麼,就戴什麼。”
“很多?”容羽倩有些驚訝地看着凌雲,“你爲什麼會有那麼多女人的首飾?”爲何自己在王府住了那麼久,一點也不曾得知?
“很多都是凌家祖上留下來的。”凌雲沒有告訴容羽倩,還有一部分是他買回來的,他想要這些漂亮的釵環戴在自己心愛的女人身上,然而那時的他卻不知道,這些東西可以用在誰的身上。
“好了,”容羽倩梳好妝,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水紅宮裝,轉頭對凌雲道,“好看嗎?”
凌雲點頭:“比所有人都好看。”
“誠實的男人,總是討人喜歡的.”容羽倩朝凌雲勾了勾手指頭。
凌雲面對容羽倩低下頭來。
一個溫軟的吻留在了他的臉頰上,甚至還留下了淡淡的脣印。
“這是我給你的獎勵。”
凌雲對着鏡子看了眼自己的臉,笑出了聲。
旁邊伺候的丫鬟們面紅耳赤地低下頭,只覺得眼前這一幕幕讓她們看得雙頰發燙,不好意思再看下去。
夫妻二人用了午膳,才坐上馬車,進宮去給鍾帝謝恩。
兩人乘坐的馬車來到朱雀門外,守宮門的護衛見到馬車上的標誌以後,就恭敬地退到了一邊。馬車經由朱雀門,穿過一條長長的宮廊,便停了下來。
“王爺,王妃,往前面走就是乾正宮了。”
再往前走,馬車就不允許通過了。
凌雲掀起簾子走出馬車,轉身扶着跟在他身後出來的容羽倩,“小心。”
現在正下着雪,就算每天都有人來清掃,但是沒過多久,雪便積了下來。
容羽倩扶着他的手走了下來,凌雲替她理好斗篷,接過太監撐着的傘,遮在了兩人的頭頂。容羽倩挽着凌雲的手臂,她踩在鬆軟的雪花上,頓時雪花上便陷了一個深深地腳印。
“別踩那裡,等會雪化了腳會涼。”凌雲注意到她故意踩腳印的動作,在她耳邊小聲道,“別調皮。”
“誰調皮了?”容羽倩在他腰間擰了一把,凌雲撐傘的手晃了晃,幾片雪花飄在了容羽倩的臉頰上。
“嘶。”容羽倩倒吸一口涼氣,把自己冰涼的手指伸到了凌雲脖子裡,見凌雲凍得縮起了脖子,頓時笑了起來:“冷不冷?”
凌雲抓住她的一隻手哈着熱氣:“現在好點沒有?”
“還有這隻,”容羽倩把右手也遞到了凌雲嘴邊,於是凌雲又對着右手哈了一口熱氣,容羽倩被他這麼聽話的行爲逗得笑了出來。
“見過逍遙王與逍遙王妃。”
回頭,看到了身後帶着一隊禁衛軍的頭領,她把手從凌雲手裡抽出來,與凌雲並肩站着:“大人。”
統領的目光從這對璧人身上掃過:“二位是來見面見陛下的?”
“是的。”凌雲點頭,對統領道,“今日風大雪大,大人辛苦了。”
“此乃我應盡之責,”統領對凌雲拱了拱手,“請往這邊走。”
等容羽倩與凌雲走遠以後,統領身後的一位護衛小聲道:“我以前只覺逍遙王和這西陵公主兩人不合適,但是今天一見,只覺得這兩人站在一起再合適不過,換個人與他們在一起,反而不對味兒。”
“什麼不對味兒,”另外一個護衛道,“你不就是想說,這兩個人長得都好看,站在一起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