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穀雨說這話當真是爲了王妃和王爺考慮,還是僅僅的想要爲黎生遮掩,但是確實不得不說,穀雨說的沒有錯,這也是立夏一直糾結的原因。
立夏她長在王府,對於她來說,王府就是他的家,所以,不論怎樣,她都不希望王府有事。
立夏聽了穀雨的話一陣沉默,心裡還是有些搖擺不定。穀雨一看知道是有機會的,當下便想着再開口勸說一二。正在心裡想着怎麼說服立夏呢,石桌上的容羽倩這下倒是悠悠轉醒了。
容羽倩本來被這晨風吹着,身上披着衣服,倒是是睡得香甜,但是再怎麼睡的熟也抵不過這一次兩次的干擾。
所以當立夏和穀雨兩人站在她身周商量的時候,終於是被這周圍餓環境吵醒。“說我呢?說我什麼啊?”
剛剛醒來整個人還有些迷迷糊糊,容羽倩只是隱隱約約的聽見穀雨和立夏兩人有提到王妃二字,一想,這王妃不就是指的自己嗎,於是當下出聲詢問二人。
立夏和穀雨兩個人心裡各自有着心思盤算,兩人都沒有注意到這邊容羽倩的情況,這一下突然之間容羽倩來了這麼一聲,直接把兩人嚇得齊齊轉過身來。
立夏看着已經托腮坐好的容羽倩,當即心裡一顫,這王妃什麼時候醒來的啊,不知道有沒有聽見自己和穀雨的談話,當下期期艾艾的開口,“王妃,你醒了?我,我這剛剛還在和穀雨商量着,商量着要不要叫醒你呢。”
畢竟也在王府裡呆了這麼多年,除了最開始的慌亂,半句話後立夏倒是很快的就鎮定下來了,一邊偷着眼瞧了眼穀雨,暗自使眼色。
穀雨自然也是被容羽倩下了一跳,相對立夏來說,她更是怕容羽倩知道剛剛的事,所以這一下心跳的厲害。接着立夏的眼神示意依舊還是心慌,也沒有心思說話,只是應和着立夏的話點了點頭。
容羽倩剛剛醒來,整個人神思還沒有完全清醒,哪能發現身邊兩大婢女的不對勁,所以聽了立夏的話也是笑着開口,“無事,我是半夜出來走走,見這裡涼快,歇了下腳,結果居然就在這裡睡着了。”
說罷對着穀雨和立夏兩人笑了笑,這趴的久了,整個胳膊都有些麻了,當即伸了伸胳膊,直起身子想要伸個腰,卻動作纔到一半感覺有什麼至肩頭上滑落。
這些天每天的晨煉也不是白費的,當下容羽倩動作極快的一伸手,抓住了下滑的東西,帶到前面來一看,卻是件素色的外袍,外頭上因着晨露的原因還有些潤溼,隨着傳來的還有一股淡淡的皂莢清香。
容羽倩拿着衣服在手上搓了搓,這質地倒是極爲普通的棉麻的,且看着這款式倒是個男款的。當即擡起頭看着穀雨和立夏兩人,“這衣服誰的?”
立夏和穀雨看着容羽倩把衣服拿在手裡時兩人心裡都是一陣懊悔,怎麼就沒先着把這黎生的外袍拿下來呢,這下好了,要瞞也瞞不住了!
穀雨和立夏對視了一眼,聽見容羽倩問話,雖說心裡想瞞着,但是主子問話卻是不得不回答,“回王妃,這是…”
“這是剛剛奴婢見黎護衛巡視從這裡過的時候,怕王妃着涼,問着黎護衛討來給王妃披上的”
也管不得這話說出來漏洞有多少,立夏見穀雨開口,立即一把搶過話頭。
穀雨見立夏搶過來話頭,隨即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深深的看了眼立夏,眼中情緒莫名。
立夏那還有心思再管穀雨想些什麼東西,此時最爲重要的就是讓王妃不在揪着這件事情不放,快點把這事情翻過去!
所以沒有給容羽倩思考的時間,立夏倒是又搶着開口,直接“噗通”一聲跪下來,向容羽倩請罪,“王妃恕罪,是奴婢考慮不周,還請王妃責罰。”
容羽倩被立夏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弄的有點摸不清頭腦,看着地上低垂着頭跪的筆直的立夏,好半天才知道立夏說的是什麼。
當即有點鬱悶,未必自己平時看起來就是這麼一個不通情理,不分好歹的主子嗎?至於把她嚇成這樣嗎,剛剛跪下去的那一聲,容羽倩聽得實實在在,自己都覺得膝蓋疼。
“好了,起來吧,我也只是問問而已,瞧把你嚇得,快起來,這地上涼,我可不想明天你有藉口請假偷懶。”
容羽倩一邊笑着看着立夏,一邊自己站起來,手裡拿着黎生的衣服,眼裡笑意嫣然。
穀雨也被立夏這一跪給弄的一懵,隨即反應過來,立夏這是爲了幫着自己轉移王妃的注意力。
想明白了,穀雨暗自咬了咬下脣,眼裡又是蓄滿了氤氳水光,立夏待她是真的好!
接到王妃的示意,穀雨連忙上前,攙扶起立夏。這立夏當時只顧着轉移容羽倩的注意力,這跪下去的一下是跪的又快又狠,剛好膝蓋磕在一小塊鋪路的鵝卵石上,見容羽倩沒有再追究那事,心裡提着的氣一鬆,這時候便覺得膝蓋傳來刺骨的疼痛,當下整個臉一下就疼白了。
這時候穀雨上來攙扶,立夏一邊撐着穀雨的手臂,試了好幾次這才慢慢的站起來,但整個人還是疼的站不住,伸着手扶着一旁的石桌。一邊謝了容羽倩,“奴婢謝過王妃。”
“好了,好了,也別再謝來謝去得了,我這裡沒那麼多規矩。穀雨你把她扶回去,給她揉點藥酒,可別給她找理由偷懶。”
容羽倩笑着看着立夏,再看看穀雨,一邊吩咐着,倒是一副玩笑的口吻。
“那王妃你這…”這下子穀雨倒是真的回過神來了,一邊看了看站都站不穩的立夏,再又看看一臉笑意盈盈的王妃,心理終是打定主意先去安頓立夏,只是怎麼着也要問一下主子。
“我這沒什麼事,你先下去吧,我也去換身衣服,這個時候剛剛好,可以去演武場了。好了,你們下去吧。”
容羽倩擡頭看看天色,時間剛好,漫天紅霞,整個天空此時極爲瑰麗,正是日出前一刻,剛好到了每天練武的時候。
這些日子以來,容羽倩爲了把這戲做真,白天一直呆在書房,雖說有那麼一屋子的書相伴,時不時的還有一些事情來打發消遣,但是這也快半個月了,整個人呢都要悶得發黴了。
這個時候整個府裡的人除了她們這幾個,其餘的應當是還沒有醒過來的,剛好,乘着這個時候去演武場鬆鬆筋骨,不然等那凌雲回來,到時候一過招,肯定會嘲笑自己偷懶!
容羽倩想到凌雲今天便會回來,整個人心情都愉悅了幾分,看着這樣的天空,整個人更是有些躍躍欲試。這個時候當然沒有心思再去在意穀雨和立夏兩人,雖然也覺得立夏這早上的情緒不大對,但是此時也沒有心思去細究。
當即對着穀雨擺了擺手,示意她帶着立夏快些下去搽藥,吩咐完了容羽倩也不再多做停留,手裡拿着黎生的外袍,自顧自的向原來自己的院子而去,先去換衣服,然後再去找黎生做陪練、這個時候,容羽倩可以肯定,黎生絕對在演武場上。
立夏和穀雨兩人雙雙看着,容羽倩心情甚好的拿着黎生的外袍離去,穀雨張了張嘴,意欲提醒容羽倩,黎生那外袍自己可以代爲送過去。
這邊還沒有張口,便被一邊扶着桌子的立夏扯了一下衣袖,穀雨看過來,立夏狠狠的瞪了一眼,當下沒有出聲,只是看着容羽倩走遠了,確定再聽不見自己的說話聲,這才頗有點恨鐵不成鋼的開口。
“你要幹嘛,王妃做事自有王妃的打算,你這麼一提醒,是爲了提醒王妃還是爲了給王妃找不自在?”
穀雨看着立夏一臉的厲色,當下也靜默了晌,低着頭想了想,過了會才擡起頭,臉上掛着苦笑,看了眼離去的容羽倩,再有看了眼剛剛爲了自己而受傷的立夏的膝蓋。
苦笑着開口,“立夏,謝謝你。我知道的,放心,這樣的事情我不會再犯第二次。還有,我原來和你說的那事也是我的真心話,這個事情,不能告訴王爺,即便真的要說,也不是現在這個時候!”
立夏見整個小院子裡除了自己和穀雨外,再無旁人,當下也不再硬撐着,一邊慢慢地坐下,伸着手輕輕的揉着膝蓋,看着穀雨,見穀雨像是真的知道自己錯了,這才收起臉上的厲色,嘆了口氣,好生好氣的,帶着安撫的口氣開口。
“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但是這樣的事情,早一日看清,早一日理清,忘了吧,即便不是王妃,他也是配不上你的,你值得更好的!我答應你,那這事我會細細斟酌,不會冒然行事的,再說了,不是今日王爺就要回來了嗎,說不定,王爺一回來,他就歇了這心思呢。你也不要想太多了。”
穀雨看着立夏已經腫起來的膝蓋,心裡一陣愧疚,這都是因爲自己纔會這般的。當即點了點頭,對着立夏勉強撤出一個笑容,“好,我聽你的,以後再不想了。先別說這些了,我先扶你去上藥吧,你看這膝蓋都已經腫起來了,可別到時候留下什麼病根,我們這樣的人啊,最是病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