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中年男子聞言,怔了怔纔不大確定道:“主子,您剛纔說冤家路窄,是指謝小姐嗎?”
“洪忠,你去買下那丫頭。”男子徑自吩咐道,對於屬下的疑問,並沒打算解釋。
洪忠怔了一下,原本想勸阻的,可對上自家主子那玩味的雙眸,他最終什麼也沒說,神情恭敬的應了一聲,便退出雅間執行命令去了。
“姑娘,現在有人發善心,願意給你銀子葬父,又不要你賣身,你還不快接下這銀票,儘快的將你父親安葬。”看着那姑娘怔怔盯着銀票,卻不願意接受的模樣,夏琳眸的譏諷之意越發深了。
那姑娘看着近在眼前的銀票,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她的目標是那個好心的俊朗貴公子,而不是這不知道從那裡冒出來的千金小姐。
許久,那姑娘才似反應過來,艱難的拒絕道:“謝謝兩位姑娘的一片好意,只是無功不受祿,小女不能接受這銀票。”
這樣不行,那樣也不行,這是賣身嗎?這或許是圍觀衆人心中涌起的相同念頭,因此大家七嘴八舌議論起來,夏琳在一旁看着,玩味的對謝婉娉道:“婉姐姐,咱們做不了這好人,還是遠離這裡吧!”
謝婉娉雖然被父母保護的很好,心思單純,但並不是笨人,幾番對話下來,她也發現這姑娘只怕是想借賣身葬父這一由頭,達到某種目地吧,人家已經選好路,毫無回頭的打算,她不過一個外人,沒那個必要去多管閒事。如此想着,謝婉娉便讓小如收了銀票,正打算離開,這時一箇中年男子擠進人羣道:“姑娘,我家主人念你仁孝,願意買下姑娘,至於姑娘心中牽掛的事情,也會一一替姑娘辦妥,這是一百兩,請姑娘收好。”
少女擡頭望向來人,一抹驚喜自底閃過,因爲消失的很快,以至那中年男子並未發覺,不過做爲旁觀者的夏琳卻捕捉到這細微的情緒變化,卻是不動聲色,只靜靜的看着。
少女茫然的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許久之後,才似反應過來,受寵若驚的接過那銀票,連連對那中年男子磕頭道:“謝謝大叔,大叔您真是好心人。”
圍觀的人見沒什麼熱鬧可看,便都各自散了,不知爲何,夏琳突然感覺到一道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因此擡頭往感知視線的方向看去,對面是一棟茶樓,其中有一間雅間的窗戶是大開的,只是窗前並未立人,她不知道是自己疑神穎鬼了,還是對方先一步隱藏起來。
“靜兒,咱們也走吧!”耳邊的喚聲,令夏琳回神,她收回視線,對謝婉娉露出一抹笑容,點了點頭,兩人相攜着往馬車而去。不過臨上馬車前,夏琳仍是眼神複雜的往那臨街大開的某扇窗口望了一眼。
洪忠吩咐了人將少女的父親安葬,他則帶着少女去見自家的主子。雅間裡,那男子端着茶杯,卻是不喝,雙眸興味的盯着大開的窗口,這一行似乎終於讓他找到了點趣味,那丫頭的敏銳似乎還不錯,就是不知道是否有資格成爲他的對手。
洪忠讓少女在門外等候,自個先行進去通稟,只是才進門,男子便吩咐道:“立刻起程前往紅楓城。”
“主子,那個買回來的姑娘該如何安置?”洪忠看了眼門外,小心翼翼的問道。
“帶上一起走,到了紅楓城再安排她的去處。”淡淡的吩咐一句,他便越過洪忠離開雅間,對門外站立的少女,連個眼神都沒有施捨。
因爲在小鎮上耽擱了一會兒,夏琳他們到紅楓城時,已是晌午,此刻謝婉娉去程府拜見自然是失禮的,因此一行人先去了四方來客酒樓用午飯,然後找個客棧先住下,待次日一早再去程府拜見。
隨夏琳她們也來到紅楓城的神秘男子,在名下別院安頓好,便打發了人去打聽夏琳她們的行蹤。用過午膳後,男子這纔想起上午買來的女子,讓洪忠將人帶來花廳。
少女一路上心中極是忐忑,只因那名貴公子隨行的奴女個個貌美如花,自個與之相比,姿色也只算箇中上等,如何得到那貴公子的垂青?當從洪忠處得知公子要見她,她知道自已飛上枝頭的機會僅此一次,她一定要緊緊抓住。
一路心思重重的跟着洪忠來到花廳,少女垂眸盈盈上前跪地磕了頭後,才柔聲道:“婢子水靈叩謝公子大恩,今後定當盡心盡力伺候公子,以報公子大恩大德。”
男子並未讓水靈起身,只淡漠道:“擡起頭來!”
水靈聞言,心中竊喜,面上卻是不露分毫的緩緩擡起頭來,卻是眼眸低垂,一副穩重模樣的不亂瞟亂看。
“人如其名,確實很水靈,讓你做奴婢倒是埋沒了。”男子不帶任何感情的開口道,語畢不等水靈開口,便對洪忠吩咐道:“你安排一下,送她去六藝閣。”語畢,便起身大步流星的離去。
水靈怔怔的看着男子離去的背影,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惶惶不安的看向洪忠道:“洪叔,六藝閣是什麼地方。”
“六藝閣是主子名下的教坊,送你去那裡,以後要用心學習琴棋書畫,詩詞歌賦,至於你自個能爬多高,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洪忠面無表情的說完,便吩咐人去安排馬車,隨後對水靈客氣道:“水靈姑娘,請吧!”
水靈聞言,興高采烈的起身,跟着洪忠一起坐馬車前往六藝閣。而書房裡,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已經迴轉,男子根據消息,得知程夫人後日生辰,由此推斷謝婉娉此來紅楓城是爲祝壽,卻摸不準夏琳來紅楓城的意圖,只吩咐人繼續盯着。
次日,一行人去了四方來客酒樓用早飯,等待早餐上桌時,謝婉娉突然對夏琳道:“靜兒,吃罷早飯,咱們回去收拾收拾,然後去程府拜見我姨父、姨母。”
“我收拾什麼?”夏琳一時沒會過意,嘴快的問道,不過話出口,她心中已然明白謝婉娉的意思,因此忙推拒道:“我還是住客棧吧,畢竟對程大人和程夫人而言,我只是個外人。”
“你怎麼會是外人,你可是我的好姐妹。”謝婉娉急急的反駁了一句,隨後似想到什麼,繼續道:“姨父和姨母待人親和,你去了就會明白。”
見謝婉娉堅持,夏琳也沒再多說什麼,吃完早飯,一行人回到客棧,將東西收拾打包後,便坐上馬車往程府而去,到程府大門前,謝婉娉讓小如遞上貼子,不過片刻,程夫人在婢女的簇擁下來至府門外,彼時謝婉娉早在聽到小如的提醒,已經下了馬車,上前幾步見禮道:“婉兒給姨母請安。”
程夫人情緒略顯激動,心疼的扶起謝婉娉,慈愛的美眸細細打量了謝婉娉好一陣,纔開口道:“婉兒,半年多沒見,你更漂亮了。”
謝婉娉露出羞澀的神色嗔道:“姨母就會取笑婉兒。”語畢似想到什麼,便鬆開程夫人的手,轉身將夏琳拉到身旁熱情的介紹道:“姨母,這位便是製作桃脯的靜兒,也是婉兒的好姐妹,是與婉兒一同前來給姨母賀壽的。”
程夫人在對上夏琳那張滿是麻子的臉時,明顯的一怔,臉上的笑容也是僵了下,但是好修養令她很快反應過來,臉上重新覆上笑容,美眸裡是不打折扣的慈愛,笑着對夏琳道:“原來這位便是靜姑娘,你秘製的桃脯婉兒命人送了一些過來,我嘗過,滋味真是妙極了,聽婉兒信中提及,靜姑娘會做很多好吃的,一直有心想要結識靜姑娘,向靜姑娘討教一二,我可一定要留姑娘多住些日子,姑娘萬莫推辭。”
“靜好給夫人請安,今後幾日會在府上叨憂,給夫人添麻煩了。”夏琳盈盈屈身行禮道,語氣柔而緩,帶着對長輩的敬重。
程夫人忙扶起夏琳,笑吟吟的開口道:“原來姑娘的名字叫靜好,歲月靜好,果真是好名字。”
“姨母,靜兒姓夏,單名琳,字靜好,是夏伯母爲她取的字,取意溫和從容,歲月靜好,這是夏伯母對女兒滿滿的疼愛呢!”
夏琳早前便向謝婉娉告之真姓,並將靜好這表字的由來也告之了謝婉娉,她也明白謝婉娉會這樣細細向程夫人解釋,是想引起程夫人的共鳴,藉此將自己當做自己人來看待。
“原來如此,聽婉兒這樣一說,我能想像出夏夫人必定是個有着良好修養和淵博學識的母親。”說到這裡,程夫人怕勾起夏琳的傷心事,忙打了住,見夏琳身後還跟着四個美貌,且笑吟吟的婢女,其中一個婢女手中抱着的孩子,粉雕玉琢,極是招人喜歡,便困惑的看向夏琳道:“靜兒,這孩子是?”
夏琳忙自秋舞手中接過小明玥,並向程夫人介紹道:“夫人,這是靜好的義女,閨名喚作明玥。”夏琳才介紹完,小明玥已掙扎着落了地,然後屈膝向着程夫人見了一禮,並脆生生的開口道:“玥兒給夫人請安。”
這麼漂亮可愛的孩子,程夫人只一眼,就喜歡的緊,忙伸手抱起小明玥,疼愛的笑道:“玥兒不必多禮,以後就我奶奶。”她說完便又對夏琳道:“靜兒,你即是婉兒的好姐妹,自然也是我的姨侄女,以後跟婉兒一樣叫我姨母,切莫夫人夫人的叫,怪生疏的。”
程夫人的一言一行,令夏琳想起前世早逝的姨媽,因此雙眸一溼,卻是脆生生的接話道:“是,一切都聽姨母的。”
程夫人聽了,越發的高興,這纔想起一大羣人都還站在門外,忙招呼了婢女幫忙將她們的行李搬進府裡,而她則領着謝婉娉她們去了花廳用茶。
待丫環們上了茶點,安靜退至一旁後,謝婉娉纔對程夫人道:“姨母,怎麼沒看見姨父和表哥,難道還在府衙處理公務嗎?”
“你姨父自然是有公務需要處理的,不過你那表哥白身一個,能有什麼公務處理,最近幾日也不知道在忙什麼,每日夜半纔回,天還沒亮就離府,我也是好幾日與他都沒碰着面。”說到兒子最近的行爲,程夫人臉上便露出擔憂的神色來。
“姨母,表哥定是爲姨母的生辰壽禮在忙碌。”謝婉娉與程家的這個表哥,雖然並不是兩小無猜的一起長大,不過也深知他的脾性,纔會如此安慰程夫人。
“娉兒什麼時候來的紅楓城,怎麼之前也沒派人知會我一聲,我好去接你呀。”謝婉娉的聲音才落,爽朗的男聲響起,便見一身形挺拔,劍眉星目,臉上帶着暖陽般的笑容,身着藍色錦服的年青男子跨步進入花廳。
看着風姿又出衆不少的程家君,謝婉娉掩脣笑道:“剛纔姨母還說表哥這幾天忙碌的很,她連你的面都見不着,我就是有書信過來,表哥又怎會知道!”
程家君本想與謝婉娉打趣幾句,眼神一轉,便落在照顧小明玥喝水的夏琳身上,因此忙收斂了心中的玩鬧心,笑着問謝婉娉道:“娉兒,這位姑娘是誰?”
“靜兒,我的好姐妹,這個小娃娃是靜兒的義女。”謝婉娉簡單的介紹道,言詞間,夏琳已經不急不徐的放下小明玥起身,然後對着程家君見禮道:“小女見過程公子。”
“靜姑娘無須多禮。”程家君略有些不自在的開口道,同時視線落在小明玥的身上,猛的一眼,總覺得這小娃娃看着很是面熟,像是在那裡見過。
謝婉娉見自家表哥盯着小明玥看,便知他可能心底也生出一種熟悉感,只是礙於婢女這些外人在,也不能明說,便不動聲色的上前道:“是不是覺得玥兒特別招人喜歡,我第一次見她時,也喜歡的緊。”
程家君因這一句問話而醒過神來,隨即若無其事的笑道:“是啊,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小娃娃。”
雖然程家君表現的若無其事,不過夏琳還是敏銳的發現程家君的情緒變化,小明玥自出生後就沒離開過小林村,是什麼原因導致程家君會露出這樣的表情,答案她心中已經明瞭,那必然是小明玥的五官引起的,只因爲這孩子有着一張與東方皓五分相似的面孔,若程家君再對芷晴姐姐熟悉些,也許當下就會對小明玥的身份產生懷疑。
想到這一層,夏琳只覺一股寒涼爬上脊背,她竟然忽略了這麼重要的問題,以往只想着平民百姓的身份能極好的隱藏小明玥的真實身份,卻忘了她這張出衆的小臉纔是最大的漏洞。
“靜兒,你怎麼了?”見夏琳的神情變的凝重,謝婉娉上前握住她的手,擔憂的問道。
“沒什麼,剛纔在想一些事情。”夏琳笑了笑,當着程夫人的面,沒有說實話。
程夫人並沒發現幾人之間細微的異常,只想快到中午了,便對期盼的對夏琳道:“靜兒,你姨父特別喜歡吃四方來客酒樓的春捲,不知道你可否教我做?”
夏琳也不是小氣之人,當即爽快的答應了,之後便與程夫人一起去了廚房。小明玥沒有跟去廚房,而是由秋舞和冬吟領着去了花園玩耍。
程家君遣退花廳中伺候的婢女,然後才問謝婉娉道:“你有什麼話,現在可以跟我說。”
“表哥,你是不是覺得小明玥看着很是眼熟,總覺得以前應該在那裡見過?”這事謝婉娉也沒打算瞞着,眼見時機合適,便開口道。
程家君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安靜的等着謝婉娉的下文,他相信這個表妹,即然開了口,自然不會再有隱瞞。
“玥兒是翊親王唯一的血脈。”深吸了口氣,謝婉娉緩緩開口道。
只一簡短的一句話,程家君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因謝夫人與程夫人是姐妹,程家君與皇都的皇室子弟也都熟悉,就是翊親王的側妃他也是認識的,如今小明玥的身世一揭開,一切的疑惑也都解開了。想到當初聽到的傳聞,程家君納悶道:“看來當年側妃失足跌進池塘造成一屍兩命這事是翊王妃自個編造的,只是側妃又是如何流落民間的?”
“當年翊王妃弄死了自己身邊的貼身婢女,然後嫁禍給側妃,並將側妃軟禁,準備秘密處死,好在側妃身邊的人都忠心,合力將側妃救出了王府,側妃原本是想去投奔孃家,怎奈她哥哥嫂子怕惹禍上身,不顧她懷着身孕,將她趕出家門,最後側妃遇上流落在街頭,病的焉焉一息的靜兒,爲了治好靜兒,側妃花光身上的積蓄,沒辦法去邊城找翊王,兩人便在一小村子落腳,原是想等生下孩子,再想辦法與翊王聯繫,誰知側妃體弱,難產死了,所以玥兒一直都是由靜兒撫養長大。”謝婉娉將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程家君。
“我知道了,這事我不會說出去,只是小明玥的身份到底不簡單,靜姑娘真能護小明玥周全嗎?”想到靜好那溫溫和和,一幅好脾氣的模樣,程家君便有些擔心道。
謝婉娉卻是自得的一笑道:“表哥,不要小瞧了靜兒,她不是個平凡人,否則皓親王又怎會放心將玥兒留在她的身邊!”
這一句話倒是讓程家君在心中對夏琳不得不重新評估,只是他很難相信,一個無權無勢,又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如何能與背景強勢的皇室王妃相對抗?
謝婉娉知道程家君心中還有疑惑,並不試圖勸服他相信什麼,以後的日子還長着,時間會證明一切。
中午,程大人回到家,看到謝婉娉和夏琳,也是非常的熱情,吃飯時,得知夏琳毫不藏私的將春捲的製作方法傳授給程夫人,當即對夏琳另眼相看起來。
吃罷飯,程大人對那道春捲仍舊唸叨着,只說這春捲比在四方來客酒樓吃的還要好吃,這變相的討好了程夫人和夏琳兩人,看着程大人事事以妻子爲重,夏琳不禁在心中想,將來自己的丈夫會是什麼樣的呢!雖然在這古代嫁人的可能性不大,不過偶爾還是會有這樣的念頭從腦中閃過。
下午,程大人回房午休,而程夫人則去忙次日壽辰的事情,程家君讓婢女在花園的涼亭中置上茶水,然後三個年青人坐在涼亭中,喝茶聊天。
而四美則陪着小明玥在花園裡盪鞦韆,小娃娃銀鈴般的笑聲,迴盪在花園上空,大家的心情也隨之愉悅起來。
“表哥,靜兒這次來紅楓城,還要辦一件重要事情,不知你可有空幫我們一個忙?”想到另一件正事,謝婉娉對程家君道。
“什麼事情,如果是在我能力範圍內的,我一定幫。”程家君爽快的開口道。
“我和靜兒想在紅楓城開一家輔子,想請表哥幫忙打聽下可有合適的輔子出售,如果沒有出售的,轉租的也成。”
謝婉娉想開輔子這事對於程家君而言,並不是什麼稀奇事,身爲關係比較親近的表兄妹,他清楚謝婉娉名下有那些輔子,這表妹已經求到自己這裡,即便再難也要幫她把這事辦成,因此便應道:“這個沒問題,不過總得讓我知道你們要開什麼輔子,需要多大的面積,店輔位置等等的細節要求。”
謝婉娉笑了笑,對夏琳道:“靜兒,細節方面你清楚,你跟表哥說。”
在程家君面前,夏琳也沒拘着,大大方方的開口道:“程大哥,我要開的是成衣和珠寶爲一體的輔子,面積儘量大些,位置最好是在主街上。”
程家君第一次聽聞珠寶與成衣能合在一起開店,因此頗有些好奇道:“靜兒,你怎麼會想着將兩種不同種類的輔子合開在一起?”
“這有何不可,但凡購買成衣的顧客,買完衣服後,總會去珠寶輔子看看,挑選一些能搭配新衣服的首飾,我不過站在顧客這一方面考慮,在設計衣服時,同時設計出配套的珠釵,都是已經搭配好的,這樣更令顧客省心不是。”夏琳笑了笑,輕聲解釋道。
仔細想想,是這個理,程家君佩服的笑道:“靜兒,你不僅僅有一手好廚藝,還有令人驚歎的經商頭腦,還會設計衣服珠釵,你好像什麼都懂!”
“程大哥,我可沒你說的那麼厲害,會製衣服是因爲我是織女出身,織布造衣自然不在話下,至於珠釵類的,其實我也只是會畫圖樣,真正要依仗的還是珠釵打造匠人,若非有她們的巧手,哪有好看的成品珠釵供顧客們選購。”夏琳笑了笑,神情間平靜依舊道。
“表哥,你再這樣誇靜兒,她會不好意思的。”謝婉娉可不想聽他們你來我往的客氣,便打趣的插話道。
夏琳會意,便適時的轉移話題道:“程大哥,關於店輔的事情,你還是私下幫我們打探比較好。”夏琳會這樣說,是考慮到那日在小鎮上那道來意不明的注視,並非她疑神疑鬼,但求個謹慎,是必要的。
不過這話在程家君聽來,只以爲夏琳這樣做是在爲他父親考慮,怕有人聽聞風聲,蓄意討好,反而壞了他父親的名聲,因此便也點頭應了下來。
之後三人又天南地北的閒聊起來,夏琳言詞幽默,而且對人對事,有一種獨特的見解,才一個下午,已令程家君對她倍增好感,當然這種好感只是很單純的欣賞,並無男女之情夾雜其中。
晚上用罷晚飯,夏琳與謝婉娉又陪着程夫人在花園散步消食,直到天色完全黑下來,兩人將程夫人送回主院,便轉身回了她們臨時住的蘭婷院,因時辰還早,兩人都沒有睡意,便聚在花廳聊天。想到明天程夫人壽辰,紅楓城定有許多有名望的家族前來賀壽,夏琳不想小明玥在那麼多人面前露面,斟酌的開口道:“婉姐姐,明天一早我和玥兒給姨母賀了壽後,便回蘭婷院,中晚的壽宴我和玥兒也不出席,就在院子裡隨意用點就行。”
謝婉娉並不如夏琳那般,任何事情往深處想,因此很是不解的問道:“讓你和玥兒在院子裡隨便用點,別說我不答應,就是姨父和姨母也是不允的。”
“婉姐姐,我這樣做自然也是有原因的,明日來府上的,是紅楓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其中有不少人與皇都各大家都有着千絲萬緒的關係,玥兒絕對不能在他們面前露臉。”心中的擔憂,夏琳也沒打算隱瞞,如果不跟謝婉娉說清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她又如何能說服程大人夫婦。
聽了夏琳的話,謝婉娉後知後覺的拍了拍額頭,神情懊悔道:“瞧我真是粗心大意,竟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即然是爲了玥兒,我不勉強你,姨父和姨母那裡,我去說,總不教你爲難就是。”
“婉姐姐,謝謝你。”握住謝婉娉的手,夏琳真摯的謝道。
拍了拍夏琳的手,謝婉娉嗔道:“你我之間何需言謝,我現在就去姨母那裡,將你不出席壽宴的事情與她說了,若趕在明兒早,只怕姨母也不得空。”
夏琳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目送謝婉娉離開後,她才起身回房。夏琳不知道謝婉娉都跟程夫人說了什麼,總之最後程夫人答應夏琳不出席壽宴這一要求。
次日一早,夏琳與謝婉娉給程夫人拜壽,並送上賀禮,謝婉娉送上的賀禮是謝夫人準備的,一對極品翡翠玉鐲,而夏琳的賀禮則是一幅觀音圖,是她親自畫的,雖然禮物並不值什麼錢,但程夫人卻很高興,因爲程夫人愛收藏觀音,無論是雕象還是畫像,顯然夏琳的禮物很合她的心意。
拜完壽,夏琳便帶着小明玥回到蘭婷院,而謝婉娉則留在程夫人身邊做伴。前院如何熱鬧,夏琳對這些並不感興趣,不過小明玥畢竟是小孩子,喜歡熱鬧,前院的喝戲聲,斷斷續續的傳來,她手中握着毛筆,卻是久久沒寫出一個字來。
夏琳知道小明玥定不下心來,她並未因此心軟,今天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小明玥在那些賓客前露臉,她不能讓孩子置身於危險中,只因爲她輸不起。
秋舞和冬吟雖然照顧小明玥時間不長,卻是打心眼裡喜歡小明玥,兩人不忍心見小明玥如此難受,冬吟便試探的開口道:“姑娘,今兒是程夫人的壽辰,小小姐今日的課程便免了吧!”
“好吧,前院太鬧,玥兒也難以靜心習課,你們帶她在院中玩吧,不可出蘭婷院,知道嗎?”夏琳爽快的應允道,其實她並不想孩子不開心。
“孃親真好,玥兒最最最喜歡孃親了。”小明玥得了話,便撲進夏琳的懷中,討巧的撒嬌道。
夏琳被小明玥的幾句話,逗的心情大好,輕輕捏了捏小明玥粉嫩柔滑的小臉,並柔聲道:“孃親也最最最喜歡玥兒寶貝,好了跟秋舞她們去院子玩吧!今天程奶奶做壽,前院客人多,你就呆在這院子裡,不可調皮,知道嗎?”
小明玥聞言,重重的點了點頭,模樣極是認真,像個小大人,看的夏琳心兒又是一軟。
待秋舞和冬吟帶着小明玥去了院子,春曲將新沏的茶遞給夏琳道:“小小姐還小,沒定性,見前院有熱鬧可瞧,這便坐不住了,不過好在她聽姑娘的話。”
夏琳接過茶,卻不喝,只無限感慨道:“以前生活清貧,玥兒跟着我也吃了不少苦,或許是清貧的生活環境所迫吧,她自小就懂事聽話,現在生活條件雖好了,她偶爾會撒嬌,卻從不調皮,她畢竟還小,我也不想總是拘着她,若非怕皇都裡的人知道她的身世,我是不會將她拘在這院子裡的。”
“姑娘思慮的周全,也請姑娘放心,奴婢等即便拼了這條命不要,也會護姑娘和小小姐周全。”一旁的夏歌聞言,立刻信誓旦旦保證道。
夏琳聞言,卻是笑着搖頭道:“你們的命也很珍貴,豈能張口說犧牲便犧牲的,無論如何,不要輕易言死,你們雖然身份不同,既然跟了我,以前的一切都可以忘了,你們都是正值大好青春的姑娘,要珍惜活着的每一天,知道嗎?”
春曲和夏歌聽了這話,不禁雙雙溼了眼眶,她們雖然是暗衛,卻與魅影又是不同,她們並非完全的冷血無情之人,畢竟對外的身份是婢女,太過冷漠,反倒讓人一眼便能瞧出端倪來,如今聽了夏琳這暖心窩子的話,兩人在心中暗暗發誓,以後一定全心全意爲夏琳盡忠。
“姑娘說的是,我等必會珍惜我們的生命。”春曲到底年長些,壓下心中的各種情緒,應話道。
得了她們的承諾,夏琳滿意的點了點頭,就在這時,秋舞神色匆匆的進屋來,連禮都沒來得及行,便道:“姑娘,剛纔婢女陪小小姐在院子裡盪鞦韆,有男子爬牆偷窺。”
爬牆偷窺出現在這知府府上,怎麼想都覺得事情透着怪異,夏琳沉吟了片刻,才問道:“可看清楚那男子的長相,還有衣着?”
“是個年青的男子,因爲有牆擋着,看不見他身上的衣服,不過從他頭上什麼發冠也未束,可以看出,應該是什麼人的隨從。”秋舞想了想,回話道。
“秋舞,你丹青不錯,將那男子的樣貌畫下應該不難吧!”想了想,夏琳覺得還是將那人的模樣畫下來比較好,興許那天就能派上用場。
“不難,奴婢這就將那男子的樣貌臨摹下來。”秋舞回話的同時,已往書桌而去。她們四個丫頭,春曲精詩書禮樂,夏歌精於棋藝和五行八封之術,秋舞擅長畫藝和舞蹈,冬吟精通醫術和書法。
不過片刻,一張人像便成了,接過秋舞遞上來的畫像,夏琳看了看,便將畫像收好交給春曲先收起來,同時叮囑秋舞好好照看小明玥,千萬別讓她出院子。
“姑娘放心,婢子會照顧好小小姐。”秋舞行了一禮,便退至屋外,去院中照看小明玥去了。
春曲看了眼手中的畫像,猶豫了片刻才問道:“姑娘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婢子愚鈍,還請姑娘透露一二。”
擡眸看了看春曲和夏歌,夏琳輕聲道:“還記得那個賣身葬父的姑娘嗎?那日在那小鎮上,我明顯感覺到陌生的視線,待要去尋找那視線,卻已無蹤跡,我想不是我多心,而是咱們真的被什麼人給盯上了,在紅楓城的這段日子,你們都謹慎些,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露出真實的實力。”
夏琳的一番話令春曲和夏歌俱是一驚,若她們真的被人盯上,這一路上竟一點異樣都沒發現,是她們疏乎了,還是對方的實力遠高於她們之上!
“我也只是懷疑,咱們小心些,總沒錯。”想了想,夏琳又補充了一句,她希望自己多心了。春曲和夏歌忙又展開畫像,默默記下畫中男子的樣貌。
程夫人的壽辰過後,程家君便暗中尋找夏琳要求中的輔子,也不過幾天,便有了消息,夏琳得知輔子是在紅楓城主街上,不但面積大,而且還是個兩層樓,不過價格不便宜,要價二十萬兩,程家君事先與那店輔的老闆接觸過,試圖說服那老闆發租,不過那店輔老闆似乎急需用錢,仗着自己的輔子佔據的地理位置好,無論如何都不鬆口。
程家君無計可施,便將情況一五一十的跟夏琳說了,夏琳想了想,最終決定見那老闆一面,爲表誠意,她決定次日在四方來客酒樓宴請那商輔老闆,程家君親自前往送邀貼。
而夏琳在程家君離開沒多久,便帶着春曲和夏歌坐馬車去了四方來客酒樓,酒樓的掌櫃姓馮,見夏琳來到酒樓,忙將夏琳請去雅間,奉上茶水後,纔開口道:“靜姑娘,不知你今日來酒樓,可是有什麼事情?”
夏琳也沒拐彎莫角,直接道:“馮掌櫃,我今兒過來,是有事跟你商量,我打算在紅楓城開輔子,日前找到一家轉讓的輔子,對方要價二十萬兩,那輔子我去看過,也值這個價,所以我需要從酒樓取銀二十萬兩,不知酒樓可否挪得出二十萬兩。”
“二十萬兩姑娘是現在就要嗎?”馮掌櫃什麼也沒多說,直接詢問夏琳何時需要,這爽快勁令夏琳怔了怔。
“明兒給我就行,另外明兒中午我會在酒樓設宴,馮掌櫃可要預先給我留個雅間,因爲人不多,菜色不求多,但求精緻。”
馮掌櫃連連應道:“姑娘放心,一切屬下都會準備好,明兒午時恭候姑娘與貴客大駕。”
該交待的事情都交待完,夏琳便帶着春曲和夏歌回了程府。次日中午,程家君與夏琳一同前往四方來客酒樓,馮掌櫃忙將人迎進雅間,又將準備好的二十萬兩銀票交給夏琳,然後便退出雅間,約抹等了一刻鐘,馮掌櫃又帶着一位中年男子來到雅間,那男子五官平平,身量不高,體形微微發福,眉眼間顯得心事重重。
程家君起身相迎,請那中年男子入坐後,便介紹道:“鄧老闆,這位便是靜姑娘。”
那鄧老闆對着夏琳略一點頭,算是見過禮,隨後便直入正題道:“靜姑娘,感謝你這次的款待,只是我那店輔只賣不租,恐怕要令你失望了。”
早料到對方會拒絕,夏琳本也沒打算租他的輔子,她將剛到手的二十萬兩銀票取出放在桌上,並笑道:“鄧老闆果然是個爽快人,這是二十萬兩銀票,是你之前給出的價格,現在我們可以談這筆買賣了吧!”
鄧老闆倒是沒料到這個衣着並不算非常貨貴,長得奇醜無比的女子竟是個有身價的,他怔了怔,隨即似下定決心般點頭道:“姑娘已表示自己的誠意,鄧某便將輔子賣給姑娘,只是我前來赴宴,並未將地契帶在身上,還請姑娘隨鄧某走一遭,去寒舍取地契。”
------題外話------
最近一段時是非常忙,也不就求訂閱和月票什麼的,每天一萬更,目前再也沒有多的了,等忙過這段時間,洛洛會加油碼字,然後訂閱、月票什麼的來砸我吧!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