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承陽是那種心中有事,必須弄清楚的個性,院中的人他有強烈的熟悉感,要讓他放任不管,他根本做不到,原本準備離去的,又再回折回到院門前,對守在院門前的護衛道:“這裡面究竟關的是何人?”
守門的護衛知道謝承陽的身份,敬佩他年紀青青,身有赫赫戰功,心中即是敬佩,還有些畏懼,不過他們是忠於天機山莊的護衛,即便是自己最敬佩的英雄面前,也不會背主,因此兩人紛紛搖頭,異口同聲道:“謝將軍,對不起,這是天山別院的家務事,我等無可奉告。
兩個護衛越是迴避,謝承陽越是認爲這其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這會他整首曲子都已聽完,心中已確定院中之人便是博玉姬,他擔心博玉姬的安危,語氣便冷硬了幾分道:“我再問你們一次,裡面的關的人究竟是誰,犯了何錯?”
“謝將軍,這是天機山莊的家務事,我等無可奉告,還請將軍速速離開這裡,不要爲難我等。”兩個護衛並不想與謝承陽爲難,只是謝承陽步步緊逼,他們無法,只好硬着頭皮阻攔。
“既然你們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便自己進去尋找答案。”再三被阻,謝承陽本就心情不好,脾氣說來就來,當即便對那兩個護衛動手。
天山別院的護衛不比天機山莊,雖然他們的身手都不錯,但遇上謝承陽這等有着豐富作戰經驗的高手,不過二十餘招,便招架不住,最終沒能攔住謝承陽,讓他闖進了院子。兩個護衛深知跟進去,也不是謝承陽的對手,一個留下觀察院中的動靜,另一個則去向多福通報。
花廳中,謝承陽離開後,東方皓便上前,一把將夏候琳拉進懷中,並鬆了口氣道:“靜兒,你可算回來了,你不在的這幾日,我日夜擔心,真怕你這一離開,就再也不回來了。”
“傻瓜,這裡有你,有玥兒,還有星矢,你們都是我最親最親的人,我怎麼會丟下你們離開。”甜蜜的一笑,夏候琳擡起頭,鳳眸亮晶晶的看着東方皓,而心中卻有些忐忑的問道:“我只是異世而來的一縷魂魄,只是借用了別人的身體重生,你真的不介意嗎?”
深深的凝視她瑰麗的鳳眸,東方皓勾脣笑道:“我不介意你的過去,也不介意你是異世來的一縷魂魄,因爲自從認識了你,我的人生才變的豐富而精彩,我並非因爲你的外貌而愛上你,這一點你心中是最清楚的不是嗎!”
因東方皓的這一句話,夏候琳徹底的放下心來,她不會忘記,當初她是以醜顏示人,而東方皓卻是在那個時候,向她表白,僅這一點足以說明,他看人看的是內在,而非外貌。
見夏候琳露出安心的神色,東方皓笑了笑,一臉趣味的問道:“你說你原本生活的空間,比我們這裡發達數百倍,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以前生活的空間,究竟發達成什麼樣子。”他語氣裡,帶着濃郁的好奇,再無其他情緒。
既然事情都說開了,自己生活的那個空間是什麼樣子的,也沒必要瞞着他,她便細細的向他解說,不過話說到一半,門外響起多福的聲音,“莊主,剛纔有護衛來報,謝將軍強闖軟禁博玉姬的院子,謝將軍身份特殊,屬下特意來請示莊主的意思。”
“我馬上過去。”夏候琳簡單的回了多福一句,便自東方皓的懷中起身道:“你是皇室中人,這件事情,不方便露面,我自己去處理,你在此處等我片刻,可好?”
東方皓並沒有堅持與夏候琳同去,爽快的點了點頭,然後目送夏候琳急急的倩影離去。
謝承陽強闖院子後,果真在院中的涼廳看見神情憂傷,怔怔對着琴失神的博玉姬。博玉姬原是聽到院外的動靜,才故意裝出一委憂傷的模樣,當出現在眼前的是謝承陽時,她不免怔住,隨後心中涌起一抹狂喜,起身快步迎上,不顧女子的矜持,撲進謝承陽的懷中道:“承哥哥,你是來救我的嗎?”
被博玉姬這樣投懷送抱,謝承陽本是不習慣的,劍眉更是微不可察的皺了皺,不過在聽到博玉姬那驚恐中帶幾分喜悅的話後,想推開她的念頭打消,大手放在她後腦勺揉了揉,然後才拉開她,如同大哥哥般關切道:“玉姬,你怎麼會在這裡,剛纔守院的人說,你是夏候小姐的要犯,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博玉姬聽了他的問話,淚便如同斷線的珠子往下掉,她神情驚懼,身子微微發抖的再次依偎進謝承陽的懷中,聲音輕顫道:“承哥哥,我什麼也不知道,幾天前有人闖進金苑,說我是什麼北越大將軍之女,便將我及我的丫環都抓了來。承哥哥,我好怕,你救救我。”
“玉姬別怕,一切有謝大哥在,謝大哥不會讓你有事的。”感覺到懷中的人兒顫抖的身子,謝承陽最終忍下拉開她的衝動,輕輕拍着她的肩,柔聲輕哄。
而依偎在謝承陽懷中的博玉姬則露出得逞的笑容,男人都喜歡柔弱的女子,說來還要感謝夏候琳將她軟禁在此,讓她有了親近謝承陽的機會。
博玉姬是個天生的戲子,任何時候都懂得拿捏分寸,就如此刻,經過謝承陽的安慰,她會表現出情緒慢慢平復下來的假象,隨後擡頭,一雙水瀅的眸子,清透中又露出依賴的神色,天真的開口道:“承哥哥,你是來救我的嗎?求求你快帶我走,我不要留在這裡。”
“玉姬,你放心,大哥一定帶你離開這裡,你先在此等一會兒,我去找夏候小姐,讓她放了你。”謝承陽看着博玉姬那雙水瀅瀅又純真的眸子,便會想起夏琳,心中自然而然的就升起一股不忍來。
博玉姬也是偶然知道謝承陽偏愛這類的女子,所以曾暗地裡,對鏡練習不下百次,無論是說話,還是眼神顧盼間的流轉,她都是花了大心思設計,而且她的辛苦最終得到回報,謝承陽待她,始終不同一些。
夏候琳來到院中時,看到的便是俊男美女緊緊相擁,深情凝視對方的一幕,不知爲何,心中突然騰昇起莫名的怒氣,不過這種怒氣並未影響到她的理智,不過片刻她便壓制下那怒氣,在心中道:“夏琳,你心中仍然不能釋懷是嗎?”
只是一句心裡話,夏候琳頓覺心緒莫名的又平靜下來,因此她不禁笑了,看來夏琳還是在的,她與他終究是一體,將共享此生。雖然之前因爲自己看到的一幕而氣憤不已,不過夏候琳清楚,她與謝承陽並無交情,指責謝承陽的話,她也沒資格說,因此只漠然開口道:“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打憂到兩位。”
熟悉的聲音,陌生的語氣,謝承陽幾乎是出於本能的推開了博玉姬,回頭看着夏候琳一臉漠淡的立在不遠處,到嘴邊的解釋又生生咽回肚子裡,並苦澀的一笑,他的琳兒已經離他而去,眼前的女子於他而言是熟悉的陌生人,他沒有必要跟她解釋什麼。
夏候琳將謝承陽的情緒變化都看在眼中,隨後美眸一轉,越過謝承陽往他身後的博玉姬看去,正好與博玉姬惡毒的眼神對上。已經淪爲自己的階下囚,夏想琳倒是沒心情與她計較,只是勾了勾脣,雙眸再移回謝承陽的身上,似笑非笑道:“謝將軍,我想我們有必要單獨談談,我在花園涼亭等你,將軍儘快處理好這裡的事情再過去吧!”
夏候琳說完,便帶着春曲和夏歌轉身離去,情緒平和的好似對待交情不錯的朋友,令謝承陽與博玉姬同時怔住,謝承陽這會是心情複雜,他倒是希望夏候琳將他大罵一通,而博玉姬則覺得夏候琳的行事做風詭異莫辯,實在是個難以捉摸的主,這樣的敵人是最難對付的,尤其此刻她還失去了自由,處境完全的處於下風,而眼下唯一的救命稻草便是謝承陽了,思及此,博玉姬再次上前,不過這次她很有分寸的沒有依偎進謝承陽的懷中,只是擔憂不已道:“承哥哥,都怪我不好,我看那夏候小姐好像不太好說話,我不離開這裡了,我不希望承哥哥因我之事而爲難。”
看着眼前知進退的少女,謝承陽伸手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安慰道:“你不用擔心,我行事自有分寸,況且夏候小姐也並非蠻不講理之人,我會好好與她商量,你在此等我的好消息。”
事到如今,博玉姬知道多說多錯,因此乖巧的點了點頭,目送謝承陽離開院子後,原本純真的眸子一下子變的陰戾起來。
謝承陽出了院子,便見夏候琳身旁的夏歌快步迎上,向他行了一禮道:“謝將軍,我家小姐特命我在此等候,給將軍引路。”
“姑娘請前方帶路。”謝承陽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其他的並未多說。
位於花園中心的涼亭,春曲早已吩咐人備下了茶點,夏候琳手捧茶杯,鳳眸看向涼亭外的某處,似在想什麼心事,直到謝承陽進入涼亭,方纔收回視線,並對謝承陽道:“謝將軍請坐。”
謝承陽依言在夏候琳對面坐下,接過春曲奉上來的茶,卻是不喝,將茶杯放在桌上,他直奔主題道:“夏候小姐,博玉姬究竟犯了什麼錯,你要將她看押起來?”
將手中茶杯放下,夏候琳雙眸銳利的直視謝承陽的雙眸,面無表情的問道:“我爲什麼要將她看押起來,難道她沒有告訴你?”
謝承陽聞言怔了怔,隨後緩了緩語氣道:“她自然告訴我了,關於她的身世,我可以爲她做保,她與北越朝中的權臣沒有任何的關係,想必是夏候小姐弄錯了,還請夏候小姐放了她。她一個姑娘,從未遇上這樣的事情,這幾天怕是嚇壞了。”
夏候琳從謝承陽的言談中看出他是真的關心博玉姬,再見他神情坦蕩,說起博玉姬時並沒半分的不自然,便知他與博玉姬之間沒有什麼,只是他信誓旦旦的爲博玉姬作保,令夏候琳的心中生起一絲疑惑,並非她小人之心,而是精於演戲的女細作多了去,博玉姬便是個中高手,於公於私,這事她必須插手弄清楚。
在夏候琳心中暗自計較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時,謝承陽正細細的打量着夏候琳,她的眼睛一如以往那般漂亮,隻眼裡內容更豐富了,不再是一味的清透和純真,而是深藏了睿智。
心中打定了主意,夏候琳一擡頭,便撞進謝承陽探究的雙眸裡,她卻鎮定自若的挑了挑眉,紅脣輕啓,“剛纔謝將軍一番話說的信誓旦旦,恕我冒昧,將軍似乎與博玉姬交情匪淺,你與她究竟是什麼關係,竟到了如此信任的地步,半分懷疑也沒有,張口便能爲她做保。”
謝承陽因夏候琳的這一句話,心中莫名的一緊,恍然間覺得這話是夏琳在質問他,不過他並沒有深陷這種錯誤的認知裡太久,不過片刻又回過神來。
而就在謝承陽這失神的小片刻,夏候琳已是忍不住,再次開口道:“謝將軍,我的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頓了頓,夏候琳仔細的看着謝承陽的臉,留心着他的面部情緒轉變的同時又繼續道:“即便你們是朋友,可謝將軍你對博玉姬的關懷,也已經過了頭,這其中是不是夾雜着男女之情!”
“夏候小姐,你莫要胡說,我只是將博玉姬當做妹妹,我心裡愛的人,只有琳兒一個,相信這一點,夏候小姐比任何一個人都清楚明白。”被夏候琳接二連三的問題砸來,謝承陽頓時情緒有些失控的辯解道,別的還無所謂,被質疑他對夏琳的感情,這是他最不能忍受的。只是這話已經說出,他又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激,便悻悻的閉了口。
“我自然知道你對夏琳的感情有多深,或許謝將軍對博玉姬只是朋友之情,可博玉姬卻是少女情懷,最是崇拜少年英雄,你又獨身多年,只怕小姑娘對你早已芳心暗許。”夏候琳緩了緩口氣道,語氣中不乏取笑打趣之意。
謝承陽即便是個男子,也與夏候琳前生的那個時空裡的男子不同,這一打趣,他便鬧了個大紅臉,隨後神態有些不自然道:“不會的,博玉姬一直把我當成哥哥,她對我是不會有男女之情的。”
“謝將軍這麼自信?難道你沒聽說過,女人心,海底針,當面一套,背裡一套,說謊都不帶眨眼,騙人那是信手拈來!”夏候琳句句逼問。
謝承陽被夏候琳炮轟式的逼問給震懾住了,許久之後,他才笑道:“夏候小姐也是女子,何必將女子貶的如此之低。我如此自信,是因爲我對博家足夠了解,三年前我受傷被博玉姬的父親所求,在博家養了大半年的傷,與他們朝夕相處了大半年,他們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不過。博家是經商之家,博老爺和博夫人十分的樂善好施,博玉姬也是純真善良的姑娘,這些都是我親身體會而得知,不會有錯。”
“看來,你這三年間,經常去博家看望那一家人。”重重嘆了口氣,夏候琳情緒不明的問道。
“他們與我有救命之恩,我得閒理當前去探望。”謝承陽隱隱的感覺夏候琳的情緒不對,一時又說不上來那裡不對,便有些心緒不寧的開口道。
“看來那一家人隱藏的很深,你在他家住了大半年,又時常前去探望,都沒發現破綻來,被騙也在情理之中。”夏候琳嘆了口氣,隨後看着謝承陽復又道:“博玉姬這個名字是假名,她的原名叫公孫瀅,她出生沒多久,公孫璋便爲她取了博玉姬這個名字,將她交給一對姓博的細作養育,同時公孫府裡也養着一位體弱多病,從不見外人的傀儡公孫瀅,沒有人會懷疑她的身份,也在情理之中。”
“夏候小姐,你說什麼?博玉姬是公孫瀅,這怎麼可能?博老爺和博夫人是身家清白之人,博玉姬的確是博夫人的女兒,她與博夫人有七分相似,而且那公孫璋的夫人我曾見過,與博玉姬沒有半點相似。”謝承陽對夏候琳的話並不相信,他更相信的是自己的判斷,一起生活了那麼久,後來也經常接觸,若真是細作,他們不可能一丁點的漏洞都不顯露。
夏候琳知道謝承陽在軍中歷練多年,有一雙火眼金晴,僞裝再完美的細作,長時間相處下來,總會露出馬腳,所以他更願意相信他自己的判斷,思及此夏候琳無奈的笑了笑,道:“謝將軍不相信也沒關係,我天機山莊的情報網,是不會出這種錯誤的,博玉姬是不是公孫瀅,我自然有辦法來證明,謝將軍爲了報恩也好,亦或者有別的原因,還請你耐心等待幾日,莫要再插手我天機山莊內部之事。”
“夏候小姐,博玉姬纔剛經歷了喪親之痛,你又不問原由的將她軟禁起來,她只是個小姑娘,從未經歷過這樣的事情,這幾天被嚇的不輕,我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她吧,我可爲她做保,她與公孫璋真的沒有任何的關係。”謝承陽不死心的肯求道,他無法漠視博玉姬那雙企求的眼,更不忍心讓小姑娘失望。
“不過就是軟禁幾天,我不信還真就能將人嚇死,這件事情我意已決,謝將軍莫要多說,你若看不慣本莊主的行事做風,大可離開天山別院,沒人會強迫你留下。”夏候琳被謝承陽磨的耐心盡失,冷漠的拒絕了謝承陽,她無法理解,在戰場上殺伐果決的大將軍,爲何在這件事情上,這樣的拎不清。
看着夏候琳的這張臉,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可她臉上那冷漠的表情卻深深的刺疼他的雙眼,更被這冷漠無情的話給激怒,因此蹭的起身,氣憤的斥責道:“夏候琳,你可真是冷血無情,這樣的你真讓我懷疑,琳兒的死是不是你一手造成的,是你霸佔了她的身體,奪去她活下去的機會。”
“謝承陽……”
“承陽,你太過份了,靜兒若真是那般心狠手辣之人,你只怕也沒機會與夏琳快快樂樂的度過最後的日子,更沒機會與她話別。”
夏候琳被謝承陽的幾句話,也激出了脾氣,她也蹭的起身,雙眸冰冷的看着謝承陽,冷冷的叫出謝承陽的名字,只是不等她說餘下的話,東方皓已身如閃電般的衝進涼亭,一把將夏候琳擁在懷中,一副保護者的姿態指責謝承陽道。
謝承陽看着東方皓,最終別過頭去,閉上眼努力的平復了下心情,然後才睜眼,歉意的對夏候琳道:“夏候小姐,剛纔我一時失控,語氣上多有冒犯,還望你見諒。”
東方皓護短,即便是最好的兄弟,也容不得他對自己心愛的女人如此過份,因此沒好氣道:“承陽,一句道歉便能算了嗎?博玉姬是你什麼人,即便是救命恩人的女兒,難道靜兒就不是你謝家的救命恩人!當初在宮裡,若非有靜兒不放棄的對婉娉施救,婉娉只怕難以生還,若沒有靜兒冒險得罪東太后和小七,只怕婉娉和清乾的婚事還得拖着,你口口聲聲的說深愛着夏琳,可你剛纔的行爲,讓我覺得,在你的心中,博玉姬的重要不比夏琳差,夏琳纔剛離開,你如此行爲,對得起夏琳嗎?”
東方皓毫不留情的一番話,徹底的將謝承陽說怔住。夏候琳在一旁看着,輕輕的嘆了口氣,她知道謝承陽情緒失控的原因,對着再熟悉不過的臉,性格卻截然不同的人,他心中難免會出現落差,所以纔會情緒失控,雖然東方皓維護她,令她很是感動,不過她並不想他們兄弟因她而失和。
“謝大哥,我與婉姐姐情同姐妹,謝伯父和謝伯母更是待我如同親生女兒,以我們兩家的交情,我是不會害你的。”看着謝承陽,夏候琳非常認真,且語氣平和的繼續道:“我是東漢子民,如今身爲天機山莊的莊主,守護東漢的責任便落於我的肩上,雖然天機山莊不能傷害四國皇室之人,但若有人生出不軌之心,意圖以戰事禍亂百姓,天機山莊對此是絕不能容忍的。你身爲一國大將,身負邊城百姓安危,有心接近你的人比比皆是,你如何能確定誰是善心誰又是惡意!所以爲免連累你自身,這件事情,我希望謝大哥就此作罷。至於那博玉姬,我暫時不會放,而你也不必緊張,我若真想將她如何,博玉姬還能好吃好睡的活到如今!”
謝承陽因夏候琳的一番話,而尷尬不已,忙向她道歉道:“夏候小姐,真是對不起,還望你不要將我之前說的話放在心上。”
夏候琳搖了搖頭,打趣的笑道:“我並不是小氣之人,自然不會與謝大哥計較,只是……”說到這裡,她頓了頓,復又道:“雖然謝大哥沒當回事,不過我還是要提醒謝大哥一句,你不忘救命之恩沒錯,不過表現的過於在意,讓人家姑娘誤會了什麼,而對你情根深種,可就麻煩了,既然給不了人家承諾,就不要讓人家姑娘輕易動情。”
夏候琳這話,令謝承陽一個激靈,會過意來,更有些後怕的開口道:“多謝夏候小姐的提醒,我以後會注意的,如今我心事已了,西疆那邊也離不開我,我想明日一早便告辭離開,待來日有機會,咱們再聚吧!”
“好,我一會讓廚房爲謝大哥備上乾糧。”夏候琳並未挽留,如果她估算的沒錯,公孫璋不日就會抵達天山別院,她希望兩人最好還是不要打照面爲好。
“那就有勞夏候小姐費心了。”謝承陽客氣了一句,便退出涼亭,回暫居的院子收拾行裝去了。
軟禁博玉姬的院中,碧蓮、碧荷、碧菱、碧雲四人是博玉姬貼身伺候的大丫環,此刻四個丫頭面有難色的守在院中,都過去這麼久了,謝將軍還沒過來,只怕是指望不上了,想到一會又要挨博玉姬的打罵,四個丫頭皆露出害怕的神情來。
真是怕什麼偏偏就來什麼,就在四個丫頭進退爲難之時,博玉姬陰沉着一張臉自正屋出來,碧蓮最是機靈,忙上前扶着博玉姬的手,面帶淺笑的輕聲道:“小姐,謝將軍去了這麼久,都沒有消息,只怕也在夏候琳那裡碰了壁,畢竟謝將軍與夏候琳沒有什麼交情,如今又在夏候琳的地盤上,將軍就是着急救小姐出去,也是力不從心,得從長計議,小姐莫要心急纔是。”
這碧蓮也是聰明,一上來便拿謝承陽去堵博玉姬的脾氣,成功的轉移了博玉姬的思路,其她三個丫頭都垂下頭,看似恭敬的立侍在一旁,卻個個在暗中偷笑。
博玉姬對謝承陽是動了真情的,聽碧蓮如此一說,那裡還有心情生氣,不禁開始擔憂起謝承陽的處境來,生怕夏候琳傷害了謝承陽,偏偏她又被關在這院子裡,半分消息也查探不到,真是愁死人了。
碧蓮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博玉姬的情緒變化,適時的開口安撫道:“小姐莫急,奴婢聽聞東漢的皓親王也在這別院,他與謝將軍是表親,自然不會讓自己的表哥出事,夏候琳看在皓王爺的面上,想必也不會對將軍如何,咱們放心就是。”
博玉姬這會最需要人安慰,碧蓮的話她聽着心裡舒服,便舒展了眉頭,隨後又道:“之前盼着父親過來救我,如今承哥哥在這裡,父親來了,倒是個麻煩,若是讓承哥哥對我的身份起了疑,我後面的計劃,便再難以實施,現在的情況真是令人左右爲難。”
“小姐不必擔心,大將軍爲小姐之事謀劃了這麼多年,不會貿然毀了自己的計劃,咱們就在此靜等着結果便是,這裡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小姐大可放寬了心,輕閒幾日。”碧蓮眼見博玉姬沒了氣餡,忙又趁熱打鐵的哄了幾句。
次日,謝承陽帶着隨從離開天山別院,東方皓目送他們一行消失,才轉身回到別院,迫不及待的去了夏候琳的院子,然後直奔書房。
書房裡,夏候琳正在整理書櫥裡的書,冷不防被東方皓從後緊緊的抱住,她臉上莫名的一紅,輕拍了東方皓的手幾下,並嬌嗔道:“快放開,一會玥兒過來看見了怎麼辦。”
“放心,玥兒和星矢在花園玩的正高興,一時半會的不會過來。靜兒,你再給我講講你們那邊的事情,你昨天說到你們那邊都是一夫一妻的,這是真的嗎,而且女子也可以上學堂,甚至在外工作,地位與男子是平等的?”對於夏候琳的那個世界,東方皓是充滿了好奇,迫不及待的想要聽更多關於那邊的事情。
“你老老實實的去那邊坐着,不然我不告訴你。”雖然情人間摟摟抱抱再正常不過,不過經過之前幾次險些擦槍走火之事,她再也不敢冒險,況且時不時的這樣點火,對他的身體確實不好,所以她現在總是不着痕跡的悄悄拉開與他的距離,避免兩人肢體上有過多的接觸。
不甘不願的鬆開夏候琳纖纖細腰,東方皓在一旁的桌前坐下道:“現在可以講了吧!”
滿意的點了點頭,夏候琳繼續整理手中的書,同時開口道:“我們那邊確實是一夫一妻制,在那邊,男女是平等的,一樣的接受教育,一樣的可以在外工作,有自己的朋友圈子,而且在我們那邊,沒男女大防,一羣男男女女的朋友或者同事,結伴一起出去玩、吃飯,這是很正常的一種交際。”
一聽說她會與別的男人一起出去玩或者吃飯,東方皓便沉下臉,醋意十足的開口道:“你這樣出去玩的時候也很多吧,有沒有中意的。”
聽出東方皓話中的酸意,夏候琳玩心一起,便故意炫耀道:“本小姐我在來這裡以前,也是個大美人,在那邊追我的男人多到不計其數。”
東方皓一聽這話,頓時火了,蹭的起身,一個閃身再次來到夏候琳的身前,將她抵在自己的身體與書櫥之間,語氣危險的開口道:“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是不是!”
這小眼神,威脅之意明顯,彷彿在說,你要敢說一個不字,我決不輕饒,至於這輕饒的定議,夏候琳確切的感覺到情\欲的味道在她與他之間徘徊,她可不敢火上澆油,便一臉害怕的小聲道:“我以前是孤兒,每天想着的是如何不餓肚子,如何賺取學費和生活費,如何湊到足夠的錢出國留學,那裡有時間想那些情情愛愛之事,你是我唯一的男朋友,未來的丈夫,再也沒有旁人。”
她一露出這可憐的小模樣,東方皓的心一下子便軟了下來,那裡還顧得上吃醋,忙捧着她的小臉哄道:“你別難過,我知道你以前吃過很多的苦,以後不會了,我這一生只要你一個妻子,只會愛你疼你一個人,你以後再也不會受任何的苦楚,不會再受任何的委屈。”
聽他如此一說,夏候琳終是忍不住,笑了起來,隨後橫了他一眼,嗔道:“真是個醋罈子,比女人還會吃醋,你自己招蜂引蝶那會,我也沒這般跟你無理取鬧過。”
東方皓聽了這話,卻是一把緊緊的摟住她的小腰,語氣霸道強勢道:“我就是個醋罈子!靜兒,你可知道我有多喜歡你,這一生你永遠都是我的,你的心裡眼裡只能有我一個,你要是敢不聽話,我會狠狠的徵罰你。”
這話東方皓說出來是很強勢很霸道,可在夏候琳聽來,卻覺得非常曖昧,頓是羞紅了臉,有些難爲情的將頭埋進他的懷中,只悶悶的嗯了一聲,算作是答應了他。
東方皓本來覺得自己這一番話說出來特爺們,只是夏候琳的一系列反應落在他眼中,令他很快會過意來,自己這話敢情是情話,而他驚喜的發現,終於找到制服懷中小妖精的辦法,男人懲罰女人的最有效的一招,不是就牀上懲罰嗎!
夏候琳只顧着自己難爲情,卻不知道某人不要臉的爲自己的那點小心思而竊喜不已。
謝承陽離開天山別院也有好幾天了,夏候琳沒有讓消息傳到博玉姬的耳中,而博玉姬所在的院子,每天仍舊有好聽的音樂響起。
這天中午用罷午飯,多福來到飯廳對夏候琳道:“莊主,剛剛得到消息,公孫璋父子於兩日前抵達冰城,他們並不急着來別院,好似在查什麼事情。”
夏候琳剛剛淨完手,接過夏歌遞來的帕子,將手上的水擦淨,這纔回首看着多福道:“他們在調查什麼不用花精力去管,時機到了,他們自然會來別院拜見,咱們靜待着他們到訪便是。”
得了這句話,多福也不好再多說什麼,行了一禮,忙又退出飯廳。而春曲則取來潤手香露給夏候琳。
她這雙小手,經過這大半年的保養,手上的皮膚明顯細膩許多,雖然還有些薄繭,不過這潤手的香露只要堅持用,很快就會全消,這是東方皓特意爲她調製的,她不想拂了他的好意。
又過了兩日,別院接到公孫璋父子的拜貼,夏候琳與樂方皓親自在別院大門處迎接。公孫璋雖然年過半白,卻身形健壯挺拔,或者是長年帶兵的原因,一身霸氣。他的兒子公淳孫樣貌完全繼承於他,二十出頭,一身騎裝,英姿颯爽,並且有着絲毫不輸於公孫璋的偉岸挺拔。關於這位公孫淳,夏候琳手中掌握着不少資料,他是與謝承陽齊名的少年將軍,在軍事方面繼承了其父的才華,唯一的缺點是好色,是個看見美人便挪不動的主。
公孫淳第一眼看見夏候琳時,便是眼晴一亮,那*的目光膠在夏候琳的身上,就再也移不開,一旁的東方皓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心中頗不是滋味,他倒寧願夏候琳還如以前那般滿臉的麻子,至少沒人惦記着。
今兒夏候琳穿了一身水碧色的抹胸襦裙,衣服的顏色素淡,衣裙上繡着素雅的蘭花紋,烏黑的頭髮挽了隨雲髻,髮髻上插一支白玉蘭花步搖,這清清爽爽的打扮,本意是想掩去過於華麗的眉目,卻不想還是引起公孫淳的色心。夏候琳雖然不喜公孫淳看她時的眼神,卻未將這種不喜表現在臉上,只淡漠的對公子璋父子道:“公孫大將軍,先入別院就坐吧!”
別院主樓的大廳裡,夏候琳待婢女上完茶,便對春曲和夏歌吩咐道:“你們去將博玉姬請來,就說公孫大將軍到了。”
春曲和夏歌行禮退出大廳,公孫淳直到兩人身影消失了,才落寞的收回視線,而一旁的公孫璋將一切看在眼中,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個兒子什麼都好,唯一令他頭疼的就是喜美色,這是個要命的缺點,一個不慎,就能害死他自己。
春曲和夏歌這一去便去了小半個時辰,還不見迴轉,公孫璋擔心愛女,終於是忍耐不住,蹭的起身道:“夏候琳,你究竟將我女兒藏在了那裡?”
“公孫大將軍何需着急,公孫小姐脾氣大,磨蹭一下也是有的,我既然敢送書信叫你來接女兒,自然會將人完好無損的交給你,你何須動怒。公孫大將軍莫要生氣,人年紀大了,動怒容易猝死,本莊主勸大將軍這脾氣還是壓制着點。”
公孫璋身爲北越的權臣,即便皇帝對他也是給三分薄面,如令卻被一個小丫頭如此取笑,一時氣憤,陰冷的挑釁道:“夏候琳,你最好沒有對本座的愛女做什麼,否則本座會讓你的下場比你的父親夏候旋更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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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上今天的更新,今天總算是趕了個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