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盛西城醒了好幾遍還是沒看到方顏回來，也不知道那邊是不是在忙，發過去的短信一直沒回。
捱到天亮終於忍不住打電話問小東她的公司在哪個位置了。
小東喂了一聲“方顏”便沒有聲音了，盛西城奇怪地看了看，良久才聽到那邊滿是低氣壓的聲音：“方顏，你最好是有事！”
盛西城一聽這慾求不滿的聲音就知道自己大概是打擾人家好事，趕緊掛了電話。
打給自家老媽知道了地址纔過去。
剛下車便看到她揉着太陽穴出來，一副疲憊的樣子。
“顏顏。”
方顏擡頭，晨光正好，盛西城在人行道上朝自己招手，軟軟地圍了一圈冬天的陽光。
竟然一下子想起來好多年前他在宿舍樓下一手拿着電話一手舉着早飯衝自己打招呼。
週末的早飯他都是等在樓下大廳的，一邊看書一邊等，自己睡醒了下去就是。那天是他駕校考試，得提早過去，大早上只好打電話讓自己下樓拿早飯。
“怎麼過來了？”
“怕你忙沒打電話，短信又沒回，過來看看。”盛西城擁了她坐進去車裡。“靠着我睡會兒，一會兒上嫂子那兒吃早飯去。”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手裡。
“盛哥哥，那是你娶我的彩禮，我不能不上心啊，人家都已經好老好老的呢了。”昨晚上接了電話要出門的時候她那樣笑嘻嘻地逗樂到底還是沒讓自己輕鬆一些。
讓你辛苦了，其實，那只是嫁妝就可以了。
從一開始到現在，幫自己學日語，到幫自己對付言而無信的家教家長，到處理自己亂七八糟的社交關係到現在幫自己娶她，這一路，總是她在做。
方顏是被電話吵醒的，下車的時候自己賴着要他抱，大概是又睡着了就被放到牀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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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是助理的，說是問題已經完全搞定了，十幾個人熬了一夜，解決了才終於鬆口氣。
屋子裡沒什麼動靜，盛西城應該是出去了。
方顏忽然想起來什麼，掀了被子跑去書房，當時騙爸媽說是爲了生意上的事情才遷的戶口，不過就是爲了這一天，如果他們不同意，那就先斬後奏好了。
戶口本拿在手裡才又窩回來給盛西城打電話。
“你在哪兒呢？”
“醒了？和小東一起。”方顏溫溫的聲音聽得盛西城心裡無比熨帖。
“盛西城，你老和小東一起會被他男人給滅口的，恩，我也會滅了他的。”
方顏裝的一本正經盛西城聽起來想笑：“嗯。”小東脖子上還有印子，大概是因爲這個纔沒跟阿姨出去逛街，一上午擺着臭臉。
“你要是沒事就回來唄，咱領證去。”方顏無意識地揪着枕頭，狠狠心閉着眼睛說了出來，說完大概意識到他看不到，又端了端身子坐好。
“領證？顏顏……”
“方顏，你不害臊，居然女人說要領證。”
方圓撇撇嘴，那傢伙又來了。
“有本事你也去啊，領證的錢我出！”方顏惡毒地回過去，心裡卻是有些疙瘩，盛西城居然在猶豫。
“秦向東你閉嘴。”盛西城來不及繼續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顏顏，我是說我們再等一段時間好不好，最多一個月，好嗎？”
“好。”
盛西城再想說什麼便聽見電話掛斷了，這麼多年的瞭解還是有的，方顏心情不好了，看了看手機還是坐下來。
“最快多長時間辦完交接？”
“你是說要放棄這兩條業務線？”
“我不能再讓她等了。”
“大哥，最多就一個半月時間好不好。”見他不說話，秦向東鬆開手上的杯子：“即便是放棄這幾條業務線也得近兩週時間，擦，老子辛辛苦苦給你打出來的江山，昏君！”
“哪個皇帝不是更愛美人的。”盛西城笑起來，小東的傲嬌樣真是一年更甚一年啊。
回來的時候想着她大概在生氣，繞去陳記買了包子，上午過來的時候看到陳記還在。
五年了，說短不短，所幸好多東西都還在，這該是恩賜了吧。
果不其然回家沒看到人，上樓纔看到書房裡燈亮着。
“吃晚飯沒，我帶陳記的包子回來了。”
“不餓。”
“吃點吧，公司的事還沒搞定麼？”
“不吃。”
“顏顏，對不起。”
方顏停了手上的動作看過去站在旁邊的人，燈下他的眼睛亮亮的，看得自己想哭：“你不是說不會放手了嗎，這麼快就變心了，盛西城你這個混蛋。”
盛西城一愣，過來把哭得零落的女人按在自己懷裡：“沒有，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怎麼會變心，不會的。”
“你是不是……嫌我老了，我知道，你就是嫌我……嫌我老了。”方顏哭得語無倫次地要掙開。
盛西城發現現在的方顏特別愛哭，回來的這兩天，兩個人但凡在一塊，她都要哭。
原來那時候倒是沒見這樣，總記得她拿着自己手機開免提給那不給自己結工資的家長打電話時候，那家長說不過罵了起來：“你這小**倒是挺牙尖嘴利的。”
“老孃就是**你嫖了還是一樣得給錢，不給錢老孃照樣告你。”
最後那家長還是不願意，方顏收好了攝像機才接着打電話：“那就這樣了，姐只好去你單位鬧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還有你老公的單位是￥￥公司吧，這些不知道進不進得去啦，你兒子的學校姐肯定是進得去的，我是個女生到時候說成什麼樣就只好看我心情了，對了，剛剛我有錄個東西哦，你有沒有興趣聽一聽呀？”
方顏接着給那邊放了剛剛拍下來的東西，其實這只是備着報案用的，上過課沒有證據，只好套她的話做證據。
那邊咬牙切齒地打電話過來讓過去拿錢，方圓吹了聲口哨才接着說：“怎麼辦，我們很忙呢，打到賬上吧，少一分你自己看着辦！”
那時候那個女人那麼咄咄逼人都沒能把她弄哭，自己這是怎麼了。
想起來竟然想笑，也只有她這樣古靈精怪什麼都敢說了。
好不容易安慰好了還是在抽泣，盛西城嘆了口氣把她放好，又拿着早已冷掉的包子下去樓下廚房。
再上來她又在電腦上了。
“吃點吧，熱好了。”
“不吃。”
“還生氣呢？”
“沒有，你別碰我。”
鼻音拖得老長，盛西城一邊好笑一邊心疼。“還說沒有，就等半個月好不好，到時候我們去你家，先跟爸爸媽媽說。”
“嗯，你先出去吧，我要工作，天顏退出競標了，樑昊天那邊沒有動作，大概是沒想要，盛世的機會會大一些，後天的競標會再拉上小東一塊兒估計就差不多了。”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方圓頓了頓，“有些陌生麼，過段時間跟你講吧，這幾天事情太多了，天顏也不知道誰是當家的，這兩年越做越大，手法倒是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