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炊煙人未還,枯藤老樹難成林,時間距離有長短,最長莫過人心路,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玲瓏的焦急,讓吳克也感覺心裡很不是味兒,雖然他沉浸在小姐平安的喜悅中。
吳克走過去扶起了玲瓏,然後勸慰到:小姐,到了這裡已經離府上很近了,趕緊把他們擡到府上去治療吧!我會着人請最好的外傷大夫,他們一定沒有大礙的。然後說着就拉着玲瓏要往前走。
再走半個時辰就到繁華所在了,到時候都是永樂商號的耳目。
吳克讓之前趕馬的兩人速速前去通知自己人,派三輛馬車來救急。
不好,你們稍等。玲瓏想起了很重要的東西。
小姐,東西都別要了,大哥的實力你還不知道嗎?沒有什麼東西可惜。吳克說到。
不是,吳叔,這是給爹爹帶的書,他在長安城的時候最喜歡看的,我想念給他聽,沒準兒對他的病有好處。玲瓏一邊說一邊腳下還沒停,時間就是生命,幸好她知道放在什麼地方。
吳克看着忙忙碌碌地玲瓏,心下覺得大哥養了個好女兒,果然女兒是香的。以後我也要生個女兒!他心裡想到,打了這麼些年老光棍,這個時候想起來,該是娶媳婦的時候了。
一行人總算平安到達了揚州的繁華街道上,永樂商號在揚州的府邸,和在長安城的繁華不同。而是在比較僻靜的所在,因爲和孃親在一起的日子,多是在揚州,怕睹物思情,也爲了商號的發展,這才常住長安城的,玲瓏以前問過雪茹。只是不知道揚州的府邸是不是和長安城的上官府這麼氣派豪華。
玲瓏認爲長安城已經是繁華至極了,可是沒想到當看到揚州時,才知道什麼叫做繁華,這種繁華和長安城的官威和車水馬龍是不同的,長安城常常能夠看見達官貴人的四匹馬拖得豪華馬車在長安城寬大的磚路上馳騁。
揚州城被水環抱着。風姿秀美,無法走寬頭大馬,但是人人身上的衣服都更加的華麗,顏色也更加大膽。
擡頭一望,總能看見水,看見拱橋。有些泛舟的小船。不禁讓玲瓏想起了李白的詩: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
雖然是深冬了。但是玲瓏仍然感覺到一種撲面而來的綠意,雖然天空有些灰濛濛的,但是給揚州增加了魅惑感。
玲瓏突然覺得有一雙纖細白皙的手,抱住了自己的腿一般。有些邁不動步子。雖然肯定沒有長安城的磅礴氣勢,但是秀美間,更顯得精緻。
一路上玲瓏一直都撩開布簾,望着窗外,嘖嘖稱奇。玲瓏是去過揚州的,商業氣息太過於濃厚,雖然現在已經也是排的上號的富庶之地了。但是玲瓏卻覺得這商業味道剛剛好。
馬路和長安城的磚路不同,是石子路,細碎的石子,讓馬車輪軸滾過時,平穩地顛簸,非常的舒服,不會哐當哐當的響。雪茹和王真不時發出的疼痛的呻吟聲,讓玲瓏收回了視線。
擔心又扼住了玲瓏的心,雖然眼睛所到之處有醫館,但是還是回到府邸治療之後不用搬動比較穩妥,還不知道有沒有傷及筋骨,如果只是外傷,所幸已經止住血了。
吳叔,可以快一點嗎?玲瓏有些焦急了。
小姐,城區裡面不準馬車呼嘯而過,要被攔下的。意思就是不行。
這個時候就限速了,難道還必須二十邁以下嗎?
不過只一小會兒,馬車就開始奔馳起來,玲瓏知道已經出了市區了,朝着府邸跑過去了,爹爹,您一定要好好的,等着女兒。
玲瓏又默唸了一遍,不知道在心裡說過幾遍的話。
玲瓏眼前飛馳而過的奼紫嫣紅,玲瓏已經無心觀看了,江南的春天來得格外早些,還沒有過年,已經感覺到了綠葉正在發芽吐綠。
離得越近,玲瓏就越害怕。本來來到了揚州,玲瓏肯定是要好好遊走一番,這次伺候好了爹爹,玲瓏一定要玩得夠本兒纔回去。
玲瓏沒有看着布簾外,就感覺到一股涼意襲來,好像外面有很多的樹。
小姐,快要到了,您準備好下車吧!門口肯定有人等着了。吳克說到。
突然馬車停下了,三四個打扮俏麗的丫鬟,圍到了馬車周圍,遞上來一根絲錦包裹的木凳子,要扶着玲瓏下來。玲瓏雖然在長安城也是有人伺候的,但是這樣的陣勢還是嚇了玲瓏一大跳。
玲瓏轉頭看吳克已經派人把雪茹和王真擡進了府內,三黑也被得到了很好的照顧,這才放下心來。
突然一下子感覺到了失重狀態,三四個丫鬟居然把玲瓏擡下了地,玲瓏嚇得是花容失色,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春香,夏雪,秋露,冬霜見過小姐,以後奴婢四人就是您的使喚丫鬟。春香說到每個名字的時候,其中那個人就行禮一番。
玲瓏不知道多久才讓身邊的人不一天到晚,賤婢,奴婢,小的,奴才的說個不停,現在驟然聽見,還是覺得非常的刺耳,讓她感覺很不舒服。
她雖然不是什麼民主啊,自由啊的捍衛者,因爲自己從小到大父母都管得很嚴,自己也沒有多民主,自由。只是單純不喜歡這些稱呼,無端端的讓尊卑有別這道鴻溝,阻礙了真誠的溝通,她們不對自己說真話,那麼自己心中的那些疑惑,好奇,探究又怎麼能夠得到答案呢?
快帶我去看爹爹。歐陽俊逸你趕緊幫我看看爹爹,你的醫術肯定比這些人給爹爹請的人更好。玲瓏沒有時間跟他們廢話。聲音中透露着嚴肅。自己都着急上火得不得了,這些人居然在做自我介紹。
難道我是來探親的嗎?我是來探病的,這些人到底有沒有搞錯。
春,夏,秋,冬看見小姐生氣了,不敢再耽誤,趕緊引着玲瓏去了上官俊所在的房間。
無木和歐陽俊逸緊隨其後。
玲瓏來到了歐陽俊逸的房間,首先是被刺鼻的中藥味道,薰得眼淚差點都掉下來。
房間裡面很暗,不知道是玲瓏的心情還是什麼,特別好的富麗堂皇的房間,熊熊的炭火都沒有讓玲瓏感覺到一絲暖意,偌大的房間讓玲瓏感覺心裡難受。
再看躺在病牀上形銷骨立的父親,玲瓏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淚水像是關不住的水龍頭,嘩啦啦的流個不停。
侄女兒,大哥的病情還算穩定,不要太傷心了。玲瓏這才擡頭看見了好像一直守在父親牀邊的燕觀雨。
玲瓏擦了擦眼淚,寒暄了一番,握住了上官俊的手,溫暖的手,此刻如同枯槁,青筋暴露,手很乾,還發灰,怎麼看怎麼眼熟,像是在電視裡面看過。
她突然想到,會不會是慢性中毒,有人不想讓上官俊痊癒,這個想法一旦升起來,緊緊的拽住了玲瓏的心,玲瓏沒有聲張,因爲父親多年經商,樹敵太多,想要害他的人太多太多了。
歐陽公子,麻煩您幫父親把把脈。玲瓏這個時候已經平靜下來了,父親雖然昏睡過去,但是暫無大礙,自己懸了二十天的心,暫時的放了下去。雖然有可能中毒的猜想,讓她害怕不已,但是她努力按捺住自己的驚慌。
燕叔,這是歐陽俊逸,學醫好幾年,有些醫術。這位是無木,是侄女兒在長安城的先生,教玲瓏讀書認字的,因爲他正好到揚州玩耍,所以便與侄女同行。玲瓏本本來想說神醫的事情,但是想了想,還是留了一手,沒有時間當媒介,玲瓏現在不相信揚州上官府的任何一個人。
父親正在生死關頭,容不得她不多留一個心眼兒。
歐陽俊逸輕輕吸了口氣,因爲經過了顛簸還有驚嚇,他需要靜一下心神。他認真的給上官俊把了脈,認真的檢查了他每一寸肌膚,看了舌苔,眼瞼,舌下,甚至連發梢都看了,玲瓏從來沒有看見歐陽俊逸這麼認真過,心不由得提到嗓子眼兒。
比起被扼住喉嚨的時候,玲瓏都沒有接到父親病危時候心跳那麼快過,那種驚慌失措她再也不想再嘗一次。
怎麼樣,爹爹怎麼樣?玲瓏趕緊湊過去問,其他人不知道歐陽俊逸的醫術怎麼樣,玲瓏卻是相信的,歐陽俊逸這樣的人總是有十分都謙遜到兩分,但是醫術他說過自己有五分,那麼便是二十五分。只比神醫差一些看病的經驗而已。
臨牀經驗,在那個沒有西醫和手術室的時候更加重要。
玲瓏,伯父很好,大可不必擔心,只不過是偶感惡疾,外加護理不當,急火攻心,內感不調,外感倦怠,加之又思念你,所以這才一病不起,只要護理得當,外加你在他身邊,只需幾月有餘,便可龍虎精神,和以前所差無幾。歐陽俊逸認真的說到。
燕觀雨一聽,什麼護理不當,當時就着急了,大聲喝道:沈二金,你給我滾進來。
外面一個大夫打扮的人,氣定神閒得走進來,倒是並不怕。
就是這個人護理和醫治我大哥的,揚州最好的大夫,不過就是個屁,我一個粗人,被他矇在鼓裡了。燕觀雨說着就給了沈大夫一腳,踹的他直不起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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