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冷漠的掃了一眼韓芷婼,不疾不徐說道:“老夫從醫多年,砒霜是什麼成分,豈能不知?若是大小姐不相信老夫的醫技,大可請別人來驗。
”
韓芷婼整個人顫抖起來,目光看向淩姨娘,裡面各種滋味在其中,五味雜陳,難受極了。
韓云溪平靜的看着她們,掀起一張眼皮看着錯愕不已的淩姨娘,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微不可聞嘆口氣,當初你怎麼對待別人,別人就怎麼對待你,可見不是沒有報應,只是時辰未到而已。
人啊,都是自私的,一旦觸及自己的利益,便要不擇手段起來,她已經隱隱猜到到底是誰要加害她,也清楚的知道,她的目的,一箭雙鵰,可謂是好計謀,只是卻斷送了一個無辜嬰兒的命,終歸是傷天害理了
。
韓世忠目光陰沉無比,臉上是不容置疑的冰冷,“你記恨妙夢也就罷了,萬不該用這樣毒辣的手段,她還懷有身孕,你也是做母親的人,怎麼能下這麼狠地毒手?”
聽到韓世忠口口聲聲指責,淩姨娘的臉色變得煞白無比,如毒蛇一般陰冷的目光看向衆人,幾乎是咬碎一口銀牙往肚子中咽,恨恨道:“你認爲是我下的手?”
二姨娘唯恐不亂道:“姐姐,這個府中,誰都知道只有你對妙夢有芥蒂,就算你再嫉妒,再不滿,也不能拿她肚中的孩子說事,是不?
姐姐一向是聰明人,何苦爲了一時的記恨而做出這般愚蠢的決定?”
“二姨娘,你只憑一句話,便斷定母親的罪責,未免太武斷了。”韓芷婼忍住心口的怒氣,插嘴道。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二姨娘不相讓道。
她要的便是這樣的結果,等的便是她今天的下場,怎會放過?
老夫人微微垂眸,手中不停的捻着佛珠,心裡是滿滿的失望與落寞。
淩姨娘凌厲的目光射向二姨娘,冷冷道:“你住口。”
旋即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撲道在韓世忠面前,哭泣道:“侯爺,我們之間這麼多年的情分,難道你還不知道我是什麼人?
縱然我千不好萬不好,我也斷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啊,我自己都是有兒女的人,怎麼會做出這麼毒辣的事情來
!”
這哭的叫一個撕心裂肺,若不是有前車之鑑,韓世忠斷然會認爲她這是被冤枉的,念及上次的事情,他目光森然,臉色猙獰,從前她的溫婉哪裡去了?
從前她的善解人意呢?
就因爲自己寵愛妙夢,居然做出這樣的舉動,當真是讓他失望至極!
他氣的渾身發抖,他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從前她陷害韓云溪也就罷了,現在居然把心思動在了妙夢身上,天知道,他對妙夢的寵愛有多少。
他怎麼也想不到,做出這樣事情的,就是自己多年來的枕邊人。
看來嫉妒的確能讓一個人迷失心智,做出這般瘋狂之舉。
老夫人氣的直接閉上眼睛,不願意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他的嫡出孫子已經被流放出去,如今迫切需要人來繼承將來的爵位,韓家不能這樣下去,否則她怎麼對得起列祖列宗?
此時淩姨娘顧不得那麼多,抓着韓世忠的衣袖,如同抓着救命稻草一般,只有挽回他的心思才能救自己一命,說什麼也不願意鬆開他的衣服。
此刻淩姨娘的樣子,看在韓芷婼眼中是深深的失望,從前她的驕傲,她的算計哪裡去了,她驀然間明白。
從前她的驕傲來自於她的身份與地位,而這些身份與地位不單是來自凌家,更是來自老夫人與韓世忠的寵愛。
現在,這樣的光環早已經被失望所取代,她身上的那些華麗東西也相應撤走。
沒了這些驕傲的資本,她們像是折了翅膀的平凡女人一樣,只能屈與平凡。
雖然,她有着太子側妃的位置,但是,那卻不是長久之計,唯一做的,就是把大權牢牢掌控在手中,纔是主宰一切的根源
。
端端時間內,韓芷婼就把形勢分析一遍,看來腦子還很活絡,只是,這次卻對淩姨娘產生深深的憎恨來。
因爲這個女人,就是因爲自己是她的女兒,所以榮辱與共。
從前她是高高在上的侯府掌權人,而自己是侯府中唯一的嫡出大小姐。
所有的光環都籠罩在她的身上,現在她變成了地位低下的姨娘,而自己也變成了低人一等的庶女,失去了賴以生存的一切,她們還有什麼前程可言?
這樣的怨恨讓韓芷婼沁出一絲絲悲涼來,讓她甚至沒有心情再去看場上發生了什麼。
她的額上沁出冷汗,肩膀止不住的瑟瑟發抖,不是因爲自己母親做的事情,而是憎恨自己是她的女兒,偏偏就是她的女兒!
她身後的小楠想要說些什麼來安慰她,可是動了動嘴脣,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從小服侍到大的主子,她的性情,她比任何人都瞭解。
在外是美譽不斷的韓大小姐,對待下人也極爲熱情,從不打不罵不說,可愛可親,也只有她清楚的知道,她那傾國傾城的樣貌下,是一顆變幻莫測的心,有時候莫名奇妙的一句話,對自己來說就是一場無法避免的災難。
若不是服侍她那麼久,誰能知道,韓大小姐空有一身美譽,那美譽下卻是一顆冰冷的心?
看到妙夢沒有醒來的跡象,韓世忠一時惱怒異常,一把甩開淩姨娘,聲音森冷無比,“來人,綁了這個惡毒的婦人”
淩姨娘瞬間墜入冰窖,這幾個字猶如索命閻王一般,生生撕裂了她的內心,她不敢相信韓世忠這樣做,而他也真真的這樣做了。
從前她最唾棄女子在自己丈夫面前哭泣,哀告,一向不屑於此,如今,卻覺得只有哭泣,哀告才能讓眼前的男人回心轉意。
“侯爺你要相信妾身啊,妾身怎麼能做出那樣大逆不道的事情?妾身也是有兒女的啊,你不能這樣對我。”大夫人連連哀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