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芷婼默默坐在她的跟前陪她,心中卻想着,母親的中饋丟了不說,大哥也已經走了,這府中的日子越發艱難,以後她們在安定侯府指望什麼立足?
僅憑老夫人離去時的警告,韓芷婼就已經明確斷定,從此以後她韓府嫡出長女的優勢,已經不復存在。
這對一向驕傲的她來說,絕對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大夫人猶自不語,眼眸裡的怨恨,泄露了她內心的想法。
羅媽媽亦是擔心不已,卻又無可奈何,明明妙夢的事已是板上釘釘,卻不想變成這樣的結果,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落到如斯境地,以後可怎麼是好。
良久,大夫人的腦海中猛然閃過一道光芒,她快速坐起身來,一雙眼神散發着璀璨的光芒,咬牙切齒道:“韓云溪,我就不信,治不了她!”
羅媽媽擔心道:“夫人,你可不要做傻事啊。”
大夫人瞥了羅媽媽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清冷的笑意,眼神染上一層陰翳的懼色,漫不經心道:“來日方長,她能保證自己笑到最後?”
話雖說的平淡,但是聽的人卻感到心驚肉跳。
羅媽媽心裡自付,只怕妙夢經此一劫,更是風生水起,她早就悄悄的準備好了附子草,只需要下到她吃的水中以絕後患
。
沒想到,她還沒有尋思到機會下手,大夫人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當真是造化弄人。
如今,只盼着大夫人好好休養身體在說,一切隨後在做定論。( 好看的小說棉花糖
大夫人因這一打擊,整個人要憔悴許多,偏偏老夫人還要她補齊那八萬兩銀子的空洞,她是欲哭無淚,不得已去求了凌國公府。
可是,被皇帝問責的凌國公府早已經自顧不暇,上哪裡去討那八萬兩白銀?
上次斥資百萬兩就已經實屬不易,如今,斷斷拿不出銀兩貼補外人。
是的,嫁出去的女兒,如同潑出去的水,是福是禍端看她自己的造化,若她沒有失去中饋子權,凌國公府或許還會考慮一番。
大夫人已是陷入兩難的境地,左邊銀子湊不出來,右邊老夫人隔三差五派李媽媽前來詢問,什麼時候把銀子填補上去。
這一焦急不要緊,整個人又大病一場。
得知派出去的人根本打探不到韓清羽的下落時,大夫人整個人慌了起來,卻不敢指責侯爺的不是,只得默默垂淚。
就在她派人滿城的尋找時,韓清羽正被黃扒皮牽着在大街上乞討。
已經成那個模樣的韓清羽,在看到韓世忠的轎子經過自己面前時,情緒激動不已,嘴裡嗷嗷叫着,卻是發出嗚嗚的聲音,更是引來一陣痛打。
轎子內的韓世忠微微皺眉,掀開簾子看到叫花子模樣的韓清羽,並沒做多想,只是隨手丟下一錠銀子,便又匆匆離開。
看着那錠銀子,韓清羽徹底絕望,他知道,他終身都不擺脫不了這樣的下場了!
大夫人坐在窗前,命丫鬟前來爲她正裝打扮,穿起韓府主母的行頭,依然一派威嚴。
雖說奪了她的中饋權利,她依然是侯府中大夫人,地位自然榮耀無比,她對自己是有着絕對的信心
。
看着鏡中華貴之極的她,大夫人嘴角勾起一抹精緻的笑意。
她依然是高高在上的韓府夫人,誰都無法取代!
就算那個妙夢也不能!
這個笑,讓給她梳妝打扮的鶯兒嚇了一跳。
大夫人冷睨了眼鶯兒,淡淡道:“怎麼,我很嚇人?”
“奴婢知錯,奴婢知錯,求夫人放過奴婢吧,奴婢不是有意的。”鶯兒慌忙跪在地上求饒道。
大夫人沒有理會地上磕頭的鶯兒,手緩緩的摸着自己的臉龐,目光凝視着鏡中的自己,那個曾經風華絕代的女子。
曾經,她是那麼的耀眼,那麼的風光。
誰見她無不讚嘆不已,流連忘返?
可是現在呢?
除卻經過風霜洗禮之外,她還剩下什麼?
兒子都已經不知去處,女兒的婚事也沒着落,更加讓自己陷入這樣一個尷尬的境地,這種淒涼,沒有經歷過的人,是不能理解的。
看到大夫人嘴角的笑意,鶯兒的心突突直跳,生怕大夫人一個不高興,怪罪自己,心驚膽戰問道:“夫人,還需要什麼?”
大夫人擡起曾經美豔一時的眼眸,裡面劃過一抹機沉,漫不經心道:“去,請二小姐來。”
呃?
鶯兒愣住,不明白大夫人這是何意,囁嚅着道:“是,是二小姐嗎?”
經過前些日子的事,你確定你沒有說錯?
大夫人冷睨了眼鶯兒,嚇得她大氣不敢出一個,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往外面走去
。
鶯兒是翠菊走了之後,才提拔上來的,只是終歸是伺候時間過短,對於大夫人的目光,那是心驚不已,戰戰兢兢。
跌跌撞撞去了荔香閣,恰巧驚擾了韓云溪的午睡。
昭夕面色微冷道:“慌慌張張做什麼?”
對於大夫人房中的丫鬟,她是一萬個不喜歡,連帶着說話聲音也冷了下來。
鶯兒嚇了一跳,捂着胸口道:“二小姐,夫人,夫人有請。”
說完,便低下頭不敢看她。
對於二小姐神奇的經歷,她早就耳濡目染,雖然二小姐看着並不可怕,但是她卻害怕直視她的眼睛。
韓云溪嘴角勾了勾,從睡塌上站了起來,對着鶯兒淡淡道:“走吧。”
鶯兒沒想到二小姐這麼爽快,愕然不已。
看着她平靜的臉龐,心裡平靜許多,深吸一口氣,便帶領着她去了大夫人房中。
“安寧郡主,你來了。”大夫人不鹹不淡說道。
此時她正坐在牀榻上,隔着輕紗,並看不清楚韓云溪臉上的神情,只是,眼底的機沉泄露了她內心的想法。
“不知母親叫我來所爲何事?”韓云溪平靜道。
看着周圍陳列的裝飾,她的眸底閃過一絲冷笑,平白貪污的銀兩不是沒去處,而是到她這裡來了。
端看哪一樣不是價值不菲?
大夫人果然是一個會享受的人!
看着輕紗外的韓云溪並沒有走進來的打算,大夫人幽幽一嘆,聲音低沉道:“我知道清羽有對不住你的地方,現在他已經去了西山,如今你又貴爲郡主,在這個府裡,再也沒有人敢對你不敬,你就看在母親的面子上,告訴我他到底去了哪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