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爭吵
一夜過去,天晴日朗,新的一年,似乎氣象都變得不一樣了。。wщw. 更新好快。
在森林裡十幾天,幾乎都與世隔絕了,出來了就是新的一年了,那過去的十幾天恍若憑空消失了一般。
驛站‘門’口的燈籠也換成了紅‘色’,掛在大‘門’兩側喜氣洋洋。
一隊人馬已準備好,不過仍舊十餘人,那從森林裡浩浩‘蕩’‘蕩’走出來的幾百人已經不見了。
閻以涼本是打算自己單獨去岐城調查的,然後與衛淵分道揚鑣。自此後,井水不犯河水,能不碰面就不碰面。
然而,誰想到這廝也要去岐城,關於樑家,他是打算調查到底。
一前一後上了馬車,禾初跳上車轅駕車,他的小臉蛋兒有點腫,擠得眼睛也成了一條縫。他這是在森林裡時被蟲子咬的,儘管擦了‘藥’也吃了‘藥’,但是幾天過去了,依舊沒有徹底消腫。
隊伍緩緩離開驛站,踏上官道,朝着岐城而去。
岐城在大燕以東,那算是一座擁有優厚歷史的城池,當時太祖開國時,曾短暫的將岐城定爲皇都。儘管只有短短的三年,但也因此那座城現在的繁華堪比皇都
。
雖從未去過,但名聲總是聽到過。而且,刑部有同僚就來自岐城,那是不亞於皇都生人的高級故鄉,說起來都是倍兒有面子。
坐在馬車裡,閻以涼倚靠着車壁,盯着對面窗口外快速掠過的風景,她眼睛也不眨,更像是入定了一般。
坐在正對着車‘門’的位置,衛淵也倚靠着,不過神‘色’略有疲憊。
馬車一個顛簸,閻以涼也回神兒,看了衛淵一眼,她本想收回去的視線卻停留在了他臉上。
剛來到這個世界,就碰見了他。那時怎麼也沒想到,多年後,還會和他有這樣的緣分。
他說他們倆全無緣分,現在只靠他在死撐。其實,閻以涼卻不覺得,她能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世界,又第一時間碰到他,這就是很奇妙的緣分。
當年,他們若是沒有分開,時至今日,不知是何種場面。
“在看我?”驀地,衛淵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瞧着自己發愣的閻以涼。
回神兒,看着他的溢滿笑意的眼睛,閻以涼淡淡收回視線,“昨晚沒睡好?”
“嗯。”他略顯慵懶的應了一聲,靠在那裡分外顯眼。他長得好,即便是做最醜的表情和姿勢,那也是好看的。
“既然很累,何不回固中休息?這姓樑的,我去調查便好。不管有沒有結果,我到時告訴你。”閻以涼淡淡道。
“昨天我說的話被你搶走了,在搶我的話之前,你好歹打聲招呼也行啊?”衛淵似笑非笑,即便如此,他的五官也仍舊如此‘迷’人。
看了他一眼,閻以涼不再理會,這廝胡攪蠻纏的功夫絕對高。
看她不語,衛淵眼裡笑意加深,“今年的新年尤爲清淨,我忽然發現,原來新年還可以這樣過。”每年的新年,他除了處理固中各種事情外,就是和肖黎鬥智鬥勇。
“每年的新年我都在刑部,本來今年寧筱玥邀我一同在刑部值守,結果我居然跑到了這裡來
。”待得再見到寧筱玥,她肯定會連續數日對她進行轟炸。
“寧小姐儘管聒噪又有幾分俗氣,但不失爲一個好朋友。”衛淵淡淡道,如此評價寧筱玥。
閻以涼微微擰眉,看向他,“你最好收回你的話。”
揚眉,衛淵幾分詫異,隨後笑,“果然,怪不得寧小姐要與閻捕頭你做朋友。”她這樣的朋友,可遇不可求。不止會給出頭,連旁人說壞話都不行。
“我與她十幾年的朋友,瞭解的自然要更多。外人可以不瞭解,但是決不能妄言,儘管你說的是實話,可是我不愛聽。”就是這麼簡單,即便是實話,也不行。
衛淵幾不可微的點頭,隨後又道:“若是有人說我壞話呢?”
“關我何事?”停頓了一秒,她隨後道。
衛淵無言,就知她會是這種回答。
轉回視線,閻以涼緊抿的‘脣’角有絲絲軟化。若是有人在她面前說衛淵的不是,她即便不會反駁,但肯定會不高興。
“你的幾個師哥倒都是人物,那位厲捕頭,雖然只見過數面,但他看起來很不一樣。”應該說看起來不像個捕頭。
“他拜師父爲師時已年近成年,並且擁有一身功夫。而且,他一直在找他的妹妹,這麼多年過去了,一直毫無消息,但他從未放棄。”他們幾兄妹,每個人都有一段故事。
“原來如此。他功夫路數與你們不一樣,所以看起來也很不同。”一個人所練的功夫,能夠潛移默化的改變一個人外在的氣質。厲釗的外表看起來就充滿了煞氣,他的功夫應當也是如此。
“衛郡王還有什麼好奇的?”看着他,閻以涼倒是不知道原來他有這麼多的好奇。
“我倒是想知道閻捕頭的事情,但你肯定不會說。”似笑非笑,不知他到底想知道些什麼。
“我的事情,你盡數都知道,還想挖掘出什麼來?”不管是兒時還是現在,她的秘密只有他了解的最透徹
。
“比如,對於你和關朔的婚事,你到底是怎麼考慮的?”這纔是他不知道的,而且怎麼猜也猜不出來結果。
聞言,閻以涼轉開視線,不語。
她不說話,衛淵也沒辦法,她好似每次都這樣,問到這個問題,她便不語。
“順其自然。”還是這句話,沒人知道閻以涼所說的順其自然是什麼。
衛淵看着她,半晌後移開視線,不語。
一時間,車廂裡寂靜下來,車輪軋軋和馬蹄踢踏的聲響顯得格外清晰。
從西到東,需要走很長的路,但好在大燕官道平坦,良心大路,車馬行起來也十分的暢快。
在接近岐城時,護衛便一路打聽,在這岐城是否有富庶的樑家。
然而,這一打聽,的確是有,並且名聲極其特別的好。
這樑家,是個書香‘門’第,而且樂善好施,家中都是善心的好人。
每月初一十五,樑家都會在岐城施粥給城裡的乞丐,甚至在最冷的時候還會給乞丐分發禦寒的棉衣。
這聽起來果真不凡,無論是和安泰安亦兩兄弟還是那個珠寶商相比,這樑家都不一樣。
目前樑家的主人是位年輕的公子,家中還有一個弟弟和妹妹。儘管這位樑公子年紀輕輕,但卻是個無比良善之人,與其過世的父母一樣心懷仁慈。
風評如此好,倒是讓人十分意外。肖黎也說這姓樑的不是生意人,看來不止不是生意人,還是個活菩薩呢。
“既然十五樑家會施粥,我們等着便可,也無需前去查探打草驚蛇。”衛淵做下決定,就等十五他們親眼見見這傳說中的樑公子。
“即便真是個小人,他這麼會僞裝的小人倒是少見,可以與衛郡王一較高下。”閻以涼淡淡的說着,罵了那個樑公子,也罵了衛淵。
無辜遭牽連的衛淵略顯無言的看着她,“閻捕頭,你可知你這話很傷人?”
“是麼?若是誤傷了衛郡王,還望見諒
。”掃了他一眼,閻以涼不疾不徐,甚至好像沒感覺到自己在罵人一般。
“難不成只因我那一天沒有理會閻捕頭,閻捕頭就記恨至今?”那一天,就是閻以涼說與關朔的婚事順其自然的那一天。衛淵沒有與她再說一句話,她也沒理會他。即便是他先不與她說話,可是她不是也沒再搭理他,那不就算報仇了麼?
“衛郡王總說他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話用在衛郡王身上比較合適。”他一副生氣的樣子,真不知他有什麼好生氣的。難不成要她當機立斷的大吼一聲,解除和關朔的婚約,棄恩師遺言於不顧才行?
這世上,本來有很多事情就是答應了便不能反悔的。還有很多恩情是必須得報答的,若是不報,天理難容。
“好了,別說氣話了,我收回我之前的問題,並且從此以後再也不問了。”衛淵先和解,和她吵下去不會有好結果。說不定她說着說着就動氣,繼而就動手。
那姓樑的還沒見到,他們倆就要不歡而散了。
閻以涼無聲的冷哼,不再與他爭吵,只怕再爭吵下去她真的會不受控制的吼出解除婚約這四個字來。
以前不覺得這婚約是個累贅,現在,不止是個累贅,而且壓得她肩膀很沉。
看着她,衛淵無聲嘆口氣,隨後抓住她的手,握住,“現在,我反倒希望你還是那個怯懦的小姑娘,最起碼不會這麼拗,毫無主見,我想如何擺佈都行。”
“想得美。”還是那個怯懦的小姑娘?只怕十幾年前就死了。
“彆氣了,你再氣下去,我還得道歉。活了這麼多年,我未曾向任何人道過歉。若是在你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道歉,在他們眼裡,我成什麼了?”那些部下都長了一雙特別長的耳朵,說什麼他們都聽得見。
擡眼看向他,閻以涼眸子微閃,儘管到最後什麼都沒說,但柔和的‘脣’角已說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