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瑾容無奈,只得眼睜睜地看着華溪煙離去,依照她對華溪煙的瞭解,她絕對不是大放厥詞之人。難道……
世子哥哥真的出事了嗎?
心下忽然溢出了一抹不可遏制的惶恐,楊瑾容整個人都驚懼無比,但是卻又是十足的無可奈何,那種眼睜睜地看着最爲親近的人在自己面前點一點走向滅亡的滋味着實不好受,這般的無力與無奈,讓她整個人都忍不住蜷縮了起來。
“你這個賤人……”楊瑾容瞪着面前這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恨恨出口。
那婢女普通一下跪了下來,對着楊瑾容連連扣頭道:“縣主饒命,縣主饒命,奴婢也是逼不得已的啊!”
“你逼不得已?”楊瑾容想上前抽這婢女幾巴掌,無奈肩膀被束縛着動彈不得,掙扎了半天除卻增加了肩膀上的劇痛之外,沒有絲毫的作用。
那婢女倒是被下嚇住了,慌忙後退幾步,見到楊瑾容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心下大駭,拿起一塊帕子便塞進了楊瑾容口中。
楊瑾容額下巴被撐的極痛,宛如快要脫臼一般,那帕子又有種說不出的怪異味道,嗆得楊瑾容直翻白眼。
實在是想不到有一天會被自己的婢女背叛,還淪落到這種地步,楊瑾容心下悽苦無比,腦中只有一句話——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華溪煙和雲祁大搖大擺地從帶殿外走了進來,見一衆世家小姐已然開始爲皇帝獻藝。
一般的宴會總是有着其他的目的,饒是皇上的宴會也不例外。再加上宮中衆多皇子與王孫子弟都尚未立妃,所以好好的壽宴更是多了幾分爭奇鬥豔的暗自較量、
窗外的雨已經逐漸停了下來,天色也微微亮了些許,雖然已經是晚上,但是卻不似剛纔那般陰霾蓋在心頭,看起來也不教人覺得那般壓抑而驀然開朗了些許。
鼓樂聲絲絲不絕,華溪煙和雲祁從一邊的道路上穿過,坐回了自己剛纔的位置上。
寧熙端着酒杯湊了過來,衝着華溪煙擠眉弄眼地道:“小煙煙,你看這個女子,如何?”
華溪煙見那女子穿的不是尋常女子慣穿的羅裙,而是言綴着幾圈狐毛的衣褲,跳的舞也不是尋常女子慣跳的霓裳羽衣舞,而是熱辣奔放,倒像是她之前見過的胡旋舞。
邊鼓激盪的旋律在耳邊不斷響起,襯得華溪煙的聲音倒是有些含糊不清,但是寧熙還是隱隱聽到了她的聲音:“看這模樣,應當是北戎的小姐亦或是王女吧?”
“是,是北戎汗王的女兒雯心公主。”寧熙捏着下巴,彷彿是在思索什麼一般,直勾勾地看着那在大殿之上不斷武功的女子,口中唸唸有詞:“北戎汗王派這個女兒過來,怕是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華溪煙瞟了寧熙一眼,想着還有什麼醉翁之意不在酒,左不過就是爲自己的女兒擇個夫婿罷了。
那耶律雯手中正拿着一朵薔薇,舞的熱烈而奔放,冷不丁,那薔薇脫手而出,直直朝着寧熙飛來,寧熙正和華溪煙說的帶勁兒,大手一揮,手落時一朵薔薇正在手心。
耶律雯的舞動停了下來,回到耶律易身邊屋裡哇啦地說了一大堆,便看見耶律通笑了笑,撫了撫她的頭,語氣十分親和地說着什麼。
衆人正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兒的時候,便見耶律通站了起來,對着天隆帝拱手一禮道:“皇上,皇妹心儀貴國五皇子,還望聖天皇上成其姻緣。”
寧熙一下子從座位上蹦了起來,指着耶律易反問道:“什麼……心儀本皇子?”
“是啊,五皇子風流倜儻一表人才,難怪皇妹心儀呢!”耶律易笑着,將一張捲紙遞給了天隆帝,開口道,“此次前來,父王已經告訴在下,讓皇妹自擇良婿,自行做主。”
天隆帝沒有接耶律易手中的東西,而是直接對着寧熙問道:“老五,你怎麼看?”
“兒臣不娶。”寧熙回答,毫不猶豫。
“不娶?”倒不是天隆帝以後是耶律易說的話,倒是耶律雯直接跑了過來。
耶律雯揚起了小巧的下巴,怒氣衝衝地看着寧熙,調高了眉梢,問道:“你看不上我?”
寧熙沉默不語,倒是有些不理解這個小丫頭何必將話說的這麼絕?
“是不是因爲她?”耶律雯卻是直接手腕一轉指向了華溪煙,恨恨問道,“方纔你一直在與她講話,你是不是喜歡她?”
華溪煙真是要被自己給美醉了,這都是什麼和什麼?怎麼什麼事情都能扯到她頭上來?
耶律易一聽自己妹妹這萬分沒譜的話瞬間無語了,走上前來將耶律雯策劃了回去,口中道:“什麼話都亂說,這是昌延長公主,也是由得你胡言亂語的?”
耶律雯跟着耶律易走的腳步一下子頓了下來,立刻轉過頭,嬌俏的小臉在頸邊一圈狐毛的映襯下更加豔麗了幾分,她上前幾步,上上下下打量着華溪煙,口中絲毫不帶停頓地吐出了一連串的話:“你就是那個聖天唯一一個一品公主?先是滅了嵺州知府一家,後來又滅了溫家謝家的人?提出了治理西北鹽鹼地方子的人?和公子云祁訂婚了的人?”
華溪煙這才知道自己這些個豐功偉績是多麼的流傳甚廣,於是也誠實地點點頭:“你的話中,部分是我。”
耶律雯卻不管她說什麼,直接道:“我聽說你會做掌中舞,如今如何,可是敢和我比試一番?”
“比試?”華溪煙揚眉一笑,“不好意思,雯心公主,我不覺得和你有什麼好比試的。”
“孬種!”北戎八王子耶律通直接站了起來,瞪着一雙虎眼,語氣中是毫不掩飾的諷刺,“都說聖天無人可用,這戰事方面敗給我們就罷了,就連小小的女子比試也不敢應承了嗎?還說聖天泱泱大國,依照本王子來看,全國都是孬種!”
這次北戎是打了勝仗,難免趾高氣揚了幾分,但是在人家的地盤上還這般大放厥詞,他們是當真沒有見過,從小心高氣傲的聖天官員哪裡容忍地下這般話,一個個都怒目而視,恨不得衝上前來將這耶律通大卸八塊。
“八皇兄說的對,人們都說你昌延長公主琴棋書畫無一不通,怎麼怎麼的厲害,如今連和我比上一比都不敢嗎?”
“雯心公主,你心儀的是我五皇兄,和我沒有一分半分的關係,我爲什麼要和你比試?”華溪煙真是覺得這耶律雯有趣得緊,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心儀寧熙就和她要比試,這是什麼邏輯,她真是要給這邏輯跪了!
“我就是要和你比試,沒有什麼理由!”耶律雯高高地揚起了自己的下巴,說的一臉的理所當然。
“我不接受。”華溪煙也很是乾脆地回絕,沒有一絲半點地拖泥帶水。
“呦,還驚才絕豔呢?就是這點膽識?”耶律雯抱着膀子冷笑道,“昌延長公主,你也不過如此,都說世間傳言不可信,照我看來,這公子云祁的名聲,也不是傳言那般吧?”
華溪煙猛然擡起了頭,眼光像是利劍一般,直直射向了耶律雯。
耶律通仰頭大笑了幾聲,雙手“啪啪”拍的極響:“肯定是不如傳聞那樣,否則這聖天怎麼會無人可用?當初不是說雲祁憑一己之力退兵五萬,若是真的有本事,這次怎會不出手?”
“公子云祁,昌延長公主,不過爾爾……”耶律通說罷,兩兄妹齊聲大笑了起來,分外猖獗。
“你們兩個給我閉嘴!”耶律易的臉色早就是青一陣紫一陣,覺得分外丟人,在人家的地盤上還這麼說,是不要命了嗎?
“兩位這是什麼意思?”天隆帝的臉上帶着幾分不悅的神色,陰測測地看着下邊笑得不可遏制的兩人。
“字面意思。”
耶律通話音剛落,華溪煙清淡無比的聲音便在這大殿之中響起,聲音雖然不大,但是足足壓下了那兩人猖獗的笑聲。
“你要比什麼?”
耶律雯的笑意頃刻間斂了下來,不知道這華溪煙怎麼忽然間就改了主意。
華溪煙從來不在乎旁人怎麼看待她,她也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善人,但是她最受不了的,便是雲祁的身上,有一星半點的污點。
雲祁在世人的眼光之中,高高在上,宛如神明,怎能被這北戎二人如此嘲笑?他們放肆的神色,猖獗的笑聲,在華溪煙聽來看來,都可惡到了一種令人髮指的境地。
“你接受我的挑戰了?”耶律雯上前兩步,仰起頭來看着華溪煙。
“既然雯心公主這般積極,我自然不能拂了公主的意纔是。”華溪煙笑着道,“不知道公主是要比什麼?”
耶律雯的眼珠子咕嚕咕嚕轉了幾轉,忽然打了個響指:“就比舞!”
比舞!華溪煙真是要笑了,有沈葭的舞在前,這人居然還要和自己比舞?
“就比舞,方纔我跳了一支舞,你也要跳一支舞,然後聖天北戎,各選五人爲裁判,如何?”
華溪煙點頭稱好。
“既然要比試,自然要有彩頭。”耶律雯的笑意變得奸詐了幾分,“若是你輸了,他就要娶我。”
華溪煙看了寧熙一眼,轉而問道:“若是你輸了呢?”
“輸了就作罷,當本公主什麼都沒說過。”耶律雯仰頭,說的一臉的理所當然。
“這麼簡單怎麼行?”華溪煙噗嗤笑了一聲,指着雲祁道,“你若是輸了,跪在我倆面前,三叩頭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