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華溪煙偏偏沒有如他的意,只是拿起一邊的被子緩緩喝水,一言不發。
那男子一邊的眉梢挑起,頗有些痞痞的意味。他懶洋洋地朝着一邊的一位侍從揮揮手,那侍從便上來,將五人最前邊的一人拉了出去。
其它幾人滿是擔憂的看着,但是又敢怒不敢言,只能乾着急。
“你們去求那位小姐,本公子就放了他!”
那貴公子指指華溪煙,給那幾人指出了一條明路。
問夏在位置上坐着,早便被男子所說的將那人殺了的話嚇了個半死,如今又聽到那人說來求小姐,可是這事和小姐有什麼關係?
剩下的死人心中同樣滿是疑惑,但是不好再問,爲了同伴的性命,走到華溪煙前邊便跪地砰砰地磕起了頭:“小姐,你救救二虎吧。”
“我們不是有意冒犯的啊!”
這幾人聲音很是哀慼,剛纔聊八卦時的豪邁之氣已經被那貴公子的戾氣消磨了十分,如今只剩下了對強權的祈求與屈服。
華溪煙並沒有說話,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
看着那幾人紅腫起來的額頭,問夏終究是有些不忍,扯了扯華溪煙的袖子,輕輕喚了聲:“小姐?”
雖然她不知道這事和小姐有什麼關係,但是那公子既然將事情推到了這裡,便證明小姐能救不是?
華溪煙轉頭看着問夏,眸光冷然,讓問夏扯着她袖子的手一頓,隨即緩緩鬆開。
不知道外邊的人做了什麼,傳來一聲痛呼聲,極爲淒厲,不難猜出是剛剛被拉出去的男子發出的。
那四人一怔,磕頭磕地更加賣力了幾分。華溪煙覺得腳下的木質地板砰砰作響,甚至是有些微微鬆動。
外邊淒厲的叫聲越來越響,亢奮、激昂,有種直衝雲霄的意味,隨後,又漸漸消弭了下去……
正當那四人逐漸心灰意冷之時,只聽一清越溫婉的聲音緩緩響起,如春風扶柳一般:“我與那位公子並不相識。”
那四人動作一頓,隨即直了身子。
二人不認識,那公子爲何讓他們前來相求,難不成是耍他們?想到這裡,四人的臉色除了驚恐之餘更加難看了幾分。
“以後我們就認識了不是?”那貴公子緩緩站起身,走到華溪煙對面的位置上坐下,笑得一臉燦爛的看着她,“小姐開口,我必定放了那人,畢竟……誰也不能拒絕美人的請求不是?”
那男子說着,朝着華溪煙伸出了手,似乎是要用他的摺扇挑起華溪煙尖尖的下顎。
華溪煙微微朝後一仰,不動聲色避開那扇子,菱脣輕啓:“那便請公子放了那男子。”
貴公子挑眉,毫不猶豫地打了個手勢,那男人便被侍從拉了進來。
剛纔還高大魁梧的人現在卻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低垂着頭由幾名侍衛架了進來,腳下綿軟無力,粗布衣衫的衣襬還在溼溼嗒嗒得滴着鮮血,在陳舊的木製地板上留下一條那紅色的印記。
華溪煙轉頭看那男人,臉色雖然慘白,但是並沒有死灰的眼色,想必都是皮外傷,心下也不甚擔憂。
她清楚得知道,依照這男子的身份,是絕對不對來這麪館吃麪的。此人不光穿着華貴,隨僕衆多,而且舉止行事囂張氣焰盡顯,儼然一個紈絝子弟的作風。
既然他進來這裡,並且毫不避諱地將事情延展到了她得身上,那邊證明——他一早便盯上了她。
如果這件事情她不說話的話,這男子必定還有後招,隨意不如順着這臺階下,看看這男子到底想如何。
“小姐果真是心地善良之人,實在是讓本公子喜歡地很!”那男子超前半傾着身子,微微眯着眼,吊兒郎當的開口。
“難不成公子隨便見一女子,便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歡?”
“自然不是。”那男子搖搖頭,“俗話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姐這般佳人絕色,就算是在下想不動心,都太難。”
這男子一副垂首唏噓的模樣實在是有些讓人反感,華溪煙不動聲色得皺了皺眉。
“所以?”
“所以在下想求娶小姐,做在下的夫人。”
聽着這麼直言的話,問夏驚呆了,圓圓的眼睛瞪大,有些無措地看着華溪煙。
一聽這話,華溪煙便明白了個七七八八,夫人非妻,那就不是正式了。
“公子就這麼草率得決定,不必知會令堂令尊?”
“自然不會必。”那男子立刻答道。後來發現自己接話過快,微微掩飾着輕咳了兩聲,“小姐傾城國色,本公子雙親必然歡喜。”
華溪煙想着以爲你爹孃和你一樣見色起心?當真是有意思。
她的面容有些不屑,微微笑意見眉眼更是飛揚了來,眼角上挑的弧度更是幾乎將那人的魂魄吸攝了去,這般看着,那男子不禁怔住了。
“如若,我說不呢?”
恍惚間,這麼一道清冷如泉的聲音將那男子拉回了現實。
“你說什麼?”男子皺眉,許是因爲猛然被驚醒,聲音不復剛纔那般旖旎,反而沉了幾分。
“我說,我不會高攀公子,去做公子的夫人。”華溪煙好脾氣地重複了一遍。
男子面色一沉,似乎是想要發作,轉而想到什麼,面色再次緩和了下來,輕輕開口道“都說烈馬難馴,美人亦是如此,這樣有意思不是?”
華溪煙的紅脣弧度很是清淺,許是由於前世職業的緣故,平時她的嘴邊總是掛着若有若無的笑意,雖然她的面頰有些冷豔,但是由着這笑也柔和了幾分。所以那男子並沒有發現,她的面容出現了清淺的波動。
“可是我對公子半點興趣也無,這可如何是好?”
“大膽!”那男子身後的一名侍從跳了出來,衝着華溪煙瞪眼道,“居然敢這麼和我家公子說話!”
那男子默許了自家侍從的言行,似乎是想看看華溪煙作何反應。
“我家小姐說沒興趣便是沒興趣,你們這是無理取鬧!”問夏也拍案而起,圓圓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怒意。
“閉嘴!”華溪煙擡眼,衝着問夏厲聲呵道,“我和公子說話,有你一個丫鬟的份兒?”
沒有料到華溪煙這麼眼裡,問夏身子一抖,面色一陣青紅不定。
“去外邊跪着!”華溪煙再次加了一句,聲音憑的冷冽,不容抗拒。
問夏身子一抖,欲說些什麼,接收到華溪煙十二分凌厲的眼神之後,肩膀一縮,雙眼通紅,掩脣轉身跑了出去。
華溪煙回過頭,眸光落到了那男子身上。
那男子好整以暇地看着華溪煙,隨後衝剛剛說話那侍從擺了擺手:“自己出去領罰吧!”
那侍從躬身一禮,大步走了出去。
“我倒是建議小姐不如好好考慮一番,畢竟跟了我,小姐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那男子如一隻笑面虎一般,鍥而不捨地開口。
“可是公子,我看着你的臉變知道,我對你提不起半分興趣。”
這話中挑釁的意思就明顯了,那男子將摺扇仍在了桌子上,臉上的笑意頃刻間無影無蹤:“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本公子看中的女人還沒一個跑得了的!”
“那不好意思,我可能就是那個跑得了的。”華溪煙雙手環胸,毫不畏懼地回視着男子極爲難看的面容。
“哼……”男子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着華溪煙,吐出幾個字,“不自量力!”
華溪煙笑意不變,甚至還深以爲然地點點頭。
“把她給我綁回去!爺好好調教她!”那男子衝着後邊的隨從揮手,皺眉說道。
一衆人霎時間將華溪煙圍了起來。
華溪煙仰頭看着男子:“公子這是要強搶民女了?”
“是又如何!本公子就不信,在聖天,來弄不來一個女人!”似乎是從來沒有受過這種待遇,男子還算俊朗的臉微微有些扭曲,有些恐怖。
外邊跪着的問夏聽到裡面的響動趕緊跑了進來,不斷得叫着華溪煙,撥開外邊圍着得侍從就要跑道華溪煙身邊。
那希爾呢哪裡能讓她如意,死死攔住她不讓她進來,問夏像是發了瘋一般朝着裡邊闖着,不是是誰推了她一把,問夏後退幾步踉蹌倒地。
麪館賣面的那女子趕緊上前,將問夏攙扶了起來,看着那幾人有些不滿地道:“狗仗人勢的東西!”
“你說誰?”一個侍從不滿了,對着那女子橫眉豎目。
“就是你們!”那女子揚起臉,大聲說道。
“嘿,找死!”那侍從冷嗤一聲,兩個巴掌直接招呼了上去,那女子連同問夏再次摔倒在地。
“這娘們口出不敬,咱們好好教訓上一番!”那侍從擼起袖子,朝着一邊的人說道,幾人朝着問夏圍了過去。
“公子就這麼容忍手下欺負女人?”華溪煙眉眼清淡地看着面前之人,緩緩開口,聲音中沒有半分緊張與焦急,絲毫不在乎問夏的命已經捏在別人手裡了一般。
“小姐答應我的請求,我便放過他們。”男子絲毫不覺得自己這種要挾的舉動有多麼卑鄙,洋洋自得地開口。
華溪煙沉默不語。
“打!”那男子懶洋洋地吐出這麼一個字,沒有半分恃強凌弱的不好意思。
問夏拉着那女子在麪館中躲避着,身子不斷地撞上屋內的桌椅板凳,一片噼裡啪啦的狼藉聲,伴隨着兩人壓抑的痛呼聲,侍從們罵罵咧咧的喊叫聲,本來清淨的麪館內雞飛狗跳,一片狼藉。
夜幕漸漸落下,空氣更加溼冷了幾分,一道冷風從夢中吹進,撩起華溪煙鬢角的發,讓她細白如脂的臉完全展現出來,眉眼氤氳迷離,美得不似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