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雖說不是極多,但是可以和北戎鬥上一鬥了。”沈葭說着,言語中的敬佩做不得假。
但是第一戰就出乎了沈葭的意料,王嵐慘白。
本來王嵐是帶了五萬的兵馬對陣耶律野,按說這個數目已經不少,更別說是按照華溪煙的方式全方位訓練出來的,但是對上耶律野的二十萬兵馬,一敗塗地,王嵐最後緊急撤離,保下兩萬兵馬,剩下的三萬,卻全數折損。
耶律野大勝之後就休了戰,退回了北戎的境地,沒有多加挑釁。
江黎城大營,王嵐坐在營帳中,臉色極爲不好。
“勝敗乃兵家常事,看開點。”沈葭走到梓菡對面撩裙坐下,開口勸慰道。
“我知道耶律野自小便上了戰場,經驗十足,但是我不覺得我比他差了,但是想不到,這一戰,差距居然這麼懸殊。”王嵐看着沈葭清淡的容顏,極爲不甘地說道。
她折損了三萬人,北戎也折損了三萬人,但是這兩個三萬人,絕對不是一個概念。
“不然耶律野二王子的封號是哪裡來的?畢竟曾經也是馳騁沙場之人,這個結果不是極爲出乎意料。”沈葭的言外之意是王嵐輕敵了。
王嵐凝眉搖頭:“我知耶律野厲害,但是我自認不差了多少,況且這一次耶律野的用兵實在不像是他以往的風格。”
之前王嵐一心想做女將軍的時候,瞭解過國將軍的一切事情,甚至是他們上戰場慣用什麼策略以及他的軍事也的兵書她都可以背的滾瓜爛熟。耶律野心高氣傲,所以他的作戰方式和他的人沒什麼兩樣,都是極爲狠辣果敢,但是這一次,確實佯裝不敵然後誘敵深入,王嵐的兵闖入了旁邊的一處峽谷之中這才中了埋伏,全軍覆沒。
要是給耶律野之前,他絕對要的是明面上戰場中真刀真槍的勝利,而不是這麼甘願自貶誘敵深入的成功。
“人總是會便的,他那點招數被人看慣了,當然要換上一換。”沈葭接着開口說道。
王嵐沒有說話,想着興許是這樣,但是她的直覺卻告訴她,沒有那麼簡單。
王嵐給華溪煙去了信,說明了江黎城的情況,並且以“帶兵不力”爲由,給華溪煙造成了巨大損失,請求華溪煙責罰。
華溪煙的信很快傳了回來,對於戰死的三萬人沒有隻言片語的責怪,只是寫了四個字“靜觀其變。”
又是半個月過去,耶律野都沒有什麼動靜。北戎的城禁現在極嚴,想要混進去的話極爲不易,所以王嵐也不敢輕舉妄動,兀自做着萬全的準備,以防突然的偷襲。
又過去半個月,梓菡這才知道爲什麼耶律野之前一直沒有動作。
不久前,一則震驚四國的消息傳遍天下。
北戎二王子殿下不甘爲王,於昨夜逼宮。但不料新帝早已做好了萬全準備,欲爲北戎皇室剷除這等不肖子孫,率兵圍困二王子府,囚禁了二王子殿下,就連二王子的盟友也毫無辦法。
二王子手中有三十萬兵馬是不假,但是這兵符確實在一夜之間離奇失蹤,北戎大臣擔心着兵符落於他人之手,威脅國運,一下子北戎上下人心惶惶。
一向手腕謙和的新帝迅速把握了朝政,調度出暗中的一批力量對於不服氣者展開了血腥鎮壓。人們這才知道,這位新帝是大隱隱於市,不是泛泛之輩。
耶律易執政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江黎城退兵,併發了皇室致歉詔書。
是夜,二王子自府中衝出,帶自己親兵再次向江黎城進攻。
“這二王子果真不是平庸之輩。”王嵐收到了耶律野又在外邊叫陣的消息,長長地喟嘆了一聲。
“就算是別的不怎麼樣,但是這軍功做不得假。這麼些年軍政大權牢牢在握,可不不簡單。”前日從通州趕來的餘邵卓看着手中的一份致歉詔書,眸光不定。
“依我看耶律野倒不是想攻打江黎城,而是想給耶律易點兒顏色看看。”王嵐撇嘴,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餘邵卓讚賞地看了王嵐一眼,“二王子心高氣傲,現在卻被耶律易掣肘,心中自然極爲不甘。現在得以逃出生天,未嘗不是耶律易故意放他一馬。”
“這位北戎的新帝當真是不簡單。”沈葭把玩着鬢邊垂下的長長瓔珞,“一直忍着耶律野在自己面前出盡風頭,自己居然瞞了衆人這麼些年。”
王嵐支着下巴懶懶點頭:“皇室的哪一個是簡單的?你看聖天那個還不是裝了很久?”
“不過我倒是覺得這耶律易背後應該是有人的,不然這麼精銳的力量這麼些年不可能一點兒痕跡都沒有,而且我覺得……”沈葭說到這裡頓了一下,轉頭看着餘邵卓。
餘邵卓淺笑,拿起面前的茶杯,點頭道:“你估計的不錯。”
沈葭微微睜大眼眸,片刻釋然。
王嵐皺眉:“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沈姑娘說,耶律易背後的人可能是公子云祁。”餘邵卓好心地解釋道。
於是衆人不禁再感嘆,公子云祁深謀遠慮,這招放長線釣大魚,使得當真是好。
——
華溪煙的肚子已經微微凸顯了出來,她正靠在軟塌上,神態柔和地摸着自己的肚子。
寧慧的眉頭幾乎就要凝成一個疙瘩,使勁兒瞪着華溪煙的肚子。
";你這副表情是做什麼?";華溪煙她幾乎就要凝成麻花的臉,笑得不禁有些無語。
";我是在想,生孩子什麼的太可怕了。";寧慧說着,還十分配合地抱着膀子打了個寒顫。
這些日子華溪煙倒是一直沒有見到寧熙,棲鳳宮的守衛是一如既往地嚴,但是寧慧每次讀能打破層層守衛,進來陪她,日子倒是也沒有那般無聊。
“小姐!”門外忽然傳來了問夏的聲音,恭敬中帶着一絲謹慎。
“怎麼?”華溪煙將問夏喚了進來,看着她有些謹慎的神色清聲問道。
大家都知道問夏是個有分寸的人,如今這神態,絕對是有什麼大事發生。
“有消息傳來,聖天新皇親自帶兵,前往蘇城,雲祁公子得到消息,率兵應戰,與聖天皇帝相持在平陽關。聖天新皇與雲祁公子進行了第一次交鋒,雙雙重傷,公子云祁……昏迷不醒……”
華溪煙手中的茶杯碎了一地,宛如她頃刻間破碎的冷靜。
看着華溪煙頃刻間慘白不堪、血色盡失的面容,其它幾人也是面上一稟。
“皇姐,先不好驚慌,事情也許並沒有那麼糟。”寧慧皺眉,先是安撫了華溪煙一句。
尋秋也急忙隨聲附和道:“是啊,小姐先不要驚慌失措,他可是公子云祁啊,這說不定只是他掩人耳目的策略……”
華溪煙搖搖頭:“就是因爲他平時太強了,所以我們往往都十分容易忽略,他不過也是個人而已,也是血肉軀體,也會有痛感,也會失敗,他不是神話,怎麼可能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幾人一噎,瞬間的都失了言語,是啊,公子云祁不過也就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男子罷了,怎麼可能沒有弱點?寧熙又不是個好相與的,而且問夏的信息,想必是不會錯的……
“平陽關是聖天的一處要塞,地勢極爲險峻,最適合行軍佈陣,要是爭鬥發生在那裡的話,真不好對付。”寧慧難得地沒有潑皮,反而冷靜地分析着眼前的形勢。
“之前的幾戰都是雲家大勝,軍威大震,所以聖天自然要採取別的辦法,對峙在平陽關,很可能是聖天的計策。”尋秋開口,贊同着寧慧的話。
華溪煙微微扯了扯脣,但是卻是像上弦的寡月一般慘淡:“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寧熙真是好籌謀,而且……還成功了!”
“但是他自己也是付出了代價,姑爺重傷,寧熙也必定好不到哪裡去……”尋秋撇嘴,語氣極爲不善。
“我要去平陽關。”華溪煙思慮片刻,做出決定。
寧慧蹙眉:“可是皇姐,你現在根本出不去啊!”
華溪煙思忖拼片刻,喚過了問夏:";外邊皇室暗衛有多少人?";
";保守估計有三千人。";問夏說着,語氣十分地糾結。
她身邊的風字輩暗衛是不少,但是和寧熙的皇室暗衛比起來依舊差距懸殊,要是硬碰硬的話,不會有什麼好處。
窗外的雪越來也大,暗沉的天氣一如她糾葛的內心。
現在平陽關那邊很可能是羣龍無首一片混亂,她確實十分想去,幫雲祁守住他來之不易的領土。
";風滔!";
華溪煙看着這走進來的黑衣男子,抿了抿脣聞問道:";若是硬碰硬的話,勝算有幾成?";
寧慧很是對於華溪煙的決定沒有半分驚訝,急忙開口道:";我手裡有三百越親王府暗衛。";
";既然這樣,四成。";
";夠了!";華溪煙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帶我衝出去!";
她在這裡安安生生呆了一個多月,就是等着雲祁前來接她,就是怕她讓他分心,如今他都重傷昏迷不醒了,她等在這裡還有什麼意義?
風滔當先帶着幾人衝了出去,隨後是王家暗衛和越親王府的暗衛,最後是梓菡和問夏護着的華溪煙。
不出幾人所料,華溪煙這邊付出了慘重的代價。甚至是到最後有些支撐不下去。
關鍵時刻一人從天而降,滿身的黑色煞氣像是一陣黑色的旋風將一中圍擊之人全部擊退至數丈開外,而等到皇室安危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帶着華溪煙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