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男子穿着一身青‘色’的布袍,身材瘦削,坐在一個軟凳上,正在一個木碗中攪拌着些什麼。。更多最新章節訪問:ШЩЩ.⑦⑨XS.сОМ 。
“過來!”又是兩個字,華溪煙鬼使神差般地挪了過去。
王璟謙拿起手中的一個模板,沾了一些木碗中的東西,便朝着華溪煙臉上的傷痕處抹去,冰冰涼涼的觸感傳來,緩解了不少痛楚。
“還有肩膀上。”王璟謙再次開口,依舊是手握模板準備上‘藥’的姿勢。
“這個就不必了。”華溪煙搖了搖頭,雖然他是她的表兄,可是這二人是第一次見面,肩膀那裡的傷……還是算了。
王璟謙輕笑一聲,如山泉擊石般悅耳動聽:“放心,我看不見!”
華溪煙心下一沉,斟酌着他話中的意思,同時在這不算明亮的馬車中打量着對面的人。
他雖然瘦弱,但是面相很好,繼承了王家人的優點。薄‘脣’微微勾起了一個弧度,不知是在笑,亦或是天生就是如此。但是那一雙眼睛,雖然睜着,但是卻沒有半分神采。
還魂谷挽魂公子醫術冠絕天下,人人皆是多有耳聞,但是從未有過一人說過,他目不能視!
華溪煙無法想象,一個盲人,如何學得出一手‘精’妙的醫術,並且名揚天下的?
王璟謙自然感受到了她的打量,也不惱,只是道:“是不是很是驚訝?”
華溪煙誠實地點點頭,後來意識到他看不見,纔出聲道:“是。”
這個回答顯然是意料之中,王璟謙本就翹起的嘴角弧度更大了幾分,而聲音也愈發地潤澤了起來:“這下你放心了?這‘藥’我給你,你自己上吧!”
肩膀上的傷由於這兩天來不斷地裂開,早就沉痛不堪,而現在更是有種整個胳膊就要廢掉的感覺。華溪煙聞言點點頭,接過了王璟謙手中的木碗,將薄薄的一層宮裝剝下,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傷口。
伴隨着更加重了的血腥味,王璟謙的聲音也而隨之傳來:“你敷的‘藥’是梓泉配置的罷?”
華溪煙心裡小小地膜拜了一下這人靈敏的嗅覺,點頭稱是。
王璟謙沒有再說話。
配置的‘藥’沒有帶來多少刺痛,反而像是潺潺流水經過,細膩光滑,將一切不適和痛楚全部帶走。僅僅是這麼一碗‘藥’,華溪煙也能理解,這人的神醫之名,名不虛傳。
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華溪煙將衣服重新整理好,活動了一下肩膀,果真方纔火辣辣的疼痛減輕了大半。
“那位小姐,人我給你治好了!”冬凌的聲音從外邊傳來。
華溪煙應和了一聲,看着王璟謙,聲音不由自主地也輕了下來:“這次請表哥進京,是爲了……”
“我知。”王璟謙出聲打斷了華溪煙的話,明明是有些失禮的舉動,但是卻是讓人生不出半分反感。
“近些日子舟車勞頓,怕是不便診治,我會盡快前去王府。”
“如何那便有勞了。”也不管他看不到,華溪煙躬身一揖,推‘門’跳下了馬車。
尋秋的腦袋已經被裹得像是一個糉子,只留下了兩隻緊閉的眼睛‘露’在外邊。冬凌連忙解釋道:“頭骨都有裂縫了,若是力道再大一點的話,怕是連我家公子出手也是白搭了。”
華溪煙常常出了一口氣,心下慶幸無比,誠心誠意地道:“有勞了!”
冬凌擺擺手:“我家公子是王家的人,王家的事情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小姐無需言謝。”
“冬凌,進城!”
“是。”冬凌撓撓頭,再次衝着華溪煙吐了吐舌頭,歡快地跳上馬車,趕車進城。
“公主,這位可是挽魂公子?”英姨捂着嘴巴,十分驚訝地道。
華溪煙誠然頷首,勾‘脣’一笑:“沒有料到他今天就能趕來,否則……”
若是沒有他剛纔那一根銀絲,怕是現在,她就真的要等着旁人來挽魂了……
“回宮吧。”華溪煙再次動了動酸掉的肩膀,抱起尋秋走向不遠處風滔等着的位置。
“王寒趕車,風滔進來。”
風滔知道華溪煙是有事要問自己,進去之後也不多說廢話,直接開‘門’見山地道:“誠如小姐所料,今天屬下先行去了兵部,兵部尚書並不借人。”
“原因?”
“兵部之人是國家御用,就算是皇上調用也要‘門’下省的手令。小姐的長公主金令分量不足。”
華溪煙撇嘴一笑,冷聲道:“好一個‘門’下省手令!好一個兵部尚書!”
“因爲京城御林軍屬於兵部,平時調動極爲靈活,根本無需所謂的什麼手令。”風滔接着道,“還有九城兵馬司,長官是王家的人,不出小姐所料,我去了之後也是百般推脫。”
“明面上是王家的人,怕是早就投誠了。”華溪煙撫了撫袖口,倒是多了幾分漫不經心。
當初她對雲揚、對敏夫人、對雲珏都沒有多少客氣,如今雲震天能對她有什麼好臉‘色’纔怪,也不怪他公報‘私’仇。兵部的人嘛……呵呵呵,本就是很難調任的。
“屬下後邊便直接去找了五皇子,五皇子聽到之後二話不說直接去了兵部和九城兵馬司,衆位官員抵不住他的攻勢,於是這纔派人出人手來。”
“盧期乃是朝廷侵犯,出現在這裡已然是背離了皇上聖旨,再加上今天來的是謝家暗衛,兵部的人來,纔好直接拿人。”華溪煙嘆了口氣,靠在了身後的車廂上,頭髮隨着馬車的晃動搖來搖去。
若不是爲了將盧期和謝家一網打盡,她還用廢這麼大的勁兒?不過這樣也好,兵部裡邊的一些人,確實是該換了……
京城外邊發生的事情不多時便傳遍了大街小巷,人人都在誇大其詞地說着剛纔的一幕幕。全都是范陽盧氏的公子如何帶着人回來尋仇,要將昌延長公主置諸死地的。
自從上次提出了治理鹽鹼地的法子之後,華溪煙的名聲早就傳了出去,雖然還沒有開始大規模地實施她的法子,但是相關部‘門’的人員都此法必然可行,百姓們自然聽之信之。西北鹽鹼地每年會給朝廷增加的負擔,最後全會落在百姓們的頭上,如今這個問題得以解決,華溪煙無異於是聖天的福星,“天降鳳星”四個字,更是被傳的神乎其神。
所有人對盧期都是口誅筆伐,華溪煙聽到了也不過是一笑置之。
剛剛到了宮‘門’口,便有人來說天隆帝正在御書房等着,華溪煙想了想,便直接帶着一身狼狽去了御書房。
不少人都在御書房內和天隆帝說着方纔的事情,見到華溪煙這麼滿身髒污全臉血跡地進來,一下子都愣在了當場。
“皇姐,皇姐你怎麼了?”正陪坐在太后身邊的常寧公主見到華溪煙這幅模樣,趕緊跑了過來,不顧髒污就要拿着帕子給她擦臉。
“無事。”華溪煙勾‘脣’一笑,握住了常寧公主的手。
“反了,反了!”太后忽然間一拍身下的椅子,劇烈咳嗽了幾聲,氣喘吁吁地道,“刺殺公主?他盧期真是好本事!”
“太后息怒!”御書房內所有人都誠惶誠恐地出聲安慰,生怕這老太太氣出什麼‘毛’病來。
華溪煙咧嘴粲然一笑:“煙兒無事,太后寬心。”
“孤看這真的是反了!”臨平大長公主也冷聲開口,附和着太后的話,“這盧期沒有依照聖旨去邊北,反而蟄伏在京城,誰知道是不是準備尋了一個什麼機會對皇上不利!如今倒是膽子這般大地來刺殺公主了!”
“方纔常寧也聽說了,那場打鬥極爲‘激’烈。不知道盧期是哪裡來的這般多的人?”常寧公主一邊給太后順着氣,一邊怯生生地說道。
華溪煙看了常寧一眼,笑得雲淡風輕:“不是范陽盧氏的人,盧期帶領的是謝氏的暗衛。”
“謝氏暗衛?”御書房之內不少人全都驚呼出聲。
“謝氏暗衛?確認無誤?”楊瑾程皺眉上前一步。
“我和謝家的人‘交’手的次數不算少,自然是認不錯的。”
“這倒是有意思了。”大長公主再次冷笑一聲,“前些日子謝家一黨在京城外邊遭受了刺殺,倒是沒見到謝家多少人出來保護,原來是早便與人聯合在了一起?”
華溪煙淡笑不語,臉上卻分明寫着:不錯,就是您想的這樣!
天隆帝沉着臉‘色’看着華溪煙狼狽的面容,尤其是在看到她臉上那一抹血跡的時候,眸光中的‘陰’沉之‘色’更甚:“盧期可是已經捉拿?”
雲震天立刻出列:“稟皇上,正在殿外等候。”
天隆帝一拍桌子爆喝一聲:“傳上來!”
華溪煙不動聲‘色’地站在了一邊,看着被五‘花’大綁的盧期被人壓了上來。
“你今天帶的人可是謝家之人?”天隆帝沉聲開口。
誰知盧期卻是低着頭,抿‘脣’不語。
“朕在問你話!”天隆帝一拍桌子,怒聲說道。
“是與不是,皇上不是早便知曉了嗎?”
“大膽盧期,這是你與皇上說話的態度?”皇上身邊的大太監立刻尖着嗓子斥責了一句。
“否則你覺得我應當是什麼態度?”盧期挑眉一笑,倒像是看淡了生死一般,沒有半分的畏懼之意,“我范陽盧氏乃是前朝皇室,論起身份地位來不必你寧家皇室低,你讓我用什麼態度?”
盧期此番大逆不道的話一出,四座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