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榮華之寒門毒妃
院外立刻有護衛衝了進來,轉眼功夫便將華溪煙包圍了起來。
在場之人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不由得都有些心慌,但是也不敢說什麼,只是一臉驚恐地看着。
華溪煙脣邊的笑意很是諷刺,但沒有絲毫驚慌。
趙老那話一點兒都沒有誇大其詞,按照聖天對文官的重視,華溪煙這折桂之時金筷斷掉便構成了大不敬之罪。有史以來誰人問禮之時不是小心翼翼,華溪煙這般情況當真是史無前例了。
看趙老和那郭焱鐵青的臉色,人們便知此次定然大事不好了。
在場之人已經開始拿憤恨的目光看着華溪煙,這金蟾折桂本來就有極爲深刻的意義在裡面,現在這金筷斷了,豈不是意味着他們的仕途就要終斷?寒窗苦讀數十載,便是爲了又朝一日寶劍是鋒芒,現在被這華溪煙這般給折了,怎能不氣怒?
這般想着,早就有人蠢蠢欲動,恨不得上前和那些護衛一般,將那污了他們仕途的女子拿下。
“拿下!”趙老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顯然氣得不輕,半晌,再次大吼道。
“慢着!”楊瑾程手一橫,一把摺扇已經擋在了華溪煙身前,攔下了一衆侍衛,轉頭看着趙老道,聲音有幾分急促,“趙老是不是要把事情弄弄清楚再行定奪?”
趙老冷笑一聲,山羊鬍一翹一翹的:“方纔吾等還有云侍郎都拿了這金筷,沒有半分不妥之處,倒是到了這女人手中便折斷。這金筷質地本就極軟,這女人什麼心思昭然若揭,有什麼可弄清楚的!”
說道這裡,趙老喘了一口氣,接着憤憤開口:“剛剛老夫就說一個女子上不了檯面,現在發生此事,老夫如何向聖上交代!”
一邊的趙清如早就被現在的情況嚇傻了眼,看着幾乎要氣暈過去的趙老,訥訥開口:“祖父……”
“你閉嘴!”趙老轉過頭,衝着趙清如疾言厲色地吼了一句,“都是你出的什麼主意,現在弄這這般,你也逃不了干係!”
趙老向來對趙清如極爲疼愛,少有這般苛責的時候,一時間,趙清如紅脣囁喏,面上換上了一抹委屈的神色,眼中淚水積聚,就要洶涌而出。
孫沐揚走到趙清如身邊輕輕環住她,想要爲她求情說些什麼,但是看趙老仍在氣頭之上,礙於威嚴,什麼都說不出口。
趙清如將臉埋進孫沐揚懷中,渾身忍不住劇烈顫抖着,顯然一副怕極了的模樣。
“把這個女子關進知府大牢!帶老夫稟明聖上之後再行定奪!”趙老一揮手,定了華溪煙的罪過。
“趙老,這般草率行事,是不是不太合適?”雲惟也走上前來,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清聲開口,聲音中隱含擔憂。
華溪煙眸光看着趙老,平靜的眸光中沒有一絲慌亂,彷彿那個即將淪爲階下囚的人不是她一般。
這趙老是皇帝重臣不錯,但是也是個出了名的老古董,對禮法之事的恪守到了一種令人髮指的地步。據說二十年前,皇帝十分寵幸一名婉儀,在皇帝壽宴之時,那婉儀得意之下便帶了嬪位才能佩戴的鳳凰振翅金步搖,被這趙老看見了,大呼不和禮法,懇求皇帝降罪於這不知輕重的女子。皇帝無奈之下,只得將那婉儀降爲了最低等的采女。從那之後,無論前朝後宮,人人自危,謹言慎行,生怕一個不留神得罪了這老古董惹來不必要的禍患。
小小后妃尚且如此,何況文官會試這等事關國運之大宗!如此古板之人,華溪煙覺得沒有把她當場誅殺已經是留了極大的情面了。
“先把她給我關進大牢!事後再審!”趙老瞪着華溪煙,那眼神恨不得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僅僅因爲這筷子斷了,趙老便要抓我進大牢?”
這聲音不慌不忙,有種循循善誘的態勢,聽到耳中如琴箏流過一般輕靈悅耳,但是在盛怒之下的趙老耳中卻成了鬼論狡辯一般。
“這還不夠?”趙老目眥欲裂,狠狠敲着桌子吼道。
華溪煙似是看不到趙老怒氣一般,再次隨意開口:“要是我說,這金筷有問題呢?”
趙老一怔,似是不明白華溪煙在說什麼,半晌之後,再次冷笑:“一派胡言!”
孫知府不屑地冷哼一聲:“華小姐不去大牢也罷,何必說出這等荒唐的言論!這一切東西都是我孫家親自準備的,還能有什麼差池不成?”
華溪煙緩緩轉起身,湘妃色的裙襬飛揚出一個美豔的弧度。明明很是淺淡的顏色,但是看在孫家幾人眼中,卻是紅的驚心動魄,如火如荼。
“強光則耀,避光則紅;掂之墜手,擲之無聲;體遲而無彈,磨淺而折柔,是以‘萬足’謂之。”華溪煙緩緩開口,清聲道,“這金筷光芒太淺,明顯分量不足。要是大家不信,可以對照一個謝小姐頭上的鏤空飛鳳金步搖,千足尚如此,況乎萬足?”
衆人聞言把目光全都轉向謝柔,只見那芙蓉歸雲髻上燭光閃閃間,步搖上瓔珞長墜,璀璨萬丈,竟有些刺目,其光澤顯然不是玉臺上那兩截斷筷可比。
華溪煙已經說到了這份上,況且在場之人又較爲精明,顯然明白了各種意思,一下子全都噤了聲,不做言語。
趙老也已經從最開始的不解中回過神來,瞥了一眼一邊臉色慘白的孫家之人,臉色更沉了幾分。
“既然這金筷不是真金,那麼就算是折斷也無可厚非,果真是大家冤枉華小姐了。”楊瑾容開口說道,聲音很大,足夠每個人聽得明白。
不是金筷,所謂的“金蟾折桂”便不復存在,所謂的“犯上作亂”的罪名更是無稽之談。
“既然如此,那此事便告一段落,接着問禮!”趙老說罷大手一揮,禮樂之聲再次緩緩響起。
“趙老這般濫用職權,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華溪煙開口,清靈的聲音成功地阻斷了禮樂之聲。
“華溪煙,你什麼意思?”
華溪煙幽靜的眸子拿一種無可救藥的眼神看着趙清如,似是要透過她的眼睛看到她心底掩藏的恐懼與僞裝一般,緩緩開口:“我的意思是……”
“華小姐的意思是,犯上作亂者便要入那天牢,欺君罔上者卻可法外逍遙,當真是不平極了!”
衆人聞言,全部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院門口,一打扮地很是乾淨利落的女子面擒笑意,大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