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兩江總督薛慶,一直是個人物。

年富力強的時候,已經是一方總督,總攬一方,這是多大的權柄?況江南有史以來就是重地,繁華風流不讓京都,薛慶雖並未如京中的那前直隸總督閔江一樣入閣位極人臣,卻不過是年紀問題,因此也春風得意,在江南呼風喚雨。

哪怕是新皇登基呢,也只有安撫,沒有想要叫他滾蛋的意思。

因是新皇,薛慶也很戰戰兢兢,恐叫人拿住了把柄,總督位被奪去,因此知道京中帝寵極厚的秦國公主往江南來,他唯恐叫祖宗有半點兒不痛快,忙前忙後地奉承,就是爲了別叫這公主小心眼兒地在聖人面前進他的讒言,不然豈不是哭死?

這年頭兒做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官兒,不僅得奉承聖人,還得搞定聖人身邊的皇子公主!

忙前忙後,連府裡都不大回去,薛慶好容易叫公主滿意了,這才一身疲憊,累的跟條狗似地回了總督府,迎面就被魔音灌耳給驚出來了。

屋裡頭,一美貌嬌媚的女子捂着臉嗚嗚地哭,看起來可憐極了。

“這是做什麼?”見自家的遠房的侄女兒,薛慶便坐在了一旁,微微皺眉問道。

這侄女兒也老大不小的了,他還想着在江南的官場給她擇一良婿,日後更有助力呢。

“堂叔給我做主!”這女子便突然跪到了他的面前,哭花了臉,那叫一個慘不忍睹,只哭道,“侄女兒叫人欺辱,如今是活不下去了!”說完,將頭抵在了地上,哭嚎不已。

“老爺可得幫幫這孩子。”說這話的,卻是薛慶的繼室,這繼室是他前頭過世了的妻子的庶妹,雖見識少,蠢了些,不過薛慶瞧在她待前頭妻子留下的兒女視若己出,因此頗爲容忍。只是聽到她說這個,薛慶更有些疑惑,只皺眉問道,“江南的地界兒,敢欺辱你?”他的腦子動的極快,立時問道,“那人,可知道你的身份?”若知道她侄女兒是總督府的遠枝,還敢動手,那薛慶就要合計合計了。

能不把兩江總督放在眼裡的,得是個什麼來歷?

“是……”這女子目光漂移了一下,在薛慶炯炯的目光裡,小聲說道,“是齊家人。”

“誰?!”

“齊家。”總督夫人急忙說道,“就是那個京裡頭的,”在薛慶慢慢變了臉色中,她卻並沒有感到有什麼不對,抱怨道,“也纔是個英國公府的隔房兄弟,二五八萬的,還欺負人,老爺,你可不能饒了他們家,不然,這江寧城裡頭,還不知……”說到這裡,就被薛慶一手止住,臉色凝重地問道,“怎麼與齊家有了衝突?”說完,他的手有點兒發抖。

他的妻室不知道,可是他自己心裡門兒清。

齊家老五說是不過是英國公的隔房兄弟,耐不住他還有個要命的親姐姐肅王妃!

天底下都知道肅王愛重肅王妃,不說如何聽話吧,就說肅王府上到現在還沒有側妃庶子,就能看出這肅王妃的手段來,那不能是一般的厲害心腸。況肅王妃也十分爭氣,一個兒子一個兒子地往下生,兩子爲王兩子國公,最後生個小閨女,趕着熱竈兒送到宮裡去討好太后,在太上皇朝時就得寵,如今在新帝處更好了,竟改封了秦國公主,這樣看重,是個什麼臉面?

聖人的親妹妹們也不過是按例晉了長公主了,可見是不肯叫秦國公主吃虧的。

想到齊家老五這一門兒貴親,再聽聽方纔的話,也算是一方權貴的總督大人就有點兒貧血。

好麼,他前腳才討好了秦國公主,後頭自家就要尋齊家的麻煩,這不是上杆子找死?!

“還不是他家那沒用的小子!”總督夫人被在地方奉承慣了,大家都順着她說話,越發地厲害,與嘴角抽搐的薛慶告狀道,“咱們侄女兒是個什麼品貌什麼身份?看中了他家的小子,還不趕緊娶回去?沒名沒分地在外頭一同住着,今日竟還叫齊家的人進來搶走了人!”見總督大人的臉色兒都不能見人了,她只當夫君這是在氣惱,便越發地說道,“這樣不將咱們放在眼裡,是個什麼意思?!”

“什麼叫在外頭一起住着?”薛慶眼前微微發黑,突然問道,“難道你做了外室?!”想到總督府的小姐,竟然做了外室,薛慶只覺得喉嚨一甜。

嘴裡泛起了血腥氣,目眥欲裂的總督大人就聽自家的敗家老孃們兒還在炫耀道,“可不是!他家裡頭的那個婆娘,聽齊家小子說,極慢待齊家太太,還生不出孩子來,七出佔了不知幾條,惡毒的很,只是咱們家幺娘是個善良的人,說只做個二房就行,不敢叫他休妻另娶的,這都不肯,前兒還上門叫罵呢。”

她都聽侄女兒說了,齊家想要跟總督府聯姻,長輩們都許了的,這侄女兒也本家也不是什麼高門,她還覺得算是合適。

只是她在府裡,聽說齊家上門本是要款待,順便說說親事,沒想到侄女兒出去一趟回來告訴她,那家人又覺得總督府配不上他家,反悔了,因心中憋氣,她也懶得接見。

“胡說!”薛總督惱怒拍桌,怒道,“我的侄女兒,怎麼能給人做二房?!”

總督夫人有些詫異,卻還是討好地說道,“老爺,咱們也都是好意,齊家那孩子在我的面前哭得什麼似的,好生悽慘!況日後若是能與齊家結了親事,在京中,那英國公府有了老爺這樣的強援,還不趕緊地給您鋪路?您不是常說,那閔總督運氣好入閣了麼,日後咱們也叫英國公說說話兒,等老爺入閣,他們府上不是也……”

“你給我住口!”雙手氣得發抖的,薛慶在這女人眉飛色舞中再也忍不住,頓時將桌上的茶杯摜到了地上,瓷器破碎的聲音中,在前頭掙命,不知道後頭有這樣的賤人拖後腿的兩江總督,發出了雄獅一樣的怒吼,“混賬!”

這一聲唬得總督夫人與那女子都驚住了,竟看着他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們,你們!”薛慶氣得眼珠子都紅了,實在找不着能罵的話出來罵這兩個蠢貨,哆哆嗦嗦地道,“我一世的清名,都叫你們給敗壞了!”

只怕如今江南地界兒,都在流傳他爲了巴結秦國公主,把侄女兒都給了秦國公主的表哥做外室,還想仗勢欺人,擠兌人家的糟糠之妻了!

“你們兩個!”薛慶實在說不出別的話來了,只恨自己心理素質強大,眼下竟然還沒有暈過去,還能思考。

“滾吧!”只忍住了氣,薛慶指着自己的侄女兒無力地說道,“日後如何,都是你活該!”聽見一聲悲慼,他無力地揮着手說道,“你也別怨我,這事兒你招惹的來頭太大,”且眼瞅着這就是秦國公主的手筆,只怕是站在人家原配的一邊兒不肯跟你玩兒什麼二房真感情啥的,看着這倒黴侄女兒,他心裡也覺得坑爹,不由嘆氣道,“如今我還不知如何請罪,你們只想着求公主別記住你們,也就罷了。”

說起來,他還真的很羨慕閔江閔尚書,這廝與自己同年,一同做了地方總督,沒想到這傢伙往京中給聖人請安,不知怎地就走通了門路,與京中的勳貴結了親,京中有人說話,這人就高升得很快,還沒等人反應過來呢,一轉眼,小夥伴兒入閣了!

若說與英國公府聯姻,薛慶並不心動,這是謊話。誰不喜歡得力的親家呢?只是眼下這事兒太齷齪下作,實在叫薛慶噁心。

還二房,糊弄這蠢婆娘還行,想糊弄他,且修行呢!

眼瞅着這就是仗着總督府的勢力,逼着人休妻!

一想如今秦國公主對自己該是個什麼想法,薛總督就心裡堵得慌。

京中有數兒的幾家還興盛的勳貴,都有未成親的男丁,他想要聯姻,憑自己的地位並不是問題。況就算聯姻,他也不會叫個蠢蛋去。他的獨女薛嘉年不過十六,正是花朵兒一樣的年紀,又聰慧機敏,穩重謙和,這纔是去結親,不是在結仇呢。

想到閨女,薛慶就振奮了一下精神,只對着被他驚得不敢動彈的妻子問道,“嘉兒呢?”

“往城外禮佛去了。”總督夫人目光閃爍地說道。

侄女兒想要給齊家做二房時與她說過,薛嘉端方迂腐,不是個能允許家中姐妹給人做妾的,因此唯恐她在其中搞破壞,總督夫人只說自己頭疼,命薛嘉去給自己祈福去了。

這事兒從前也有過,果然薛嘉不疑有他,收拾收拾就走了。

見她竟然還有這麼“機智”的時候,薛慶什麼都不想說了,擺了擺手叫她住嘴,只命人去尋閨女回來。

他的閨女很招人喜歡,聽說秦國公主在京中,對閨中女孩兒頗爲溫柔和氣,想必薛嘉出馬,至少不會叫秦國公主對薛家的惡感更深。

起碼也得叫他這使侄女兒搶別人夫君的惡名除了不是?!

薛慶知道這一回算是陰溝翻船了,心裡悲劇了一下,卻默默地開始回想秦國公主的表哥們。

其實,總督夫人的方向沒錯兒,只是這表哥也是有講究的。

想了想,想到英國公府四老爺,肅王妃的庶兄的府上似乎還有一個沒成親的少年,薛慶皺着眉頭想了半天,還是先記下來,日後暗暗打探,頓了頓,就決定再跟秦國公主的駙馬,如今風頭很盛的湛家子打打交道了。

秦國公主在京中素有惡名,雖不能全信,然空穴不來風,必然是有痕跡在裡頭。敢迎娶這位公主,況聽說這位駙馬頗有一種對自己的狠勁兒,竟等到了二十多歲還不肯成親,就是爲了結公主的良緣,薛慶就心中生出了崇敬來,覺得這位爲了前程也真是拼了。

不過確實也有好處,這才幾年,爵位有了,前程有了,風光得意不外如是。

這樣的人,只怕也不是個好糊弄的,薛慶頭疼地抓了抓頭髮,卻不敢妄動,厲聲命侄女兒滾蛋,順便不許再與齊家那小子再有瓜葛,這纔算完,撇了人一個人憋在書房裡,想着怎麼與秦國公主告罪。

短短一天,兩江總督的頭髮就白了大半,到底是個還有廉恥的人,不然早將家裡的敗家婆娘捆別宮去請罪。

折騰了一夜,薛慶方纔一臉灰敗地出了書房,預備先去刷一刷秦國公主她駙馬的好感值。

往別宮遞了帖子,薛慶便等着回信兒,正在滿心焦慮時,就聽見外頭有丫頭的聲音進來,探頭一看,自己的獨女薛嘉匆匆而來,見到他後急忙請安道,“父親。”

薛慶看着面前這模樣出挑兒的閨女,心說這樣的品格,真是進宮做娘娘也足夠了。只是想到不知爲何,薛嘉在前些年聽說他要送自己往太子宮中去時那激烈的反對,不由有些疑惑。

那時他是真想給閨女謀個前程的。

還未即位的聖人,彼時還是太子,薛慶隱隱地就聽說當時的太子妃的身子極弱,極有可能薨逝,就算活着,也大半時候是在養病,他閨女秉江南女子那水一般的柔媚婀娜,又很有手段,在太子宮中出頭並不是難事兒,到時候得了寵,憑着兩江總督的高位,起碼也是個側妃,到時若是還能掌管宮務,就更能呼風喚雨。況日後太子即位,身爲寵妃那也是新朝的好處,怎麼能不叫薛慶心動呢?

然而薛嘉的反應叫薛慶吃驚。

這素來文雅的女孩兒聽說了父親的打算,竟滿臉的恐懼,只勸父親不要打太子的主意,又說天家之中,不是那麼好參合的。

還勸他不要小看福慧公主,至少也要頻頻關照,叫福慧公主對他真心喜歡起來。

從前她的眼光就很準,薛慶能這個年紀做到兩江總督,其中也有薛嘉的功勞,因此雖心中疑惑,卻還是捨不得逼迫女兒,也就罷了。

沒想到幾年就叫他看到了結果。

新帝登基,竟愛重皇后到了不能容忍宮中再有妃位的程度,連庶子所出的皇長孫都不許在宮中養育,如今皇后獨大,連選秀都沒有,這樣不在冷宮,也跟在冷宮沒有什麼兩樣兒了,想到閨女逃出生天,日後還能幸福,薛慶就慶幸自己沒有鬼迷心竅,送愛女去守活寡。

又有京中頻頻賞賜別宮與福慧公主,太子宮中也屢有問詢,經常刷福慧公主好感的薛慶也在聖人與太子的面前有了點兒名氣,不然,兩江總督的位置,早就懸了。

雖後頭薛嘉的神情有些古怪,然而薛慶卻還是很倚重愛女的。

因此,此時見薛嘉回來,做爹的也顧不得別的,只一疊聲地命她跟到自己的書房,坐下來就嘆氣道,“家門不幸,如今,可該如何是好?”

薛嘉來時便聽了繼母做的蠢事,此時微微閉了閉眼,心中生出了嘆息來。

只這一樣兒,只怕從前與福慧公主處的努力,就要付諸流水了

只是她到底有些奇怪,也想要見見這位傳聞中的秦國公主,沉默了片刻,便低聲道,“伸手不打笑臉人,雖父親不知此事,然而誰能相信呢?只好父親親自賠罪……”

覺得賠了個堂姐卻要自家上門賠罪有點兒哭笑不得,薛嘉只嘆氣道,“聽說秦國公主,最厭惡負心之人,從前爲了自己的侄兒,還與先頭的順王在京中屢有爭執,這樣的人,眼睛裡斷斷容不得沙子的,咱們家做了這樣的事兒,別管是不是母親被人矇蔽,也該賠罪。”

“賠罪。”總督大人心說這回臉可丟大發了。

“往齊家,那位大奶奶處賠罪。”薛嘉斂目道,“親往公主面前,豈不是太低三下四?與那位大奶奶賠罪是情有可原,又能看出咱們的家風來。況秦國公主也不過是爲了大奶奶出氣,只要咱們交好了齊家,將這段恩怨抹去,公主也不會再做糾葛。咱們也不是那麼重要,叫人抓着不撒手呢。”見父親臉上動容,已經意動,薛嘉便低聲道,“堂姐的名聲不好聽,送到莊子上幾年,日後風波平靜了,再給她尋人家就是。”

她口中說的輕巧,然而心下已經盤算將這兩面坑的姐姐送到庵裡去一輩子做姑子了。

心都壞了,只好求佛祖垂簾,沾些佛法德行,下輩子纔好投胎做人呢。

“也只好如此了。”薛慶覺得這樣兒不錯,沒有把他的臉徹底丟了,頓了頓,便與薛嘉叮囑道,“日後,這府裡還是你管着,你母親……”他就嘆了一聲。

她母親,她最知道是個什麼樣兒的人了。薛嘉的目中暗淡了一下,抿嘴應了。

薛慶已命人去備禮,預備親往齊家,現出自己的誠意來。

“公主處,早前與我下了帖子。”薛嘉口中便繼續道,“公主面前,我也隱隱說些,公主聰慧,自然明白咱們的誠意。”

“委屈你了。”與人賠罪,就要低聲下氣,薛慶是捨不得的。

“只要咱們家好,女兒就滿足了。”見父親慈愛地看着自己,薛嘉的眼前竟恍惚了一下,眼角隱有淚光,卻不敢叫父親看見,匆匆低着頭輕聲道,“至於母親……她雖然見識少,也並無壞心,也是全心爲了父親,父親莫要惡了母親。”頓了頓,她便小聲說道,“母親爲了我們,連自己的兒女都沒有,就爲了這情分,父親也別辜負了她。”總督夫人粗鄙,目光短淺,別人糊弄什麼信什麼,實在給人添了不少的麻煩,可是卻一心一意。薛嘉不知想到了什麼,身體就微微地顫抖起來。

當年她不懂事,還厭惡這樣的繼母,還爲了氣她,將府裡的丫頭提拔上來給父親做了通房與她爭鋒,那樣歹毒,看着父親越來越喜歡善解人意的通房,疏遠越發舉止不堪的繼母,她還覺得快活。

可是這樣的快活,在她父親站錯了隊,被新皇清算抄家,自己被休出了夫家的時候,在她被這一直欺辱的繼母護着,淪落到街上沒有倚靠時,討了一碗飯先給她吃的時候,徹底地化作了悔恨。

父兄被腰斬在午門的時候,是繼母拖着破草蓆給他們拼上了身體,拖到地裡去一點一點地挖了土埋了,不至暴屍荒野。

繼母餓死在破廟裡的時候,還不能閤眼,只看着她流眼淚,眼睛裡全是牽掛與不捨。

她知道繼母在擔心什麼,不過是恐她再也不能保護她。

那個時候她才明白,她究竟錯過了什麼。

繼母死去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一個人是再沒有活路的,因此放了一把火,連着繼母與自己一起化成了灰。

她也曾以爲自己就這樣死了,卻沒有想到,再睜眼,已經是自己花樣兒的年紀,一切的悲劇,還沒有開始。

靠着上輩子的記憶,她叫父親在官路上走得更順遂,也一直在告誡父親,不要走歪了路。

除了聖人與太子,不要效忠任何的宗室。

雖然這輩子,似乎京中頗有不同,然而薛嘉卻還是能肯定,大勢是不會變的。

正統的嫡皇子,纔是正道。

只是想到了如今的太子鳳騰,薛嘉就臉色有些恐懼。

就是這個人,抄了她的家,誅了她薛家三族,薛家子孫,五代內永不敘用,將薛家打落谷底。上輩子,薛家不是獨一份,被鳳騰清算的勳貴官門遍佈京都地方,甚至千里鎖拿。這人就如同瘋狂了一樣,即位前三年,彷彿帝都的土地都帶着血色。

父親還想叫她入宮給他做庶母?

薛嘉不由在心裡苦笑了一聲。

先帝駕崩,鳳騰登基後乾的第一件事,就是徹查先皇后病故之由,憑着這個緣故,先帝的後宮被輪番點名,最後整個後宮無數的妃嬪,只逃出了一個早年失心瘋了的貴人,餘下皆與先帝殉葬。餘下先皇諸皇子,寧王鳳寧就藩,遠離京都,餘下諸皇子奪爵,圈禁,貶爲庶人等皆有之,這樣慘烈的宗室之變,就叫薛嘉想一想都覺得心中恐懼,噩夢連連。

鳳騰是個瘋子,她並不想往死路上走,去礙這人的眼。

至於報仇雪恨,她真的不敢想。

說到底,其實還是父親做錯了。以爲皇后早逝,後宮成妃手握皇長孫,鳳騰似乎並不受寵,就想來個擁立之功,卻不成想,聖人的冷淡,也不過是保護太子,直到駕崩,也沒有奪太子之位給上躥下跳的成妃。

想到這裡,薛嘉就有些頭疼。

重生之後,似乎很多的地方都不大一樣了,至少當她密切關注京中,發現皇后一直都沒有病故,聖人獨寵中宮的時候,就直到這其中不對。

又比如,這位秦國公主,來歷也很古怪。

肅王確實有一女,可是上輩子據說生下來就殤了,並未活到成人,還能入宮得寵,揚名京中。

被重生人士疑惑的公主殿下,此時可不知道有人對她的來歷疑惑呢。昨天聯合福慧公主撲倒了自家的侄兒,阿元就覺得找着有趣的玩意兒了。

阿容對公主殿下的惡趣味一直沒有什麼反對,不過告誡了一下媳婦兒不要欺負侄子欺負得太狠,免得日後見着這姑姑就跑,還怎麼欺負呢?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駙馬就頂着寧王求救的目光從容地走了,大袖翩翩,不帶走一片雲彩。

阿元聽了深覺有理,與小福慧躲在角落商量了一下,決定一次只叫一個人上去給寧王順毛兒,今天輪到了福慧去與寧王玩耍,阿元在牀上打了兩個滾兒,覺得好生無趣,又見阿容不知去了哪裡,就很是想念,不由招了含袖過來問道,“駙馬呢?”

含袖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略猥瑣的笑,四處瞧瞧,湊到自家主子的耳邊很是神秘地說道,“殿下,駙馬,要去沐浴。”

“沐浴?!”熊孩子的眼睛猛地瞪圓了!

作者有話要說:肥公主!你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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