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闡作挑眉,凌佐就不能夠在說什麼了。他這個爹,十分嚴父,他反抗不了。
黃虹茶杯擱在桌子上,坦然答道:“有。”
冷闡作興奮,不動聲色的說:“可否借閱?”
黃虹茵茵笑曰:“每門每派都有自己獨立的武學,嵩山更有博大精深的武功,何須借閱其他門派的武功秘籍?”
冷闡作進而逼問:“糖公子的意思是不肯借了?”
凌佐憂心:“爹,別人的東西不該拿,這是人品問題。”
冷闡作又是一記冷眼,凌佐卻堅持:“孩兒自小,爹就教育孩兒,不要隨便拿人東西或接受別人的東西,不該自己的,那就不是自己的,得到了,也於心不安。爹,你難道忘記了嗎?”
“放肆!”冷闡作拍案而起。
黃虹立起,腳步一轉站在冷闡作面前:“不就是本武功秘籍嗎?借你就是了。”
黃虹說的好像就是借本論語給人看一樣,就那麼簡單。凌佐呆住,就連冷闡作也是不相信那麼見到就能讓黃虹拿出來了。他還以爲得使不少功夫呢!微微驚愕,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問:“此話當真?”
黃虹聳肩:“跟你還能說謊話?”
冷闡作笑笑:“那就多謝糖公子了。”
黃虹深呼吸一口氣:“不必客氣。”
冷闡作不置可否的笑笑,道一句:“左某告辭。”轉身離開屋內,沈氏目光微微看了看黃虹,似乎在想黃虹有什麼打算。
黃虹衝沈氏微微點頭,跟着冷闡作的步子出了屋內。凌佐追喊:“黃虹!”
黃虹回頭,竟見凌佐掀被子下牀了,一臉驚愕。
沈氏忙忙去扶凌佐:“我兒,你身體不好,不宜下牀。”
凌佐哪裡顧得了那許多?他的身體怎及黃虹誤解來的重要?他只懇求黃虹相信他,他說:“不是我。”
黃虹疑惑。
凌佐又言:“真的不是我說的。”
黃虹恍然笑笑:“我又沒說是你說的。”
凌佐揪心:“我也不知道是誰,我…”
黃虹開懷一笑:“是誰說的,又有什麼要緊的呢?反正該知道的人已經知道了。”
凌佐難過:“是我對不起你。”
黃虹笑笑:“沒有,我等會回來跟你說。”說罷轉身去追冷闡作,她覺得還是應該跟冷闡作把話挑明。既然她已經決定放棄史平陵和凌佐在一起了,那麼冷闡作也就是她未來的公公,他的安全,她似乎也應該要考慮一下。
“左盟主請留步。”黃虹提步追上冷闡作。
冷闡作悠然轉身:“糖公子還有事?”
黃虹微微屈身,以示見禮。挺直胸背道:“侄兒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冷闡作應聲:“公子有話不妨直說。”
黃虹微言:“侄兒敢問左盟主一句,要北冥神功何用?”
冷闡作失笑:“難道糖公子不知道?”要武功秘籍,自然是要練那上乘的武功了、
黃虹也笑,不過比起冷闡作,她笑的要嫺雅許多。抿脣輕道:“或許我是知道的,只是我更希望由左盟主親口說出來
罷了。”
微風拂動,兩人靜默。
凌佐由沈氏扶着站在門口,遠觀兩人似朋友相望,又似敵人相對質。
冷闡作道:“既然糖公子想知道,左某自無不想高之禮。左某借閱北冥神功,只爲學的北冥神功的上乘武功。”
黃虹微笑:“左盟主倒是坦然,那侄兒有幾句勸諫之言,要說與左盟主聽了。”
冷闡作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管你勸我多少句,只要你能夠把北冥神功拿出來就是了。
“左盟主是否有心合併五宭?”黃虹目光灼灼,言語犀利。
冷闡作一驚,看來此人心機頗深,他對合並五宭只有一次試探,那即是在衡陽城內威迫劉正風一事,再無其他。她竟能從這微小的事情裡尋得蛛絲馬跡,果然不簡單。此人若爲朋友,可助他成大業。若爲敵人,必誅其性命。
黃虹又問:“左盟主是否有心合併五宭?”明知而故問,黃虹也覺得自己很是無聊。
“正有此意。”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便沒有必要隱瞞了!冷闡作如是想着。
“侄兒要勸左盟主的話就是,欲速則不達,太過急功近利非常不好,會被迷了眼睛。務實方爲生存之本,急功近利,只會浮躁不堪,望左盟主謹記。”黃虹誠懇勸說。
那絲絲勸勉也入了冷闡作的心裡,劍眉一挑,是友非敵?微微一笑:“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左某謝過糖公子。”
黃虹雙手反按石桌之上,看着冷闡作說:“只希望左盟主真的入心了纔好。”
冷闡作笑着說:“糖公子的話,句句肺腑,左某又怎能不聽?”
“那我們說說宭步越吧!”黃虹兩手相握,宭步越,冷闡作人生第一大害。作爲冷闡作未來的兒媳婦,她得多爲冷闡作想一想。總不能到時候有個瞎眼的爹爹,或者是高堂無人吧?
冷闡作又是一鄂,黃虹總是出乎他的意外,她真的是個很聰明的人。不過太聰明的人反而不好,聰明過頭的人總是短命的。微一伸手:“糖公子請說。”
黃虹舔脣想了想道:“宭步越,華山派掌門,綽號“君子劍”,秀才出身,有修養懂禮節。論起城府,左盟主應當知道,自己遠遠比不上宭步越的老謀深算。”
冷闡作一時間竟不知道怎麼接黃虹這句話,似譏似諷,又似乎不是這樣。
“侄兒想問一句,五派歸一,由左盟主出任掌門後,左盟主下一步的打算是什麼?”黃虹挑眉問,按照沖虛和方正的說法,他會與少史、武當鼎足而三,併兼並之。其次一舉消滅魔教,最後稱王稱帝,長生不老,萬壽無疆。但冷闡作是否真有此打算,黃虹並不知曉,只求他誠實相告。
“自然是消滅魔教了。”冷闡作義憤填膺。
黃虹言:“爲什麼要消滅魔教?”
“……魔教妖人,濫殺無辜,難道不當除掉?”冷闡作顯然不能跟黃虹站在同一條線上了。
“左盟主你可知,食物鏈這個說法?”
冷闡作凜眉,繼而搖頭,從沒聽說過。
“食物鏈說的是,青草→野兔→狐狸→狼,生產者:青草。消費者:野兔、狐狸、狼。如
果中間少了一項,這個食物鏈就會斷掉,生態就會不平衡。同理,正道與魔道之間也是如此。說什麼正邪不兩立,請問何爲正?何爲邪?”
冷闡作想說端正的品行,有道義的行爲,懲奸除惡即正道。反之,則邪魔外道。但是他還沒有說一個字,黃虹已經繼續說下去:“自古並無正邪之分,正邪自在人心。說什麼邪不勝正,我自是不信的。自古史書都是由勝利者所撰寫,自然他們會把自己說成正道了。沒誰願意抹黑自己,亙古不變的事實。
我對左盟主沒有別的要求,只希望左盟主練得北冥神功不要隨意使用。很多人是無辜的,要用的話,就找品行不端的,而不是專門的魔教中人。魔教中不是沒有好人,正道中亦不是沒有心懷叵測的人。
左盟主你身爲五月盟主位望尊崇,實力遠在五宭其餘四派之上。雄心勃勃,勵精圖治,以待有朝一日能橫掃六合,稱雄宇內。您要合併五宭,其實我也是贊同的。因爲無論是從自身發展和對抗日月聖教來說,都需要合併強大起來。但我還是那句話,不可急功近利。
我的建議是,先對付對最有威脅的宭步越,對其他三個幫派以拉攏爲主。不知左盟主意下如何?”
冷闡作沒有第一時間說什麼,但不可置否,他覺得黃虹是個百年一遇的人才。能助他嵩山,絕對是個不小的幫助。深沉的看着黃虹,良久,他問:“糖公子有意助我?”
黃虹眉眼低低,說實話,冷闡作她實在是一點都不喜歡。如果讓她幫的話,她更願意幫助凌佐,她擔心冷闡作野心太大,不是她所能駕馭的。但凌佐並無稱霸之心,又不能讓冷闡作受制宭步越之手,只能幫助冷闡作了。聳肩苦笑:“我還有其他路可走嗎?”
冷闡作爽朗一笑:“公子是聰明人,左某功成名就那日,必是公子榮華富貴一生之時。”
黃虹黯然一笑:“我不在乎榮華富貴的,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只要餓不死我,都無所謂的。我只想左盟主功成名就那日,不要被利益薰昏頭腦即可。”
冷闡作已經聽黃虹提及幾次急功近利,利益薰心的話,突然感覺到黃虹似乎特別在意這個。爲什麼她特別害怕這個呢?眉眼深深,來日定要探個究竟。
相別與此,黃虹回身屋內,凌佐站在門邊,見黃虹回來,又是道歉:“對不起。”
黃虹握了下凌佐的胳膊:“沒事啦,你爹要是稱霸江湖,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的。”
“你不是不喜歡權利嗎?”
“那是我不喜歡啊,你爹喜歡。”
“你在討好他?”
“我又不是閒的蛋疼的。”黃虹白眼。
沈氏離開房內,不擾了年輕人的世界。
凌佐見沈氏離開,直接拉着黃虹的手:“那你是什麼意思?你爲什麼肯把北冥神功拿出來?你不是已經給了平陵了嗎?”
黃虹好笑:“平陵又不練,給你爹還不行啊?”
凌佐憂心,黃虹越是在這個時候笑,他就感覺越害怕。他擔心黃虹由此會疏遠於他,他好害怕。
黃虹靠着凌佐的胳膊問:“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我是來自幾百年後的人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