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所有的人似乎都因爲馮皇后此刻的態度而震驚了,馮皇后素來都是端莊嫺雅的,誰見過她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親自教訓一個宮女?
看來這宮女打碎了這玉如意,是把馮皇后氣得不輕啊,那麼,這宮女接下來的命運……衆人齊齊的看向這個生的美麗的宮女,禁不住在心裡爲這個宮女惋惜,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女子,今日,犯下這樣的事情,惹的馮皇后不快,這條小命,怕就喪於此地了吧!
雲袖跪在地上,依舊不停的磕着頭,口中重複着求饒,整個御花園,都只剩下她的求饒聲,可是,她的求饒似乎對馮皇后半分也沒有作用,馮皇后的目光冷冷的落在雲袖的身上,一字一句的道,“本宮不重罰,便是罔顧宮中規矩!”
說罷,眸子裡更是激射出一道陰冷的光芒,好似真的要要了雲袖的命!
雲袖擡起頭,似感覺到求馮皇后饒命,完全沒有絲毫希望,眼裡的恐懼更是濃烈,可求生的慾望也是異常熾烈,終於,靈光一閃,好似想到什麼一般,竟是迅速的跪行到了明德帝的面前,抓住明德帝的衣襬,“皇上,饒命……饒命啊!”
那楚楚可憐的模樣,饒是任何一個男人看了,都會禁不住心生憐惜,可是,理智如明德帝,便是面對一個如此嬌豔欲滴,且我見猶憐的美麗女子,眼裡所有的,並不是憐惜,而是冷漠的盤算。
馮皇后和馮家人送進宮的女子,怎會這般對立?這莫不又是馮皇后所設計的一齣戲碼?明德帝想到先前馮皇后和雲袖聯合設計的事情,眸中的顏色禁不住越發深沉了些,心裡的防備更濃。
想着他的面前演戲算計什麼嗎?呵!他又怎會讓她們得意!
明德帝痛恨被女人玩弄,對馮家的這兩個女人,心裡尤爲不待見,眼底似劃過一抹冷笑,他倒是要看看,她們到底要唱怎麼一齣戲,她就不信,馮皇后會真的將這麼一個馮家送進宮的絕世佳人怎麼着!
擡手一扯衣襬,隨着那力道,雲袖原本抓住他衣襬的手被甩了出去。
“啊……”雲袖重重的撲在地上,更顯嬌憐,似沒有想到,明德帝會是這樣的反應,隨之而來的是眼裡越發濃郁的恐懼。
明德帝的舉動,衆人看來,心中都有了底,而這舉動,卻是讓馮皇后的嘴角微微上揚了幾分,每一分都是冷意,可是,眼底卻有些莫名的複雜情緒一閃而過,迅速消失不見。
“皇上,此人是後宮的宮女,臣妾平日裡疏忽了管教,纔會讓她犯下今日之錯,臣妾懇請皇上,讓臣妾當衆好好教訓這宮女,以儆效尤。”馮皇后堅定地聲音響起,傳入每個人的耳裡,卻是引起了不小的波瀾,以儆效尤,她們可都不能忘了,馮皇后纔是這後宮之主,一國之母,她的一句話,足以斷人生死。
明德帝眼裡依舊是一片冷漠,好似眼前的鬧劇,和他沒有半分牽連,而他,只管看着馮皇后如何進行下去。
“管教後宮,是皇后的事情!”明德帝雲淡風輕的開口,話落,似乎將雲袖最後的希望給徹底的崩斷了。
馮皇后嘴角微微上揚了幾分,目光落在雲袖的身上,那眼神落入安謐的眼裡,卻是敏銳的察覺到裡面尖銳的狠意,隨即便聽得馮皇后決絕的聲音驟然響起,“你毀了送給皇上的玉如意,本宮也繞不得你,便賞你廷杖三十,聽天由命!”
廷杖三十?所有人聽了馮皇后的話,眼裡都是震驚與驚恐,廷杖三十意味着什麼?別說是一個女子,就算是一個壯年男人,在三十廷杖之下,不死都會丟了半條命,這麼個嬌滴滴的女子,這三十廷杖下去,她還有命在嗎?
幾乎每一個人都表示懷疑,就連察覺到其中些微端倪的安謐,在聽到馮皇后的這個決定之後,也不由得愣了愣,皺眉看了馮皇后一眼,再審視着雲袖,似在疑惑,先前自己的猜測到底是不是對的!
這馮皇后和雲袖,到底唱的是哪出?
馮皇后的命令一落,隨即就有太監拿了木棍,兩根粗長的木棍,不知道打死過多少人,生生的杵在雲袖的面前,對人似乎又是一種恐嚇。
“不……”雲袖恐懼的搖頭,這三十廷杖下去,她真的還有命嗎?
可卻由不得她說不,馮皇后眸子一緊,沉聲道,“開始吧!”
話落,兩個太監就將雲袖拉扯着趴在地上,拿着木棍的兩個太監一人手執一根木棍,狠狠的朝着雲袖的背部打下去……
“啊……”伴隨着第一棍的落下,木棍接觸皮肉的聲音,以及雲袖的呼痛聲交織在一起。
第一棍的響聲聽在人的耳裡,讓人心裡也禁不住一顫,似乎能夠想象得出那痛是有多麼的劇烈。
緊接着,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一棍棍,木棍很快便讓原本完好的女子背上皮開肉綻,鮮血染紅了破碎了的衣物,在劇烈的疼痛之下,雲袖臉上豆大的汗珠,整個人的模樣異常的痛苦。
空氣似乎凝聚,只剩下呼痛聲,木棍接觸皮肉的聲音,越是到了後面,有些膽小的命婦小姐,似不忍看那悽慘的畫面,瞧瞧的別開了眼。
開始還有呼痛聲,到了最後,雲袖甚至連任何聲音都發不出來了,馮皇后卻依舊是一臉的冷意,要真是打死了雲袖纔好呢,可是……馮皇后目光不着痕跡的看了明德帝一眼,瞧見眉心更是皺的緊了緊,不同於先前的雲淡風輕,此刻眼裡或多或少有那麼些疑惑閃過。
馮皇后看在眼裡,心裡卻是複雜,她所期望的,就是皇上的疑惑,如今得到了,她卻動搖了起來,這麼做,到底是對是錯?
馮皇后想不透,這些天,她一直翻來覆去的想,都沒有想到一個結果。
可有些事情,卻也由不得她不做!
安謐至始至終都靜靜的觀察着這一切,看不出她心裡在想些什麼。
“二十八,二十九,三十……”
最後一棍子重重的落下,雲袖趴在地上,好似死了一般,所有人都看着地上血跡斑斑的身體,猜測着她的死活。
馮皇后瞥了一眼地上的雲袖,給寒玉使了個眼色,寒玉意會,立即上前查看,探了探她的鼻息,又迅速的縮了回來,“回娘娘的話,怕是……”
寒玉沒有說完,不過,就算是沒說完,衆人也隱隱能夠看出是個什麼樣的狀況,保不齊是死了,就算是還留有一口氣在,看着模樣,也活不過幾天了。
“將她帶下去!”馮皇后冷冷的開口,好似那地上並非是一個生命一般。
太監領了命,拖着那慘不忍睹的身體就下去了,在場的人的目光卻是隨着那身影走了好遠,就連柏弈,安謐,甚至是明德帝也是一樣!
明德帝眸光深沉,方纔隨着那一棍棍的打下去,他先前的猜測似在不停的瓦解,這是一出什麼戲?
馮皇后分明就是要要雲袖的命啊!
這是什麼情況?他們馮家的人內亂了麼?
明德帝眸光微沉,卻是沒有去想太多,不過,最後瞥了一眼那被拖出去的人之時,他的心裡竟是浮出一絲惋惜,可憐了那麼一個絕世女子,他不得不承認,這等絕色,連當初的容妃也及不上,若不是因爲她是馮家送進宮的人,也許他會讓她隨侍在側。
明德帝眸光暗了一下,隨即,一甩衣袖,話也沒有說一句,就離開了御花園,柏弈自然是隨着明德帝離開,臨走之時,看了安謐一眼,正好對上她迎上來的目光,一個對視,安謐便知道柏弈的意思,他是讓她在宮裡小心爲上。
明德帝離開,御花園的氣氛依舊僵持着,那些捧着精美玉器的宮女個個膽顫心驚,分外小心,這個時候,誰還有心思欣賞這些罕見的物件。
馮皇后卻興致頗高,開始讓人一一點評這些玉器,安謐意興闌珊,她的心思依舊停在剛纔的事情上,有些事情她怎麼也想不透,先前,她分明就察覺到了馮皇后的些許端倪,可到了最後,馮皇后卻是要置雲袖於死地麼?
可她怎麼也覺得不像啊!
這其中的端倪,到底是什麼?
“娘娘,安謐有些不適,可否如廁……”安謐突然開口,所有人都是愣了愣,似乎沒有想到,這個未來的渤海王妃,竟然在皇后面前提這個,人雖是有三急,可是,畢竟是面見鳳顏,這未免也太大不敬了些。
馮皇后淡淡的瞥了一眼安謐,心想,小地方來的果然是小地方來的!
“去吧。”馮皇后擺了擺手,便沒有再理會安謐。
這倒是正如了安謐的意,安謐福了福身,默默的退了下去,真的是如廁麼?又怎是如廁那麼簡單!
只不過是有些事情,她迫切的想要探知清楚罷了,此次進宮,若是不弄清楚,以後怕也難得尋到機會。
安謐眸光微閃,她倒是要看看,這其中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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