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蓮沒有想到,這凌峰關的老大,竟然將她扣押了下來,在這些強悍的山賊面前,她自然無力反抗。
不過,她心中的不安很快便被驅散,心想着,這凌峰關的老大是一個愛財的人,即便是她發現了她要劫的人之中有渤海王,她即便是怪她的隱瞞,她也有法子對付她。
到那時候,不過是多給些銀子的事情罷了。
安心蓮在凌峰關住了下來,等着安謐從這裡經過,心中盤算着,到了那日,她可要好好看着安謐是怎麼死的,這也不失爲一件快樂的事情。
一想到安謐就要葬身在這凌峰關,安心蓮心情大好。
這一日下午,安謐一行隊伍到了距離凌峰關最近的一個小鎮內,看天色,本來還可以趕路,可季叔卻是勸說柏弈,在這小鎮上歇上一日,等明日天亮再走。
柏弈知道季叔是忌諱凌峰關的山賊,他不置一詞,凌峰關的山賊可沒有被他放在眼裡,不過,在這裡停下來,倒是能夠和安謐多些相處的日子,柏弈何樂而不爲?
翌日一早,安謐一行人才重新上了路。
安謐的馬車上,比起第一日緊繃的氣氛,此刻明顯輕鬆了許多,原因無他,全然是因爲馬車裡多了柳兒這小丫頭,倒是轉移了安謐不少的注意力。
安謐逗着柳兒玩,柏弈看着這一大一小的兩人,雖然不能和安謐獨處,但是,心裡也是暖的。
這種溫暖,也只有在母妃和皇姐還在的時候,他才感受到過。
此刻,他更是發現,自己對這種溫暖竟然這麼眷念。
“王爺,前方就是凌峰關了,咱們得加快速度,你和安謐小姐擔待着點兒。”馬車外,坐在馬上的季叔十分警惕的道,這凌峰關的山賊,可是出了名的彪悍與猖狂,在這個關口,他們決計不能待太長的時間,時間越長,便是給了那些山賊更多的機會。
柏弈淡淡的應了聲,若是隻有一個人,他不會如此謹慎,但是,看着面前一大一小的兩個女子,柏弈眸光微斂,沉聲道,“你們乖乖待在馬車上。”
丟下這一句話,柏弈便下了馬車,改成騎馬。
安謐是聰明人,她自然知道,柏弈這般謹慎是爲了防範凌峰關的山賊,不知爲何,她竟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這凌峰關不是那麼容易過的。
安謐正如是想着,就聽見外面砰砰的聲音,異常響亮,隨後傳來駿馬的狂亂的嘶鳴聲,馬車也跟着一陣顛簸。
安謐第一時間將柳兒牢牢的抱在懷中,輕聲安撫着,馬車外,也是傳來柏弈的安撫聲。
柏弈從自己的馬上跳到馬車的馬上,將受了驚的馬制服住,安謐這才抱着柳兒走出馬車,當看到馬車外的情形之時,安謐眉心下意識的緊皺了起來。
本該是一條大道,可是,此刻卻已經被大石給賭注了去路,沒有一絲縫隙可容人經過。
安謐明白了方纔哄哄作響的聲音,正是這些從山上滾落的大石製造出來的,安謐擡眼看向這高高的山峰,這樣的巨石從上面落下來,是偶然嗎?
不用想,安謐也明白,決計不會是偶然。
“都給我警惕點兒。”柏弈如一隻蟄伏的豹子,朗聲吩咐道,安謐看得出這不是偶然,柏弈又怎會看不出來呢?
有人在這裡專門等着他們呢!
安謐斂眉,看來,這一次,和凌峰關山賊勢必要遭遇了。
“王爺,你看我們是不是要掉頭?”季叔提議道,小心翼翼的留意着周圍的動靜。
柏弈眸子微眯着,默了片刻,卻是開口道,“既然這裡有人等,那麼,後路說不定也被人截斷了。”
柏弈此番一說,季叔的臉色更是黑了些,但眼裡的防備卻是更濃。
柏弈目光掃視了一週,清了清嗓,渾厚有力的聲音立即響徹整個山頭。
“既然在此等本王,何不現身見一面?這般藏着掖着,如何從本王這裡拿銀子?”
暗處埋伏着的山賊,領頭的二當家一聽,眉心皺了皺,本王?那個馬上的男人自稱本王?
從這裡過,會是哪個王爺?
二當家沉吟片刻,立即對身旁的人吩咐道,“老七,你去稟報老大,就說,這隊伍裡有個王爺,請老大來一趟。”
“怎麼?凌峰關的山賊也怕了嗎?不敢出來,又何必擋着本王的去路?”
柏弈冷哼一聲,一邊說着,一邊留意着周圍的動靜。
這句話,無疑是刺激到了埋伏的山賊,那領頭的二當家本來是要等老大來了再做定奪的,可是,被柏弈這麼一激,那不服輸的野性子頓時便壓不住了。
“哼,怕?凌峰關的山賊可沒有怕這一說。”二當家驚跳而起,從斜坡上的草叢中站了起來,朗聲吩咐道,“兄弟們,讓這個什麼王的,見識見識我們……”
二當家話還未說完,一顆石子兒便朝着他飛射而來,那二當家身體一怔,想要避開,可是,那石子兒的速度,根本讓他無法超越,只能站在那裡,硬生生的捱了一下,那一下,正準確無誤的打在她的額頭上,鮮血直流。
“二當家……”周圍的山賊驚呼一聲。
二當家捂着流血的額頭,狠狠的瞪向下面路上的柏弈,可是,迎上他的視線之時,心中卻是莫名的有些畏懼,可是,想到這可是他們的山頭,他們在這裡稱霸了這麼久,還沒有被這些肥羊壓制住的。
“兄弟們,給我上。”二當家大喝一聲,埋伏在山頭的山賊,立即一鬨而下,團團將安謐一行人圍住……
而此時,山寨中,紅衣女子聽到老七的彙報,眉心不由得皺了皺,“你說什麼?王爺?這一路人中,竟然有王爺?”
“是的,老大。”
“可知道是哪一個王爺?”紅衣女人丟下了手中的酒杯,王爺這兩個字,讓她頓時失了品酒的興致,神色也變得越發的冷冽。
“這就不知道了,不過,那個王爺看着十分威風。”老七回想着道,“二當家說,讓你去看看。”
紅衣女人赫然起身,大步朝着門口走去,可是,走到門口,卻好似又避諱着什麼,頓住了腳步,折返了回來。
“老大,怎麼了?”老七看着紅衣女子,心中疑惑着,老大素來都是鎮定且什麼都不怕的性子,可是,今日怎麼總是覺得有些怪異?
紅衣女子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似做了決定,不過想到什麼,紅衣女子的眸子卻是一凜,“把那個叫安心蓮的女人,給我看好了,她若是逃了,仔細我扒了你的皮。”
那個安心蓮,事先可沒有說什麼那一行人中有什麼王爺的!
王爺……腦中浮現出某個身影,紅衣女子的手倏地緊握成拳,終於是帶了一個面紗,才走出了大門。
當紅衣女子到了山頭的時候,看到眼前的畫面,眉心卻是皺了皺。
“王爺,祖宗,我不管你是什麼王爺,求你把我放下來。”二當家可憐的哀求道,方纔還威風凌厲,此刻人已經被倒掉在樹上,而他所帶領的其他山賊,皆是狼狽的趴在地上。
此刻柏弈背對着紅衣女子的方向,卻是絲毫也沒有理會二當家的求饒,默了片刻,才輕哼了一聲,“你們誰去將你們老大叫來,讓他親自將這些擋住本王路的石頭給搬了,不然……”
紅衣女子看了看那高大英挺的背影,不由得皺了皺眉,大步走上前,“不用去叫了,我就是這裡的老大!”
柏弈眸子一眯,轉身看向紅衣女子,而此刻,馬車上的安謐也是撩開了簾子,原因無他,只因爲,她所聽到的女人的聲音,挑起了她的興趣。
女人?這個凌峰關的山賊頭子是女人!
而在看到那一襲張揚的大紅之時,安謐的嘴角不由得揚了揚,不僅僅是女人,還是一個妖嬈的妙齡女子!
柏弈看到這女子之時,也是愣了愣,而紅衣女子看到柏弈的容顏,竟然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幸好不是他!可是,爲什麼不是他!
紅衣女子皺了皺眉,心中竟然有那麼一股失落在盤旋着。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紅衣女子揮開腦中的思緒,對上柏弈的眼,“渤海王,是我的屬下得罪了。”
“呵!沒想到凌峰關的老大竟向本王道歉,現在還要讓本王留下車上的財物?還是你希望,連本王的命也留在這裡?”柏弈笑笑的道,可是,隱藏在平靜語氣之下的,卻是讓人無法忽視的尖銳。
紅衣女子微怔,要他的命?若是眼前這個人換成其他的某個王爺,她也絲毫不猶豫,可是,渤海王……
“小女子只管劫財,不過……”紅衣女子眉心皺了皺,想到安心蓮,心中的怒氣驟然高漲了起來,看了一眼柏弈,目光又落在馬車上探出頭來的那個女子的身上,那安心蓮要殺的人,就是那個女子吧!
這女子是誰?竟和渤海王在一起!
斂了斂眉,紅衣女子終究是開口道,“有人似乎想要你們的命。”
此話一出,安謐和柏弈皆是一怔,有人想要他們的命?是誰?
此刻,安謐不僅僅想知道要他們命的人是誰,她更加想弄清楚這個山賊頭子爲什麼會主動告知他們!
是因爲這些個山賊?
不,安謐覺得不只是這樣。
“多謝姑娘提醒,不過姑娘爲什麼要讓我們知曉?你若是想殺了我們,憑着你山寨的後盾,也許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那樣,你就可以高高興興的劫了我們的銀子,又得到殺人的報酬,這不是很好的事情嗎?”安謐抱着柳兒下了馬車,緩緩走向紅衣女子。
紅衣女子怔了怔,看安謐的眼神多了一絲欣賞,這女人,竟然這麼快就看出她和安心蓮的幕後交易,呵呵!難怪有資格站在渤海王的身邊,當真是一個聰明的女人。
也難怪那安心蓮要殺人了!
想到安心蓮殺人的理由,紅衣女子面紗下的嘴角揚了揚,“我是山賊,大多數憑自己的喜好做事,哪有那麼多爲什麼?我高興告訴你們就告訴你們,誰還能把我怎麼樣!”
“呵呵,爽快!”安謐朗聲道,“不過,姑娘既是爽快的人,爲何又不以真面目示人?”
安謐一瞬不轉的留意着紅衣女子的神色,明顯察覺到紅衣女子朝着柏弈瞟了一眼,精明如安謐,瞬間便明白了過來,這個山賊頭子之所以蒙着面,是以爲柏弈嗎?
敢情這兩人認識?山賊頭子又不希望柏弈認出她來?
因爲認識,所以,這山賊頭子方纔才提醒他們,有人想要他們的命!
也正是因爲認識,所以,這山賊頭子對他們是無害的了!
心中明白了這點,安謐眸中的顏色深了些,轉身看向柏弈,滿面笑容的道,“王爺,你看要將這些石頭給搬開,清出一條能走的路,怕還是要費些時間的,不如這樣,咱們暫時到姑娘的山寨中稍作歇息,等道路清理乾淨了,再走也不遲。”
安謐此話一出,不僅僅是在場的季叔等人,就連柏弈和紅衣女子也是吃驚不小。
這是山賊窩,可不是什麼客棧,是稍作歇息的地兒嗎?
“王爺,就這麼辦吧,姑娘,你該是不會介意收留我們一會兒吧。”安謐強勢的做了決定,轉臉笑對着那紅衣女子,明顯察覺到了她神色見的侷促。
而這一次,連柏弈也察覺到了,看了安謐一眼,似明瞭什麼,嘴角揚起一抹笑意,“這位姑娘該是不會介意的,季叔,收拾一下,將馬車上這些東西都放在這裡,咱們都上山寨喝口茶也好。”
說罷,沒有等紅衣女子同意,就走到安謐身旁,從她的手中接過柳兒,抱着柳兒拉着安謐的手腕兒,就朝着前方走去,走了幾步,卻是倏然頓住,皺眉道,“這山寨怎麼走?姑娘好歹也來帶個路不是?”
紅衣女子面紗下的嘴角禁不住隱隱抽搐,這柏弈,如今當真如傳聞中的那樣,霸道強勢呢!
記得,以前他可不是這樣,想到什麼,紅衣女子暗自嘆了口氣,如今的柏弈,早已經不是那個跟在筠公主身後的小男孩了,而她也不再是以前的她,那麼他呢?
這些年,那個人也發生了變化嗎?
揮開腦中的思緒,紅衣女子看了地上的手下一眼,朗聲喝道,“還不快給我動起來,快些將這道路給清理乾淨了!”
紅衣女子一發令,山賊們立即打起了精神,老大若是發怒,那他們所受的罪可不小,可是,他們的老大今日這是怎麼了?
平日裡,她哪裡容得別人在她的面前囂張?
而今天,那個什麼王爺,還有那王爺身旁的女人,竟然要上山賊窩休息,似絲毫沒有對他們這幫山賊有所懼怕的模樣,而老大……
衆山賊看着已經走到那王爺和那女子前面,爲他們引着路的老大,驚得合不攏嘴。
此刻,紅衣女子心裡可不平靜,她一直都知道,這柏弈是精明的,而她同樣覺得,柏弈身旁這個女子,也不是小角色,越是和他們相處的時間越長,她想要遮掩的東西,就越是容易曝了光。
現在,她的心裡只希望,早些將那條道路給疏通,好打發柏弈和這女子早些離開。
現在,她竟有些後悔了起來,都怪那個什麼安心蓮,要不是她,她也不會遇見柏弈!
別說她不能殺柏弈,就連是搶他的財物,她也是不能的!
那個安心蓮,等到她送走了柏弈和這個女子,她定要好好讓她知道,隱瞞她的代價是什麼!
眸子一凜,此刻的紅衣女子,似乎又恢復了她的狠,只是,回神之時,看到柏弈和那個女子已經進了屋子,心中禁不住一怔,想到什麼,紅衣女子,立即衝了進去。
“這裡……”紅衣女子剛說出兩個字,當看到屋內,柏弈手中拿着的那把劍之時,所有要出口的話都已經被堵在了喉嚨處。
手下意識的緊握成拳,終究還是被柏弈看出了端倪。
“冰兒,沒想到,你在這裡!”柏弈看着門口的紅衣女子,神色之間多了些凝重,在進了這屋子,看到這一把劍之時,他就已經猜出了她的身份,“還不拿下面紗,難道是想讓我親自動手?”
顏冰挫敗的扯下面上的面紗,不悅的丟在地上,“柏弈哥哥,你怎麼這麼霸道!”
狠狠的語氣,聽起來卻像是妹妹對哥哥的撒嬌,心中好似被什麼東西堵着,沒有理會柏弈,重重的坐在椅子上,面容陰沉。
柏弈看着這張臉,過了好半響,纔開口道,“冰兒,你可知道,這幾年好多人都在找你,你倒好……倒是在這凌峰關當起山賊頭子來了,哈哈,那些人也該是怎麼也沒有想到吧!”
想了想這些年關於凌峰關的消息,“呵!這些年,連官府你都在劫,這事情若是讓你老爹知道了,怕是要氣死了!”
顏冰瞥了一眼柏弈,“柏弈哥哥,你就當這次沒有見過我,以前的冰兒早就不存在了,現在的我,只是凌峰關的山賊頭子,和你們沒有絲毫關係!”
“哦?真的沒有絲毫關係?那老五……”柏弈挑眉一笑,眸中多了些詭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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