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城市都沉浸在節日的氣氛中,空氣中似乎還彌留着淡淡的煙花燃放過後的硝石味。
雖是凌晨。
但人們對節日的喜歡愛與崇拜程度,足矣令人徹夜不眠。
裴鉞到醫院的時候,蘇珊就坐在病房裡,盯着病牀上未入驗的程玉,失神般的看着。
她從昨夜十點坐到現在,一直保持一個動作,沒動過半分。
有人想勸過蘇珊走,可當人看到蘇珊的眼神時,又沒敢多說半個字。
裴鉞到醫院後,直接進屋,望了眼已經開始發僵的屍體,原本自然的眸色,驟然變得幽暗冰冷。
他沒立即開口說話。
而一直在等裴鉞來的蘇珊,感覺到他來了,纔有了反應;沙啞着聲輕輕笑道:“我以前,真的想,好好的當顧夫人。”
她自拒絕程玉後,就想好好的當顧夫人。
只是程玉的死纏爛打,她讓不知如何處理。
“嗯。”
聽聞蘇珊的話,裴鉞微微點頭,應了聲。
裴鉞出聲,蘇珊則慢慢的轉頭看向裴鉞,原本冰冷的眸光,漸漸染上絲溫度,又道:“我以前,也想和裴哥在一起。”
可是不能。
她和裴哥,關係倫理不合。
說起來,蘇珊的輩份,是裴鉞的侄女。
蘇珊說到這兒,裴鉞側頭正視她。
而蘇珊則在這時慢慢幽幽的站起身,走到程玉跟前,替她蓋上單薄的罩布,又道:“人是這樣,來得匆匆、去得也匆匆……。”
此時的蘇珊,很不好、很不好,嘴上卻道:“我很好,裴哥不用擔心。”她以前從來不會覺得她的愛沒有了,而現在,她的愛是真正的沒有了,心死無藥可醫。
一念之差,她害死了程玉。
她不怪任何人。
要怪,就怪她自己,怪她的出身,怪她這個人。
站起身後的蘇珊,在屋裡來回的走了兩步,末了又看到門外的年輕軍官,是顧蕭的手下。
猶豫了會,她這才選擇提步往年輕軍官跟前走。
臨出門前,還開口提了句:“我很好,謝謝裴哥能來看我。”
裴哥來看她,她的心裡都是暖的;也僅僅是覺得溫暖罷了。
蘇珊原欲離開,卻又莫明的定定的站在門後,猶豫着,想聽聽裴鉞還會和她說些什麼。
然而裴鉞卻站在原地,遠遠的望着蘇珊定在哪兒,提了聲:“安陽不是有意。”
他知道,安陽沒想過要害人,只是覺得蘇珊該呆在顧蕭身邊。
陰差陽錯,程玉偏偏在這種時候,出了車禍。
蘇珊見裴哥過來只幫嫂子解釋,苦澀一笑,回過頭應了聲:“我知道她不是有意。”蘇珊知道她不是有意,甚至明白她是好意。
只是命運弄人,有時候好意會成爲利刃,傷害人。
蘇珊輕笑,緊緊揣着拳頭,提步離開前,又道:“我回西南………裴哥再見!”她在西南挺好的,因爲她在那裡的一切,都與世隔絕,很多東西不用想。
蘇珊回西南,不想再回來。
離開醫院的蘇珊,直接上了那輛軍綠色的越野車,人坐穩後,就那麼定定筆直的坐着。
顧蕭一直在車裡,見蘇珊上了車,側頭看了眼,心裡充滿躁意。
車裡的氣氛沉浸在這種詭異的環境下良久。
直到顧蕭開口說話。
“想她?那你去陪她。”
冰冷切齒的聲音,從顧蕭嘴裡傳出。
看着蘇珊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他憤怒非常;卻又表現得極爲篤定從容。
這種時候,蘇珊還聽到顧蕭這樣話,心裡聚滿的怒氣,立即像是爆發,應了聲‘好’後,就直接拉開車門,欲從車上跳下去。
在這種車流絡繹疾馳的公路上,蘇珊這麼一跳,很有可能立即被後面的車撞上,捻過,粉身碎骨。
好在顧蕭拉得快,蘇珊纔沒有真正的跳下去。
“你不要命了。”
拉住人後,顧蕭終於忍不住,抖然將聲色提得極高,怒斥蘇珊的行爲。
憤怒的收緊抓着她的手,暴躁的性子又來了。
但卻斂住,沒對她動手,反倒是低頭,吻住了女人蒼白而又毫無血色的雙脣,攝取着她口中略帶苦澀的味道。
蘇珊唔……了一聲,開始掙扎,雙手拍打,平靜篤定的臉色,終於在這時變得激動,淚水兒從臉頰滑過,可嘴裡的話,卻盡數被顧蕭吞盡。
直致兩人的脣舌間扯出絲濃濃的血腥味。
顧蕭這才慢慢的將人放開,寬厚的手掌,緊緊扣着她的肩膀。
激動不安,卻聲色霸氣的命令道:“無論如何,你不準死,沒有我的允許,你休想死。”她想死,他不會答應。
他不僅要讓她活,還要長命百歲,不管用什麼方式,都要活着。
…………
裴鉞從醫院回來的時候,剛進屋,宋安陽就湊到她的跟前,焦急的開口問了句:“你去哪了?”
她一早起牀以爲會看到他,卻沒有;因此心裡着急。
聞言,裴鉞伸手攬着人進屋,面色自然的騙了她一句:“公司有點急事兒,我過去看看。”
“這才正月初一,什麼急事,都不讓人好好過節?”
宋安陽忍不住唸了句;覺得急事兒來得太不合理。
裴鉞則勾起抹笑,平靜的答了聲:“國外不興春節。”
文化詫異,外國多數過聖誕,和春節差不多意思。
“我知道,我就說說,爸媽他們下午要走,走前想照張全家福,現在都在後院呢。”語畢,宋安陽擡手拉住裴鉞的手,讓他去後院,但剛走兩步,又惦記起件事兒,轉頭問了聲:“你還沒吃早餐的吧!我給你拿個包子。”
說罷,她鬆了手,跑去替他拿包子。
不過,宋安陽拿來包子,遞給裴鉞時,他卻蹙着眉頭猶豫半天,才伸手接下。
倒不是不喜歡,只是這樣拿在手上吃包子,還真是頭一次。
裴鉞接了包子,宋安陽才拉着她去後院。
在後院的裴致遠,今兒穿了件大紅色的小襖子,看上去像個吉祥娃娃,還戴了頂清式的小帽子,縱然衣帽不太搭,卻愣是被裴致遠穿出種難以言語的風格。
感覺上,不亂,還有點另類的時尚。
裴致遠會穿成這樣,皆是因一早,裴老夫人就和宋安陽爭執着給孩子穿衣的問題,最後誰都沒贏,也沒輸,就穿成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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