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鉞的目光,停在宋安陽緊張翼翼的臉龐上,倏而掠向女人的腹部,眸色幽黑如凝固的深潭。
沉默良久。
“嗯,是該聚聚了。”
男人僅淡淡的回了女人一句,緩緩沉下眼,繼續吃飯。
宋安陽聽到男人的話,原本凝重的眸色,瞬間簇亮,看着男人追問了聲:“帶我去嗎?”話落,女人低頭含了口飯進嘴裡,
“你想去,自然可以去。”
女人問,男人沒猶豫的點頭答應。
宋安陽讓裴鉞和顧蕭等人聚聚,也沒選在什麼特別的地方,挑了個射擊場。
都是相熟的兄弟,均是帶了妻子過來。
其它人,宋安陽也不認識,僅認識蘇珊。
到場後,宋安陽直接走到蘇珊面前,發現這兩天,蘇珊的氣色好了不少。
至於其它幾個軍嫂,則都僅僅是向宋安陽禮貌的了招呼,沒有過多言語。
清過場的射擊場,人氣廖廖,有幾分空落的寂息。
男人們在練習射擊,聊着以前在部隊的生活,對於那段過去如同青蔥般的歲月,懷念回憶。
宋安陽則和蘇珊找了個不遠的位置,緊靠坐下。
“顧蕭每次出門,近衛和便衣,大概會帶二十人左右。”話落,蘇珊伸手拿起桌上剛上的果汁,喝了口掩飾略顯緊張的心情。
蘇珊一早就爲這事兒策劃過,讓顧蕭以爲她死了,偷偷逃走。
能免去家族與家族之間的緊張關係。
可要從顧蕭眼皮底下假死逃走,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宋安陽聽聞蘇珊說顧蕭手下有二十人,輕輕擡眸不動聲色的四下掃了眼,也就看到三四個首長警衛員而已。
猜想近衛和便衣,應該屬於埋伏,並不能輕易發現。
宋安陽掠完眼後,同樣喝了口果汁,笑容淺淡的回了句:“那你想怎麼樣?”
“用遊輪……”
蘇珊聽聞宋安陽的問話,微微沉下雙眸,正要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目光卻掠見之前在射擊的顧蕭走了過來。
立即收斂要說的話,輕輕推了推宋安陽。
宋安陽被蘇珊推了下,恍過神,往射擊場那個方向望去,在瞅見顧蕭和裴鉞是一起過來時,眸色微怔,倏而忙放下手中的果汁,拿了塊毛巾站起身,往裴鉞跟前走了過去。
裴鉞見宋安陽走過來,便停下腳步,穩穩的立於原地;在女人遞毛巾時,眉頭微微蹙起,沒立即伸手接女人殷勤遞上來的毛巾,反倒望着女人提了句:“你剛剛又走神了?我有出汗麼?嗯!”
語畢,男人蹙着眉頭,盯着女人嬌俏的臉龐,嘴角噙起抹戲謔的笑意。
女人聽到男人的問話,眸色微滯,盯着男人的額頭望了良久,在確定男人沒出汗後,嬌嗔了聲:“你是個不出汗的怪物。”
女人這話說得沒修沒邊,壓根不把男人在外頭的威嚴放在眼裡。
驚醒着其它的軍嫂,一個個循聲觀望。
本以爲,素來冷麪暴戾的裴少,會冷下臉;卻沒想到,男人在聽到女人嗔憤後,卻選擇伸手接下女人手中的毛巾,討好般低低的回了聲:“這樣可以了?”
男人接了毛巾,女人則覺得心尖驟暖,笑容奕奕的點了點頭,表示可以。
這會,宋安陽和裴鉞站在一塊,雖無過多親密的舉動,但恩愛繾綣的眼神,對他從而言,自然流露的恩愛,煞是刺眼,其他書友正在看:。
裴鉞在擦汗,宋安陽就站在男人面前看着他。
醉人的畫面,看在顧蕭的眼裡,是種刺目的詭異。
顧蕭緩緩將目光移到蘇珊的身上,在掠見女人脖子上的袖色痕跡時,不急不徐的開口提了句:“我以前覺得這個宋安陽是個不識好歹的女人;但現在看到她至少有一點是優秀的。”
顧蕭聲音低緩,目光停在蘇珊正在喝果汁的動作上,見女人指間微微一怔,這才又道:“至少,她不會和自己的丈夫做對,你看她,眼裡,心裡,身體裡,全是她的丈夫。”
如果蘇珊能學學宋安陽,他顧蕭會把她當成今生至寶,細細呵護。
蘇珊聽到顧蕭的話,忽地重重的放下手中的果汁,眸色冷冷的看向男人俊雋非凡的臉龐,嗤笑道:“眼裡、心裡、身體裡都想擁有顧首長的女人,別說在西南,就是在京城,這種女人也不在少數,您要是想要這種女人,大把大把的給你。”
蘇珊原本脾氣不算衝,隱忍能力也極強。
可是面對顧蕭這種賤人,她恨不得掐死他。
當初說過不在乎,現在卻把她當金絲雀般的囚禁。
她愛誰,喜歡誰,誰也別想強行改變。
蘇珊嘲諷顧蕭,顧蕭卻像是充耳未聞,目光停在宋安陽的肚子上,又開口提了句:“我們也該有個孩子。”
顧蕭想要個孩子,像蘇珊一樣可人。
一家三口,她就再也跑不掉。
“好,我可以和你生孩子,但你不能抹殺我愛人的權力。”這是蘇珊慣來向顧蕭說的話,普中她可以做個好妻子,但不能過問,她心裡的人是誰。
男人聽聞女人又是這句話,原本平靜的眸色,突然淬上簇簇的怒火在跳動,瞬間平息後,望着女人淺笑着回了句:“我不同意。”
男人噙着笑的臉龐,閃耀得如繁華的星海,璀璨迷人,絕倫尊貴的氣質,足矣顛倒衆生。
蘇珊則因爲男人的話,握着果汁杯的手,驟然收緊。
啪……
一聲。
杯子四分五裂,女人的鮮血,混着果汁,趟到了桌子上。
男人見女人徒手把杯子捏碎,眸色驀地一沉,立即伸手扣起了女人捏碎杯子的手,冷聲呵斥了道:“你以爲你這樣做,我就會同情你?休想。”
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嫁給他後,無論愛過誰,必需忘記。
蘇珊捏碎杯子,顧蕭又冷聲呵斥,立即引起宋安陽的注意。
宋安陽轉身瞅見顧蕭緊緊扣着蘇珊的胳膊,眸色冷戾陰鷙,以爲他又是要欺負蘇珊,立跑上前,將顧蕭扣着蘇珊的手分開。
宋安陽是忽來的外力,沒費多少功夫,便將兩人分開。
盯着顧首長,秀眉緊緊擰成團,憤怒的質疑:“你好歹也是個男人,欺負女人算什麼好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