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夜裡下起細雨,寒氣越重,刺入皮膚,凍入骨,令人麻木的感覺到冬天近了。
宅子外有兩棵大樹,在細雨微風中搖曳,巍峨詭變。
宋安陽被裴鉞推開後,因爲措之不及,腳下顫了下直接摔坐在地。
男人則筆直的立於女人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女人跌坐在地上的身影,不顧及她眼中的淚,亦不管她面色憔悴,只冷漠而疏遠的撂了句:“你給我好好在這反省,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再出去。”
裴鉞可能是氣及敗壞,越是容着她,她便越是不把他擱在心上。
果斷的選擇離開,。
好,有本事繼續離。
男人話落後,也沒看女人面色幾何,直接提步離開,但臨開門前,男人又冷絕的提了句:“你要是敢踏出這間房半步,就別怪我無情。”
有情,或是無情,不過是情起深種,緣孽匯聚。
男人的話,說得是如此冷酷無情,警醒着女人,沒有選擇。
他們之間,竟然已經發生,就抹不去。
男人走後很久,宋安陽這才從地上爬起來,雙腿僵硬的艱難掿步,坐到牀邊。
眼中溢出淚水,卻不是哭泣。
坐在牀頭緩氣很久,女人拉開被子,倦着身鑽進去,眼中的淚,溼着枕頭。
她真的不是不在乎他,只是怕他面臨兩難的選擇,總爲她頭疼心煩。
可是……她拿什麼證明她在乎他?
離開?
悶不聲的離開?
讓他生氣?
給他添麻煩?
……
她好像,找不到能證明她在乎他的事。
太多的事,太多的不應該,太多回憶,壓在女人身上,令她夜裡的睡意淺薄,只合眸養了會神。
第二天一早,就聽到敲門聲。
數下之後,昨天在宅子裡的女傭,端着早餐,以及換洗衣服進屋,擱在桌子上,沒吐半個字,直接離開。
女人想喊住她們,問裴鉞,卻沒得到回答。
人走後,宋安陽就坐在牀頭,看着桌上的飯,沒有胃口,亦吃不下。
待到數小時候後,傭人們再次進屋,見桌上的東西沒動,直接撤下去,換上中飯。
擱下中飯後,爲首的中年婦女開口提了句:“先生提醒夫人吃東西。”語畢,中年女人轉身離開,依舊不會理會宋安陽想和她說話的意思。
宋安陽依舊吃不下,裴鉞說讓她反省,其實就是關着她。
若是她多做什麼,倒黴的就是她弟弟。
他好像變成惡魔,逼着她,壓迫她。
這種感覺令女人心情很詭譎。
很害怕,很畏懼,很憤怒,卻什麼都不敢再多說。
到了晚上,傭人進屋換晚飯,見中飯依舊沒動,中年傭人再次開口提道:“先生請夫人最好聽話吃飯。”
語畢,女傭人看了眼宋安陽,倏而收回目光,口中那句話加重了‘最好’兩個字的鼻音,警醒着宋安陽。
女人聽聞中年女人的提醒,眸色微滯,看着已經退出去的人,回憶起男人沉冷銳利的面色,眸色中的陰寒。
女人心中升起股怯意,倏而從牀上爬了起來,坐到了桌子前,開始吃飯。
菜是她喜歡的,每一道都是她以前的最愛,其他書友正在看:。
可是,面對再好吃的東西,女人也依舊是胃口乏乏,嚼着大米,直到嚼得索然無味。
她是在乎他的,真的是在乎他的,她只是怕他爲了她衆叛親離,也想看到浩陽回家。
女人嚼完一口,又繼續嚼第二口,眸中的淚,落在飯裡,然後塞進嘴裡。
她要反省什麼?
女人吃完飯後,看了眼擱在旁邊的衣服,恍着身子站起身,走進浴室洗澡,洗完後,便提步走了出來,卻詫異的望見裴鉞正沉沉冷冷的坐在屋裡的大牀上,面色依舊冷銳陰鷙。
看到裴鉞,女人先是怯了下,倏而提步走到男人身邊,緩緩坐下。
見男人沒動,她便伸手環住了男人的胳膊,小心的往男人身邊靠近。
就這麼靠了很久,女人發現男人沒有要再推開她的意思,緩緩的擡起腦袋,望着男人冷峻剛毅的面色,發現男人眼白中有血絲,面容憔悴。
看到男人這樣,女人心中揪了下,伸手去撫男人的臉龐。
她真的不是不在乎他。
男人面對女人如此舉動,冷沉多時的氣息,終於緩和下來,微微轉頭,望着身邊的女人,伸手摸着女人腦後的長髮,輕輕啓脣柔聲問道:“想明白了?”
她若是想明白,反省好了,一切都可雨過天晴。
女人聽聞男人的問話,眸色微怔,想到浩陽,倏而略顯焦急,卻又極力平息心中的焦急,開口回答道:“想明白了。”
想明白和想不明白,男人都已經替她做了選擇。
女人的回答,令男人頗爲滿意,盯着女人剛洗完澡,身上還散着浴後熱氣和香氣的臉頰,嘴角噙起抹極淺的笑,再次啓脣問道:“那你告訴我,你都反省了什麼。”
男人的聲色很平靜,盯着女人,等着她回答。
聞言,女人面色微沉,倏而輕輕垂下眼皮,細細回答道:“我不應該爲了讓我弟弟回家和你離婚。”
她以後會好好做裴家媳婦,他高興,她就做什麼。
男人聽聞女人的回答,面色驟冷,忽得站起身,冷冷的望着女人,低哼了聲,撂了句:“我看你反省的還是不夠。”
語畢,男人提步離開,半絲不做停留。
女人見男人提步就走,站起身想追,卻站在門口,不敢多踏出半步。
她想和好,她知道選擇錯誤,爲什麼她都順着他,卻還不如他的意?
他想要的答案,又是什麼?
女人第一次沒說出男人所要的答案,接下來的幾天,男人則消失般,沒再出現。
直到三天後,年紀較大的傭人進屋,拿了幾本書給宋安陽,小聲的提了句:“先生說,夫人可以在宅子裡走動,這裡有幾本書,讓夫人看一看。”
說完需要說的話,女傭不會多說半個字,亦不會回答宋安陽的任何問題。
宋安陽這些天來已經習慣,不會再多問。
不過還是起身看了看裴鉞讓她看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