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艘船是沿着盛京繞一圈,主要是帶着南臨的客人遊覽,大約在日落時,就能到達‘落陽墜花’的地點。
聽雲修離說,那是一處四季常開的桃花林,不知道是因爲什麼原因,這花纔會四季不敗,聽聞是上天的眷顧,讓這兒成爲了一處世外桃源。
容傾月一翻白眼,上天眷顧這玩意一般都是編起來騙小孩子的,她能感受到那裡靈力充沛,明明是一處靈地,似乎是有人強行鎖足了靈力,纔會久開不敗。
到了那一處,衆人須得換小船,行駛入河道,河道兩旁皆是桃花樹,漫天花枝掩蓋河道上方,落日的斜陽透過花枝照入湖面,伴隨落花翩翩起舞。
容傾月聽的無比嚮往,於是開始計算着路程,還有多久才能到達。
午膳隨意吃了點,容傾月便回到自己的休息間去休息了。
這船很大,但不是人人都有休息間的,只有少部分的公主皇子纔會有,但容傾月由於身份特殊,所以她有單獨的一間。
對於遊船什麼的她並沒有太大的興趣,而且上午也鬧夠了,還落了一次水。
對於她要休息,並沒人有意見。
休息間很小,幾乎只能擺下一張牀,也沒有梳妝檯什麼的,不過有個地方睡個午覺也就夠了。
她趴在軟榻上,取出‘廉貞’左看看右看看,突然莫名的嘆了口氣。
手中突然浮起不大的畫面,她動了動,待畫面那邊變得清楚之後,她喊了一聲:“小白。”
只見那呼呼大睡的白色小貂突然一下子緊張起來,吱吱吱了三聲,見周圍沒人,又睡了回去。
容傾月嘴角一抽:“別看了,你看不到我。”
小白有一次警惕,這丫的聲音好像是主人啊!
容傾月翻了個白眼:“小白,能不能把你的孃親喊過來?我有些事想問她。”
小白歪了歪腦袋:“吱?”然後說了一大堆話。
容傾月聽完,搖搖頭:“不行,必須要來一趟,我需要確認一些事,不對,是確認許多事。”
小白點頭,表示近日會與血鳳聯繫上。
容傾月又趴回牀上,收起廉貞,小心翼翼的將它幻化爲手鍊,戴在手上,然後搖了搖頭:罷了,先休息吧,一切還要她去看看洛旋的記憶再說。
一覺醒來就快到傍晚了,正在分船。
她一拍腦袋,對了,現在要換到小船上了,她趴在欄杆上,看下面排着的小船,說小也不小,一船能容納六人左右,船尾處開始,支了幾支架子,撐起好看的船篷。
船篷的邊緣掛下金色的流蘇,顯得富麗堂皇。
夜修自然是與皇帝共乘一船,容傾月看着那一艘艘船排着隊開盡墜花林,於是嘆了口氣:“人真多。”
“下回單獨帶你來。”雲修離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他負手而立,狂風吹得白衣獵獵飛揚:“走,去找船了。”
待所有人都換船完畢,太陽已經變得紅彤彤,夕陽正在緩緩落下,意味着沉睡許久的黑夜快要來臨。
‘落陽墜花’不愧的奇景,沉寂、靜謐的陽光透過枝椏,照應在同樣靜謐的湖面上,星星點點,映襯着碧綠色的湖水如同繁星點點。
她伸手接住落下的花瓣,小心翼翼的收入掌心,腦中突然閃現過一個場景:曾幾何時,洛旋也曾嚮往此種美景,與那一人共乘一葉扁舟。只可惜……
她將花瓣貼近心口,輕輕搖搖頭。
“待會回到皇宮,晚宴之後便可回去了,若是還早,再帶你來一趟。”雲修離見她神情懨懨,出聲道。
容傾月疑惑擡頭:“晚上?晚上能在這裡看見什麼?”
雲修離目光停留於平靜的湖水上,嘴角忽地勾起:“傻瓜,晚間就知道了。”
瀏覽過後,便回到皇宮,容傾月回頭看了一眼大船,秀美一挑,奕城應該也已經順利進入皇宮了,他是要進來做什麼呢?
晚宴參與的人衆多,除了今日遊船之人,還有許多東堯與南臨地位較高之人也來了。
秦墨坐在某個角落裡剝着花生,見到容傾月與雲修離入場,賤賤一笑,對她做了個放心的手勢。
容傾月對於表演啥的一向沒興趣,趴在桌子上睡覺,直到聽到了‘紫陽公主’四個字的時候,她才幽幽轉醒。
喲,這公主要跳舞?
她剝了兩顆花生往嘴裡一扔,就聽見她的聲音響起:“本公主自小練舞,承蒙諸位不棄,這便爲諸位舞一曲《高山流水》。”
容傾月聽到旁邊人的竊竊私語,這公主確實脾氣不好心狠手辣,可是在琴棋書畫方面可是下足了功夫的。
說的她也好奇起來,齊紫陽到底能舞出多美的舞。
《高山流水》響起的時候,她也開始緩緩揉動四肢,衆人驚歎她舞姿的同時,容傾月也暗暗驚訝,捅了捅雲修離:“跳的確實不錯啊。”
“不錯?”雲修離呵了聲:“《高山流水》此舞,是百年前南臨的一女子獨創,節奏踩在調子上,要做到柔軟中帶剛勁,她並沒有做到。”
容傾月歪了歪腦袋:“你這麼一說……嗯,確實與調子不契合,宮商角徵羽,若是能每個腳步都踩對調子,那就絕了。”
她一舞完畢,卻遲遲未曾下臺,容傾月託着下巴,眼皮一跳。
恍然間響起了過年的時候,容靜雪也是這般,然後就把他拉下水了。
果然,齊紫陽朝容傾月看了一眼:“皇上,本公主有個不情之請。”
容傾月真想給她一巴掌,你丫的不情就別請了啊!
“今日在船上,本公主與月郡主多有誤會,不知能否給本公主一個機會,與月郡主合舞一曲,以示歉意?”
喲,這公主還挺會說話的。
這是她要是拒絕了,豈不是就說明不願意接受她的道歉?
皇帝看了看容傾月:“月郡主意下如何?”
她眯起眼睛笑了笑:“紫陽公主盛情難卻,只不過我什麼都不會,跳舞實在是太爲難了。”
“哈哈?什麼都不會?”齊紫陽冷笑一聲:“月郡主莫不是不願意接受本公主的歉意?所以編了個理由搪塞我!”
容傾月站起身來,嘿嘿一笑:“這是真的,跳舞什麼的,本郡主確實不會,不過……”
她手中赫然出現一柄淺綠色長劍!
南臨國的人驚訝——這,莫非是木屬性戰氣?!
齊紫陽也眼皮一跳,傳聞居然是真的?她在南臨就聽說過東堯國有個廢物,突然成了木屬性的天才!
容傾月嘆了口氣,可惜啊可惜,容千霜不在,她最近一定也感覺到了自己的戰氣越來越少,流失的越來越快了,因爲……
她的水屬性戰氣,正在漸漸回到容傾月的身體裡。
她揮了揮手中的淺綠色光劍,走到齊紫陽面前:“本郡主就會舞舞刀弄弄槍的,要是公主不嫌棄,不如你跳舞,我舞劍怎麼樣啊?”
“你!”齊紫陽臉色不太好,若是跳舞,她一定有辦法把她比下去!可是舞劍……
“要不公主也舞劍?”容傾月見她咬牙切齒,笑嘻嘻的問了一句。
“容傾月,《高山流水》怎麼舞劍?這是舞曲!”齊紫陽廣袖一甩:“你非要丟臉,那就來吧。”
“哦,好啊!”她笑的眼睛都彎了,提着光劍走上臺子,笑意淺淺,在聽第一個音節起的時候,身形也隨之動了。
齊紫陽依舊是方纔那支舞,只不過在細節上有所改變,難度更高了。
容傾月在剛剛已經聽了一遍曲子了,雖然沒有全部記住,但是記住了幾個關鍵的音節點。
木屬性戰氣化爲片片綠色的飛頁,隨着她劍尖沒入隱出!
衆人見到,那把光劍明明滅滅,隨着月郡主的身影閃動,那神出鬼沒無法追尋的身影,卻會在每個音節點,隨着宮商角徵羽,快速閃現。
一曲完畢,容傾月安安穩穩的落到了臺上:“哈,紫陽公主,既然如此,那麼前塵恩怨,一筆勾銷了哦。”
她壓低聲音:“別搞出什麼花樣來,你那智商玩不過我。”
“你!”齊紫陽呼吸一滯:“哼!”
容傾月回到座位上,聽皇帝樂道:“不過是兩孩子鬧了彆扭,無事,無事!”
容傾月舒展舒展胳膊,笑眯眯的轉頭問雲修離:“怎麼樣!我厲害吧?”
“嗯,還不錯。”雲修離抿了一口酒:“比我差點。”
容姑娘的笑容立馬僵在臉上,“你說啥?”這時候不是應該誇她嗎?
“什麼時候偷學的?我怎麼不知道我獨創的劍法,你也會?嗯?”雲修離淺笑一聲,挑了挑眉。
容傾月一噎:“你自己要舞給我看的,看多了就記住了,怪我咯。”
“怪我。”雲修離又抿了一口酒:“所以說,比我差點。”
容傾月一翻白眼,伸手也給自己倒了杯酒:“我遲早有一天打死你!”
“嗯,我相信你遲早有一天打死我。”見她將酒杯湊近嘴,雲修離突然意味深長的一笑。
“噗——咳咳咳!”她秀美蹙起,可憐兮兮:“好烈的酒!”
“這是雪蘭釀,非常珍貴。”
“嗯?這麼說,平日裡還喝不到了?”容傾月眼睛一亮,其實她酒量一般般,但是好奇心太盛。
“理論上來說是的。”雲修離點頭。
容傾月眼眸彎起,笑的燦爛:“那再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