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拍胸口:“哎呦媽呀,世事無常,我老了老了。”
“嗯,你是老了。”雲修離接了一句。
天醫老人頓時被噎的啞口無言。
“給我說啥這丫頭在盛京,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事?”天醫老人皺起眉頭:“我想她的身份可能有些特殊,總之……不可能是容王府的女兒就對了!”
“奇怪的事……”雲修離淺笑出聲:“五日從零階到一階算不算?花葉塵認她爲主算不算?能夠修行木屬性法術算不算?還有她的額間……”
她額間的那片奇怪的葉子。
前幾個‘算不算’都砸的天醫老人啞口無言,然後說道了最後那片葉子,他臉色一變。
“徒弟,這件事記得保密!你施個法,讓所有人都看不到她額間的葉子!”天醫老人是聖境之人,自然明白那片葉子……意味着什麼。
“好。”雲修離擡眸,“不過師父,你也該告訴我,那葉子是……”
“對,她額間的葉片,就是花葉塵,但她手中居然又有一片花葉塵,你說這奇不奇怪?!”
“她手中的花葉塵我確實知道,額間的……”雲修離皺眉,他對聖境之事瞭解的雖多,但卻從未有過這種情況:“封印?”
“也許!”天醫老人點點頭:“算了!不管她!那丫頭傻人有傻福!”
“嗯。”雲修離應了一聲,然後到:“確實傻。”
於是,天醫老人再一次被嗆的說不出話來。
徒弟,人家好好的跟你說話呢,你怎麼思維跳躍的這麼快呢!
到達天醫谷的時間較晚,所以用了晚膳便準備去睡了。
容傾月抽抽嘴角,她在馬車上睡了一天啊,才醒不過幾個時辰,又要睡?
於是,她輾轉反側了一會兒,便決定,還是出去溜達一圈。
千里之外的盛京,容千霜和孟語琴等在南湖,卻遲遲不見宸王出來。
容千霜掐指凝算,頓時一氣:“宸王走了,滿意了吧!宸王被你噁心走了!”
“你怎麼不說是你太噁心了,人家宸王根本就不願意見到你,還噁心巴拉的守在門口,害得我都見不到宸王!”孟語琴當然不覺得宸王是因爲不想見到她,畢竟在她的世界裡,她可是最美的。
容千霜一甩袖子:“本小姐走了,你就繼續慢慢等吧!”
於是孟語琴和柳若雨兩人只能步行回去。
“太過分了!她以爲她是誰啊!”孟語琴氣的跳腳。
“就是,還是我們家語琴好!”柳若雨說道。
不得不說,柳若雨也是個白癡,長年在邊關,怎麼鬥得過容千霜?
再說天醫谷。
容傾月帶着小白在天醫谷瞎轉悠,這兒的人睡的都早,現在基本上是九點十點左右,就已經把燈熄了。
不過來時見到的那些暖黃色的燈,卻依然還亮着,這個幽靜的谷中顯得格外溫馨。
那些燈是用紙做的燈罩,朦朦朧朧的光線特別美麗,三四個燈被串在一起,掉在燈柱上或者樹丫上。
容傾月走到一處樹下,見有個鞦韆,便感慨的坐下。
她上一世很希望,老來能與愛人
,相守在一個平靜的地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每日不用過着爾虞我詐的生活,她願意放棄神醫堂主的位置,與那人歸隱。
不過,一直沒有遇到過對的人,她也就只能想想而已。
天醫谷,到真的是她夢想中的那種地方,只是不知雲修離能與她在這裡多久呢。
鞦韆上繞着藤蔓,綁在粗壯的樹枝上,在旁邊還吊了四盞紙燈。
火光明明滅滅,小白趴在她的腿上,吱吱地舔着她的手心。
突然一陣狂風吹過,紙燈裡的火光忽閃忽閃,容傾月一驚,眼前居然有無數幻靈飛過!
然後再看腳下,這哪裡還是天醫谷!
不對,這裡是天醫谷,但卻不是原本的天醫谷!
腳下荒草叢生,而她坐着的那鞦韆,居然是……白骨!
她慌忙跳下,木屬性法術護便全身,雪笛橫在身前:“什麼人裝神弄鬼,出來!”
不停的三三兩兩的幻靈飛來飛去,而那些紙燈,居然由暖黃色,變成了慘白,還散發着淺藍色的幽光!
原本靜謐安詳,如同在黃昏下沉睡的天醫谷,突然就成了恐怖的地獄。
她看着面前的草木枯死,有幻靈在上面纏繞,雪笛一揮,一招‘枯木逢春’蓄勢待發。
卻發現……根本沒有用!
對了,小白呢,小白知不知道這是爲什麼?
她急忙低頭,卻發現這兒哪裡有小白的身影?莫非她進入了什麼幻境?
腳下似乎踩到了什麼東西,容傾月低頭,卻發現看不清,無奈之下只好轉了轉手中的雪笛,雪笛在瞬間變成了一盞燈籠。
她藉着燈籠的光,才清楚的看到了,她腳下這一片東西是什麼!
她原本以爲是樹枝葉子,可現在入眼的,居然是……森森白骨!
這樣一大片……全都是白骨!
這裡是個萬人坑?不像啊,誰會在萬人坑裡種這麼多樹,還是說,這裡原原本本就是一個幻境。
天醫谷如此神秘,或許弄一個幻境出來保護自己,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她指着燈籠繼續前進,希望能找到出口。
走了大約五十米,到了那一排房子處。
這裡的房子,在那個天醫谷是衆弟子休息的地方,基本等同於寢室。
她記得剛剛看到的房子,與現在眼前的幾乎一模一樣,除了那種感覺,前者是溫暖,而後者是冰冷。
房門‘咯吱’一下開了,容傾月一驚,四處看了看,提着燈籠走了進去。
卻在進門的一瞬間,房門‘啪’的一下關了!
她猛的一回頭,見什麼都沒有,才轉過頭來繼續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饒是容傾月這種心理素質還是比較強大的,見到面前的場景都忍不住心跳加速。
……一屋子,全是屍體,不對,確切的說,全是白骨。
一共十二張牀,或躺或坐,但看白骨的動作,無一例外,都是死於突然。
她皺眉,去另外幾間屋子看了看。
全都是……就好像在一瞬間,
這個地方的所有人,全都一起死掉了,他們有的在吃東西,還沒來得及嚥下去,有的在爲病人療傷,有的在喝茶,反正一瞬間,他們全部死了。
而容傾月居然看不出來,這是死了多少年的白骨!
又走了幾間屋子,她一愣——有書?!
那也不能算得上是書,已經腐爛的不成樣子,但卻有幾個字還能勉強看清。
“雲……之巔……叛變……聖境爲護帝后……全族……”容傾月渾身一顫!這種感覺,這種感覺爲什麼這樣的熟悉?
爲什麼聽到他們的死訊,自己是這麼難過?
他們死了,與自己有什麼關係?爲護帝后,全族怎麼樣了,爲什麼後面的看不到了!
五千年前雲天之巔那一戰役她有所耳聞,三王叛亂,集結了強大的兵力,聖境願意追隨帝后,主動出擊,後來聖境幾乎覆滅,修養了一千多年才漸漸恢復。
而那之後,雲天之巔徹底成爲一個傳說,那三位叛亂的王,傳說是被帝后親手斬下首級。
可是再後來,連帝后也不知所蹤了,從此,世人再也沒有見過雲天之巔。
難道這裡……就是當時聖境之人的療養地?只是後來出了意外,他們死了。
她放下那本書,打算繼續探查。
天醫谷還是很大的,她走着走着也沒有盡頭,腳下全都是白骨,有些地方是成堆的,有些地方是零零散散的。
她見到這些白骨,居然絲毫沒有害怕的感覺。
雖然剛剛有一些,但是知道了這是聖境戰士的白骨的時候,她確實不害怕了。
身後突然有白影躥過,容傾月立馬警惕,雪笛一橫:“誰!”
等了半天不見人回答,她一皺眉:“少裝神弄鬼!”
又過了兩三分鐘,那個白影又是一閃。
她慌忙轉身,卻聽到了:“月兒!”
她一愣,是雲修離?雲修離居然進來找她了?
“你在哪?”她四下看了看,卻不見人影。
“稍等!”雲修離說道,容傾月還在旁邊聽到了天醫老人的聲音:“哎喲我說徒弟啊,你真的要進去啊,師父也沒把握能不能把你接出來啊……你說這丫頭鬧呢!”
容傾月‘呃’了一聲,她似乎闖了大禍了,聽他們倆,似乎很焦急。
而且這裡大約是天醫谷的禁忌,居然被她誤打誤撞發現了。
“放心,我知道如何出來。”雲修離低沉的聲音響起:“師父,送我進去!”
“你,哎!”天醫老人似乎沒辦法,便催動咒語。
果真,不一會兒,容傾月便見到了雲修離。
一襲白衣,在陰森森的月光下顯得柔和至極,她這會兒見到他居然有種想哭的感覺。
“月兒怎麼樣了?”他一見到她,便上前扯住她的袖子,裡裡外外的查看:“有沒有受傷?”
這裡可不是鬧着玩的!天醫谷的人爲什麼都睡的這麼早,就是因爲晚上……不方便出門。
這裡的晚上,與白天的天醫谷,完全是兩個世界!來時匆忙,居然忘記告訴容傾月了。
才導致她誤打誤撞,居然給撞進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