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7 女皇陛下
風辰夜用力抱着她，抱着這具軟軟的身軀，心裡百感交集，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
這死女人爲了救他，差點連命都沒了……
好不容易修得一些異能，練出一點點真氣，這回也全都傳給了他，以後連自保的能力都沒了，這女人，一定要用這樣的方法讓他心疼，讓他再也放不下她嗎？
大掌落在她臉上，輕輕撫過柔和的線條。
其實早就放不下了，就算不用這樣的方式他也不可能放得下她，過去說的那些冷言冷語不過是爲自己爭一口氣，她難道就聽不出來嗎？
爲什麼就這麼傻？這麼傻，讓他心裡揪得好痛……
大掌沿着她的臉滑向細膩的脖子，再滑向柔`軟的身子，雖然心裡還是想得很，可他也清楚她真的累極了，再要，一定會要掉她這條小命。
粗礪的掌落在她的柔`軟上輕輕揉着，看着她緊閉的雲眸，他想生氣卻生不起來，想憐惜她，心裡卻還會有幾絲氣悶。
“你究竟對我是真心還是假意？”究竟只是爲了顧全大局，還是真的有那麼點憐惜他？
“這裡，”他的掌移到她心臟所在的位置，輕輕摁了下去：“這裡，可有一點位置是屬於我的？”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他懷裡的女人早就已經昏睡過去了，可他很想得到一個答案，一個經由她的嘴說出來，認認真真沒有半點虛假的答案。
“死女人，你心裡可有一點點愛着本王？”
……
如同過去無數次在逸王爺房內醒來一樣，九音醒來的時候風辰夜已經不在身旁。
身上有幾分痠痛和疲憊的感覺，但卻不像過去那樣筋疲力盡、劫後餘生的疲累，昨夜他似乎沒怎麼折騰她，只做完一次便放她歇息了，這一睡，便一覺睡到了天亮。
逸王爺和從前不一樣了，至少知道要憐惜她，又或者說他還不願意接受她的存在。
其實心裡還是有幾分迷茫着，不知道將來要如何，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打算下去撿回昨夜被自己扔下的衣袍，等回聽雨閣換上衣裳之後再去找其他人，卻不想剛從牀`上爬起來，便看到牀邊的矮櫃上整整齊齊疊着一套衣裳。
心裡暖暖的，把這套衣裳換上也匆匆收拾了自己，才邁着輕快的步子出了門。
經過前院的時候忽然似想到了什麼，她轉身走到某棵大樹之後，把身上所有的力氣都集中在右掌，一掌推了出去。
樹杆一動不動，樹上的葉子也沒有半點落下的痕跡，果然一點內力都沒了，現在的她又變會回到了過去剛來到這個年代的時候一樣，沒有武功沒有內力，什麼都沒有，太弱了。
可是，爲了風辰夜，這一點也算不上什麼。
武功沒了重新再練起便是。
雖然心情有幾分沉重，卻還是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擠出一抹甜美的笑，才舉步離開晨風閣。
她不知道，她身後某處一雙利眼一直瞪着她的背影，看着她的一舉一動，當看到她一掌擊上樹杆沒發現大樹有任何變化時臉上那落寞的神情後，他大掌緊握，差點忍不住跑過去抱着她，告訴她從此以後都有他護在她身邊，絕不會再讓她受半點傷害。
可是，他忍下來了，眼睜睜看着她離開自己的庭院，或許去望月閣找戰傾城，也或許去聽雨閣找她的夫君，反正，她要找的人絕不會是自己。
昨夜與他這麼親密，也不過是爲了給他解毒，她是爲了他還是爲了大局，他不知道，可是，昨夜過去了，今日`他們都恢復到了白天時那淡漠的關係，夜晚那瘋狂的糾纏就像是根本不存在那般。
九音沒有去望月閣，離開晨風閣之後便匆匆往聽雨閣奔去。
她知道風慕瑾今日沒出門，昨夜也在這裡，可是昨夜她卻待在別人的餓房內，與別的男人做了那種事……
從跨入聽雨閣的那一刻開始，心裡便有幾分虛虛的，雖然她很清楚慕瑾絕不會怪她，可是，他畢竟是她的夫君，她卻揹着他與別的男人在一起了，他心裡當真是一點都不難過嗎？
根本是不可能的。
聽雨閣前院裡沒有風慕瑾那抹飄逸的身影，寢房裡也沒有他的影蹤，輾轉來到書房裡，纔看到他正在書房裡查閱書信。
見她進來他淺淺笑了笑，把手中的信函放下，舉步向她走來：“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用過早點了沒？我去命人給你準備早膳。”
大掌落在她頭頂上輕輕揉了揉，如同過去每一次那樣，他脣角蓄着溫柔的笑意，舉步朝房門走去。
九音卻忽然追了上去，抱上他低喚道：“慕瑾。”
風慕瑾腳步停了下來，低頭看着那對落在自己腰間的小手，遲疑了片刻，大掌終是覆了上去，把她的手握在掌中。
他閉了閉眼，掩去眼底所有的情愫，才轉身把她納入懷中，在她開口說話之前，他溫言道：“什麼都不用說，我知道，我不會怪你，反倒感謝你救了我的四皇兄。”
九音沒說話，安靜把臉埋入到他的懷中。
現在說什麼話都是多餘的，既然他說不會怪她，那他們還能像從前那樣好好生活在一起，他們一定可以的。
“等這件事結束之後我會去找他說清楚……”
“我不會再和他有任何關係了。”她從他懷裡擡起頭，看着他笑道：“你沒必要去找他，就讓這件事情過去吧，如果你不嫌棄，我會一直呆在你的身邊。”
“我怎麼可能會嫌棄？”這丫頭，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與她一道出了房門，吩咐下人把早點送去涼亭，他才摟着她一起往涼亭下邁去。
“我想找他談談，只是想問他究竟願不願意和我一起守在你身邊。”
九音腳步一頓，整個人在一瞬間被怔住了。
擡頭看他時，只見他臉色平淡，目光柔和，正垂眸看着自己。
她搖了搖頭，激動得連話都快要說不出來：“他不會的，不可能的，真不可能……”
“沒有試過又怎麼知道能不能？”見她兩條腿一直定在那裡似乎已經邁不動了，風慕瑾淺淺一笑，忽然彎身把她抱了起來，舉步朝涼亭下走去。
下人很快把早點送了上來，九音還是一副木訥的表情，完全沉靜在自己的思緒中。
風慕瑾拿着糕點一口一口喂她，好不容易把她餵飽，命人把早點撤了下去，他纔看着她認真道：“我既然這麼說了就一定會這麼做，九音，不要懷疑我。”
“我不是懷疑你。”她只是從來沒想過事情會這麼發展下去，她是說過想要給大家一個機會，他和他們都一樣，誰受不了誰先離開，或許把她拋棄。
她只要最後留在自己身邊的人，如此便算不上是拋棄了誰，唯有他們主動拋棄她。
她膽小如鼠，承擔不起拋棄任何人的內疚和絕望。
她相信慕瑾到最後還是會在她的身邊，他絕不會離開自己，可是她沒想過慕瑾會去和風辰夜談這種事。
一起守護她……光是想想已經覺得夠無恥了，若真是那般……
“我很快會離開皇城，九音。”他的長指在她眉間劃過，指尖暖暖的，如同一把火暖入她的心裡。
她驀地擡頭對上他溫柔的眼眸，訝異道：“我們離開皇城要去哪？什麼時候走？我們還沒有做完要做的事。”
“我是說我要離開，而不是你。”
“你說什麼？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他離開把她丟下來，丟給誰？
垂眸對上她不安的目光，風慕瑾笑道：“別慌，有四皇兄守着你，你不會有事的。”
九音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看着他，他忽然這麼說話，一定不是即興想起的，他一直有自己的計劃只是沒有告訴她，可是，把她留下來丟給風辰夜，自己離開，他究竟在想什麼？他要去做什麼？
“你知道我身子不好。”
他忽然這麼說，九音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等待，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我要去岱巖山，去雪洞尋找靈藥。”握緊她的小手，他解釋着：“早兩日我去城北經過御藥堂的時候，曾請教過鬼醫，他說雪山上面有一種寒靈草可以爲我續命，等我把東西取回來……”
“岱巖山到處都是寇賊，你如何去取？”她對東楚是不怎麼了解，可跟在他身邊大半年，對這附近的情形也是瞭解過的，他怎麼可以這麼衝動，自己去岱巖山？
“我……”想說她陪他去，可她現在半點武功都沒有，沒有異能也沒有內力，她跟着去只會負累他：“慕瑾，我們不是說好了要去滄都嗎？”
“我就是爲了陪你回滄都，女皇陛下。”
“你說什麼？”她小手一緊，緊緊握着他的長臂。
他知道了，他知道她的身份！可是，爲何會稱呼她爲女皇陛下？
先不說她到底要不要回滄都，就算回了滄都，她也不過是個公主，他爲何……
風慕瑾盯着她寫滿訝異的臉，淺嘆道：“滄海沒有告訴你嗎？你其實已經登基爲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