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他是,自己跳下去的
九音沒有說話,知道風辰夜身爲王爺又是一介武將,很多時候身不由己。
更何況滄都的動、亂太大,連女皇都死了,整個滄都又能找到多少個異能厲害的人爲風慕瑾醫治?這種亂世,就是有能力的人也會自覺掩藏自己的實力,就怕一不小心被魔教列爲要對付的目標。
尤其心疾在這個年代本就是絕症,根本治不好的,哪怕他們異能再厲害,也總得要是絕頂的高手才能做得到。
“那麼,你們在滄都的時候見過這些血奴?”她又問道。
涇川點頭道:“是見過,只是未曾交過手,只知道他們是滄族皇家的死士,但皇家動/亂之後這些血奴有不少也都走散了。”
九音忍不住又掃視了地上的殘骸一遍,忍住激/烈想要嘔吐的欲/望,她又問道:“你的意思是滄族的血奴離開了滄都,來到東楚?”
“我不能確定。”涇川也如她一般掃視了周圍的殘骸一眼,半響才道:
“之前有傳聞說,哪怕是滄族的血奴也和滄族其他人一樣,只要離開滄國,穿過黑海到達其他地方,異能便會漸漸減弱。若說有大量的血奴離開滄都也說不過去,這麼遙遠的距離,等他們到達東楚的時候,或者已經力竭傷重……”
還想說什麼,一旁的密/林裡,一人匆匆奔出,來到他們跟前彙報道:“姑娘,大哥,發現通向了崖底的道路。”
九音心裡一喜,忙轉身對他急道:“帶我去。”
至於血奴的事情,可以緩一緩再去查探,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到達崖底,看看能不能找到半點線索可以帶領她找到傾城。
九音急着過去,如畫和涇川他們也緊隨在身後,只留了兩名兄弟留守在崖頂上,看看會不會有敵人暗中回來查探消息。
通往崖底的道路崎嶇難行,但這次因爲九音體力已經恢復過來,大家下去時並沒有耽擱太多的時間,只用了不到兩柱香的時間,衆人便已經來到崖底下。
崖底是一片汪洋,巨石林立在汪洋之上,九音站在一塊突出的巨石上往崖頂望去,琢磨着若是從崖頂上掉下來,只怕也會落到在這些巨石中。
巨石一塊一塊從海底冒出來,其上都是尖銳和堅/硬的,人體從那麼高的地方落下,若是落在巨石上定會粉身碎骨……
心裡微微揪痛着,不知道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滄海有沒有來得及救傾城?忽然似想到了什麼,她走到巨石的邊緣蹲了下來,伸手往海水探去。
一旁的涇川見此,忙一步躍到她的身旁,大掌扣住她的腕,把她硬生生拉了回來。
“你是不是又想使用異能?”他沉聲問道。
九音抿着脣,不想騙他,唯有這樣的方式她才能試着去感應之前所發生的事情,如果滄海曾在這裡出現過,她一定能感應到。
“你讓我試試。”若是不讓她試,她絕不能安心。
可涇川卻無論如何不放開她,之前那次她用了異能,在艙房裡躺了一天一、夜,如果不是他爲她運功驅寒,還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恢復過來。
如今才時隔數日,她若是繼續耗費真氣,他不知道她這次能不能熬下去。
見他如此固執,九音看着不遠處的如畫,以眼神示意她幫忙。
如畫猶豫了好久,才輕輕躍到他們跟前,看着涇川溫言道:
“你哪怕現在不讓她試,回頭她也一定能尋到機會自己去試,若是趁着我們都不知道的時候自己來這裡,豈不是更危險?還不如讓她在我們的眼皮底下去做她想做的事,如此,哪怕中途有什麼意外,你能來得及去救她。”
涇川知道她說的話有道理,只是還有幾分遲疑,若是九音出了什麼事,他如何向王爺交代?
“涇川,我必須要找到傾城,你若是想阻止,我一定會拼命反抗的。”九音不想繼續與他爭執,她把她的態度擺明了,也是不想大家浪費時間和精力。
涇川深深看了她一眼,半響才大掌一鬆,放開了她。
九音吐了一口氣,蹲了下來,伸手探入到海水中。
如同上次那般,剛碰到清涼的海水,腦海裡便有一些畫面閃過,漸漸地,那些畫面清晰了起來。
她看到的不是傾城墜崖時的情形,而是他們在崖頂上與血奴們激戰的畫面。
傾城的長劍劃出一道又一道凌厲的劍氣,鋒利的劍氣襲向所有向他靠近的血奴,在他們身上劃出一道又一道深不見底的傷口。
可是,那些血奴們哪怕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只要有一口氣在也還是不要命地向傾城攻擊。
他們就彷彿沒有痛覺、被人操縱的殭屍一般,沒有特殊的招式,只是拿着自己的肉/身去拼殺着。
傾城一個人在戰圈中,越打越吃力,沒過多久,九音總算看到滄海趕到了。
她分明看出,對付起這些血奴來,滄海比傾城要顯得強悍不少,他每一掌擊落在血奴身上,總可以把血奴輕易擊出去,之後血奴倒在地上,連爬起來都覺得吃力。
他彷彿看到血奴身上的弱點一般,但傾城看不到,他依然用自己的劍招,一招一招頑強抵抗着。
畫面開始漸漸亂了起來,她越是想要用心去看清,越看不清。
心口又開始沉悶起來,可她不管不顧,依然凝神靜氣想要看清楚。
崖風呼嘯,凌、亂的風中似乎聽到滄海低沉的聲音:“不是滄都的血奴……”
畫面越來越模糊,九音的心口也越來越沉悶,就連意識也漸漸變得渙散,再也無法把心神凝聚起來。
迷迷糊糊中,似乎看到一抹倩影被人從崖頂上推下懸崖,讓她心驚膽顫的一幕發生了!戰傾城一劍揮開跟前的血奴後,腳下一點,一躍而起,追着那抹倩影,縱身往懸崖跳了下去!
他這一跳,頓時嚇得九音心臟一陣收縮,所有的畫面瞬間散去。
她睜開迷濛的雙眼看了涇川一眼,只是看了這麼一眼便兩眼一閉,身子一軟,重重倒了下去。
涇川忙把她扶了起來,與如畫一道扶着她回到了崖底一處平坦的海灘上,不知道她看到了些什麼,讓她受到如此驚嚇,她是不是看到了將軍墜/落崖底的那一幕?
涇川和如畫心裡都藏着無數的疑問,可九音昏迷過去,根本給不了他們答案。
來到海灘上,兩人扶着她坐下,涇川雙掌推出落在她的背門上,醇厚的內力源源不斷自他的掌心輸到了她的體/內。
沒過多久,九音慢慢睜開了眼眸。
感覺到自己身上的寒氣漸漸在被驅散,九音知道又是涇川爲了她消耗着自己的真氣,她不掙扎也不抗拒,只是動了動脣輕聲道:“傾城……自己跳下去了。”
說完這句話,她一口氣緩不過來,頭一歪昏死了去。
涇川和如畫互視了一眼,尚未從她這句話帶給他們的震撼中回過神,十八騎的兄弟已陸續回到他們跟前彙報着,這崖底根本沒有戰傾城所留下來的痕跡,自然也沒有發現任何不詳的東西。
當然,背後那個人也曾經帶人來過這裡梭巡過,他們的探子沒有傳回任何不幸的消息。
不管是涇川還是如畫都在猜想着戰傾城應該還活着,可是,姑娘究竟因爲看到些什麼而昏闕了過去?她是不是看到戰傾城任何的不幸?
兩人的心都沉重得很。
涇川命幾個兄弟留守在這處繼續搜索,他和青瞳如畫他們扶着九音回了附近的小鎮,在一家客棧理安頓了下來。
這次九音沒有像上回那般昏睡了一天一、夜,只是昏睡了大半日之後她便醒了過來,見到如畫,第一句話便是傾城不是被逼跌落懸崖,而是自己跳下去的。
這話的後半句如畫和涇川一道在崖底的海灘上聽過,只是尚未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如今聽她這麼一說,如畫訝異道:“你究竟看到了什麼?”
九音平順了呼吸,才道:“我看到滄海和傾城在崖頂上與血奴對抗,那些血奴十分恐怖,傾城的劍氣落在血奴身上,把他們重創之後,他們還能像沒受到任何傷害那般,依然站起來戰鬥。我……我沒有看到他們臉上的表情,但卻能感受得到他們彷彿已經失了自己的思想,像是被人操控着的木偶,沒有痛覺也沒有任何意識。”
想起當時腦海中的情形,想到那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血奴,心裡頓時生起了幾分寒意,那些血奴究竟還是不是人?
“我聽到滄海說話,他說他們不是滄都的血奴。”她忽然又道。
總覺得這句話似隱藏了什麼信息,卻還是想不透。
如畫沒有說話,認真思索着她的話語,尚未思索出什麼,房門已經被涇川敲響:“如畫,九音是不是醒了?”
他一直守在門外,聽到房內有人對話的聲音纔來敲門詢問。
九音和如畫同時向房門望去,九音沉聲道:“我沒事,你命他們給我準備些清粥小菜,我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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