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臣子的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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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爲白天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晚上的宴會上所有人都很識趣,整個夜宴竟是難得一見的平順無波。只是少了不少皇室宗親還是讓不少人心中忐忑不已,夜宴一結束,所有人都無心逗留,紛紛爭先恐後的出宮去了。
含章宮裡
如今同樣是碩果僅存的容瑄跟容慕禮容慕風一起坐在書房裡,神色皆是一臉肅然。容慕禮看着坐在自己下手臉色有些灰敗的容瑄,心中更是感慨完全。原本只當自己的兄弟是難得一見的狠人,如今看來這爲新登基的皇侄倒是更勝一籌嘛。當年容慕天滅了那麼多的兄弟,卻也是十多年功夫慢慢來的,其中還有自己病死的找死的。但是在看看現在這位,這才登基第一天,先皇膝下的皇子就剩下容瑄一位了。這還是在容瑄識相的前途下,若是容瑄也有什麼異心,即使不知道太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容慕禮也能猜到只怕容瑄也回不來了。
“莊王,今天太廟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容慕風沉聲問道。他跟容瑄等皇子的年紀也相差無幾,說起話來也更隨性幾分。
容瑄默默擡頭看了他一眼道:“循王和端王預謀行刺失敗,最後循王和其他的人同歸於盡了。”
循王預謀行刺,最後卻見皇帝拋出來跟別的兄弟一起同歸於盡了。這話你說這不彆扭麼?兩位王爺齊齊的看着容瑄。
容瑄不由苦笑,他說的可都是實話。參加完登基大典之後他有出了一趟宮,跟着負責善後的東方飛進了太廟。太廟裡橫七豎八的躺滿了屍體。他的那些除了容瑾以外的所有兄弟都在裡面了。看到容琰痛苦猙獰的遺容,容瑄也不由得有半晌沒反應過來。明爭暗鬥了這麼多年,最後容琰竟然就這樣死了?
容慕禮和容慕風自然也都是知道當年循王西越帝以及梅妃之間的糾葛的。也只得長嘆了一口氣,無話可說。
“現在陛下打算怎麼辦?”容慕禮問道。並不是說這些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這些皇子都有王妃子嗣姻親親信,其中若是牽連下來只怕大半個朝堂的人都脫不了關係。現在各王妃都被重兵圍困着,處不處理都是個麻煩。不處理,皇帝無以立威,處理,當真是要血流成河。
容瑄猶豫了一下道:“此事…想必陛下自有定奪。”
容慕禮和容慕風齊齊的看了容瑄一眼,清楚的從這位原本有些傲然的皇侄眼中看到了敬畏和臣服。很顯然這些日子容瑾的所作所爲對於這位曾經驕傲的連嫡長兄弟都不服的皇子很是震撼。
沉默了片刻,容慕禮點頭道:“也罷,陛下英武睿斷,只怕也聽不進咱們的勸。”
“陛下到!顧相到!”門外,響起了太監尖聲的通稟。
三人齊齊擡頭,容瑾已經帶着沐清漪出現在了書房的大門口。神色有些淡然的踏入書房裡,容瑾淡然道:“讓兩位皇叔和二哥久等了。”
三人連忙起身見禮,齊聲道不敢。容慕禮看了一眼跟在容瑾身後只有一步之遙的容瑾,皺了皺眉。
“三位坐吧。”容瑾在首位上坐了下來,一揮袖對三人道。又指了指距離自己不遠的一個空椅子道:“子清,坐下說話。”
沐清漪沉聲道:“多謝陛下。”
“三位這麼晚了求見朕,所爲何事?”容瑾挑眉問道。
三人都不由的看了一眼神色從容自若的坐在了距離容瑾最近的椅子裡的俊美少年。心中卻再不敢升起半分的輕視之意。今天的事情他們自然也都是知道了的,容瑾被困在太廟裡的時候,所有的指令都是這個少年發出的。若不是這少年當機立斷,今天的京城還有登基大典還不知道要鬧出多大的亂子。還有那幾道命令,冰冷血腥的不像是處置眼前這矜貴俊美的少年之口。容瑄也就罷了,更讓容慕禮和容慕風暗暗心驚的是容瑾對這個少年丞相的信任。能夠調動命令京城中這麼多支兵馬,本身就說明了容瑾給予了這少年幾乎不下於皇權的權利。
自古以來皇權和相權之間就像是一場永無止境的角力。帝王強勢則相權微弱。帝王無能則權臣當道。正是爲了杜絕這種情況,西越才分設了左右二相,用以平衡。但是容瑾一登基卻取消了左右二相,直接將朝政委於一個未及弱冠的少年之手,怎麼能不讓人感到憂心?
容慕禮起身,恭敬的道:“啓稟陛下,臣等只是想要請示陛下,今日太廟之事…該如何善後?”
容瑾淡然道:“照實昭告天下便是。”
三人心中一驚,這樣說就是容瑾不打算放過各位皇子的家眷了。猶豫了一下,容慕禮道:“那…各府家眷……”
容瑾似笑非笑的看着容慕禮道:“皇伯父,難道你不知道刺駕和謀逆是什麼罪名?”
容慕禮默然,他怎麼會不知道?滿門抄斬。
旁邊,容瑄猶豫了一下起身道:“陛下剛剛登基,宜大赦天下以彰陛下寬厚仁德之意,還請陛下三思。”皇帝心狠手辣,手底下的人自然會安分守紀的的多。但是若是太心狠手辣了,也難免人心渙散,忠心難存。
容瑾微微皺眉,沉吟了片刻淡然道:“既然二哥這麼說…朕就繞過他們一次。只端王容琰,滿門抄斬。其餘人等各自安分守己,無詔不得擅出內城,違令者,殺無赦!”
容瑄神色稍微,知道這樣的決定已經是格外開恩了。也不在多勸,“臣,叩謝隆恩。”
容瑾擺手道:“二哥不必如此,這些事情交給刑部和大理寺去處置吧。二哥若是有空,不妨關心一下北漢和華國的事情。”
容瑄一怔,“陛下這是何意?”
容瑾輕哼一聲道:“北漢哥舒竣野心勃勃,朕初登基他自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還有華國那個老傢伙,這些日子華國的慕容恪跟那幾個西陲小國的使臣走的倒是勤快,這些使臣私底下可沒那麼安分。”
容瑄神色亦是肅然,西邊許多小國部落林立,西越強大的時候總是對西越稱臣,但是這些國家卻從來不知安分,總是時不時的就要反那麼一下。當年西邊的小國叛亂,甚至還勞動過西越帝御駕親征。
容瑄點頭道:“臣領旨。”
容瑾滿意的點頭,“如此就勞煩二哥了。”
說完了事情,容瑄三人才齊齊告退出來。除了含章宮,容慕禮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宮殿,皺眉道:“已經將近午夜,這顧流雲怎麼還沒出宮?”就是現在,他們都告辭出來了,也不見顧流雲的蹤影。
容瑄在心中有些無奈的苦笑,這顧流雲可是西越未來的皇后,出不出工有什麼差別?只怕陛下也不會放她這麼晚出宮了。
“皇伯,陛下的私事咱們就別怪了。”就算想管也管不了。
若是換了別人,容慕禮免不了要吹鬍子瞪眼,但是一想到容瑾這些日子一來的血腥手段,容慕禮也只覺得心中一愣,什麼不滿的話都說不出來了。長嘆了口氣,道:“罷了,本王老了也管不了這些事情!”頓足嘆了口氣,容慕禮轉身出宮去了。
容瑄含笑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含章宮,等到知道了顧流雲的真是身份,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麼軒然大波呢。
三弟,你當真是夠狠啊。真沒想到,你竟然能爲九弟做到如此地步…。
說到底,這世上沒多少人真是傻子。
“清清。”
書房裡,容瑾摟着沐清漪親暱的喚道。
沐清漪有些無奈的微笑,“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想喚你的名字。”看着坐在自己懷中的人兒不過片刻間又將目光轉向了手中的摺子,眼神專注,容九公子不由得有些醋了。
若讓沐清漪選擇,她絕不會用這樣不成體統的模樣看摺子的。但是她實在是有些小瞧了某人的纏功,特備是當容九公子心情越糟糕的時候他就越喜歡纏着她說話。也未必真的言之有物,就是斷斷續續的說一些有的沒有的廢話。今天雖然是容瑾登基之日,但是沐清漪卻知道他的心情並不好。
放下手中的摺子,沐清漪柔聲道:“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就說出來吧,我聽着呢。”
容瑾嘆息,摟着她纖細的腰肢道:“沒有,就是想要清清陪着我。”
過了片刻,容瑾取出下午的時候沐清漪轉角給他的錦囊打開,將裡面的東西一件一件的放在桌上,淡淡道:“我倒是沒想到,他手中竟然還有這麼多東西。”
容璋掌握的這些東西,想要動搖西越國本是不可能,但是若是想要給他們找點麻煩的話絕對是輕而易舉。有些漫不經心的把玩着手中的寒雪樓主令牌,容瑾道:“這個給清清玩兒吧。”
沐清漪搖搖頭,她根本不會武功,而寒雪樓卻絕對是一個實力爲尊的地方。她並不是一個自以爲是的人,以她這樣的身份——不是江湖中人又不會武功,想要完全掌握寒雪樓讓人心服口服,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若是她專心一致的話或許可以,但是以她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心無旁騖的只處理寒雪樓的事情。
但是容瑾卻不同,他身份尊貴,又有着和魏無忌勢均力敵的實力,更是真正的寒雪樓主容璋的“親弟弟”,這樣的身份,天然的就決定了他可以輕而易舉的掌握整個寒雪樓。
容瑾有些嫌棄,其實有沒有寒雪樓對他來說意義不大。有天闕城在,寒雪樓存在的意義就削弱了很多。但是如果將寒雪樓併入天闕城的話,沒有一個相對強勢的統領只怕也壓不住。
想了想,容瑾道:“既然清清不要,就還給魏無忌吧。”
還給魏無忌?沐清漪有些驚訝的看着容瑾。容瑾淡然道:“有天闕城,御林軍和大內侍衛,寒雪樓對我們毫無意義。而且寒雪樓是殺手組織,反倒可能會因此而牽扯上不必要的江湖恩怨。反正一直以來都是魏無忌在打理,現在還給他就是了。”
既然容瑾這麼說,沐清漪自然也不反對。說起這個,她反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循王的身後事你打算怎麼處理?”
容瑾挑眉。
沐清漪嘆息道:“循王是因行刺和謀逆而是,雖是自盡但是罪名卻無法逃避。朝堂上的官員行事如何你也當知道,只怕循王的身後……”
只怕明天消息一發出去,朝堂上就會一片全是罵容璋的摺子。別說是風光大葬了,容璋能夠安穩的下葬就不錯了。只怕就是請求將他挫骨揚灰的摺子都不會少。朝堂上本就是跟紅頂白,何況容璋已經是個死人了。
容瑾沉默了片刻,沉聲道:“除了容琰,其他人保留封號,喪禮從簡。”其實說起來,其他的幾個皇子都死的有些冤枉。他們或許當真對容瑾繼位心存不滿,但是自己卻當真是什麼都還沒來得及做就被容璋給一鍋端了。讓人想不同情他們都不行。
沐清漪搖頭道:“只怕沒那麼容易。”那些朝臣的行事,無論是西越還是華國其實都是一樣的。風光的時候未必所有人都會喜歡你,倒是一旦落魄了,絕大多數人都會上前踩一腳。
容瑾冷笑一聲,傲然道:“朕要怎麼做,是他們能夠左右得了的麼?”
看着他冷傲決然的容顏,沐清漪淺淺一笑道:“既然你心中有數,就好。”
容瑾低頭,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清清,過些日子咱們就成親吧。”
沐清漪有些囧然,有時候裝扮的太好了一些一種困擾。現在朝堂內外完全沒有人懷疑過她是男扮女裝,一時間,倒是讓她有些不知道如何打破這個僵局。總不能到時候兩個男人成親吧,那當真是要將這個西越都鬧翻天了。
看着她一臉困擾的模樣,容瑾笑道:“清清不用擔心,到時候本公子自然會處理的。清清只要開心的當新娘子就好了。”
看着他一臉悠然,彷彿完全不覺得困擾的模樣,沐清漪心中不由得也輕鬆了許多。淡淡一笑點頭道:“好。”
從宮裡出來之後,幾乎所有的人受到的驚嚇都不輕。原來在他們完全還不知道的時候,西越皇城裡竟然又有幾位皇室血脈隕落了。而如今,西越帝身後還留下的血脈就只剩下新皇容瑾以及端王容瑄了。
特別是在路過端王府門口的時候,看到門外那重兵圍困的模樣,所有人都在心中暗暗的捏了一把汗。
各國的使臣也嚇得不輕,原本對容瑾這位新登基的帝王還有這幾分輕視之心的使臣們嚇得臉色蒼白,匆匆的回了各自的使館。
北漢使館內
恆王端着茶杯的手還有些顫抖,只是不知道是氣憤是激動還是恐懼。看着坐在一邊神色沉穩平靜的哥舒翰,恆王忍不住道:“十一弟,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麼?”
哥舒翰揚眉道:“這是西越國內的內政咱們有什麼好說的?”
哥舒冰坐在哥舒翰身邊,美麗的俏臉同樣有些蒼白,不過此事卻已經能笑得出來了。望着恆王笑嘻嘻的道:“十一哥說得對,八哥你不用怕。就算西越帝再怎麼樣,也不會殺到咱們頭上來的。”
恆王輕哼一聲,不悅的道:“這個本王自然知道。”只是就算知道,對於這個新登基的西越帝,恆王已經本能的升起了幾分懼意。只聽哥舒冰笑語如珠,“何況,今天這些人也不是西越新帝殺的啊。不是說了麼,是跟那個什麼循王同歸於盡的。”
恆王抽了抽嘴角,“所有的皇子都死了,就他一個人逃出來了?哪兒有那麼巧的事情?”
哥舒翰沉聲道:“八哥,西越的事情咱們不要插手。過些天咱們就準備啓程回國。”
恆王眼神微閃了一下,道:“這個容瑾看上去並不簡單,只怕陛下不會這麼想。”恆王很清楚,哥舒竣志在天下,這次之所以派他跟着哥舒翰一起來,就是因爲哥舒竣知道,哥舒翰本人不善也不喜歡權謀,所以纔要他也跟着來看看這個西越新登基的年輕皇帝到底如何。
哥舒翰皺眉,淡然道:“皇兄沒有跟本王說過還有什麼事情。何況,就算有…現在是在西越,你能如何?”
不喜權謀並不代表哥舒翰完全不懂。不是他看不起自己的八哥,別說容瑾了,就是沐清漪,只怕他也玩不過人家一隻手。
恆王輕哼道:“這是爲兄的事情,十一弟既然沒興趣,那就別怪了。”說話間,恆王眉宇間多了幾分得意之色。哥舒翰戰功顯赫,跟哥舒竣是兄弟又如何?這種事情哥舒竣還不是不信任他的親兄弟而要交給他辦?看着哥舒翰的目光也更多了幾分挑釁之意。
哥舒翰卻彷彿根本沒看見一半,低頭喝了口茶道:“既然八哥堅持,那就找你說的辦吧。”
恆王帶着沐雲容得意的離去,哥舒冰才皺了皺眉看着哥舒翰道:“十一哥,八哥是在挑撥你和皇帝哥哥關係,你可千萬別聽他的。”
哥舒翰擡手敲了一下她的腦門,笑道:“你想到倒是多,早些歇着吧。不用去理會他。”
哥舒冰仔細看了看,哥舒翰臉上確實沒有任何不悅的神色,這才放下了心來,起身離去,“是,十一哥也早些歇着。”
次日一早,新皇登基的第一場正是朝會就意料之中的引起了軒然大波。早朝上,容瑾當場宣佈了端王府滿門抄斬,以及其他個王府的處置。
其實,單以謀逆的罪名來看,容瑾可謂是真正的手下留情了。但是實在是這一次牽連的人太多了。何況不到半個月之前容瑾還斬殺了兩名皇子和幾位皇孫。如此一來,新皇登基這一個月,竟接連有近十位皇子和皇孫被殺。即使上觀個朝歷史也稱得上是駭人聽聞了。
而這些皇子皇孫,自然都有王妃,如此一來,牽連的人也就更多了。
只是如今,因爲這些日子一來的雷霆手段,容瑾的威嚴已經遠不是西越帝剛剛駕崩的時候所能比的。這些朝臣即便再怎麼不滿,也斷然不敢公然反對。只得找出一些雞毛蒜皮的算不得理由的理由來企圖請皇帝改變主意。但是就連如今皇室還碩果僅存的三位王爺都已經同意了皇帝的處置,這些人有能有什麼作爲,最後在容瑾陰鬱的眼神下都默默地住口了。
皇帝不好說話,一時間所有人都將目光放到了另一個人身上——大丞相顧流雲。在衆人的印象中,這位俊美無儔的少年丞相雖然一直跟皇帝有那麼一些不清不楚的關係讓人詬病,但是也真是因此,皇帝幾乎從未拒絕過顧流雲的任何提議,於是顧府也立刻門庭若市起來。
顧府書房裡,幾位年高望重的老大人坐在書房裡一臉殷切的望着座上的沐清漪。沐清漪一眼掃去,可以看出,這幾位都是各府的皇子妃或者皇孫妃的孃家人。如今皇帝下令端王府抄家,各府全部禁足。十一皇子這樣還沒封王的就不用說了。如五皇子這些年長的卻連個爵位的繼承都沒有說。可以預見,這些剩下的皇孫一輩子也就這麼過了。如此一來,曾經和這些皇子皇孫關係密切的世家大族如何能甘心?
“顧相,陛下新皇登基,實在是不宜妄動干戈,還請顧相勸勸陛下才是。”坐在最前面,一個鬚髮花白的老頭兒殷切的說道。
沐清漪擡眸,淡淡道:“妄動干戈?除了端王府以外,陛下並未再多殺一人,何來妄動干戈之說?”
“但是…各府的皇孫們,到底都是西越皇室血脈……”老者窒了窒,勉力道。
沐清漪道:“正是因爲他們都是西越皇室血脈,才更該安分守己。須知,皇室之孫稍有不慎皆可動搖國本。若是這一次陛下就這麼輕易地放過去了,豈不是等於變相的鼓勵別人在以身觸法?這一次,陛下鴻福齊天僥倖脫險,若是再來一次…在座的各位大人和本相都是千古罪人。”
聞言,衆人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若說他們真的是爲了皇家血脈來說情未免顯得虛僞,大多數自然還是爲了自己的私心。被沐清漪這麼一說更顯得汗顏無地。
“顧相,陛下剛剛登基,皇室兄弟就死了一個不剩。這讓天下人如何看陛下?陛下年輕氣盛,顧相卻該多勸着一些。這個時候應該大赦天下,廣施恩德才是啊。”
沐清漪眼眸微閃,淡笑道:“大人這話言重了。六皇子和十皇子當初當衆謀逆犯上被殺是事實。但是,其他幾位跟陛下可沒什麼關係。更何況,謀逆者死!若是那幾位昨天沒死,只怕今天也免不了一杯毒酒的下場!”
“你!”怎麼勸也不停,衆人也有些惱怒了,“顧大人,你休要仗着陛下寵信你就得意忘形!怎麼說,這些皇孫頓時皇室血脈,是陛下的至親。有朝一日陛下後悔了,最先追究的必然是你!”
沐清漪擡手端起茶杯,卻並沒有喝,只是淡淡道:“這是本相的事情,不勞各位操心。”
這是端茶送客的意思,衆人自然也沒臉在繼續留下了。也不等送客,紛紛怒氣衝衝的走了。
“這西越的臣子當真有些意思。”書房的屏風後傳來慕容熙笑吟吟的聲音。顧秀庭和慕容熙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雖然華國的臣子也有些讓人厭煩,但是西越的這些臣子的膽子似乎是格外的大。
顧秀庭笑道:“大約是在西越帝時候被壓抑的太狠了,沒想到如今新皇登基又是一個心狠手辣的,這是在試探新皇的底限呢。”
慕容熙皺眉道:“容瑾可不是一個容易被試探的人。”這些人就不怕容瑾一怒之下,將他們一鍋端了。到時候,什麼試探計謀都是廢話了。
顧秀庭挑眉笑道:“容瑾再恨心,總不能將所有人都殺了吧?再試探個一兩回他們就知道分寸了。這些日子西越也沒什麼大事要辦,正好趁着這個時候將那些不安分的人剪除了,再往後要辦事就方便多了。清漪,是麼?”
沐清漪淺笑道:“大哥料事如神。按規矩,今年七月還會有一場恩科考試,到時候自然會有一批新的官員填補空缺。這些人雖然沒有經驗,但是勝在年輕,又稍有黨羽牽扯。”
顧秀庭輕嘆道:“容瑾的性子,倒是不怕大刀闊斧的行事。”若是一般的人,無論是誰剛剛登基只怕都會小心翼翼的處事。至少要等到根基穩定了在朝堂上有了自己的勢力之後再行處理那些不聽話的人。哪兒有人像容瑾這樣,一出手就直接將不聽話的人滅的滅貶的貶。這樣自然是有利於容瑾快速的掌握朝政,但是一個不小心卻也會翻船的。
慕容熙若有所思的道:“如今的局面對你們倒是頗爲有利。皇室王爺只剩下容慕禮容慕風和容瑄三人了。若是沒有皇室中人挑頭,這些官員也鬧騰不到哪兒去。畢竟…亂臣賊子不是誰都願意擔這個罪名的。”
如此一來,容璋倒真是幫了容瑾不小的忙。所有有心染指皇位的兄弟全部死了一個不剩,而且罪名還不會落到容瑾身上。如果不是這樣,就算將來容瑾做得再巧妙,只要弄死了這些人難免都要被人說一句心狠手辣。如今倒是好,全部都死了,雖然目前看起來善後很麻煩,但是隻要過了這一段,無論是民間的輿論還是將來的史書,這些事情都佔不到容瑾的身上去。
沐清漪輕嘆一聲道:“容瑾也未必在意那些罵名。不過…表哥說的對。”
顧秀庭道:“在不在意是一回事,有個好名聲卻遠比當個暴君行事更方便的多。”
“大哥教訓的是。”沐清漪點頭道。
想了想,沐清漪看向慕容熙道:“昨天夜宴上,福王想必是已經見到大哥了,只怕這兩天也要找上門來了吧。”昨天顧秀庭和慕容熙自然也參加了宮中的宴會,而且位置還十分靠前。京城裡雖然有不少人知道秀庭公子早就到了西越,但是知道慕容熙的身份的人卻並不多。昨天的氣氛也有些沉重,所以也沒有人上前搭訕,但是今天回過神來了只怕找慕容熙和顧秀庭的人都不會少。
慕容熙淡然道:“找上門來又如何?華國與我已經沒有關係了。”
“表哥當真放得下?”沐清漪有些好奇的道:“如果將來,華國…有傾國之禍,難道表哥也能袖手旁觀?”這個沐清漪是真的有些好奇。站在她的角度看,未來勢必不可避免的一場逐鹿之戰中,華國其實並不占上方。華皇年事已高,皇室血脈折損的比西越也好不到哪兒去。武將方面還有趙子玉撐着,但是文臣自顧家滅門之後根本就沒有真正能拿得出手的。比起國力日盛,兵強馬壯的北漢華國真的不佔優勢。至於西越,有她和容瑾在,沐清漪有信心只要運作得當必然還有一爭之力。
慕容熙沉默良久,淡淡道:“世上哪有萬世江山?改朝換代本就是必然,我如今已不是皇室中人,華國國運如何,自然與我再無關係。”
沐清漪和顧秀庭對視一眼,雙雙在心中嘆了口氣。如果不是幾年前顧家之變,局勢當真也還不好說。慕容熙到底是華國皇子,雖說不在意,只怕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放得下的。
“表哥……”
慕容熙擡手阻止了顧秀庭的勸慰,笑道:“不必如此,雖然確實是有些…但是,我當初既然離開了華國,就沒打算再回去了。何況,慕容熙能力有限,就是當真回去又當真能夠力王狂瀾麼?”只怕現在華皇根本就不認爲自己的國家除了什麼問題,就算他真的會去了也只是重新被囚禁甚至一條白綾一杯毒酒了結罷了。
“啓稟公子,華國福王殿下求見。”門外,管事恭敬的稟告。
沐清漪莞爾一笑道:“剛說起福王,福王就到了。表哥?”
慕容熙起身道:“我去見見他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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