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乖——”霍行衍磁性低啞的嗓音,他看着屏幕上的封蜜,地點似乎是在樓下客廳,沙發上,後面是一整面的牆面背景,天藍色馬爾代夫風格的超大壁畫。
封蜜雙腿盤着窩在沙發裡,捧着筆記本,懷裡抱着一個超大的棕熊,嘴裡還叼着一根,薯條……霍行衍的臉又跟着黑了。
“怎麼又吃垃圾、咳,怎麼又買肯德基?”及時的將‘垃圾食品’後面兩字嚥了下去,他可不想遭到封蜜的厭棄。
封蜜的個性就如同小孩子般,吃的喜好也是如此,向來對火鍋燒烤烤肉炸雞之類情有獨鍾,應該說對所有零食都情有獨鍾,在霍行衍眼中,就是對所有‘垃圾食品’情有獨鍾,偏生她喜歡,愛的緊,對於吃沒有商量,霍行衍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哼——”鼻孔朝天,封蜜冷哼了一聲,一語戳破他內心的話語,“放心,這不是你口中的‘垃圾食品’,這是陳姨幫我炸的薯條,新鮮的土豆條,不會虐待你兒子的!”
“咳咳——”霍行衍很尷尬,他其實很想問‘寶寶好不好,乖不乖,她吃的好不好,寶寶有沒有不聽話’但鑑於封蜜還沒原諒他,霍行衍忍住了。
“對了,”封蜜像是忽然想起什麼,放下筆記本‘嗖——’的從沙發上起身,蹦蹦跳跳的跑遠的同時落下一句,“等等,我給你介紹一下我們家的新成員。”
新成員?
霍行衍還在狐疑時,鏡頭虛晃了下,封蜜已經如同一陣旋風般跑回,完全不像是一個懷孕的孕婦。
“啦啦啦,就是它了!”
一隻灰色的蘇格蘭摺耳貓出現在屏幕前,那一臉睡醒後懵懂無措的模樣讓封蜜很是得意,“它叫春天,是我傍晚逛街路過寵物店時看到的。”
“寵物店的老闆說它在那店裡已經呆了4個月了,因爲毛色長得不好看也不愛討好顧客,之前又有一次咬傷顧客的前科在,故而就一直沒賣出去,成了寵物店裡滯留的小貓。所以,我就把它帶回來了。”
‘所以,我就把它帶回來了。’
那樣輕飄飄的一句。
封蜜之前有養過一隻貓,就是撿到的那隻小黑喵,可惜小黑貓後來離家出走了,就再也沒有回來過,當時封蜜很傷心,哪怕他們相處才一個月。
後來霍行衍買過一隻小狗想討她的歡喜,封蜜直說不要,後來又給送了回去。
其實孕婦是不適合養貓的,動物與人接觸多了,對胎兒其實不好,而且封蜜剛說這隻貓有前科,霍行衍很想這麼說,但封蜜這興沖沖的語氣讓他打消了這個想法。
屏幕裡,‘春天’那墨綠色如同美瞳般圓而大的瞳孔對上霍行衍深邃的黑瞳,‘春天’不知所措的“喵——”了一聲,下意識就想用爪子去抓屏幕裡霍行衍的臉,表情充滿了對新事物的疑惑。
霍行衍瞭解封蜜,現下看到春天,就明白封蜜將它帶回家的原因。
孕婦向來多愁善感,她定然是由這隻貓聯想到了自己,而其實孕婦養貓也沒事,只要打好疫苗給貓定期做檢查,多半都沒事。
脣角微翹,霍行衍笑道:“那就留下來吧。”他常常出差,如果有隻貓咪陪伴她,她大概也不會太寂寞。
“誰在徵求你的同意了!?”封蜜像是被看穿了心事,惱羞成怒道:“這個家難道不是我做主麼?”
“是是是,你做主,你最大,你是家裡的老大!”封蜜發話,霍行衍從來沒有不依的道理。
“哼——”封蜜很傲嬌的輕哼了聲,拿起春天放在她的大腿上,一下又一下的爲它順毛,舒服的春天眯起了眼睛,順服的很。
“哼,那隻不識相的小黑,以爲這個家裡沒了它,我就不會再找只貓頂替它麼?”
“是吧,春天,你最乖了!”
點了下春天的腦袋,春天像是響應她一般,“喵嗚——”了一聲,樂的封蜜眯起了眼兒。
霍行衍見她只顧逗貓,壓根不理會自己,開始後悔同意她養貓的決定了。
“小乖,想我沒?”霍行衍決定採取柔情政策。
聞言,封蜜朝上翻了個白眼,“想你幹嘛?”
糟糕!這是生氣了?
“寶貝兒……”
“小乖……”
恐怕外人無法想象,在商場一向冷酷肅殺的霍四少居然有這樣一面。
幾乎是使用了渾身解數,花了足足半個小時,霍行衍纔將封蜜給哄好,用了他生平所有的肉麻詞彙,講了一大段情話,直讓封蜜忍不住臉紅耳赤,破涕爲笑,這工程可比他收購一個公司難太多了。
結束視頻通話,霍行衍暗暗想,是時候該將A市的事情解決完去陪老婆了。
藤原一郎一直有泡藥浴的習慣,他今年已經五十,而在外界看來最多40出頭,這也與他長期泡藥浴有關係。但所謂是藥三分毒,藤原一郎爲了維持外界眼中年輕的形象,不肯接受年華老去的事實,藥裡便有幾味極毒的藥物,藏紅花便是其中一種。
又一次因爲泡藥浴而暈睡在浴缸裡,藤原一郎醒來,已經是四個小時後。
從最初泡藥浴時的清醒,到後來意志漸漸模糊,到最後暈睡過去半個小時、一個小時,一個半……而現在,變成了長達四個小時。
四個小時,夜幕已經從西沉轉爲全黑,透過浴室裡那一整面落地玻璃鏡,是窗外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郊外的夜幕格外黑,偶有動物怪異的鬼叫聲嘶鳴兩聲,然後沉入暗夜裡。
折射在藤原一郎那未戴眼鏡的詭異綠眸裡,像是鏡面的兩個極端,被瞬間切割成無數個斷續的畫面。
“藤原先生,恕我直言,您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您的壽命最多還有5年。”
“從命格運勢來說,藤原先生您的命格是大富大貴之相,這一生必能成就一番事業,可是偏偏,您的命格里多出了一顆星,那顆星,也許就是您的劫數。”
三天前去祠廟裡求籤大師時,大師解惑的聲音依然言猶在耳。
一拳砸向浴缸裡的水面,藤原一郎用日語憤憤的罵了聲,“巴嘎——”
浴缸裡的水早已冷卻,被他拳頭一砸,水花四射全都噴濺在他的臉上。
藤原一郎渾然未覺,詭異的綠眸裡冒着森森的光。
那位大師的後果自然可見,藤原一郎這一生自負又自傲,哪怕是生來迷信,也絕對不允許別人如此當面詆譭他,哪怕那是真話。所以對於那位大師的話,藤原一郎一個字都不會信。
他太自負了,自負到認爲他不可能會輸在任何人手上,也因此,他往後將爲自己今日的自負付出代價。
從按摩浴缸裡出來擦乾走出房門時,時鐘已經趨向12點,別墅內,萬籟俱寂,管家傭人早已入睡。
藤原一郎打開房門,看向旁邊那扇關閉的房間,掏出備用鑰匙,開門進去。
藤原靜正在做一個夢,夢裡是他十三歲時的畫面。
十三歲的少年,早已漸漸發育,儘管身形清瘦個子只有一米六七,卻已經初顯少年體態。
他正在蓮蓬頭下洗澡,渾身*一絲不掛,那一天他打完籃球回家,渾身是汗,他脫光了所有衣服沖涼。
那是夏天,溫度高達三十七度以上,與室溫相差甚遠。
他專心的洗澡,完全沒聽到浴室門被拉開的聲音。
等他感知到異常,是一隻略微粗燥的大手,隔着水花,撫摸在了他的身上,充滿了色、情的意味。
世界彷彿在那一刻靜止,蓮蓬頭從手中脫落,砸向光潔的瓷磚,“咚——”的一聲中,是他驚訝而驚懼的叫聲,“父、父親!”
“小靜,”那張臉的主人並未停止他不對的行爲,而是繼續撫摸着他少年初具體態的清瘦身體,目光中滿含讚歎,“我的小靜,沒想到一眨眼,你居然長大了!”
“來,讓爸爸給你洗澡,爸爸已經很久沒給你洗過澡了……”
“不,父親,我自己會洗——”
“什麼時候這麼跟爸爸見外了,我的小靜!”
他看到瞳孔中,那張擁有外人眼裡最佳評價的慈善面孔,漸漸朝自己壓下,他詭異綠眸中的笑意那般森冷,像是惡魔的獠牙,能將他拖進無間地獄。
窗臺上,水仙花無聲的萎焉着,控告着那一個最熱的炎夏,彷彿那觸手可及的白淨天空,從此離自己越來越遠,像是一場煙花絢爛時恍惚的夢。
藤原靜緊蹙着細細彎彎的眉宇,少年清秀而精緻的面龐緊皺着,密密麻麻的汗水從他的皮膚裡滲透,他彷彿如同缺氧的魚般,劇烈的呼吸着,張着大口,用力用力的呼吸着。
霍然,他張開眼眸——
沒有燈光的房間,落地窗簾四合,沒有風空氣靜止,四下無人的夜,安靜的彷如每一個只有他的夜晚。空蕩蕩的,似乎只有幽靈與他爲伴。
而他的上頭,一個男人卻緊緊的壓着他,他下半身的浴巾鬆鬆的即將脫落,錦被已然被他扯到了一邊,彷彿那是多餘。
此刻,壓在他身上正在貪婪的親吻少年鮮活軀體的男人,終於捨得將視線從那一片精緻胸膛上擡起,斜佞的看向已然醒來的少年,“我的小靜,終於捨得醒了呢!”
藤原靜清澈的黑眸無聲無息的對上藤原一郎那詭異的綠眸,在心裡倒抽了一口冷氣的同時,藤原靜的反應很是鎮靜,甚至於對自己的睡衣全解身體裸露這件事,也是異常鎮靜。
“父親——”
聽到這身稱呼,藤原一郎的眼裡閃過邪惡光芒,滿意的親了少年的胸膛一口,“乖——”
藤原靜看向牀頭的鬧鐘,藤原一郎隨着他看過去,就見到藤原靜平靜的盯着他,說道:“父親,我明早還有功課,這幾天的學習任務比較重!”
眸光一閃,藤原一郎讚賞道:“肯努力學習,這是好事!”
“所以父親,我該睡了!”藤原靜此刻的眼眸異常乾淨,哪有一分睡醒懵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