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封蜜並不關注這些事,從昨天回來後便直接撲到牀上補眠,一直到第二天凌晨五點才醒,差點把霍行衍嚇的半死,想帶她去做個檢查以爲她生病了。
這些事,她是聽着癡迷網絡的樂兒盯着微博上的議論,一句句讀給她聽的,聽的封蜜直想發笑,倒也並不在意。
有腳步聲從後面徐徐而來,不消片刻,封蜜的頭頂上壓上一片倒影,在她轉眸去看的同時,徐子卿依然拍拍門檻,坐在了她的身旁。
“下午這場戲份很重要,擔心麼?”
收回目光,封蜜搖搖頭,“還好。”
淡淡一句,讓徐子卿有些訝異的挑眉,片刻,他早已挪着臀部過來,挨近她,悄聲道:“怎麼,心情不好?”
封蜜有些嫌棄的鄙視了後者一眼,“沒有。”
“那個,”摸着鼻樑骨,徐子卿渾然未覺她的冷淡,用商量的口氣討好道:“蜜蜜,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你看,我平時對你也不錯吧?”
聞言,封蜜回眸上上下下將他打量許久,這才挑眉頗爲訝異道:“有麼?”
淡然一句,又差點氣的徐子卿快炸毛,“我告訴你蜜蜜,這事兒你要是不幫我,不幫我我就——”
徐子卿想威脅一句,卻在看到封蜜那微眯如月牙般的眼兒時,底氣全消,聾拉着個腦袋甕聲甕氣,“蜜蜜,你看我徐子卿有求過你什麼麼?就這一次,一次行不?”
打量後者許久,直到將後者盯的有些發毛了,封蜜才頗爲好奇的用手掌托住腮幫,歪着腦袋問,“到底是怎麼了?我可不覺得我有這麼大能耐,能幫上你什麼忙?”畢竟,她一向只負責幫人添麻煩。
“你能,你能!”徐子卿聽見封蜜這聲,簡直是喜極而泣了,壓根就忽視這是在劇組裡。
“小聲點!”警告的瞪了徐子卿一眼,封蜜真是服了這丫的。
平常在拍戲時嚴肅的不得了,若是有演員出錯,準被他罵個狗血淋頭,而即使是羣衆演員,也經常被他罵的哭着跑出劇組,這些事時常發生。
徐子卿哪還顧得上這是在劇組,瞅了瞅四周,見沒人,便壓低了聲線大吐苦水道:“還不是你家哪位,平常無故幫我應下了什麼相親宴。偏偏你知道,我那個姐姐,他的母親,對這種事本來就贊成,偏偏他還跟着搗亂……”
在徐子卿的一番吐苦水中,封蜜才理解過來,原來是京都某某家小姐對徐子卿早先就生了某些暗慕,通過各方渠道託信給霍家,恰恰被霍行衍知道,便答應了下來。
不止如此,凡是來給徐子卿做媒託媒的那些,霍行衍全都幫他應了下來。 所以接下來的幾天,徐子卿不得不回A市去應付那些該死的相親。
而他不願意去,便用拍戲時間緊張的理由給推脫了過去。
但,這事兒擺在哪兒,本身就是個*。
“報復,這一定是報復,我要投訴,投訴!”徐子卿最後忿忿出聲,語氣間都是咬牙切齒。
“報復?”封蜜念着這兩個字,恍然領悟過來。
之前她與徐子卿的緋聞**,事後她想解釋,卻壓根不見霍行衍提起,原來——
睨着身側徐子卿那一臉無奈沮喪憤怒的模樣,封蜜唯有無可奈何。
她就說,以那男人那小氣吧啦的性子,怎麼會輕易將這事兒給模糊了過去,原來是有這一後手。
忍住內心想狂笑不止的衝動,“咳咳——”封蜜整整肅容,故作輕鬆道:“不然,你乾脆就去相親好了,反正也就應付一下,又不需要你付什麼責任?”
封蜜想到霍行衍的那次相親**,那會她也是純粹爲了報復覺得好玩,哪會想到她後來真跟他走在了一起。
“不行!”徐子卿苦惱的幾乎想抓頭,“這會害慘我的?老子的終身幸福啊,可不能就這麼葬送在你們手裡了。”
“要不,我幫你打個電話問問?”封蜜見他說的嚴重不像撒謊,雖然不知曉內情。
“快打快打——”徐子卿可就等着她這一句呢,聞聲幾乎是感激涕零。
所以,封蜜在徐子卿灼熱眼神的注視下,當着他的面撥下了霍行衍的號碼。
風行集團,總裁辦公室。
“進來!”聽到敲門聲,霍行衍沉聲吩咐。
“四少!”莫簫關上門。
看到來人,霍行衍的眼眸閃了閃,“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按照四少吩咐,已經辦妥!”莫簫走近前說道,繼而又狗腿的詢問了句,“四少要不要親自過去?”
“嗯!”霍行衍剛應聲,抓過靠背上的西裝外套就準備往身上套,一陣電話振動的“嗡嗡”聲響起。
莫簫遞上手機,壓根不敢看屏幕上的名字,只小聲道:“四少,夫人的電話!”
金絲邊眼鏡後的清冽眼眸閃過片刻波光,繼而,霍行衍沉聲接過了電話,“……喂,媽!”
莫簫不知那邊發生了什麼對話,只看到霍行衍的眉宇緊了又緊,潤脣死抿的俊容上沒有半分表情。
等通話落,霍行衍掛斷電話,只沉聲道:“看好他,等我回來!必要時,可以採取一些非常手段!”
莫簫應聲,眼看着霍行衍抓起靠背上的西裝外套往身上套,便穿便往外走。
在拉開辦公室門時,霍行衍又忽然側眸過來,“那邊的事情不用管,諒他也興不出什麼風浪,隨他去!”
霍家,坐落在A市寸土寸金的黃金地段,古樸低矮的兩層小樓,牆面上斑駁的痕跡是歲月流下的印痕,最後面一棟是兩層半小洋房,粉色牆壁,剛於上個月重新刷新過。
霍行衍的母親趙清黎對於事物有一種近乎極端的喜好,可以稱呼爲精神潔癖。
在霍行衍記事起的年紀裡,母親趙清黎就是高高在上有着大家族做派的傳統女子,因爲留過洋,讀過西洋書,所以骨子裡一直有着現代女子獨立主義的思想。
這類女人往往會將自己過得很好,生活精緻,處處精細,甚至於她們從不需要依靠男人來達成活在這世上的目的。
只是偏偏,人活在世上總是艱難許多,有得到,總需要付出。
對於父親霍文均的出軌,趙清黎只有在初時知曉時,有些怔然甚至失魂落魄外,之後便再無察覺。
她甚至當着霍文均的面直接諷刺鄙夷道:“連一百塊錢的雞你都吃得下,你的品位真讓我噁心!”
可即使她再討厭霍文均,也從來沒有跟他說:行衍,你爸爸他不要我們了,他出軌了,他要跟別的女人去過日子了。你一定要記住他,別忘記恨他,他是個不稱職的父親!
不,趙清黎從未這般跟他說過,他沒有告訴過他一句哪怕是一句他父親的壞話,讓他記住之類,從沒……
因爲她很聰明,她明白只要霍文均一天不休她,她就一天還會是這霍家女主人,而那霍如風的母親,永遠進不了霍家的門。
她不會教自己的孩子去學會仇恨,她用心培養他,將他培養的很好,從很多方面而言,霍行衍一直認爲母親是優秀的。而她在他身上付出的愛,也是霍行衍不論在何時都無法忤逆她的原因。
從前,霍行衍也認爲他會如同父親一般,娶如母親般門當戶對的女子,過一生一世,可直到,封蜜出現了。
將車停在霍家大院內,霍行衍拉起手剎,想到適才母親在電話裡的那番話語,不禁有些愁眉。
“嗡嗡——”忽然,有電話進來,霍行衍循聲去找手機,翻來覆去一番,半天都沒找到。
剛在車位底下發現手機的蹤影,鈴聲頓止,霍行衍彎身想去拿,便聽到王媽樂呵呵的聲音,“四少,夫人剛唸叨你呢,沒想到你居然就到了。”
放棄去拿手機的念頭,霍行衍打開車門下車,“王媽!”
“欸!”
“四少今天不趕時間吧,那就吃了晚飯再走?我讓廚房加個菜?”
“謝謝王媽!”霍行衍想到現在已然是傍晚,便欣然同意了。
“那敢情好!四少很久沒回來吃飯了,總在外頭也不是個事兒,讓人心裡頭惦記着!”
“對了,夫人就在二樓畫室呢。”
“好,我這就過去!”霍行衍看着王媽樂呵呵走遠,這才邁步跨向二樓旋梯。
王媽在樓梯口張望了一眼,見霍行衍上樓,那雙早已佈滿眼角皺紋的眼睛眯的跟彌勒佛一般。
還未走到畫室,便有一陣白玉蘭的清香飄來,間或夾雜着鬆墨好聞的氣息。
底下踩着的是意大利羊絨地毯,一望無際的浮世繪風格,與走廊牆壁上的壁畫相得映彰。
許是冬日,室內的空氣有些乾燥,霍行衍路過樓梯間的大落地窗時,恰好看到樓下種植十年有餘的玉蘭花挺拔蕭索的身影,在一眼植被裡,有些醒目顯眼。
“扣扣——”走至畫室門口,霍行衍徘徊十幾分鍾後,這才敲下畫室門。
“進來!”約莫一分鐘得到放行令後,霍行衍這才推門而入。
印入眼簾的是乾淨整潔的一面,除卻那扇明亮大窗跟畫室裡零散的畫家散落一地的畫紙外,簡單的近乎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