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147、談判，是他一個人來的
接下來的發展果然如莫雲澤所料，蕭寒跟他沒有半點合作的意思，他剛開始並不太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因爲依照顧氏的實力，想在江城發展，找一些旗鼓相當的對手合作，對他們更有利，當然，他們顧氏開出的條件，其實是更利於對方的。
但是，蕭寒卻擺明拒絕了這塊肥肉。
難道，蕭寒是因爲當年他姑姑蕭晚玉的事情，但是顯然並不是這樣，如果蕭家對莫家大房心懷仇恨，不該隱瞞至今，除非，另有可能。
可，這個可能到底是什麼呢？
莫雲澤摩挲着下巴，準備約蕭寒晚上再談一次，倘若蕭氏一直不同意，他同樣可以選擇跟蕭氏對立的秦氏，他還是那句話，他們顧氏並非蕭氏不可，只是蕭氏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
如今這個最好的，對顧氏並不苟同，那麼他同樣可以選擇第二，第三。
畢竟，如果把第二第三聯合起來，足以可以摧毀這個第一。
晚宴設在江城並不奢華的一家小店，但是資料顯示，蕭寒很喜歡來這裡吃飯，所以，莫雲澤在這一次會見表現出了極大的誠意。
蕭寒到的時候已經七點，點菜的口味也是蕭寒喜歡的，就連包廂都是他常坐的那一間，甚至飯菜，都是他喜歡的口味，就連茶也是按照他的口味，蕭寒這人，向來不重口欲，很少人能夠知道他真正喜歡的是什麼，但是看到這滿桌子菜的時候，他突然覺得，莫雲澤這人，心思很深，難怪，他在整個南方人稱大公子，獨一無二的稱號，代表尊敬，更是一種實力的彰顯，這樣的行事作風，處理手段，不替顧氏佔據半壁江山，倒是讓人意外了。
一頓晚飯吃得還算融洽，蕭寒在用餐結束之後，滿意的抿了抿脣角：“今晚莫總費心了。”
侍應生過來，給兩人遞過來新的熱毛巾，莫雲澤在蕭寒拿了一條毛巾之後，自己才隨後拿了一條，輕輕擦了擦手指，乾淨如玉：“不敢，這段時間還是要感謝蕭總的照顧。”
“別叫蕭總了，你還是跟雲赫一起喊我一聲表哥吧！”蕭寒對莫雲澤的態度從始至終還算不錯，斯文有禮，不過沒有太過熱情，但是也沒有生疏到讓人挑不出毛病。
莫雲澤將手巾放在一旁的疊上，笑道：“蕭哥。”
蕭寒點了點頭：“雲澤，我聽雲赫說，你如今都結婚了，妻子是哪裡人？”
提到這個，莫雲澤眸色一黯，有幾分說不出的意味來：“她是海城人，不過當時結婚匆忙，沒有大辦，等一切安定下來，到時候，我一定請蕭哥喝一杯喜酒。”
“呵呵，那好，我就等着你這杯喜酒了。”蕭寒看了莫雲澤一眼，只是笑笑。
兩人說着無關緊要的閒話，氣氛還算融洽。
直到，莫雲澤喝了一口清茶，江城的茶比起南方，多了份濃重，他放下杯子，語氣親切而不失熱絡，目光徐徐的看着對方：“蕭哥，本來這件事吧，不該這個時候問你，畢竟有些失禮，今天晚上純粹想跟你安安靜靜的吃頓飯，可是事情擱在心裡，總是有個疙瘩，我現在叫你一聲哥，有些事情就想攤明瞭說。”
蕭寒知道莫雲澤的意思，這個小狐狸，這頓飯本來就是鴻門宴，沒有這個意思，纔怪！他心底輕嗤一句，略略點頭：“雲澤，你有話不妨直說，蕭哥能幫則幫。”
莫雲澤臉上有幾分猶豫不定，又一副真心爲蕭寒考慮的樣子：“其實這件事吧，對蕭哥來說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我來江城有好幾日了，有心找一個合適的合作伙伴，因爲咱們莫蕭兩家的關係，所以我來之前第一個人選就是咱們蕭家，可是我來這裡也有好幾日了，不知道蕭家現在是什麼樣的想法，麻煩蕭哥給我透個底？”
這幾天，蕭寒沒少作陪，賞景，看花，品茶，高檔的場合沒少出入，就連KTV都去了好幾回，可是對方始終沒有直接點明主題的意思。
他說這話的時候，蕭寒悠然的坐在那兒，一副姿態從容不迫的模樣，看起來豪無防備，但是眼底的深意卻隨着他的話一點一點涌現出來，等莫雲澤剛說完，他臉上已經現出一抹真切的爲難：“雲澤啊，其實吧，這件事我是一心想促成的，但是蕭家現在當家的不是我。”
這話，分明是有幾分搪塞的意思了。
莫雲澤當然懂，他如果不知道蕭家如今掌權人不是蕭寒，那他就白來江城這一趟了，鳳眸微微一挑，笑意彰顯在眼底，竟然有幾分撩人之色，語氣壓低，不過氣息平穩：“蕭哥，今晚有您這句話就夠了，雲澤在這裡謝過了。”
“但這件事不是沒有一點回旋的餘地。”
“噢？”
“雲澤，你該知道，我們蕭家主業不是房地產行業。”
莫雲澤自然知道，蕭家當年以海產發家，近些年纔開始慢慢接觸地產行業，但是說白了，蕭家雖然如今勢頭正猛，可是比起一些老的地產行業，還是太嫩了點兒。
不過，因爲有蕭寒這樣的人才，蕭氏才能步步高昇，但是顧氏主盈的是地產，酒店行業，不然向晚一個女人怎麼可能直接攏斷了海城的酒業，在海城，沒有人不知道向晚有最好的酒，也有最貴的酒，當然也有最好喝的酒，如今聽蕭寒這話的意思，是打算把蕭家的海產生意擴散到海城了，他輕輕抿脣：“蕭哥，這個，我自然知道，不過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你幫我把海產生意擴展到海城，我幫你在江城站穩根腳。”這話，已經說得夠白了。
開出條件，願意就成交，不願意還繼續是朋友。
生意場上就是這樣，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
莫雲澤微微一笑，眼底透出一丁點兒興味來，就那麼慢悠悠的看着蕭寒，蕭寒同樣面上不顯，兩人彷彿不是談什麼大事，反倒是在說什麼家常一樣。
身子往後一靠，他懶懶的把玩着茶杯，彷彿這是一個好玩的東西，半晌，手中的茶杯輕輕一放，落在桌上，含笑對上他的眼：“蕭哥，這件事我要考慮一下，你該知道顧氏當家的同樣不是我。”用蕭寒的原話，回覆了他。
“那好，我等你的好消息。”蕭寒同樣不動聲色，未顯半點焦急，也沒有半分催促之意，不過，對於聰明人來說，逼得太緊，會適得其反，他知道莫雲澤這幾天不止接觸了蕭氏，同樣跟其他公司也有接觸，生意場上，永遠沒有絕對。
哪怕，兩人同樣都有利益，但是這事，不一定百分百的打包票。
兩人又漫不經心的聊了片刻，莫雲澤起身送他離開，直到把蕭寒送上車，他的車影在暗夜裡消失不見，他眼底才慢慢染上了一層濃重的墨彩，那一對鳳眸清寒如墨，更加涼薄。
這次談判，是他一個人過來。
不過，有些事情，要跟向晚商量一下，他想了一下，跟向晚撥了一個電話。
夜色下，他的身影，彷彿虛化了一樣，透出幾分蕭瑟冰冷之意。
說是考慮一下，不過這一考慮足足考慮了三天，第三天，莫雲澤還是開口同意了蕭寒的條件，但是利潤卻讓蕭氏降了兩個點，可對於蕭氏來說，這並不算吃虧，因爲海城的餐飲行業一直是高消費羣體，不說別的，海城人偏愛海鮮，各種吃法層出不窮，所以，如果蕭氏能打入海城的市場。對他們來說，未來的利益是不可估限的。
而顧氏，除了在海城涉及地產，酒業，同時還兼具一些餐飲行業，海城的海店，十家裡面至少有一家是顧家旗下的，所以，這筆生意，蕭氏無論如何都不吃虧。
兩人決定明天到蕭氏簽約。
莫雲赫早就來了江城，只不過一直沒露面，他一直在蕭家老宅住着，這些年，蕭家他很少來，但是每次來，蕭家人噓寒問暖，關懷備至，總是讓他很感動。
這就好比，一個經常受到忽視的孩子，突然之間有人疼，有人愛，那種感覺不言而喻。
但是，他很少來江城，因爲不想看到太多人關心的目光，他幼時，有一段時間是長於蕭家，所以跟蕭家幾房兄弟感情倒還不錯，小時候，什麼事情都能說，可長大了，那種無話不談慢慢就變了，他是蕭家的外孫，外公卻對他極好，有時候更甚那些親孫子，甚至在當年媽媽過世的時候，老爺子一怒之下要讓他過繼回蕭家，但這怎麼可能呢。
一來，他是莫家的二房長子，二來，蕭家人對他雖好，但是多一個人分家產，他們還是不樂意的，所以，這事不了了之，縱使外公再護他，此事也不太可能。
他這幾日，陪老爺子談心聊天，喝茶餵魚，有時候逗弄一下老爺子養的幾隻名貴八哥，老人家，雖然子孫陪伴身邊，可有時候，難免會覺得寂寞，
而八哥這種東西，通人性，會學話，能陪着老爺子解解悶。
在老宅吃過飯之後，他跟蕭寒一前一後離開餐桌。蕭家有一個人工湖，銀月灑下，有幾分寂寥之感，彷彿鋪了一層薄薄的水銀，景緻如畫。
莫雲赫站在湖邊，眼底蔓出重重景緻，說道感謝的話：“蕭哥，這段時間麻煩你了。”
“我們兄弟，何必說這些，再說，我有事，你不是能幫則幫。”蕭寒爲人穩重，成熟，莫雲赫很早喪母，所以他對這個表弟有幾分偏愛。
“我還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個忙？”
“什麼事，你儘管開口。”
“幫我設一個局。”
蕭寒吃了一驚，但是這話從莫雲赫嘴邊吐露出來，有幾分怪異之感，所以他不由自主追問了一句：“雲赫，你打算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一件小事而已，成了對蕭哥也有益處。”
“你是說……蘇玖？”能讓他有利益，不是讓蕭家有利益，這件事自然非蘇玖莫屬，不過他對蘇玖是欣賞，但還沒有那層意思，畢竟，蘇玖心裡有人。
而他，縱使再喜歡，再欣賞，還是有一分君子風度的，不會趁人之危，同樣也不會做一些違背自己道義的事，他照顧蘇玖是照顧她，可是她若不喜歡他，他不會爲難。
莫雲赫看出了他眼底的猶豫，點了點頭，有幾分附和的意思在裡面：“表哥果然聰明，一猜就中，沒錯，這個局就是蘇玖，表哥不是一直挺欣賞他的，倘若我能讓她跟莫雲澤離婚，你在不在意，她曾經是莫雲澤的妻？”
“我怎麼可能會在意這個，但是，雲赫，小玖現在肚子有孩子，你不能胡來。”
“放心，我自有分寸。”莫雲赫信誓旦旦的說道，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眼底有一抹輕嘲一掠而過：“不過，蘇玖的孩子能不能保得住，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蕭寒一驚，下意識的追問了一句：“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有感而發罷了，表哥，我一直沒告訴你，當初爲什麼要送蘇玖來江城，是因爲當時莫雲澤有了別的女人，但是你也知道，爺爺挑中的媳婦，一般沒有退婚的道理，可是他要想讓他心愛的女人名正言順的當上莫太太，蘇玖就留不得，他當時說過要殺了蘇玖，這話是蘇玖告訴我的，我因爲心疼她的遭遇才把她送到你這邊。”
莫雲赫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有些低沉，似乎想起了一些不願意回憶的過去，輕擡手，輕點了一下眉稍，復又無奈說道：“倘若讓他知道蘇玖肚子裡懷了他的孩子，他爲了他心愛的女人，肯定不會讓這個孩子生下來的，所以……”
說到這裡，語氣已經有一片遺憾之意。
蕭寒的眉頭輕輕皺着，似乎對莫雲澤的這些私人感情覺得有些憤憤之意，但他掩飾的很好，用力的闔了一下雙目，待他睜開時，已是一片清明：“你說，我都聽你的。”
莫雲赫滿意的勾了勾嘴角，面上卻不顯，依舊是一副爲他人着想的模樣，讓人看了，都不得不歎服。當晚，蕭寒打電話約了蘇玖出來走走，說是安排好了，蘇玖想拒絕都沒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