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王,聖暹和赤凰還有幾個傭兵團一直沒有消息。”
此時此刻的傭兵之城,整個廣場之上都傳來了一陣一陣的喧鬧聲,不少人叫囂着,甚至還發生了不少的衝突流血事件。
只因爲原本一直在追蹤之中的傭兵在進入了魔獸森林最北端的冰封之地之後突然全部不見了。
“不急,比賽時間是半個月,還早得很。”
可是無論旁人怎麼吵鬧擔憂,坐在王座之上的秋暮白始終面色淡淡,彷彿這一切都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一般。
然而這個時候,秋暮白身邊的那張王座之上,原本安安靜靜躺在那裡的那隻黑狐狸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
秋暮白的目光淡淡一掃,眼底閃過一點戲謔。
“魔尊陛下,你還真是放不開她。”
聽到秋暮白這樣喃喃,侍立在一旁的卿若也是不由得心疼起來。
吾王,你難道就放得開了嗎?
若是放得開也不會利用這一次的傭兵團賽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了吧。
……
話分兩頭,各表一枝。
在魔獸森林的冰封地帶之中,被着不少人惦記着沐千凰被那個陰柔男子扼住脖子按在牆上,胸口是一個黑漆漆的大洞,蒼白的臉上卻仍舊掛着一抹邪肆笑容。
“我說,不男不女的,能不能先把這個洞堵了再說,等你研究出來,恐怕我早就已經死了。”
陰柔男子此刻正低着頭,謹慎的研究着手中的那一枚原型水晶。
那一顆水晶之中流淌着沐千凰的血液,赤紅色的妖冶血漿循環流動着。
聽到沐千凰半含嘲諷的話語,陰柔男子擡起頭,臉上的笑意漸漸凝固、淡去,揚起手,一個響亮的耳光框在了沐千凰的臉上。
“我恨有人說我不男不女,你放心,你若真的是我要找的人,這麼點兒小傷,死不了!你若不是我要找的人,就算是死了也是活該!”
沐千凰並不生氣,咧嘴,露出兩排血紅的牙齒,噴出一口血沫,報復一般的噴了那個陰柔男人一臉。
“我若真的是你要找的人,你這麼對我,你說族中的長老知道了之後會不會殺了你,給我報仇?”
一句話堵得還想要動手的陰柔男子一時間竟然舉棋不定起來。
他看着沐千凰眼底閃過一絲猶疑,只覺得面前的沐千凰同記憶之中的人重合,越看越像。
手掌不由得在此刻鬆了鬆。
“呵呵,再強大的人只要被人看破了弱點,也會變得軟弱不堪。”
話音剛落,陰柔男子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沐千凰的身上倏然間散發出一種蠱惑的芬芳,只覺得渾身一軟,手下一空,沐千凰已然逃脫了他的桎梏。
而他另一隻手中的那枚盛着沐千凰鮮血的水晶也到了沐千凰的手中。
陰柔男子面容逐漸猙獰起來,漸失了方纔鎮定自若的樣子,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冷冷睨着站在不遠處氣息紊亂的沐千凰。
“你以爲有了這點小聰明你就能夠順利逃脫了嗎?”
沐千凰把玩着手中的那枚血色水晶,低聲而笑。
“不逃一逃又怎麼知道逃不逃的出去呢?”
這一句話之後,陰柔男子漸漸恢復了之前淡定從容的模樣,不過從他抖動的麪皮和那雙碧青色瞳孔之中強壓下的憤恨就能清楚,對方的心已經被打亂了。
“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你將那枚血珠給我,我可以立即放你離開,同樣也不會去追殺你的朋友。”
沐千凰目光流轉,低頭把玩着指尖的那顆赤色水晶。
一切敵人都是紙老虎,只要輕輕一撥,就能讓對方的冷靜徹底坍塌。
比如說……
赤色水晶滑到掌心,沐千凰的掌心一握,只聽見一聲清脆的咯噔聲,鮮血從沐千凰的指縫之中流下,那枚赤色水晶碎成粉末。
“和我談交易,你還沒有資格。”
說到底,她是不信眼前這人。
對方的眼中是兇殘和痛恨,她纔不信自己就算是退讓了對方真的放過自己,既然這樣,不如現在就撕破臉。
眼看着沐千凰捏碎了那枚赤色水晶,陰柔男子的所有冷靜徹底的坍塌,發出如同猛獸一般的嘶吼聲。
“下等的人類!你找死!”
陰柔男子青碧色的瞳孔在這一瞬間渲染上了一抹血色,那種血色一點點的蔓延,直到整一雙眼睛都被染成了血紅色。
他的力量倏然間暴漲了數倍不止,上身的衣服已然爆開,上身的肌肉猛地爆發出來,彷彿是獸化了一般。
而沐千凰的七步迷迭香在這種情況下已然是完全失效了。
陰柔男子的身體暴漲,一步一步朝着沐千凰走來,巨大的陰影覆蓋下來,將她一整個兒罩在其中。
“你會後悔你今天的所作所爲!你就算是我們要找的人,有了你的血也足夠用以傳承,並非非你不可!女人,還是不要太過自作聰明來的好。”
說話間,沐千凰的身形一晃,已然消失在了陰柔男子的面前。
陰柔男子冷哼一聲,站在原地並不急於動作,視線緩緩逡巡着,忽然落於一點,像是想到了什麼,面上滿是嘲弄。
伸出手,赤紅色的火焰化作數百道火刃朝着最高處的石棺攻去。
只聽見一陣乳白煙塵揚起,碎裂之聲此起彼伏,煙塵散去,那一口石棺已然化作了一堆石礫覆壓在了原本的秘道的入口。
入口被封,沐千凰無路可逃。
風止,一道削瘦嬌小的人影靜靜站在石階中途,癟了癟嘴,望着被破壞的入口。
此刻,陰柔男子踏着緩慢的步子,一步一步踏上了石階。
“低等的人類,沒有人回來救你,我已經不耐煩在這裡跟你動這些小心思了,你的身份,回去之後自然可以慢慢查清楚。”
他陰惻惻的笑着,步子走得極慢,然而擲地有聲,似乎是爲了在人的心中留下一道一道恐懼的刻痕。
只可惜,沐千凰的眉目仍舊那樣鎮定,似乎不爲對方的話所動。
看着沐千凰幾乎漠然的表情,陰柔男子笑得愈發歡快。
“你真是太特別了,我此生從未見過你這樣的女人,雖然低等,卻如此高傲,讓人這樣迷戀。我改變主意了,就算你不是我要找的人,我也不會殺了你。你就乖乖的跟我回去,做一個不會說話的收藏。”
沐千凰退後了一步,冰冷的臉上倏然間綻開了一抹燦爛的笑容,那一雙深褐色的眼瞳深邃而欣然。
“你確定真的要這麼做?”
陰柔男子冷哼。
“現在掙扎,已經太晚了……”
他的話音未落,身體猛地一顫,驟然間一道墨色光芒穿透了他的胸口,身後傳來了低沉磁性的聲音,陰寒的煞氣剎那間瀰漫在整個主墓室之中。
“本尊的寶貝你也敢覬覦?”
聽到這樣的自稱,整個大陸之中唯一人而已。
陰柔男子血紅的瞳色漸漸退去,恢復了那驚恐的青碧色,轉頭只見那個熟悉而陌生的男人。
一身萬年不變的黑羽披風,頎長的身姿挺拔立於那裡,修長的五指指骨分明,掌心赫然拖着一顆正在跳動的心臟,而那張妖邪狂狷的傾絕面孔之上寒霜覆蓋。
陰柔男子只覺得喉嚨一緊,在那股氣勢之下不自覺的跪了下去。
“魔尊陛下!”
黑狐狸目光越過他,緩緩落在站在臺階之上的沐千凰身上,墨色的瞳孔在看見沐千凰胸口的血洞之時逐漸化作幽深的暗紫。
周身爆發出分的那種隱含的殺意從未如此明顯過,跪在地上的陰柔男子汗如雨下,卻只能夠咬着牙死死支撐着,胸口的血洞流下的鮮血令得他的神志越來越模糊。
而這一刻心臟彷彿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緊緊捏住了一般,彷彿下一瞬就要爆開。
“魔尊陛下,手下留情!”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一道蒼老的聲音驀地在空中響起。
只見半空的空間在這一刻開始一點點的扭曲,形成一個黑色漩渦,最終化爲一個墨色的混沌虛空。
一襲青色長裳出現在眼前,隨後一個眉目慈祥的老者捋着長長的白色虯鬚凌空而立,眼睛眯成一條細長的線,對自己黑狐狸躬身行了一個禮。
“魔尊陛下,別來無恙,掐指一算,沐囚已經有幾百年沒有再見您了。”
黑狐狸鳳眸微眯,冷睨着眼前的這個青袍白髮老頭。
“沐囚?”
他隨即冷冷道。
“本尊不認識。”
沐囚也並不在你,只是哈哈一笑,釋然道。
“上一次魔尊陛下前來我神之一族的時候我不過是一個幾歲的稚童,魔尊陛下自然不記得了,不過在下仍舊記得魔尊陛下的英姿。”
黑狐狸默默點頭。
“嗯。”
不過這與他何干。
指尖一動,那一顆被包裹在結界之中的心臟猛地顫抖起來,堅硬的結界也幾乎要碎裂開來。
陰柔男子發出一聲淒厲的哀嚎聲,再也承受不住的倒在了地上,整個人下意識的蜷縮了起來。
沐囚眼中閃過一點急色,再次開口阻止。
“魔尊陛下且慢,陛下同我上古神之一族素有私交,這一次是兩個無知小兒犯下大錯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還望陛下能夠看在往日舊情,饒他們一命。”
“往日舊情?”
黑狐狸冷冷呢喃着這四個字,邪佞的面孔之上露出了極爲凜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