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對方這話,沐千凰無奈的攤了攤手,旋身落在地上,拍了拍微有些褶皺的黑色袍子。
“你可想清楚了,這一回你可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黑衣男子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沐千凰的話分明就是在說他方纔打敗了那隻黑虎是因爲運氣好,而非是實力。
咬了咬牙,恨恨瞪着沐千凰。
“哼,你想要殺我,大可以來試試!”
話音剛落,黑衣男子便已經先發制人快攻而來,欲意搶佔先機。
他手中的那把鐮刀十分修長,此刻上面覆蓋着詭異的綠色光芒,似乎是泛着某種劇毒一般。
黑衣男子眼看着已經靠近了沐千凰的身邊,巨型鐮刀勾勒出一道玄光,銀色玄光之中泛着隱隱的綠色,如同包裹着毒藥的糖衣朝着沐千凰切割而來。
對於這樣的攻擊,沐千凰不過輕輕掀了掀脣瓣,眯着眼睛迎上前去。
殷紅的脣瓣帶着狡黠的壞笑,邪魅狂狷。
“你放心,我不會殺你的。”
沐千凰的身形極爲靈巧,輕而易舉的避開了朝着自己而來的銀綠色玄光,轉眼間已經貼上了黑衣男子的身側。
在場的人包括黑衣男子自己都沒有看清沐千凰到底做了什麼。
只聽見“撕的”一聲衣衫碎裂的響聲,黑衣男子只覺得自己的胸口一片清涼,低頭一看,胸口的衣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碎成一片,露出結實的肌肉和人魚線。
身後傳來沐千凰的輕笑聲。
“嘖嘖,身材還蠻不錯的,這樣我就更加捨不得殺你了。”
那嬌軟的語氣帶着幾分邪性,嘲弄卻又讓人生不起氣來。
黑衣男子轉過身去,只見沐千凰對着自己搖晃着那片黑色的碎布,眼中滿是戲謔之色。
這樣的屈辱感當真不如直接殺了她來的更加痛快!
緊緊抿着脣,牙齒咬的咯咯作響,黑衣男人面色紫漲,像是一塊豬肝一般。
“沐千凰,士可殺不可辱!”
沐千凰這樣的舉動,就算是聖人也要被她氣得暴跳如雷,更何況是一向來討厭她的黑衣男子。
只見一陣疾風掠過,擂臺之上只有一條黑色的弧線,殘影憧憧,數個人影已經將沐千凰包圍在其中。
沐千凰面上仍舊是一派輕鬆,不過嘖嘖幾聲。
“你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都說了你不是我的對手了!”
說到後半句話的時候,沐千凰瞳孔已然冰冷了下來。
沐千凰的動作極慢,她緩緩擡起素手……
只聽見一陣慘叫聲,沐千凰的身影仍舊是站在那裡像是沒有動過分毫,又像是因爲她動作太快以至於人的肉眼無法捕捉她的動作。
不過結局已經顯而易見了,黑衣男子輸了,輸的一絲不掛,真正意義上的一絲不掛。
他狼狽不堪的倒在地上,而他身上的衣服已經不知何時全部到了沐千凰的手中。
“上身的身材挺好,下身的身材也是不賴。”
沐千凰赤果果的目光在黑衣男子的身上打量着,卻是不含半點意亂情迷之色,反而始終帶着她特有的冰冷譏誚。
被沐千凰這樣一說,黑衣男子臉上更是掛不住了,急忙夾緊了雙腿,活脫脫像是一個被**猥褻了的小媳婦。
擂臺之下,鐵籠外的那些看客終於從驚駭之中回過神來,看着黑衣男子光溜溜的樣子皆是哈哈大笑起來,有的甚至惡劣的吹起了口哨。
而這個時候,虎王也再看不過去,霍的站起身來,慍怒斥責道。
“沐小姐,雖說這場比賽生死不論,可是你這樣羞辱我的屬下是否有**份!”
顯然虎王對於沐千凰的身份十分清楚。
沐千凰毫不在意的聳了聳肩,輕笑道。
“命都可以不要了,還要臉做什麼?看在虎王的面子上,我已經很手下留情了,畢竟不好意思一場比賽要了您手下兩條性命。”
虎王雖然明白沐千凰的意思,可是臉色仍舊是難堪的緊。
真是個狡猾的像狐狸一樣的小丫頭,表面上是給他面子饒了他屬下一條命,可是現在他的臉都丟光了,若是不親自下場教訓教訓這個丫頭那就太丟份兒了。
而這分明就是這個丫頭希望看到的。
想到這裡,虎王冷哼了一聲。
“小丫頭,你可別後悔!”
沐千凰並不將對方的警告放在耳中。
她這輩子做的錯事數不勝數,可是從來沒有後悔過。
修長的手指繞着散下的長髮,笑得極爲妖冶。
“既然虎王要親自下場,那我必然要討一點彩頭了。若是我贏了,黑街之中的人只要是我想要的,必須加入我的傭兵團。”
她就是那樣霸道而囂張,即使肩負着的責任和實力再高,她也絕不放下自己的驕傲。
虎王低沉森然笑了一聲,彷彿是得逞了什麼一般。
“我畢竟大你不少,小丫頭,只要我沒有贏你,就算你勝。不過相對的,若是你輸了,我要白虎!”
聽到這話,沐千凰看着虎王的眼神不僅深邃了幾分,原來這個老傢伙一直忍着就是爲了這個。
也難怪,白虎素來主兇殺,雖被稱作神獸,然而被喚作兇獸恐怕更加貼切,只不過沐千凰得到的這隻白虎正好還在幼年期,又是身受重傷所以纔回如此虛弱。
可一但白虎蛻化成年之後其殺傷力便可成爲神獸之最。
沐千凰笑了笑,目光在虎王身上逡巡。
“你似乎並非是召喚師,就算我將白虎給你了你又能如何?”
虎王哈哈一訕,並不直說。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你只需說同意不同意即可。你若不同意我看在我們如此投緣的份上也不會爲難你,你自行離開便是。”
這話多少有激將的成分,不過沐千凰此刻也是沒有回頭路了。
沐千凰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過自己手腕之上的馭獸環,指腹在上面扣了扣。
“我不會將白虎輸給你的,不過我也不會走。”
言下之意便是她一定會贏了。
如此狂妄的言論一落下便引來一陣噓聲。
畢竟虎王在黑街的帝王之位從未動搖過,他的實力在整個傭兵之城恐怕只有王城之中戴面具的那壓制他。
沒想到今天會有一個不知死活的黃毛丫頭來挑戰,而更讓人大跌眼鏡的是虎王還接受了。
“主子,您不能……”
臺上的黑衣男子沒想到虎王竟然答應了,一時情急大叫道。
虎王的目光橫斜過來,一股極強的威壓震懾而下,直接令得黑衣男子下半句話哽在了喉嚨裡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半晌,才聽見虎王冷冷命令道。
“你退下。”
沐千凰這纔將手中的衣服丟給了他,那黑衣男人立即只是穿上了褲子便在一陣嘲笑聲中飛速離開。
這一場鬧劇在虎王走上擂臺之時已經徹底的結束了,當他那雙凌厲的如同叢林之中的百獸之王般的眼睛掃過全場的時候,壓抑的氣氛遏制住了所有的笑聲。
終於,虎王的目光定格在了沐千凰的身上,只是那令得所有人背上一涼,腳下發軟的威壓對於眼前這個少女似乎並沒有什麼作用。
他溫和慈祥的笑了笑。
“開始吧,小丫頭拿出你的所有力量,打敗我。”
說罷,地面上倏然間展開了一道道金色的光芒,如同揮灑的金色液體緩緩流淌到了整個擂臺,形成了一個原型的幻陣圖。
剎那間,幻陣圖爆發出刺眼的金光竟然將兩人團團包裹在其中,外界的人一時間無法窺探到其中。
至於沐千凰,她在金光散射而出的時候就已經閉上了眼睛,只用耳朵感受着周圍的環境變化。
此時此刻,沐千凰的耳邊傳來了呼嘯的風聲,似乎灼熱的風砭人肌骨,那熱風形成熱浪將她包裹其中,悶熱的連身上汗都無法散發出去。
“沐千凰納命來!”
“嗚嗚,沐千凰爲什要殺我……”
伴隨着滾滾熱浪襲來的還有一聲聲極爲淒厲的慘叫嘶嚎聲,那種聲音帶着一種詭異的力量,似乎能夠化作實質,深深摳進沐千凰的內心之中,化作枯骨魔爪只抓向要她的心臟。
沐千凰猝然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正站在一葉扁舟之上,眼前是一片熾熱的鮮血之海,散發出血腥腐爛的惡臭。
一望無際的鮮血之海翻騰氣了一陣一陣氣泡,其上漂浮着一些殘肢斷臂,之中倏然伸出了無數的枯骨攀上沐千凰所乘坐的小船,似乎要將那船掀翻了將沐千凰扯下血海。
“沐千凰我恨你,爲什麼要殺我……”
一雙焦黑枯骨攀附上小船,沐千凰低頭望着對方,即使焦黑乾癟成了一具木乃伊的樣子,她仍舊是認出了對方。
涼薄的脣冷冷一掀,沐千凰指尖劃出黑刃還未說話已經切向了那雙焦黑的鬼爪。
“風薰染,你化作厲鬼竟還敢找上門來!哼,正好,殺你一次我尤嫌不夠,無論你來幾次我都照殺不誤。”
說話間,掌心數道黑刃凜冽散射而出,碎屍萬段,風薰染來不及慘叫一聲便被吞沒在了血海之中。
沐千凰冷冷站在船艄,目光恨毒,薄脣抿成一線,眉心隱隱透出一點黑色霧氣,雙眼之中有一點血紅漸染。
這是化魔的預兆。
“千凰,千凰……”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聲熟悉的呼喚回蕩在耳邊,那樣熟悉,熟悉的讓人想要落淚。
“千凰,我那樣愛你,我爲你而死,爲什麼要背叛我……爲什麼……不愛我……”
那怨恨而有悲涼的聲音一點點的浸透沐千凰的心,眉心的黑氣愈發濃郁,眼角已經有血色痕跡溢出,詭異的紋路漸漸瀰漫在眼角周圍。
即使心魔被黑狐狸拔出,只要此恨不消,生生不息,永無止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