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奇壽等亦步亦趨地跟着,刺客兩個字聽起來畢竟還是叫人懸心。
皇上先到外殿,看到幾個皇子和公主們都在外頭坐着,無心讀書,只有大公主還勉強在練字。
寫出來的還不如她平日的好。
看到皇上,她忙停下筆,幾個皇子也都圍上來。
皇上點點頭,“朕知道你們也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可父皇不會讓我們進去,是不是?”
大皇子睜大了眼睛看他,皇上笑着拍拍他後腦勺,“小孩子不適合看這些事,可你們是朕的兒女,和宮外的小孩子不一樣。所以朕允許你們看,不過看完之後,要把你們的想法都寫成文章告訴朕。”
幾個孩子這時哪裡顧得上他們寫不寫得出文章,立刻就表示同意。
皇上讓護衛們退開,當先朝偏殿走去,幾個皇子公主跟在後頭。
進了偏殿,只見一大堆護衛在裡頭,密密麻麻水泄不通,聽見高奇壽唱喏皇上駕到,才紛紛退開。
只看到蘇幼儀端坐殿中喝茶,老神在在的模樣,而“刺客”譚師傅正被多福和多壽押在地上。
這倒奇了,被刺殺的人一臉泰然自若,被抓住的刺客也毫無驚恐的模樣。
更奇怪的是,滿殿的護衛都閒着,反而讓兩個不會武功的太監押着刺客。
蘇幼儀從座中起身,大皇子立刻跑上前,“昭母妃,你沒事吧?”
“沒事。”
蘇幼儀朝他笑笑,走到皇上身邊福身一禮,“皇上,譚師傅借與臣妾講談之名,將臣妾請到偏殿意欲刺殺臣妾。此事大有蹊蹺,還請皇上詳查爲臣妾做主。”
皇上只掃了地上的譚劍一眼,尚未開口,外頭傳來紛亂的動靜。
原來是皇后和賢貴妃等聽見蘇幼儀被刺殺的消息,紛紛趕來查看。
進殿看到蘇幼儀安好,而譚劍被押在地上時,皇后面容頓時舒展,而賢貴妃下意識蹙了蹙眉。
雖然她很快恢復了常態,可那一瞬間的真實反應,已經讓蘇幼儀翹了嘴角。
“皇上。”
皇后和賢貴妃上前行禮,皇上淡淡道:“你們也過來了。”
皇后道:“臣妾聽聞有人敢在御園中行刺殺之事,刺客還是皇子們的師傅,不禁驚心,所以特意來看看。”
“嬪妃和皇子們原也是皇后的職責,那貴妃呢?”
皇上忽然問道賢貴妃身上,她愣了愣,忙道:“臣妾方纔就在這附近賞湖上荷花,聽見消息順便就過來看看。哦,主要是看看二皇子是否安好。”
說罷看了二皇子一眼,招呼他到自己跟前去。
皇上神色淡淡的,沒有表態。
賢貴妃從進來後就沒有看過二皇子一眼,目光一直在蘇幼儀和譚劍身上停留,這像是來關心二皇子的麼?
看到譚劍被押,她好像很心虛。
蘇幼儀道:“這麼巧啊,我剛好遇刺,貴妃娘娘剛好就在附近賞景,真是難得的緣分。”
賢貴妃目光一凌,“昭嬪,你差點遇刺還不知道收斂鋒芒,話中句句帶刺是想把髒水潑到本宮頭上麼?!”
賊喊捉賊莫過如是。
蘇幼儀輕哼一聲,看向皇上,“皇上,皇后娘娘。巧合的事還不止這些,臣妾在偏殿才呼有刺客,這一大堆護衛就衝進來了。敢問皇上,這是您安排在皇子們身邊的護衛嗎?還是皇后娘娘安排的?”
皇上和皇后對視一眼,彼此的目光顯然都在告訴對方,並非他們的安排。
蘇幼儀笑道:“還有這個刺客譚師傅,臣妾真是詫異得不得了。他一個朝中大臣,雖說官位不高,好歹是朝廷命官,爲何要冒險殺臣妾?臣妾和他無冤無仇,更古怪的是,他居然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派個書生來殺臣妾,這個幕後之人可真笨啊。”
她說話的時候只盯着賢貴妃,賢貴妃並沒有多疑。
宮裡和蘇幼儀最不合的就是她,蘇幼儀發生什麼事第一時間懷疑到她,這無可厚非。
她不能理解的是,原先說好的可不是這樣。
譚劍是要去非禮蘇幼儀的,只要他做出一些架勢,外頭的侍衛便會立刻衝進去,認定他們兩人在偏殿苟且。
現在怎麼會變成刺殺?
譚劍手裡的刀又是怎麼回事?
這一切,難道是蘇幼儀搞的鬼?
賢貴妃一頭霧水,只知道事情不成功,那當務之急就是撇清她自己。
她一點也不擔心譚劍敢說什麼,畢竟他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把握在李閣老手裡。
皇上道:“譚劍,你爲何刺殺昭嬪,她和你有何仇恨?”
譚劍低着頭,多福和多壽把他腦袋架起來,讓他看着皇上答話,“皇上,臣……臣並沒有刺殺昭嬪。”
什麼?
皇后眉頭一蹙,萬分不解。
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來當刺客,似乎是有些古怪,可難道蘇幼儀還會冤枉他麼?
皇后心裡下意識偏向蘇幼儀,何況這刀子還抓在他手裡呢!
皇上朝座中看了看,蘇幼儀立刻會意,“皇上坐這兒吧,這兒還算乾淨,臣妾方纔擦過了。”
她指向上首的位置,又用自己的帕子把旁邊另一個位置擦了擦,“皇后娘娘,您坐這兒吧。”
賢貴妃在座中看了看,立刻找到了一個乾淨的位置,剛走到旁邊便見蘇幼儀一屁股坐了下去。
“你……”
“這椅子是我擦的,麻煩貴妃娘娘自己再去找一個乾淨的地兒坐吧。”
皇后差點笑出聲,皇上也忍俊不禁,微微翹了嘴角。
在座的皇子和公主們傻傻地看着眼前一幕,不敢想象蘇幼儀怎麼敢這樣對待賢貴妃,護衛們更加低下頭不敢看。
蘇幼儀道:“你們還杵着做什麼?坐下聽聽他怎麼說。”
衆皇子和公主看向皇上,皇上微微頷首,衆人便各自找地方坐下。
譚劍擡起頭道:“臣原是想輕薄昭嬪娘娘的,不想昭嬪娘娘身形矯健,根本不是尋常閨閣女子,臣根本近不得身,只好拔刀相挾。誰知拔刀不成,反而被娘娘身邊的太監製服了!”
所有人聽到譚劍的回答後,都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