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濋煒出了門時,梟鷹正等在門口靠着牆守着,瞧見他出來了便是立馬下跪來行禮,於他的免禮之間連忙起身將房門給鎖了個乾淨。
一路上瞧見他面色難看,梟鷹不覺是疑惑道:“殿下,您怎麼了?一臉的心事重重,可有什麼屬下可以效勞的?”
他不曾說什麼話,只是擡起手掌比了個停的意思,如此梟鷹便是再不敢多問的了,可是又沒走幾步,他恍然停下了腳步。
只見他轉身一臉凝重的看着梟鷹,在後者的疑惑之間,終於是開口說話道:“梟鷹,孤有事兒要出門一趟,或許一兩日都不在店中的。你一定一定要看緊那個女人,半點差錯都不能有!”
瞧他正經着一張臉,只是出門卻宛若如臨大敵一樣的,梟鷹嘆了口氣,鼓起了勇氣說道:“殿下是不是要去看看夜小姐是否安好?”
他看了那樓道上的房門說道,“恕屬下冒昧,方纔在門外已將那位娘娘所說的話聽在了耳中。”他瞟了一眼蘇濋煒十分陰翳的臉色,便又是詢問道,“殿下信她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句話沒有錯。”他看着面前層層遞下的階梯,不覺是說話道,“孤不信她,可是也不能放任這件事兒的發生。”
梟鷹跪在他的面前給擺了下手說話道,“那殿下如何不讓屬下去瞧瞧?這等小事兒屬下去做就行了,免得殿下放不下心的。”
“不行。”他想都不想,直接是將他所說的話給否定了去,“夜離那裡,孤要親自去看看才放得下心,這裡,你只要盯着太后娘娘莫要踏出門去就行。”
既然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來了,梟鷹便是也就不再忤逆他的命令,只是叮囑一定要注意安全便是了。於是這一大清早的,他收拾收拾便是出門去了。
他不保證一日便能瞧見清楚夜離的情況,這纔是做好了跟上兩日的決定,總歸要確保她一切安好纔是。他倒是想直接闖進紫禁城,看看元治那裡是什麼情況,可是到底不敢去冒這個險。
最終便是隻好在夜離的府門前蹲點兒,剛巧這幾日夜離都不怎麼出門的,偏偏沒有叫他撞上,也叫他心下是膽顫心驚的,就怕讓蘇幼儀給說中了。
殊不知,便是在這一日的傍晚,夕陽暉暉,兩道身影出現在了門前的,季玉深便是與趙大虎對視了一眼,這才伸手輕輕叩門。
不一會兒敲門聲便是響到了裡頭,梟鷹一個激靈,想起了一大清早蘇濋煒的話,又是立馬就是警惕了起來,伸手拿住靠着門邊兒的一根棍子。
他首先是不出聲的,只靠在了門旁,透過了小小的門縫往外頭看去,一眼便是看見了兩個男子,一個斯文內斂,一個粗壯兇悍。
當然,這都是從外表看起來的,何況梟鷹之前的注意力都在夜離的身上,即便是見過季玉深他也是不認得的。加之今日二人有備而來,生怕穿的衣衫讓人覺得不對,便是紛紛換了去。
季玉深換了一聲灰色的素衣,捲起褲腳衣袖,看着全然不像是個書生,反而是個老實的莊稼人。趙大虎換的衣衫更甚,還有補丁的,像是個打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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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前者委實長得漂亮,後者又委實長得兇殘,梟鷹還是給留了個心眼,只細細的看着二人,倒也是不吭聲的。季玉深瞧他不開門,便是也沒有露出什麼表情,只怕叫人看出了端倪。
他瞧着確實沒什麼不對的,很是老實,但是手上細嫩、面上乾淨,與那身衣衫確實不相襯。不過緊接着他開口說話,倒是讓人驚了一驚:“掌櫃的?掌櫃的!”
這滿口的方言,一點都不像裝出來的,着實是讓梟鷹的不解更甚,他哪裡能知道,這都是前一日夜裡,季玉深同趙大虎纏了一晚上學出來的。
能擒得蘇幼儀,說不定是知道了她的身份,那麼一點點貴氣的人都有可能叫他們看出問題。即便是落魄的書生,也會讓人心裡抱着警惕的。
可是裝鄉下人,趙大虎常年習武,裝是柴夫打獵的都沒什麼問題,可偏偏季玉深滿身氣宇叫人蓋都蓋不住,單純換身衣衫實在騙不過人的。
他們兩個誰都沒有易容的本事,這手中無繭,臉上白嫩,着實不像村裡頭的人,乾脆他便是想了另外一種辦法來的。
趙大虎有一個生意友人,是這附近村莊出生的,說得一口流利的方言,爲了能順暢叫留,趙大虎便是也學了好一陣時間,與那村民說得便沒什麼差別。
由此,季玉深便是向他取經,說了一個晚上來,此刻開口就說來,倒是不讓人覺得哪裡奇怪的,反倒還真是像個地地道道的地方人。
梟鷹心中便是有了底,思慮片刻,擔心他裝着聽不見的,要是叫人知道里頭有人還不應答的,豈不是更加的叫人發現問題?
想到這裡,他便是專門跑的遠遠應了一聲道:“誰啊!來啦!”
季玉深看了一眼趙大虎,後者便是立馬會意,立馬說出最是叫人感到流利的方言道:“我們來找掌櫃的呀!掌櫃的在嗎!”
就在這個時候,梟鷹已經是將棍棒放下,一下子將門打開了來,一張同趙大虎一般兇狠的臉流露在了外頭。只需要看上這麼一眼,季玉深便是幾不可聞的皺起了眉頭。
這個人絕對不是善茬,斷然是跟趙大虎不相上下的人,何況即便是笑得再開,也不像是個好人的,他的眼光一向不會出問題。可是正如梟鷹不認識他一樣,他也沒見過面前的男人。
於是只用一會兒,他就是在臉上流露出了憨厚的笑容,在梟鷹邊笑又邊是審視的目光中坦然的與之對視。只一下梟鷹便是收回了目光,問道:“二位這是有何事兒啊?”
趙大虎邊是笑着,頭卻已經是往裡頭探去,嘴上邊是問道:“你們掌櫃的在不在呀?年歲六十上下、瞧着聽健朗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