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間,一個敲門聲陡然響起,外頭傳來了一個着急又不敢放肆的聲音說道:“夫人,院外傳報,殿下往竹磬苑來了,是否迎接?”
她聽罷悠悠然與燕子對視了一眼,隨後坐到了一旁的貴妃榻之上邊是緩緩躺下說道:“你知道該怎麼說話的。”
“奴明白。”燕子應了道,隨後便是衝着外頭說道,“不必迎接,就說夫人身子不適,不好高呼,怕叫夫人吵醒了。”
“是!”外頭應了一聲,緊接着影子便是離開了。
燕子瞧貴妃榻之上的人已經眯起了眼,裝是假寐。
她便不再多言,轉身去舀出了叫人好睡、聞着也沁人心脾的香料,一手拿着金湯勺,一手接在湯勺下面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榻上。
只見她坐到了榻上,往那放在中間木桌上的香爐裡邊兒,緩緩用手指輕敲打着金湯勺的柄,那香料便是飄飄散散的落入了香爐之間。不一會兒,好聞的味道與飄渺的煙霧便是散了開。
果然是不過了片刻,三王子便是到了竹磬苑的院子外,見是衆人安安靜靜,看到他也只是輕輕行了禮,小聲請安。
隨後又見那紫竹的房門還緊閉着,一旁的女奴沒打算引他進去,便是怒道:“大膽!孤親臨竹磬苑,怎的還一副攔孤的姿態!”
那些個女奴一聽,立馬是惶恐的跪了下來,嘴中不停說道:“奴不敢、殿下息怒、奴着實不敢!”那瞧着十分的逼真。
等是請罪了好一會兒,另一邊的女奴才是斗膽說道:“殿下,是夫人、夫人還未起身,奴們纔不敢高喊,只怕吵了夫人惹她不高興了,只怕殿下也不高興啊!”
還未起身?三王子瞅了瞅日頭,都是要近午時了,怎麼還沒有起身?不過他們說得倒是對,原先心情就不好了,再吵鬧一番不叫她睡定然更加不高興。
紫竹不高興,他也就不高興了。
想到她們說得有理,他便是緩了緩心神,口氣十分不悅道:“那還不快些將門打開?孤要看看竹兒。”
她們兩個雙雙對視了一眼,便是老老實實起身準備去開門,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門反倒從裡面打開了,定睛一看不正是燕子?
只見她朝着三王子行了個禮,隨後說道:“是奴們冒冒失失,還請殿下莫要怪罪。”
他怕人太多叫紫竹醒過來,便是使了個眼色,示意身後的一衆人留在原地,自己則擡腳走上去說道:“不礙事兒,孤要見見竹兒,你且說是怎麼回事兒,爲何竹兒還不起?”
燕子並未回話,只叫他自行進去看,自己不宜叨擾,便是留在門外伺候就是了。他一聽也是,便是自己進去看看,一時心急如焚,不知道她爲何到如今還未起身,不會是生病了?
想到這裡,他的腳步越發的大,隨後走至了臥房之內就是看到了躺在貴妃榻上,呼吸勻稱的女子。客榻之上的香爐還在煙霧嫋嫋,鼻前便是蔓延着十分好聞的味道。
他放下了急促的腳步,緩緩走過去本想坐在那貴妃榻上,可是害怕一個不穩貴妃榻搖晃起來,只怕將她吵醒,回頭又是不樂意看到他。
因此他到處看了一遍,將那桌旁的椅子搬到了榻前,衣袍一揮就是坐了下來定定的看着面前睡容美好的姑娘。
紫竹的妝容精緻,衣衫明顯是換過了,渾身散發着清淡的香味兒,瞧着就是誘人的姑娘,可見方纔是起身過了,可是怎麼又睡下去了?
他見紫竹面前的髮絲凌亂,被她呼出來的氣吹的到處都是,凌亂的散落在面上,時而自己覺得癢了就是伸手來撓。
他見了很是無奈,便是伸手將她的髮絲撩上去,臉上就是清楚了好一些。他順便又是探了探她的臉頰,並未發燙,看來確實是沒有發熱。
他鬆了口氣,在她的臉上撫摸了一會兒,纔是將手收了回來,又是看了他好一會兒,起身走了出去。剛是走了沒幾步,就是恍然聽見身後傳來了聲響。
他頓下了腳步,回頭一看原來是紫竹翻了個身,他笑着搖搖頭,隨即撩起簾子走了出去,並非看見榻上的女人翻了身後,眼睛猛然是睜了開。
他走出了門外後纔是問向了燕子道:“孤見你們主子,已經是更了衣怎麼還是睡下去了?孤探了探額頭,也是不見她有發熱起來。”
燕子跟着他走到了院子裡的石椅之上坐下,自己便是緩緩跪在他的跟前,接受他目光的洗禮。
隨後說道:“殿下不知,夫人昨夜並未睡好,本可以補補覺的,可是一大清早的後邊荒廢院子傳來了公雞打鳴。夫人院子離得是最近的,便是被吵得如何也睡不過去。這不?剛睡下呢。”
“公雞打鳴?”
他微微皺起了眉頭,恍然纔是想了起來,府中還住着一位老嫗,確實養着一隻雞來着。他點了點頭好似不太在意的模樣,並未注意到是那公雞吵得人沒得入睡。
只是又聽到他問道,“既如此就不必起身好了,怎麼還換了衣裳,梳妝打扮了一番?看着面色紅潤的。”
聽到他這般問,燕子恍然有些猶猶豫豫的模樣,隨即沉默了好一會兒纔是說道:“夫人說,殿下或許還會來院子看她。
清早那這麼一吵,夫人的眼眶下點點泛青,不太好看。總不得叫您見夫人蓬頭垢面又面色蒼白的模樣,便是特地梳妝了一番。”
原是爲他所看!爲了不叫自己看到她的身子不佳,才……
他一聽恍然就是有些許高興又嘆了口氣,便是說道:“那你要好好照顧夫人才是,什麼蓬頭垢面的都沒有關係。不必讓孤看也叫她不必如此,反倒是耽誤了自己的身子。”
“是。”
隨後又是聽見他問道:“夫人近來胃口如何?可還好?”
燕子聽了這句話,竟是不知道爲什麼,臉色比方纔還是爲難,有些許難看的說道:“夫人的胃口,很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