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玉深給自己和蘇幼儀帶起了帷帽,才拉着她下了馬車。
他們是到了山腳下的一家普通茶館來的,說是茶館實際上這家茶館爲攀山之人是免費送涼茶的。
其他便還設有客房以及小酒小肉,據說也是擔心有人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是夜晚了,那既然上不了山自然只得在山腳下留一晚。
老闆是一對中年夫婦,爲人隨和也好講價,但也是因爲這般各位來客都願意幫襯着,也沒有哪個惡霸敢來賴賬什麼的,倒是把小日子過得很是舒適。
果然,剛進門,那老闆便迎面而來:“額……”
可是這麼一瞅着他們兩個人都是那般年輕不像已婚,可看女子的穿着打扮又不像是待字閨中,一時間不知道該叫公子小姐還是夫人老爺的。
是磕絆了好半晌道,“二位客官,需要些什麼?”這男人家倒是生的憨厚,笑起來更是可親,瞅着像是個老實人物。
季玉深與蘇幼儀對視了一眼,自然知道這裡的涼茶盡是免費的,但是就因爲這般好人他們捨不得是不付錢的。
只聽季玉深問:“這裡有什麼小食可以就着茶水的?”
老闆有些驚奇:“就茶水的沒有,倒是有下酒菜,只是搭配涼茶,恐口感便沒這麼好的。”
他又問:“那有什麼下酒菜?”
老闆依言道:“招牌菜是我與內子親自醃製的醬牛肉,還有花生米碎黃瓜之類的,就着我們秘釀的酒水是最好不過的了。”
蘇幼儀一聽那個醬牛肉,口水便直直泛起來,趕在他的前頭直問:“我喝不來烈酒,可有什麼溫馴些的酒水沒有?”
“有呀!”老闆一笑,“我們還自釀了桃花醉、桂花釀等等都是適合女人家的,深受衆人所喜愛。往往都是第一年做好,次年方能解封,藏得越久越香!只是今年的桂花釀時限稍早,藏匿的時間還不夠整整一年,恐沒得桃花醉來的香甜。”
如此一說,聽得還算有趣,沒來得及索要一罈便又聽他道,“我們的花都是應時節上山而採,親手釀製。不一定比得上城中的卻自有一番味道,生的也人情味些。”
她滿意的笑了笑,瞅了季玉深一眼,後者給她一個隨你的眼色,她便歡喜道:“那老闆,勞煩給我們上一罈桃花醉再切小半碟的醬牛肉,一疊花生米,就這樣好了。”
“誒好嘞!”老闆大聲的吆喝道:“一罈桃花醉、小半碟醬牛肉、一疊花生米!”
見茶館人數頗多,老闆亦是說話乾脆利落,顯得對自家食材的自信又不諂媚。也就是這熱鬧的氛圍,很得蘇幼儀的歡喜,她亦是跟着心情大好。
很快,老闆娘便將所有的菜食上齊了,還附帶了兩杯涼茶,笑容可掬:“二位客官,這是我們小店自送的茶水,以免二位一會兒口渴了去。要是現下不喝亦是可以帶走去,還望笑納。”
這般誠態與用心實屬不易,她歡笑着點了點頭:“在此便多謝老闆娘了。”
她也沒在說些什麼,就轉身離去。
蘇幼儀最對桌上的桃花醉感興趣,這會兒就是準備先揭開那壇酒,誰知季玉深跟她肚子裡的蛔蟲似的,剛動了動手指他就一把紙扇壓住了自己的手腕。
“你還未曾進食,先吃些小菜墊墊肚子否則對腸胃不好。”
她的手指舒展了一會兒,不甘心道:“就一小口,好吧?”
季玉深很想拒絕她,可是她這個時候渴望的眼神確確實實有點像——坤寧宮的那隻狗想吃肉的時候。
他嘆了口氣收回了手,後者便立馬將桌上的桃花醉拿過來抱在懷裡拆封。他很是無奈,撥弄着那一疊牛肉,趁着她倒酒的時候,一筷子夾起了醬牛肉送到蘇幼儀的嘴前。
她很是聽話的張嘴咬下,嘴裡立馬溢滿了牛肉的香味兒,眼色一亮止不住的點頭,還放下了那壇酒伸手舉了個大拇指。
季玉深失笑,只見她復給他倒了一杯小酒,酒罈內還流淌出幾片桃花曬乾後的花瓣,瞅着也好看,難怪深受女子喜愛。
兩杯倒罷後,一股濃郁的桃花香逐漸蔓延了開,這讓蘇幼儀想到了從前春開桃花盛放之時,她就站在樹下采 花,煙兒霞兒還在樹下搗鼓着弄些桃紅胭脂與桃花酥。
正宗的桃花所做食物,那是隻經之地滿都是桃香,放入口中亦能口齒餘香,老闆說的不錯,這的確是他們辛苦上山採的,她都能隱約感到春日桃林遍地開的景象了。
“這醬牛肉果然香,桃花醉入口亦是酒味兒淡些桃花香卻是怡人,要是在御園也能自個兒釀來,煙兒與霞兒就有口服了。”
季玉深用筷子沾酒隨後點了點她的鼻尖無奈道:“小饞貓。那也要看老闆肯不肯將秘方告訴你纔是。”
她縮了縮頭,用手揉揉鼻子:“怕是不肯,畢竟是人家養活一家老小的本事兒,哪能說賣就賣、咦——”
突然,蘇幼儀被從樓上下來的一對男女吸引去了注意力,不由驚詫拍了拍他,目光不離半分低聲道,“玉深你快看!那對男女怎麼與我們穿之相似,連身形都不差分毫。”
季玉深隨之瞧過去,只見那邊兒下來的一對男女頭戴帷帽,看不出長相如何,只是身形舉止與他們極爲相似,穿着上也不毫釐不差。
見她那般咂舌,他只是笑了笑不說話,不過一會兒,那對男女便看見了蘇幼儀二人,還刻意朝他們倆人點了點頭。
這讓她皺起了眉頭更是不明所以然了,她輕聲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季玉深夾起幾塊牛肉與花生米放在她的碗中道:“吃菜,我不是說了,今天我們是來遊玩的。”
蘇幼儀反應過來,咬牙:“好你個季玉深,竟然不跟我通一把氣,害我詫異了去。”
他慢條斯理的啜了口桃花醉道:“你不必操心這般多,我幫你一併解決就是。”
她嗔嗲的瞟了他一眼,視線再跟着那對莫名男女。只見他們出了門便上了自己的馬車,周遭的僕人也沒覺得有何不對,車伕抖了抖繮繩,馬車便揚長而去,獨留下他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