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朕會查清的,你就乖乖在宮裡養病吧。你雖然會水,秋意涼涼,在水裡待了那麼久難免着寒氣,太醫的藥還是要喝的。”
皇上替她掖了被角,起身朝外走去,蘇幼儀忙提醒道:“皇上可問問是誰推着司馬答應往後退的,或許更容易.查些!”
皇上頭也沒回,朝她擺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蘇幼儀裹着錦被,忽然打了個阿嚏。
皇上說的沒錯,看來還是着了涼,喝幾日苦藥是少不得了。
衆人在外等了許久,纔等到皇上走出來,連忙起身詢問蘇幼儀的病情。
皇上的目光在衆人面上掃視,有人驚慌,有人擔憂,也有人笑着朝皇上獻媚,一時間還真看不出個所以然。
他最後看向司馬答應。
“昭貴人能救回來多虧司馬答應,你在水裡待了那麼久,沒事吧?”
司馬答應很少被皇上注意到,聞言受寵若驚,呆呆道:“我沒事,昭姐姐待我好,這是我應該的。”
蘇答應拼命給她使眼色,她還是我呀我呀的。
皇后轉頭看她一眼,“司馬答應,在皇上面前要稱臣妾,你的規矩怎麼還是沒學好?”
司馬答應一臉委屈,皇上擺手道:“好了,司馬答應跟朕來,你們也都散了吧。”
皇后一愣,“皇上,那昭貴人落水之事該如何瞭解?”
皇上道:“朕已經問清楚了,是司馬答應後退昭貴人才被擠下去的。朕原本要處置司馬答應,看在她救了昭貴人的份上知道她也不是故意的,此事便作罷了。”
原來蘇幼儀是這麼跟皇上說的,皇上也沒有再懷疑旁人。
福常在等都鬆了一口氣,衆人恭送皇上離開。
外頭下了一場大雨,地上溼.滑,司馬答應跟着皇上離開有幸坐上攆轎,跟着皇上的御攆朝乾清宮去。
雖不似蘇幼儀那樣直接被皇上抱上御攆,司馬答應也很歡喜,坐在攆轎上好奇地東張西望。
這是她進宮以來頭一次坐攆轎。
高奇壽跟在皇上的御攆旁邊,冷不防回頭看見司馬答應的樣子,竟沒忍住笑了出來。
皇上看他一眼,“你近來好像心情不錯,越來越愛笑了。”
最近蘇幼儀常來乾清宮,高奇壽在別的妃嬪面前從來不失態,在蘇幼儀面前卻經常偷笑。
皇上發現了好幾次,沒想到這次看着司馬答應也笑。
高奇壽低着頭恭敬道:“奴才隨主子,皇上近來愛笑了,所以奴才也敢跟着笑笑。”
皇上素來不苟言笑,冷不防聽人說自己愛笑了,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想了想,似乎也是,蘇幼儀不是什麼天真爛漫的性子,相反很聰明很有心思,偏偏能讓和她相處的人都感到輕鬆。
他在別的妃嬪前從來感受不到這種輕鬆,更顯得彌足珍貴。
回到乾清宮,高奇壽特意上了些精緻的點心和奶酪給司馬答應,“聽聞答應喜歡吃點心,這些答應嚐嚐,看看合不合胃口。”
“謝謝大總管!”
司馬答應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迫不及待地嚐了口點心,便見皇上換了一身便服從內殿走出來。
她連忙起身,皇上擺手示意她坐下。
“今日湖邊之事,你離昭貴人最近,跟朕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司馬答應這才知道皇上是找她來問這個的,忙道:“這件事我……臣妾方纔正想等昭姐姐好了告訴她,不想皇上先問了,那就告訴皇上吧!其實當時臣妾本來可以不退後的,臣妾跟父親學過拳腳功夫,腳上是很穩的。可站在我前面的人頭上戴了個金簪子戳着我額頭了,我一時吃痛才退後的。”
她把自己的額發撩開,走近了給皇上看額頭,皇上一看,果然有一處紅腫,像是被什麼銳器戳到的。
皇上點點頭,心道這和蘇幼儀說的符合,看來是有人推了司馬答應纔會把蘇幼儀擠下去。
他道:“你可看清了,頭上戴着金簪子的人是誰?”
司馬答應搖搖頭,“臣妾不認識,反正不是蘇姐姐她們,應該是福常在或者白答應帶的貼身宮女!”
一個宮女卻戴着金簪子,還如此不知禮數壓到司馬答應身上,這事一聽便有古怪。
“金簪子?”
蘇幼儀躺在榻上,回想那日湖邊衆人,一時想不起誰帶的宮女頭上有金簪子。
淑芽也幫着回憶,“沒有誰戴着金簪子呀,福常在她們幾個位分都不高,自己戴戴金簪子倒有可能,她們的宮女哪有資格戴金簪子呢?”
淑芽摸了摸自己頭上,“旁人都說貴人最得寵,連帶奴婢也有體面。可奴婢雖有一兩支主子賞的金簪子,平日也不敢隨意戴在頭上啊!”
淑芽這麼一說,蘇幼儀也想到了,“是啊,福常在她們的宮女還不如你體面,怎麼能戴金簪子呢?倒是那日……好像福常在和白答應都戴着金簪子。”
一般年輕妃嬪平日是不喜歡戴金簪的,這東西要是不夠精緻,平日戴出來只會顯得笨重老氣,倒不如戴點珠玉好看。
故而蘇答應和司馬答應是不戴的,蘇幼儀自己平日也很少戴,只有福常在和白答應入宮較早年紀較大,平日會戴金簪子。
淑芽忽然想到:“會不會司馬答應把主子看成了宮女?”
司馬答應傻乎乎的,要是說她看錯了人,淑芽覺得不無可能。
蘇幼儀搖頭,“你別把人家當傻子,福常在和白答應大家都是天天見面的,司馬答應再眼花也不可能看錯。與其如此猜測,不如說是不是她們中的誰把頭上金簪插到了宮女頭上。”
“啊?還可以這樣嗎?”
淑芽目瞪口呆,覺得蘇幼儀的猜測未免太過荒唐。
可細細想來,除了這個解釋,還真想不到別的可能了。
淑芽恍然大悟,“那根金簪戳了司馬答應的額頭,司馬答應纔會後退的。會不會是有人故意把金簪插在宮女頭上,故意戳司馬答應,故意讓司馬答應後退把貴人擠下去?”
她一連用了三個故意,語氣越來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