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公主和皇貴妃一同在慈寧宮裡爲太后侍疾,吃住都在慈寧宮,如今的她們早沒有貴女的氣度,眉宇間更多的是怨氣,湊到了一起,便是相互傾訴和抱怨。
“玉嬌表妹,你受委屈了,皇上也太無情了,竟是爲了惠德妃那小門小戶女罰了你。”萱公主說着,幽幽地嘆了氣,又艾憐着自己的不公,“不說對你了,本宮是皇上的嫡親皇姐,皇上不照樣奪了本宮的封號,降了本宮的爵位。也不對,皇上是有情的,至少對那個惠德妃是有情的,爲了惠德妃罰了你,罰了呂家,頂撞了母后。爲了惠德妃也罰了本宮,罰了附馬,罰了劉家。”
皇貴妃聽到萱公主如此說着,眼裡閃過陰霾,“表姐,你咽的下這口氣嗎?”
“咽不下”萱公主如今是堵着一口氣胸膛,悶的難受極了。
可再恨再怨,萱公主都拿司馬景沒有辦法,但不代表她就不會不牽怒。
牛盈兒便是萱公主恨的人,只因爲她是司馬景寵愛的,也是出自牛家。楊氏的事情雖跟牛盈兒沒有多大的關係,可誰讓事情牽扯到牛家,萱公主認爲司馬景之所以這麼對她,定是因爲牛盈兒吹了枕頭風,司馬景爲牛家出氣來着。
“表姐,皇上怕是愛上了牛盈兒那個女人了。”皇貴妃幽幽道,“我的心一直沒變,但皇上的心早變了,當初的誓言如今變成了笑話,男人的話果然不可信啊,我就信了這麼多年,一直執着着,執着着皇上回頭,卻不想皇上越走越遠了,寧願寵着牛盈兒那個出身低的女人,寧願捧着傅晴妤那個假仙的心機女,還有孫月晴那個深沉的野心女,甚至後宮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也不願意多看我一眼。”
皇貴妃的話裡帶着落寞,帶着幽怨,強烈的衝刺着萱公主的感觀。
萱公主看了皇貴妃一眼,道:“玉嬌表妹,你是呂家貴女,京城第一名門貴女,當年就是和傅晴妤並稱京城雙姝,傅晴妤也沒有資格與你相提並論。不過是後來皇弟登基,傅晴妤成爲了貴妃,而你成爲了皇貴妃,當年的京城雙姝才又被提了起來,把你和傅晴妤拿來比較。傅家算什麼,若不是皇弟擡舉着傅家,不過是一個窮教書的罷了。”
萱公主的話裡帶着對傅家的嫌棄和瞧不上,傅家的人代代讀書人,而且都是教書的,只不過祖上是教書先生,教出了優秀的子弟,進士及第,光耀門楣。
而自傅老太傅的父親那一代,到傅朗這裡,傅家人已經出了三代的太傅了,這可了不得了。傅刺史和傅貴妃之父傅御史,雖說沒有成爲太傅,卻也都是朝廷命官的。只是傅老太傅在的時候,傅貴妃之父是正三品的御史,但傅刺史只是一個五品官,而傅御史並不得先帝所喜,傅刺史也不得志。老太傅一死,傅家就有些玄了。
但傅家也站對了隊,運氣好的很,搭上司馬景這根線,如今就要一飛沖天了。
萱公主一向看不上傅貴妃,傅家的起勢更讓萱公主如眼中釘,肉中刺,做爲一個公主,萱公主只盼着呂家,支持着皇貴妃和四皇子,對皇貴妃和四皇子有威脅的人都是她的敵人。
呵呵,皇貴妃笑笑沒有說話,眼裡的諷刺也不知道是對他人,還是對自己的。
“玉嬌,你也看開一些吧,皇弟的眼光太差了,喜歡的都是小門小戶女。皇弟畢竟從小不得寵,又有克父克母克妻之名,被父皇厭棄,母后也不敢多接近,便一直對皇弟放養着,皇弟的身邊伴的都是低賤的奴僕,能怎麼教好皇弟。傅家是教書出身的,皇弟進了傅家,自然被傅家給籠絡過去了,你看如今皇弟的心一直都偏着傅家,跟母后和呂家作對。玉嬌,你放心吧,皇弟總有一天會後悔的,後悔錯待了你了。”
“表姐,你不用安慰我了,皇上不會再看我一眼的了,咳咳。”皇貴妃輕咳了幾聲,突然就咳出了血來了。
見到那帕子裡的血,皇貴妃面上是淡定的,顯然自己是早知道自己的身體了,可萱公主卻是大驚的。
“玉嬌,你怎麼了,怎麼會吐血。”
“表姐,我沒事。”皇貴妃輕搖頭,給了萱公主一個若有似無的笑容。
“玉嬌,你這是何苦呢,爲了皇弟把自己熬成這樣,值得嗎。”萱公主話裡很是心疼皇貴妃,又對司馬景這個皇弟怨恨的很。
“表姐,你也愛過,這愛人的滋味是這般的難受啊,鉵骨銘心,剖腹剜心,痛,好痛,痛的要死了……”皇貴妃手捧着胸口,痛苦地中新在了地上,一臉的難過和傷悲。
“玉嬌,我給你叫太醫。”萱公主被皇貴妃這樣給嚇到了。
“不用”皇貴妃輕搖頭,扶着萱公主站了起來,目光迷離道:“表姐,你說我要是死了,皇上會看我一眼嗎,會後悔嗎,會爲我流淚嗎。”
這,想到了司馬景的絕情冷淡,萱公主覺得不會,看着皇貴妃痛苦的樣子忙道,“別說這樣不吉利的話,母后疼了你這麼多年,本宮有的,你也有,你這樣是想讓母后擔心嗎。母后正病着呢,你去休息吧,我去看看母后。”
如今萱公主是最盼着太后好起來的,太后是萱公主的依靠,萱公主一想到太后死了,沒人護着,那個冷情絕情的皇弟不會管她,自己下場肯定很淒涼。
萱公主害怕太后死,也不願意看皇貴妃這樣爲司馬景情傷,爲司馬景痛苦。
“表姐,幫幫我吧。”皇貴妃的聲音裡帶着祈求。
萱公主一頓,看向皇貴妃,“你要我怎麼幫?”
“幫我除了牛盈兒。”皇貴妃咬着牙道,眼裡帶着強烈的恨意。
萱公主看清了皇貴妃眼底的殺意,道,“爲什麼是牛盈兒,而不是傅晴妤,表妹是更該恨傅晴妤嗎?”
“我是恨傅晴妤,卻也容不得牛盈兒奪了皇上的心,我寧願皇上誰也不愛。”司馬景的愛是皇貴妃的底限,也是唯一在乎的,如今知道司馬景對牛盈兒動情,皇貴妃哪裡能忍的了。
看出了皇貴妃的堅定,萱公主道,“好,我幫你,除了牛盈兒,正好可以嫁禍給傅晴妤,一箭雙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