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吃一口吧。”長樂宮中，皇貴妃已經兩天兩夜沒有進食了，一位宮女已經勸了很久了。
皇貴妃並不理會，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目無焦距。
“娘娘……”
“劉嬤嬤怎麼樣了？”好半晌，皇貴妃纔出聲，聲音虛弱無力。
宮女輕輕搖頭，皇貴妃的臉色又暗了下來，八十杖下去，正常的人都受不了，更不說年紀大的劉嬤嬤。這八十杖下去，劉嬤嬤只剩下一口氣吊着，其它的幾個宮人也是如此。
“若是劉嬤嬤沒了，本宮拼死也不會放過那個賤人。”皇貴妃蒼白的面容猙獰的可怕，劉嬤嬤雖然是奴婢，但對皇貴妃來說，那是比親孃還親的。
宮女不敢吭聲，現在的皇貴妃可怕多了，隨時有瘋魔之兆，自昨日在御花園被皇上罰回來之後，未央宮裡的物件差不多都被砸完了。
“太后那裡有遞什麼話過來。”皇貴妃問道。
“太后讓娘娘好好修養，等皇上的氣消了，就會給娘娘解禁，還有……”宮女猶豫着，看着皇貴妃蒼白的面容，不知道要不要告訴皇貴妃。
“還有什麼，一起說？”皇貴妃喝道。
“娘娘是被算計了，聽說那兩個宮女之前一個是驕陽宮的人，一個是流雲軒的，成嬤嬤還查到，這幕後之人便是賢妃娘娘主使的。”
皇貴妃的面容瞬間冰冷，牙縫裡擠出了兩個字，賢妃。
“娘娘，賢妃管理後宮……”宮女沒有說下去，但皇貴妃如何聽不出她的話，當下臉色更加的陰沉了，竟是賢妃……
皇貴妃在未坱宮中鬱鬱寡歡，外面太后跟賢妃已經對上了，雖然賢妃管着後宮，可太后要找她的麻煩非常的容易，特別是有心之下。爲此，賢妃近來焦頭爛額的，太后雖然沒有跟她明着來，卻是暗裡的動作不少，讓賢妃備感吃力。
之前顧忌着傅貴妃，太后雖然不喜賢妃管着宮權，卻也不想便宜了傅貴妃，所以賢妃的日子還是輕鬆的，可這會皇貴妃被司馬景禁足了，太后查出是賢妃設計的，更是恨極了賢妃。
太后不是沒跟司馬景鬧，只是司馬景提了出降位之事，當下就堵住了太后的口。
牛盈兒依舊稱病修養，閉宮不出，知道司馬景對牛盈兒上心，大家再妒也不會這個時候找牛盈兒的麻煩，畢竟有皇貴妃的前車之鑑在。
“傅晴妤，本宮一定是被她陰了。”月詡宮中，賢妃咬着牙，因着太后找麻煩，賢妃的日子也不好過，整個人憔悴了不少，甚至還有苦說不出。如今賢妃唯一要抓住的便是宮權，若是宮權在她的手上飛了，賢妃毫不懷疑宮權會落到傅貴妃的身上，所以被太后爭對，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自己被傅貴妃陰了。
宮中，太后和賢妃對上，宮外，呂家和孫家也對上了，甚至每日早朝呂家和孫家也是刀光劍影，口腹蜜劍的。
淑妃和謹妃對事並沒有多少的關心，如今淑妃倒是沉寂了不少，但謹妃卻並沒有，選秀將來臨了，謹妃以大皇子妃無孕爲由，正準備給大皇子選側妃和妾侍。
安王府裡，天香公主手撫上自己的肚子，一臉的苦笑，儘管知道宮中的水深，卻不想自己中了招。只要一想到自己不孕，天香公主的臉色陰沉着，她甚至還不知道是誰害了她。
“公主，聽聞這些選秀呂氏一族有三位小姐參選，安王的嫡親表妹也在其中。”
天香公主聽着奴婢的稟報，臉色一沉，王爺的嫡親表妹，天香公主對這個人是非常不感冒的，若不是她出現，也許這個人便是大皇子的正妃了。天香公主不是不知道謹妃一直想讓大皇子娶表妹，更不說大皇子的表妹如今已經是十九歲了，卻是一直等着大皇子，不願意外嫁。
“不必擔心，王爺若是要娶他表妹，早娶了，也不會有本宮什麼事。”天香公主道。
“可是那到底是王爺的嫡親表妹，公主得防着些纔是。”
天香公主無奈，“若是王爺有這個意思防也沒有用。”
“公主是正妃，王爺的表妹就是進府，頂天了也只是側妃，可若是側妃生下了孩子，對公主正妃之位有威脅。”
“本宮知道了，現在有一件重要的事，你暗裡給本宮好好查查，到底是誰陰了本宮。”一想到自己不孕，天香公主的臉陰沉着，她也是懂些藥理的，對於香料她也是敏感的，可這會自己什麼時候不孕，什麼時候被下了藥，她都不知道，這讓天香公主非常的挫敗。
嫁過來三年了，天香公主肚子一直沒有動靜，她心急的很，努力想辦法調養身體的同時，也迫切地想查出是誰害了她。
永泰二十一年初春，三年一次的大選如期而至，秀女們聚集在了御花園。
妃位上的除了皇貴妃都到了御花園，太后和司馬景也都到了，牛盈兒再一次看到御花園裡青蔥似的少女們，內心不由感嘆，自己好似老了。后妃們看着這些百花爭放的秀女們，心情複雜的很，是嫉妒，是防備，也有着厭惡，卻沒有喜歡的。任誰知道有人要進來跟她們分享和共用一個男人，跟她們爭寵，她們心裡都不會高興的。
“皇上駕到”
隨着太監的唱報，司馬景出現了，如今四十歲年紀的司馬景因着保養的很好，看起來也才三十來歲，正值壯年，正是男人的黃金年齡，彙集着男人的魅力與睿智，成熟與穩重，更不說司馬景本來就長的好，這一到場，不說后妃們，就是秀女們悄悄瞄到一眼，都臉紅心跳的。
牛盈兒微微心酸，雖然已經有四個兒女了，就算無寵，她在後宮也不會太難過，可一想到有一批秀女將進來成爲后妃，將分寵，爭寵，甚至會使司馬景以後再也不寵她了，牛盈兒的心就酸澀的難受，也堵的很。
她從不去想後位，除去身份背景，還有一樣使牛盈兒覺得自己當不了皇后的，便是賢惠大度。
皇后代表着皇上的妻，只是皇上的妻並不那麼好做的，母儀天下，首先就要賢惠大度，爲丈夫安排女子侍寢，學會把丈夫分享給後宮姐妹，在後妃們侍寢之後，還要蓋印。
牛盈兒輕搖搖頭，這些她不想做，她更喜歡當寵妃一些，皇后太辛苦了。
“開始吧”司馬景一到，也不廢話，直接就命令開始了。
每天年選秀，內容都差不多，一成不變，秀女們雖然穿着樸素的青衣，妝粉未施一眼就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底子，而且能進到宮中參加終選，除了身份背景，美貌也是很重要的。
這麼一掃下去，很多秀女的相貌感覺都差不多，同樣的衣裙，同樣的年紀，看起來就跟姐妹似的。
“哀家都有些眼花了。”太后揉了揉眉心，這話不是說假的，一晚沒睡好，太后也是有些疲倦，但這樣的場合，她卻是不願意缺席的。
“刑部尚書崔世理之女崔珍珠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拜見太后，拜見各位娘娘。”
崔世理之女？大家一頓，崔世理沒人不認識的，更不說跟傅貴妃還有一層關係在。
“留”司馬景一聲留字，讓牛盈兒策微一頓，崔世理的女兒也是傅貴妃的外甥女，宮中已經有傅貴妃了，難不成司馬景還要把人納進來，姨甥共侍一夫？
然，等不到牛盈兒多想，已經看下一批秀女了。
“侍郎＊＊＊孫女呂容雅……”這是謹妃的嫡親侄女了，跟謹妃長相相似，卻是個張揚的美人。謹妃想自己的嫡親侄女嫁給大皇子爲側妃之事已經不是秘密，大家也是心照不宣的，呂容雅不過是走過場而已，司馬景也沒有反對，自是留牌的。
“徐州知府＊＊＊之女水柔……”這並不是讓人驚豔的女子，人如其名，水一般的女孩柔美的女孩，外表溫順細膩，就不知道人如何。
“青州同知＊＊＊之女傅天姿……”傅天姿，傅貴妃的族妹，這一被留牌，太后和后妃們心情都不愉快，先前一個外甥女的崔珍珠，現在一個族妹傅天姿，傅貴妃這是想把人放進來固寵的？
“副將＊＊＊之女嚴秀麗……”牛盈兒眉頭微動，不是她對嚴副將這三個字敏感，她記得子寧之前的未婚妻好似就姓嚴，目光不由看向了淑妃，嚴家可是跟萬家有姻親關係的。
“將軍＊＊＊之女沈菲兒……”
“充州刺史＊＊＊之女江婉……”
“工部侍郎＊＊＊之女方雁雁……”
……
司馬景很少說話，都是太后和傅貴妃還有賢妃在發揮着，淑妃和謹妃偶爾會插話，牛盈兒則是被問倒的時候才附合出聲，其它時候只是默默看着，不出聲。
一共有三十幾個秀女留牌，除了八個還留在宮中，其餘的都被司馬景賜婚給宗室子弟了。
而儲秀宮中那八個秀女個個貌美如花，讓后妃們酸的不行，更重要的是人家年輕，這纔是她們羨慕嫉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