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起來好像挺合理。”
聞人良站起身來,冷哼出聲:
“可大家都知道,聞人臻被壓在礦井下,而且時間已經是三週有多了,大家覺得這樣的情況.......”
“不代表就沒有生的希望。”
聞人良的話還沒有說完,李明軒就冷冷的把話接了過去。
“我知道,我沒說一定就沒有生的希望。”
聞人良冷冷的說:
“可就算有生的希望,那又是怎樣一種生還呢?”
隨着聞人良這聲問話,原本還交頭接耳的大廳頓時安靜下來。
大家面面相覷,一時間沒有人站起來回答這個問題。
是啊,坍塌的礦井現在還沒挖開,可人已經壓在下面快四周了。
這麼長的時間,就算當場沒有壓死,受傷了又能拖多久?
何況誰知道聞人臻傷到哪裡了?
腿和胳膊還好,萬一傷到別的地方,胸部,亦或者頭部?
這兩個地方都是致命的,不死,也跟死沒多大區別了吧?
這樣的一個人生還回來,盛宏現任總裁,還想要把位置讓給他麼?
“你希望怎樣一種生還?”
突然,一個毫不起眼的角落裡傳來低沉黯啞的嗓音。
衆人聽到這聲音不由得扭頭,大家都尋着聲音望過去,這才發現——
在整個宴會大廳的最角落位置,那個身穿藏青色衣服的,戴着鴨舌帽的,一直低着頭不聲不響的人,居然是——
盛宏董事長聞人俊林!
就在大家錯愕的目光中,聞人俊林已經站起身來,而他身邊的人即刻攙扶着他,然後一步一步的朝着禮臺走去。
“董事長?”
“董事長?”
衆股東都紛紛站起身來跟聞人俊林打招呼。
大家都沒想到,早已經不問集團事務的,只是掛了個名譽董事長名號的聞人俊林今天居然悄聲無息的來到了會場。
“爸。”
聞人良見聞人俊林走上臺來,這才反應過來,急急忙忙的迎了上去。
“不用你扶,”
聞人俊林推開聞人良伸過來的手,煩躁的聲音中帶着冷漠疏離。
聞人良的臉上當即一片尷尬,他沒想到聞人俊林這麼不給他面子,當着這麼多股東的面推開他的手。
最近兩天,爲了能成功選上盛宏集團的總裁一職,他的宣傳一直做得很到位。
他每天去同順醫院看聞人俊林都會被記者拍到,尤其是今天報紙上登的,他昨天推着聞人俊林在同順醫院樓下散步的照片。
借用媒體的嘴,他在告訴所有人,聞人臻走了,他是聞人俊林的第二個兒子,他是最有資格擔任盛宏總裁的人。
今天這裡的小股東,不說百分之百的看了今天的報紙,至少也有百分之八十。
所以,他對這個競選總裁一位非常有把握,即使現在姜暖那邊股份超了他們百分之三,可姜暖自己不在,而李明軒應該不會被這些小股東看好。
可他沒想到,說了不來的聞人俊林居然來了,而且,還在關鍵的時刻出來反問他。
“問你話呢?”
聞人俊林蒼白着臉看着眼前的兒子,聲音淡淡的道:
“你希望阿臻是怎樣一種生?”
“爸,這個,其實大家都想得到,”
聞人良看着聞人俊林,不得不裝出一副難受的表情來:
“哥被壓在礦井下那麼久了,受傷什麼的自然無法預料。”
“退一萬步講,即使沒受傷,這麼長時間,礦井下沒吃沒喝,而且氧氣也不一定就夠,這樣的情況,生還跟沒生還的區別有多大?”
衆人聽了這話又是默,而聞人俊林一時間也回答不上來。
是啊,聞人臻壓在礦井下三週多了,其實礦井坍塌,一般不死就是傷,不受傷的不是沒有,而是機率極小。
見聞人俊林沉默,對於這個問題回答不上來,聞人良再一次洋洋得意起來。
“所以,爸,李副總的心願是好的,我們也都知道哥的能力,而且他也是最大的股東,現在支持率也是最高的。”
“可爸,你也知道,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幹,我們不能不面對現實是不是?”
聞人良又看着聞人俊林說:
“今天是股東大會,一切都以股東的投票爲基準,在哥的情況沒有確切的情況下,我覺得就沒必要讓他參與競選了,畢竟盛宏需要一個精力充沛的,頭腦清醒的,具有敏銳反應的總裁,大家說是不是?”
臺下的股東聽他這樣一說,又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之前還覺得李明軒的提議很好,這會兒聽聞人良一說,貌似也的確是這麼個事實。
李明軒作爲盛宏的副總,在盛宏沒有任何股份,他自知坐不長久,所以纔會提出聞人臻回來讓位的建議。
而聞人良就不一樣了,他是聞人俊林的兒子,而且他持有百分之十的股份,是盛宏集團的第三大股東。
別說聞人臻從礦井下挖出來會出現各種狀況,就是沒有任何狀況,聞人良一旦當上盛宏的總裁,他估計也不想把位置讓出來了吧?
“萬一總裁從南非回來,什麼事兒都沒有呢?”
李明軒站起身來,淡淡的反問着言辭激烈的聞人良。
“李副總也說這是萬一,”
聞人良嘴角微微勾了下,露出一抹嘲諷:
“我們不能爲了萬一去做事,而是爲了萬無一失做事不是嗎?”
“對對對,”
下面即刻有人聞人良的支持者附和着他的話。
“就是啊,出個門還有萬一摔跤的可能,萬一被車撞死的可能,那我們就不用出門了?”
“那.....你的意思是......”
聞人俊林皺着眉頭看向聞人良:
“這競選,就你跟李明軒倆人了?”
“別的股東有想當盛宏總裁的,也可以參與投票,”
聞人良故作大方的開口:
“畢竟是股東選舉嘛,選出誰就是誰。”
“.......”衆人默。
聞人良這話說了等於沒說,小股東誰去湊熱鬧?
“既然沒別的人,那就我跟李.......”
“我可以參與競選嗎?”
聞人良的話還沒落,禮臺後突然傳來一聲低沉的,略微熟悉的嗓音。
隨着這道聲音落下,一身穿高大的,身着筆挺立領裝的男人,正緩緩的從臺後走向幕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