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他把她記起來了？”
顧暖嘴角拉扯出一抹嘲諷，她很想說，聞人臻從來就不曾失憶過，他的失憶是裝的。
“是怎麼記起的我不知道，”
聞人子悠笑了下，然後才道：
“之前，我伯母一直非常反感程小姐，不過——今天早上你也看到了，伯母對程小姐的態度不再像以前了。”
顧暖點頭，今天早上蔡惜蓉對程芸兒雖然說不熱絡，但是也沒有明顯的表露出反感來，的確和上一次她所見到的大相徑庭。
“從昨天開始，伯母已經不反感程小姐了。”
聞人子悠又說了句。
顧暖聽了這話當即震驚，擡眸看向聞人子悠，詫異的問：
“爲什麼？”
“具體原因我不知道，”
聞人子悠搖頭，看着她道：
“我就昨天聽到伯母在勸臻哥對你的婚姻放手算了，然後還說程芸兒這些年也不容易什麼的。”
顧暖聽了聞人子悠的話大爲震驚。
程芸兒跟聞人臻的關係，那是表兄妹關係，如果程芸兒真是朱建設的私生女，那就還是聞人臻有血緣關係的表妹。
蔡惜蓉一直是非常反感程芸兒的，可昨天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彎，這讓顧暖不由得想起去年在寶雞的那一場爭權奪勢的戰爭。
該不會是，歷史又重演了？
朱建設用股份去要挾蔡惜蓉，而蔡惜蓉爲了保住兒子，不得不同意朱建設的要求？
至於聞人臻，他其實也是想娶程芸兒的，之前也是因爲蔡惜蓉一直的反對，他和程芸兒纔沒能走到一起。
“現在，你和臻哥沒辦離婚證，你還可以堂而皇之的照顧着溫巖，可一旦你和臻哥離婚了，你一個月估計也就能見溫巖兩次面，還能照顧他嗎？”
聞人臻子悠看着她問。
“.......”顧暖默，一時間回答不上來。
“當然，你說了你要打爭孩子撫養權的官司，一旦孩子的撫養權判給你，那麼你就可以照顧溫巖了。”
聞人子悠接着又說：
“不過，我剛說了，這官司可不好打，少則三年五年，多則十年八年，等你贏了官司，你也就錯過了照顧溫巖的最佳時間。”
“還有，在漫長的等待開庭的這段時間，我哥會不會讓你探望孩子，也還是個未知數。”
“.......”顧暖直接說不出話來了。
她當然知道跟聞人臻的官司不好打，別說打官司，就連要找個厲害點的律師，這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顧暖的手指攥緊成拳頭，手心都能感覺到指尖的冰涼，擡頭看向聞人子悠：
“那，你認爲我該怎麼做？”
聞人子悠聽了她的話笑着搖了下頭，然後才道。
“我不是你，而且，我也還是個沒結婚的女孩子，所以，我不知道你該怎麼做，因爲我也無法體會到你此時的心境。”
“.......”顧暖這纔想起。
還真是，聞人子悠一個二十二歲的女孩子，現在談戀愛了沒有都還不知道呢，她又怎麼能體會到她此時的心境？
“我今天跟你說這些，只是要讓你想清楚，你要的是什麼？你的選擇，將會影響到你和溫巖的生活。”
“選擇？”
顧暖眉頭一挑看向她。
“沒錯，”
聞人子悠平淡的說。
“你要知道，現在你和臻哥是合法夫妻的身份，一旦你堅持不離婚，那麼程小姐要嫁給臻哥的夢想也只能破滅。”
堅持不離婚？
顧暖的眼睛在瞬間睜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當然，如果你選擇離婚，那麼你的結局只有兩個，一是和臻哥撕破臉，打一場曠日持久的奪子官司，二是放棄孩子的撫養權，輕鬆轉身。”
“........”顧暖默默的聽着聞人子悠的分析。
“但是，你要知道，一旦你離婚後起訴臻哥，要跟他爭奪孩子，臻哥肯定會大怒。”
顧暖：“........”
“到那時，你是和臻哥站在對立的一面，而程芸兒則是溫柔賢惠的妻子，一心對溫巖好的繼母。”
顧暖：“........”
“溫巖這麼小，還不到兩歲，他能記住你多長時間？”
顧暖：“.......”
“一旦程芸兒對他好，甚至是長期的對他好，你覺得，等你耗三年五年，甚至是十年八年的時間打贏官司，爭得了孩子的撫養權，那時候，溫巖是認你這個媽還是認程芸兒那個媽？”
聽到這句話時，顧暖微微的震了一些，再擡頭，看到的是聞人子悠那雙深沉的眼睛。
此時，除了震驚外，她心裡也油然而生出幾分驚歎來。
一直以來，她都儘量讓自己走一步看三步，儘量把眼前和身後的事情都安排好。
可剛剛聞人子悠這一席話，卻是走一步看了三十步，她甚至已經算到，如果她固執的要跟聞人臻離婚，固執的要打官司爭孩子撫養權的後果了。
如果她堅持跟聞人臻離婚然後打官司爭孩子撫養權，那麼，在打官司的這段時間裡，聞人臻肯定會把溫巖交給程芸兒撫養的。
聞人臻對程芸兒的疼惜是有目共睹的，尤其，程芸兒還不能懷孕生子。
而程芸兒呢？
在聞人臻眼裡，這個女人是善良的，是大度的，甚至是不計前嫌的。
雖然顧暖覺得程芸兒的那些善良都是假的，可聞人臻並不那麼認爲，這纔是關鍵。
聞人臻相信程芸兒的溫柔善良，相信她的善解人意，甚至相信她會對溫巖好。
這樣一個女人，然後她又嫁給了聞人臻，那麼就順理成章的成爲了溫巖的繼母，會和聞人臻一起撫養溫巖。
想到這裡，顧暖覺得自己好似一瞬間身處冰天雪地之間，整個人都凍僵了。
一旦，溫巖落到程芸兒的手裡.......
那樣的情景，她根本就不敢去設想。
聞人子悠看着顧暖眼中閃爍的，近乎恐懼的流光，輕嘆一聲又道。
“所以，到底要怎麼做，是離，還是繼續這個婚姻，眼下，是你必須做出的選擇！”
“.......”顧暖只覺得手腳都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