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聞人俊林的病房出來,顧暖迷迷糊糊的跟着聞人臻下了樓,不過這一次走的通道長廊,沒有再走積水的路。
而天空,也放晴了,雨不知道何時已經停了。
走出急診大樓,還沒走到車邊,就看到霍薇舞已經提着個紙袋在那等着了。
“這是什麼?”
顧暖看着霍薇舞手裡的紙袋,有些詫異的看向霍薇舞。
“從家裡給你拿來的鞋子和襪子。”
聞人臻說話間接過霍薇舞手裡的袋子,又對她道:
“好了,你回去告訴柳媽,我們今天中午不回去吃飯。”
“好的,”
霍薇舞應了聲,轉身走向她開來的那輛輝騰車邊。
聞人臻拉開車門讓她上車,然後也跟着她一起上了後排車門。
剛坐下來的顧暖正在詫異,下一秒,聞人臻就已經在她的跟前蹲下神來,然後把她的腳上的鞋子給扒拉掉了。
“看看,連襪子都溼透了。”
聞人臻把她兩隻腳上的襪子脫下來,然後拿了一條毛巾把她的腳仔細的擦拭着。
顧暖擡頭,默默的看着爲自己擦腳和穿襪子的男人,他略微粗糲的手指偶爾碰到她的腳心,有些癢癢的,讓她的身體忍不住顫了下。
而這時,聞人臻已經在她背後坐下來,一伸手,就將她整個人都抱入懷中。
車上原本就暖,現在又把冷空氣隔絕了,顧暖的背貼着他的胸膛,只覺得溫度有些高。
不過,這一次,她卻也沒有再掙扎。
旁邊擺放着可口的點心,身後是她寬闊厚實的胸膛傳來的體溫,或許,沒有一個人能拒絕這樣的溫暖。
不,準確的說是,沒有一個人能拒絕這樣的男人給出的溫暖。
顧暖看着盤子裡擺着她最喜歡的羅卜糕,拿叉子叉了一塊,卻是先遞給了聞人臻。
聞人臻張嘴咬了一口,然後才笑着對她道:
“嗯,你吃。”
顧暖瞪着被他咬了一口的羅卜糕,看着他咬出來的那個月牙口子,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怎麼?嫌髒?”
聞人臻微微皺眉看向她。
“.......”
顧暖默默,把把他咬了一口的羅卜糕送到嘴邊,在他咬出的月牙口邊也輕輕的咬了一口。
剛咬完,就聽到他低沉的嗓音貼着她的耳朵響起。
“我今天很高興。”
“......”顧暖默默的吃着羅卜糕。
“你那天沒把公章和私章給聞人良,我很高興。”
“.......”顧暖嘴角咀嚼着羅卜糕。
“顧暖,你今天能和我一起來看我爸,能在我爸面前說那樣的話,我很高興。”
“……”顧暖繼續吃着羅卜糕。
“你能.......吃我咬了一口的羅卜糕,我也很高興。”
“.......是嗎?”
“嗯,我很高興。”
“.......”顧暖望着被自己吃完的羅卜糕沒有再說話。
而聞人臻反反覆覆的,幾乎有些語無倫次的重複着這句戶,顧暖覺得這種前後熨帖的溫暖有些過於發燙,於是忍不住掙扎了下。
自然是掙脫不開,扭頭,發現他的下顎放在她的肩膀上,而他的眼睛卻注視着她的拿着叉子的手。
顧暖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這才發現,他的目光看着她左手的無名指,而那上面,早已經空空如也。
是的,她沒戴婚戒了,自從溫巖在春城失蹤後,她就再也沒戴婚戒,準確的說,她早已經把婚戒給扔了。
在失去孩子的那天晚上,在霓虹燈閃爍的街頭,在走了不知道多少路的地方,在再也走不動的時候,她把手指上戒指拔下來直接扔掉了。
至於扔去了哪裡,她都不知道,當時都已經急瘋了,連那是條什麼街都不知道,更別說具體的位置了。
聞人臻還是一直就這樣抱着她,一動不動的抱着。
時間好似過得很慢,也幾乎在這個車廂裡停滯,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顧暖恍惚感覺到什麼時,朝窗外看去,發現又下雨了。
車廂裡安靜極了,靜得只聽到空調輕輕的吐着暖氣的聲音。
而她的後背被他的胸膛貼着,脖頸被他的呼吸纏繞,就連手腳都開始暖和起來了。
溫暖的空氣好似春天一般,隱隱約約有股清洌的香味傳來,擡眸看向前方,才發現居然有一支米色的白玉蘭花正安靜的開放。
聞人臻還是久久的摟着她,沒有要放開的意思,其實他的手並不太用力,只是讓人掙脫不開。
“顧暖。”
在寧靜的環境裡,聞人臻開口,而這一次,他聲音裡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笑意。
“嗯。”顧暖感覺到了什麼,低低的應了聲。
聞人臻沉默了片刻,然後才道:
“以後,你不要再騙我了。”
“.......”顧暖默。
“我也不會負你。”
聞人臻這句話說得很輕,落在顧暖的耳邊卻覺得很重,她的心猛的跳了下,轉過頭去看他一眼。
聞人臻臉上的表情很平靜,可這種平靜中卻帶着一股說不出來的沉重,好似剛剛每一個字都是他一個字一個字烙下來的一般。
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與她開誠公佈?袒露心意?
原本因爲暖氣和他的熨帖已經有了暖意的指尖和雙腳此時又涼了一些,而顧暖的心在胸口突突的跳起來,震得她耳膜有些發顫。
“是嗎?”
顧暖終於開口,聲音卻有些沙啞。
“嗯。”
聞人臻點頭,用胸膛摩挲着她的後背,顧暖在心跳之餘,幾乎能感覺到聞人臻胸膛裡那顆心也在跳動,咚咚咚的響着,好似在撞擊着她的心跳一般。
不要騙他,他也知道,她現在對他沒什麼真心可言。
可是,她現在還能對他坦誠嗎?
如果沒有傷害,如果沒有痛苦,如果沒有禁錮,如果沒有阻撓她腳步的行爲——
其實,她不願意對任何一個人撒謊,隱瞞,更加不會去欺騙!
可是,這一切,聞人臻都沒有給到她。
她還記得他追到她支教的地方來,她還記得他對她的那些好,她甚至都還記得他們去接孩子出院時他的激動不已.......
可這些,都比上他心愛的女人。
孩子失去,她憑直覺認爲那是程芸兒搞的鬼,可他不相信她的直覺,他只相信程芸兒。
一個不相信她的人,她又怎麼對她坦誠?
這半年多來,自從孩子失去後,她跟他之間幾乎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
不過,這一刻,聞人臻的話卻像是打開了一個缺口,顧暖的腦子當即一熱,下意識的開口:“那——”
剛一張嘴,聞人臻的聲音就從背後傳來了。
“我知道,你心裡一直在介意的是什麼。”
“.......”顧暖默。
“在生命面前,沒有人能和芸兒相比,就連我自己也不能。”
“.......”
“可是,你是我的妻子,我會與你並肩作戰,風雨同舟,榮辱與共。”
說到這裡,聞人臻的聲音有些沙啞起來,可環抱着顧暖的手依舊沒有鬆開,不過也沒有之前那麼用力。
他見顧暖整個人深深的攬進自己的懷裡,彷彿要和他融入一個整體似的。
“除了你,我沒有別的女人。”
“........”
“但是,生命之恩,我必須用生命去報答。”
“.......”
“所以,不管你想什麼,要什麼,我都可以答應你。”
“.......”
“除了離開我!”
顧暖的心跳在聽到最後一句話時,停了。
腦海了,盤旋着他剛剛說的話,可最終,卻也只能化作一縷幾不可聞的喘息,慢慢的消失在暖氣裡。
原本張開要說話的脣再慢慢的合上。
只是,下一秒,她的脣就被陷落,聞人臻用手把她轉過身去,而他那雙滾燙的手則不斷的揉壓着她的後背,幾乎要把她整個人都揉進他的身體裡,
當他灼熱的脣壓下來,用力的貼着顧暖的脣瓣,一時間,顧暖有種脣瓣都要被他灼熱的高溫熔化的錯覺。
她顫粟的想要後退,可身後卻是前排座椅的靠背,而他的雙手緊緊的環着她柔弱的腰肢,讓她無處可逃。
聞人臻近乎迷亂的用力吻着她,不一會兒,顧暖的脣瓣就被他啃噬得一片紅腫,
可就算這樣,他卻並沒有停止,一隻手沿着她的背脊慢慢往上,扶着她的後腦,用力的把她的臉擡起來。
在他再一次啃咬脣瓣時,顧暖微微皺眉,忍不住吃痛的呼出聲來。
“嗚......”
聞人臻即刻放鬆了力道,低頭看着她,眼神裡還有些意亂情迷的混沌,薄脣在她的脣上輕輕的印了下,然後才發出一聲輕笑。
“疼嗎?”
“.......”顧暖無語。
“沒事,我會很溫柔,不會弄疼你了。”
說完,他手上的動作果真是輕了一些,可溫柔中依然有着不容抗拒的強勢,顧暖幾乎被他給壓得喘不過氣來。
而聞人臻滾燙的脣卻是已經不滿足於與她的脣舌糾纏,慢慢的朝下移着,一路索取下去......
顧暖修長的頸項從衣服裡剝離出來,在暖氣縈繞的空氣裡,已經泛起一層密密麻麻的紅粉。
心,連着身體,都在微微的顫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