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臻喝醉了，她不可能跟一個喝醉酒的人去計較。
何況，肚子又有些隱隱的作痛，她想着估計是中午和晚上都沒吃飯引起的。
爲了不惹怒聞人臻，顧暖軟語的請求着。
“聞人臻，我不是推三阻四，也不是不想讓你碰我。今天，我身體是真不舒服，出了這樣的事情，我也很難受，我知道我說了你不相信，可我真的沒有吃——聞人臻，你放開我......”
聞人臻好似沒聽見顧暖在說什麼似的，他整個人壓在她的身上，在這初夏微涼的夜晚，帶來的是肌膚熨帖的溫暖。
可不知道爲何，顧暖卻愈加的感到不安，她幾乎是本能的伸手想要把聞人臻推開，可她這個推拒的動作卻是徹底的激怒了他。
聞人臻牙一咬，索性把她的兩隻手抓住，捏住她的手腕反上去壓在頭頂，頓時，顧暖整個人都動彈不得。
心裡的惶恐和不安不斷的涌上心頭，顧暖的心和她的身體一樣不斷的顫抖着，她想掙脫，可根本就掙脫不了。
於是，她只能不斷的軟語祈求着。
“不要.......聞人臻，我不——”
只是，她的話還沒說完，聞人臻的嘴就堵住了她的嘴，一瞬間，她的脣舌就被他兇猛的侵佔，再也沒有說出話來的機會。
動彈不得的顧暖感覺到身上的最後一塊遮羞布被撕裂......
“唔.......”
顧暖皺着眉頭咬着牙，嘴裡發出不知道是痛苦還是別的聲音，只是，下一秒，這些都盡數被聞人臻吞噬。
聞人臻好似也覺得遠遠不夠，他的呼吸粗重，動作已經完全失控，恍如一頭脫繮的野馬在草原上不斷的狂奔。
原本就隱隱約約有些痛的小腹逐漸的變成了絞痛，顧暖幾乎有些承受不住這樣的疼痛。
她有些慌亂的想要叫聞人臻，卻見他整張臉因爲發怒潮紅着，神色也有些恍惚，低頭看着她，滾燙的汗滴從他的額頭上滴落下來，落在顧暖的臉上，燙得她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他看向她的目光，和以往任何一次寵愛她不一樣，顧暖的心微微沉了下去，一種莫名的痛從心底裡涌了上來。
幾乎本能的，她把臉扭向一邊，不敢去看他的臉，然而，他嘴裡吐出的兩個字，卻重重的砸進了她的耳朵裡。
“芸兒.......”
顧暖幾乎整個人完全的懵了，就那樣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而聞人臻吐出的這個名字，卻恍如一把利刃，就那樣一下子狠狠的紮緊了她的心窩裡。
她猛然記得，她和聞人臻結婚一年了，而這一年，聞人臻每次跟她在一起都是無比清醒的。
可今晚，聞人臻明顯的不對勁，他以前也喝醉酒過，可從來不曾像今晚這樣醉得眼神都渙散。
果然是，人只有在醉糊塗時纔會酒後吐真言，清醒時，他永遠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面對的是什麼人。
做了聞人臻一年的妻子，知道今天才發現，原來，是做了一年的替身.......
顧暖心酸的眼淚像斷線的珠子在臉頰上滑落，正想用手推開聞人臻，突然，小腹傳來一陣劇烈的痛.......
顧暖的臉色在瞬間變了，她剛要喊出聲，突然感覺到下身一陣滾燙的東西涌出來，然後眼前晃過一片白花後變成漆黑一片。
.......
“顧暖！”
“顧暖！”
耳邊傳來聞人臻驚慌失措的聲音，可顧暖卻什麼都看不見，她感覺自己走入了一條黑暗的深淵，前方沒有路，她尋不到出口在哪裡。
耳邊，聞人臻的聲音依然在傳來，他把她抱在懷裡，大聲的喊着她。
“顧暖！”
“顧暖！你怎麼了？”
她怎麼了？她也不知道怎麼了？
身體裡有滾燙的東西不斷的抽離出來，顧暖感覺到自己已經無法控制，小腹的絞痛把她迷糊的意識又拉回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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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大姨媽嗎？昨天就該來的她今天終於姍姍趕到了。
以前剛開始不都是一點點嗎？肚子，爲何又這般疼痛？
她努力的擡起頭來，望着聞人臻迷糊的身影，嘴脣不斷的顫抖着。
“我......肚子......好痛......”
肚子痛？
聞人臻的目光慢慢的朝顧暖的身下移，當看到什麼時眼眸瞬間驚恐的睜大。
顧暖順着聞人臻的目光看下去，幾乎瞬間窒息。
血！
那麼多血，牀單，被褥，全都被鮮血給染紅了。
而她，整個下半身好似都在血泊裡，那些紅，在燈光下那般刺目，顧暖的眼淚在瞬間滑落下來。
聞人臻瞬間把她抱緊，慌亂的喊着：
“顧暖，我現在送你去醫院，現在送你去醫院!”
她的身體被他輕輕的放在旁邊乾淨的地方，然後是他慌亂的腳步聲在房間裡響起，衣櫃門拉開關閉的聲響，換衣服的窸窣聲......
明明那麼多事，可他居然在幾分鐘之類就把兩個人的衣服都換上了，然後抱起她朝樓下飛奔着。
“顧暖，你要挺住，一定要堅持住！”
聞人臻低吼的聲音和他踩下油門汽車衝出去的聲音一樣大，把顧暖的耳膜都震得嗡嗡嗡的響起。
可這些，再也比不過心裡的疼痛，身下還在不斷有滾燙的熱流涌出來，那些熱流，恍如要把她整個人都淹沒一般。
不要再流了，不要再流了......
她再笨，再愚蠢，也知道這不是大姨媽來找她。
她上個月從北京回來就沒有再避孕了，只是，她自己都沒想到會這麼快懷上。
手，輕輕的擱放在絞痛的小腹上，淚水像斷線的珠子一樣滴落下來。
孩子，她的孩子！她跟聞人臻的孩子！
不要出事，千萬不要出事！
顧暖因爲害怕，身體不斷的顫抖，可她心裡無論喊多少個不要，也無法止住鮮血不斷的從身體裡涌出來。
聞人臻的車開得很快，幾乎忘記了紅綠燈的存在，從鷺湖到同順醫院，明明有十公里的路程，可他卻只用了五分鐘的時間。
聞人臻抱着顧暖奔向急救室，他抱得那樣緊，跑的那樣快，想要挽留什麼，或者盡力的挽留什麼。
顧暖只覺得自己的身子在逐漸的變冷，整個身子都在慢慢的變空，好像有什麼從身體裡逐漸的抽離，再也留不住一樣。
她聽到醫生護士跌跌撞撞跑出來的聲音，聽到聞人臻狂吼的聲音，聽到醫生慌亂的說什麼已經不需要保胎的聲音。
意識逐漸的飄遠，最終什麼都聽不見了.......
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陽光從窗戶裡透進來，照在整潔房間裡，空氣中飄散着濃濃的消毒水味道。
顧暖慢慢的睜開眼睛，陽光刺進眼裡，她擡手遮擋了下，逐漸適應才放下手來，擡眸，就看到牀邊坐着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見到她醒來，聞人臻即刻俯身下來，柔聲的喊着：
“顧暖！”
他俯身下來遮擋了陽光，可顧暖的眼眶依然還是被光線給刺得眼眶生疼，眼淚抑制不住的滑落下來。
聞人臻有些手腳無措的看着她，低沉的嗓音瞬間沙啞。
“顧暖，你.......好些了嗎？”
“......”顧暖安靜的看着他。
她和他都沒有再說話，因爲有些事情，已經不需要去說了。
即使她昨天進入急救室昏迷了，即使她這會兒才甦醒過來。
可昨晚發生了什麼，流失了什麼，她依然心知肚明。
倆人就這樣默默的對視着，半晌，聞人臻終於把目光從顧暖的臉上挪開，慢慢的俯身下去，把她抱在懷裡。
結婚一年了，顧暖不是第一次被他抱在懷裡，曾經很多次都有過被他抱在懷裡的感覺，而之前任何一次，她都能感覺到他男性溫暖的氣息。
可這一次，顧暖唯一的感覺就是冷，他抱得越緊就越冷，甚至是透徹心扉的涼。
靠在聞人臻的懷裡，顧暖的身體顫抖着，晶瑩剔透的淚珠順着臉頰不斷的滑落下來。
“顧暖.......”
聞人在她耳邊輕輕的呼喚着，雙手環抱着她虛弱的身子，用力，卻也不失溫柔，好似要把她整個的融入到他的身體裡一樣。
顧暖就任由他抱着，一動也沒有動。
連心，也沒有動一下。
良久，見他還沒鬆手，她終於問了句。
“還不打算放開我嗎？”
“......”
“你還要我怎樣才能證明我的清白？”
“.......”
聞人臻的緊貼着顧暖的身子微微的顫抖了下，半晌，他才慢慢的鬆開了顧暖。
他雙手支撐在牀沿上，低頭凝視着臉上蒼白的顧暖。
顧暖就那樣木然的躺在牀上，任由他看着，臉上沒任何表情，連溫度都沒有。
結婚一年以來，這是她和他第一次這樣沉默以對，沉默得太久，就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聞人臻的臉上終於有了裂痕，他嘴脣蠕動着。
“顧暖，昨天，我......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