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還想,顧暖肯定不愛聞人臻,而聞人臻也不愛顧暖,他們倆的結合,只不過是衝動之餘的結果而已。
可現在,當他親眼目睹顧暖和聞人臻的親密互動,親眼目睹倆人在雨夜裡深深凝望,親眼看到他們凝望時臉上帶着的淺淺笑意。
他的心,就那樣不由自主的痛起來,而且還痛得鑽心。
曾經,他和顧暖戀愛時,也不止一次在風雨裡共同撐起一把雨傘同行。
曾經,在風雨裡,年輕稚嫩的顧暖也對他說:
“浩軒,不管未來的路有多少的風風雨雨,我們都要手牽手一起走.......”
明明是好久以前的往事,可如今目睹熟悉的場景,曾經的誓言就又在耳邊輕輕的響起,好似還在昨天一般。
同樣是風雨交加的傍晚,只是,和她一起風雨攜手的男人早已不是他江浩軒,而變成了聞人臻。
而他江浩軒呢?
此時,居然是孤零零的一個人站在風雨裡,一時間連方向都找不到了。
聞人臻和顧暖手牽手的來到停車場,聞人臻用最快的速度開了車鎖,並率先幫顧暖拉開了副駕駛車門讓她上車。
在她上車時,他的手本能的放在了門框上方,生怕她撞了頭。
如此的紳士行爲,讓上了車的顧暖投給他一個讚許的眼神,好似在誇他是個好老公。
聞人臻上車來,並沒有着急着去啓動車,而是先從儲物櫃裡拿了條毛巾出來,不過卻並沒有遞給顧暖,而是自己動手,輕輕的擦拭着她溼漉漉的頭髮。
他的動作略微有幾分笨拙,不過卻足夠溫柔,好似生怕力大了就把她的頭皮給擦痛了似的。
“別動,擦乾點,要不會容易感冒。”
他輕輕的喊了聲想要挪動身子的她。
他探過來的身子捱得她很近,近到他說話時熱熱的氣息全都噴灑在她的脖頸出來了,而那氣息那般暖,慢慢的從脖頸一直擴散到她的全身。
顧暖也並沒有伸手去搶他手裡的毛巾,只是溫順的低着頭,任由他笨拙的幫自己擦拭着,感受着他溫柔的動作,嘴角也就不知不覺的拉扯出一抹淺淺的笑意來。
“笑什麼?”
聞人臻微微垂眸間,意外的瞥到了她嘴角的那抹笑意,手上的動作也稍稍的頓了下,柔聲的問。
顧暖的身子慢慢的朝他懷裡挪動了過去,逐漸的靠進了他強健的胸膛,秀氣的臉小心翼翼的貼在他被淋了雨有些溼潤的衣服上。
聞着他身上的那股熟悉的松木香味道,她微微的 閉上眼睛,滿足的嘆息了聲。
“聞人臻,你有沒有聽說過夏娃是當初上帝從孤獨的亞當身上抽走的一根肋骨製造出來的故事?”
顧暖的聲音極其平緩,人依偎在他懷裡,臉貼在他胸膛上,聽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從他強健的胸腔裡傳來。
聞人臻幫她擦拭頭髮的手已經停了下來,沿着她的後背緩緩滑落,最後落在了她的腰上,輕輕的擁抱着了她。
“嗯,以前聽說過。”
他輕輕的應着,嘴角淺淺的彎起一抹弧度。
顧暖微微仰頭,路燈從搖下的車窗照射進來,而她的眼眸則像天上的星星一樣熠熠閃閃。
明亮的大眼睛眨巴了下,長長的睫毛恍若蒲扇一般,把那雙漆黑的星眸顯得越發的清亮,黑珍珠一樣。
聞人臻就那樣安靜的看着她,看着臉頰白皙的她,只是一瞬,他腦海裡突然跳出一個成語——
靜若處字!
“怎麼突然就問了這個問題?”
聞人臻見她一直盯着他看,好似在等待答案一般,忍不住柔聲的反問回去。
顧暖微微一怔,她也不知道怎麼就突然問了。
或許,是這幾天在南方過得太過悠閒美好。
或許,是剛剛靠近他聽到他心跳時的一時觸動。
總之,問了就是問了,她說不出原因。
略微有些窘,趕緊把凝望他的視線撤離,迅速落向別處不再看他,剛想要開口轉移話題,她的下顎卻被他的手指挑起。
“顧暖,你想跟我確認什麼?”
聞人臻突然低低的問。
想要確認什麼?
顧暖愈加的窘迫,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想要確認什麼。
只是一瞬間,顧暖就覺得自己有些像狗血小言作者胡楊三生筆下的女主,莫名其妙的矯情了起來。
明知道承諾不可靠,可她卻突然就想要得到,然而得到了又有什麼用呢?
以前,也不是沒在江浩軒那得到過,可最終,驗證了那位娛樂圈女明星的話:
“承諾就像放屁,說時驚天動地,過後蒼白無力!”
或許是今晚一起在風雨裡攜手走了一程;
或許是今晚的氣氛太過美好;
或許是,剛剛聞人臻爲她擦拭頭髮的動作太過溫柔。
聞人臻就那樣凝視着她,深深的凝視着,目不轉睛。
強大的氣場讓顧暖的心在瞬間慌亂起來,一顆心也不受規則的砰砰砰的跳動着,好似要從胸腔裡跳出來了一般。
她這是怎麼了?
難道——又回到了戀愛的季節?
這樣的感覺,以前和江浩軒好似也有過,尤其是和江浩軒在雨裡撐一把雨傘共同走過風雨時,那時候的她也如今晚一般緊張,慌亂,當江浩軒低頭吻她時,她居然到手足無措的地步。
怎麼會這樣?
難道——她愛上了聞人臻?
“顧暖,你究竟想要跟我確認什麼?”
聞人臻微微低頭,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脖頸上,耳朵上——
渾身上下,全都是他的氣息。
而她整個人,已經完全被他的氣息籠罩着,已經走不出來。
被聞人臻再一次追問,顧暖真的是愈加的緊張,無措到不知道手腳該放到哪裡纔好。
內心深處,好似有什麼東西在來回的竄動着,她控制不住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控制。
其實,她和聞人臻的夫妻關係已經這般和諧了,哪裡需要他再用言語來表達什麼?
他的行動,不都表明了一切麼?
可女人的心思總是要細膩一些,或者說是要敏感一些。
所以,此時的顧暖,才自己都不知道爲何,居然就突然問出了那樣一句話來。
仔細想來,這也不能怪她,實在要怪的話,估計也只能怪今晚的這綿綿細雨下得太過綿長漂亮,是這風吹得不急不速的。
說來說去,還都是風雨惹的禍。
“顧暖,說話,”
聞人臻又低低的喊了她一聲:
“你是不是想要跟我確認什麼?”
“我......沒,我就是想問問,你沒有聽過這個故事。”
被聞人臻從沉思中拉過來的顧暖回答時有些結巴。
這話說完後,她即刻感覺到自己的臉頰在瞬間變得滾燙起來,當即羞得連頭都不敢擡了。
片刻,頭頂傳來他低低的笑聲,而原本緊張尷尬的氣氛,因爲他這一笑打破沉靜。
一時間,顧暖突然就有種被聞人臻捉弄了的感覺。
看着那根還挑着自己下顎的修長手指,因爲生氣,突然擡起手來,抓住他那根手指,像是報復似的,直接把他這根手指放進嘴裡,整根的咬着。
聞人臻的臉在瞬間錯愕,嘴角也抽搐了下。
看着那張咬着自己手指的嘴,微微咬牙,忍着手指那傳來的痛。
其實並不是很痛,畢竟她沒有真正用大力,只不過那痛恰到好處,恍如一股電流從他身體裡劃過,讓他的身體瞬間繃緊,眸光在詫異中又沉了幾分。
咬緊的嘴鬆開,顧暖看到那手指上印上的一圈牙印,狠狠的瞪了聞人臻一眼,叫他捉弄她。
下次再敢這樣作弄,她一定得把他的手指咬斷才行。
看着女人氣呼呼的樣子,再看看手指上那一圈不深不淺的牙印,聞人臻的嘴角微微的掀起。
“你這都在哪學來的?”
他漫不經心的問。
“這還用得着學?”
顧暖詫異的看着他:
“我小時候啃甘蔗吃就都是這麼咬的。”
“甘蔗?”
聞人臻的嘴角抽搐一下,他身體某個地方莫名的疼了一下。
“你是不是餓了?”
他不動聲色的問,身體卻退回了坐正了。
“不是很.......”
顧暖原本想說自己不是很餓,偏偏肚子不爭氣的傳來了咕嚕的聲響。
“我也餓了,”
聞人臻笑着道:
“候機室樓下有條美食街,不過大多是小吃,要不我們去美食街吃了東西再回去?”
顧暖點頭,小吃就小吃吧,反正餓了什麼都能吃,何況這會兒剛好餓了,怕聞人臻把車開回去後,她又餓過了。
聞人臻把車開到候機樓的地下停車場,然後乘電梯上樓,帶着顧暖去了那條所謂的美食街。
或許因爲下雨,或許因爲正好是飯點,此時美食街裡用餐的人很多,聞人臻和顧暖一下子居然還找不到單獨的座位。
不得已,只能坐在那等位,可最先走的卻是一張大圓桌的客人,於是,服務員便把他們倆安排在了這張大圓桌坐下來。
倆個人,對面而坐隔着大圓桌覺得太遠,於是乾脆挨着坐一起。
是四川小吃,以麻辣爲主,品種繁多,但分量不多,聞人臻便要了八菜一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