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醒了?”林芙蓉的聲音裡明顯的帶着驚喜,兩步奔向大牀邊。
“爸,你現在怎樣了?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醫生說你是操勞過度了,爸,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你可千萬不要激動啊。”
顧暖這才微微側轉過身來,擡眸看向大牀上的顧岐山,剛剛閉上的眼角眼睛睜開,那雙略顯渾濁的眼眸裡卻一如四年前一樣透着精銳的光芒。
精神頭還這麼好,看來暈倒於顧岐山來說問題真的不是很大。
“把我扶起來,”顧岐山的聲音沙啞虛弱,不過氣勢卻不減當年。
顧暖僵硬的站在那沒動,只是默默的看着顧岐山,臉色淡漠如初。
而林芙蓉彎腰下去將顧岐山扶起來,又拿了兩個抱枕過去塞在顧岐山的身後,一副溫柔賢惠好媳婦的架勢。
“回來了也不回家住,你有一點顧家人的意識嗎?”
顧岐山不僅臉色不好看,聲音也很冷,而且開口就是質問的語氣,對於留學四年歸來的大孫女,表露出的依然是不滿。
顧暖聽了顧岐山的問話有些好笑。
四年前,顧岐山說她不配做顧家人,現在,顧岐山又質問她有沒有顧家人的意識,這不是前後矛盾嗎?
“顧暖,問你話呢?四年前你只差沒把奶奶氣死了,現在回來你連家都不回,你這什麼態度?”
顧暖的沉默讓顧岐山愈加的生氣,斥責的聲音也明顯的大起來。
顧暖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冷笑:
“你讓我在外邊不要跟人說我是顧家人,如果我整天朝顧家跑,怎麼跟外邊的人說我的身份?難道說我是顧家的傭人?”
“你.......”
顧岐山沒想到顧暖居然會頂他的嘴,在這四年前是完全沒有過的事情。
四年前,無論他怎樣斥責,顧暖都是低着頭一聲不吭的聽着,從來不敢回嘴半句。
顧岐山的眉頭本能的皺起,略顯蒼白的臉此時也陰沉下去,一副十分生氣難受的樣子。
林芙蓉在一邊趕緊勸着:
“小暖,你怎麼能這樣跟爺爺說話呢?爺爺身體不好,不能再受刺激,你這是誠心要跟爺爺過不去是嗎?”
誠心跟爺爺過意不去?
顧暖嘴角那抹弧度拉大了一點點,依然挺直背脊站在哪裡,目光卻別向窗外。
在這個家裡,究竟是誰跟誰過不去?
“恆遠是顧家的心血,更是你奶奶的心血,現在恆遠被人強行撤資也許是我經營上有問題,可是小暖,你也是顧家人,怎麼能置身事外呢?”
顧暖聽了這話好笑,把目光從窗外收回來,直直的看着顧岐山:“我是顧家人嗎?”
“小暖,我知道小玲跟浩軒的事情一直讓你耿耿於懷,可事情都已經演變成這樣了,我還能說什麼呢?小玲跟浩軒相親相愛,生死相隨,我總不能棒打鴛鴦是不是?”
“再說了,這些年來,小玲一直都在爲你擔心,在沒有得到你的同意下,他們倆也沒有擅自結婚,這都是尊重你的表現,小玲一直都把你這個姐姐看得很重,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一個搶了屬於你東西的人在等着你跟她說恭喜,然後這還是尊重你的表現,這是什麼狗屁邏輯?
顧岐山見顧暖一直站在那不啃聲,以爲她又是四年前那個不反抗默默承受的大孫女了。
於是,他輕輕的咳嗽了兩聲,神色緩和下來又繼續道:
“小暖,如今顧家已經到了非常時期,我們一定要團結起來,目標一致,俞勝這個投資商一定不能讓他撤資,他要撤資,我們那塊地不僅無法開工,而且恆遠也將會陷入資金週轉危機,何況現在政府又催着我們開工,不開工就要罰款了。”
“是啊,小暖,恆遠是顧家兩代人的心血,你奶奶一輩子的心血都耗在裡面了,現在你爺爺又把全部的心血都耗在恆遠上。”
“小暖,這次恆遠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可一定不能袖手旁觀!”
林芙蓉在一邊苦口婆心的開口,一副爲了恆遠鞠躬盡瘁的樣子。
“不能袖手旁觀?”
顧暖好似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把目光轉向林芙蓉:
“林姨,你告訴我怎麼個不袖手旁觀法?”
“是你們給我做恆遠的總裁承擔重任?還是,你們以爲我是俞勝的掌權者?我一句話就可以改變恆遠的命運?’
顧暖咄咄逼人的直視着林芙蓉。
“你當然可以改變恆遠的命運,只要你答應代替小玲跟俞勝的大少結婚,顧家跟俞家聯姻,那俞勝就不會撤資,恆遠的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顧暖依然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只是臉上的神色卻是越加的冷漠了。
“小暖,你的長相和小玲不相上下,我相信俞勝的大少見了你一定會滿意的,俞家其實想要一個知書識禮的女子當媳婦,而你是名牌大學生,又剛從國外留學歸來,這些足夠滿足俞家挑選兒媳婦的那點要求了。”
顧岐山看着眼前的小暖,原本混沌的眼眸閃爍着自信的光芒。
顧暖遺傳了溫子涵的美貌,這美貌不比顧玲差,而且在氣質上和顧玲也在伯仲之間,各有千秋。
如果不是溫子涵那樣不乖不聽話,如果不是顧暖的性子那般像溫子涵,他其實也不會把偏心表現得這麼明顯。
只可惜,顧暖不僅長得極像溫子涵,而且性格也極其相似,這讓他根本就喜歡不起來!
顧暖雖然早已經隱隱約約的猜測到了,不過現在聽顧岐山親口說出來,心裡依然還是微微怔了一下。
讓顧玲代替她和江浩軒履行婚約,卻讓她代替顧玲去跟俞家大少聯姻,這就是顧岐山擔心她的表現?
顧暖儘量剋制着自己內心的憤怒,不動聲色的看着顧岐山:
“爺爺剛剛說是讓我代替顧玲去嫁給俞家大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