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昌平賣布一

這次準備去鄉下賣貨的地點是京郊昌平縣,就是桃子的夫家所在地。由田亮帶隊,納蘭侍衛協助、格隆侍衛趕車,還有四個親兵是賣貨的,趁着大早前往昌平。

七十里路多一點,馬是好馬,車是好車,還是橡膠輪胎的車軲轆,比大清的那種走起來就“吱吱嘎嘎”的大車快了不知多少倍。車上的貨物還不沉,本來是差不多一整天的路,中午就到了。雲兒給這幾位賣貨的準備了好些吃的喝的,帶足了乾糧和水。

昌平縣是納蘭比較熟悉的縣份,他也曾經跟這裡的捕快聯手抓捕過逃犯。就在這裡找了一個賣貨的好地點:城隍廟門前的廣場。這裡平時是騾馬市,也是縣太爺召集軍民人等集會訓話的地方。納蘭比田亮大方,手裡一面銅鑼,“嘡嘡”一頓猛敲,然後拉開嗓門就開始宣傳:“昌平縣的父老相親、兄弟,各位辛苦了!我們是從京城來的,帶來一些化纖綢的布頭,可以做裙子、上衣,很結實耐穿,但是不能用熱水燙,不能在火盆跟前烤,否則會縮小變硬。

這些化纖綢都是論塊賣的,很便宜,大小塊都有,歡迎選購!嘡!”

有納蘭侍衛開頭,其他人就不羞口了,輪番宣傳,鑼聲就是聚人的,這裡雖然是京郊,也是鄉下,不是過年過節的,平日裡哪有什麼熱鬧可看,所以聽見鑼聲的人從四面八方趕來,一聽是賣布頭的,都來看熱鬧。如果掛在杆上就只能掛三五塊,田亮帶頭,把布頭展開,舉起來給觀衆們看:“這一塊是長三尺、寬四尺五寸的布頭,價格三十文,哪位要買?”三十文就是異域的六塊錢,是一尺的價格,一米就十八元了,還是很划算的。這種布頭是編織袋裝的,每個口袋二十公斤,就算十塊錢一袋,一公斤一塊布,那還有二十塊布,平均下來的本錢是五毛錢,淨賺五塊五。但是按大清錦緞的最低價是七十文一尺,還是低了很多。雲兒不想賺太多,定在三十文。七十定五十文一塊也是夠低的。五十文不是一尺,論塊賣的,怎麼都在兩三尺。平均才十來文,難怪那些大媽大嫂的呈瘋狂相。

大車下面的大姑娘、小媳婦已經急得受不了了:“嗚哇!那塊布也太好看了吧?三姐呀,城裡綢緞莊的綢緞一尺是一百多文錢,人家這個是一塊三尺,還那麼寬的布料,纔要三十文,咱們是不是聽錯了?”

“三姐”就高聲問了:“那個大兄弟,你手裡的那塊花綢布多少錢?”

“三十文。這個是化纖綢,不是蠶絲織就的,所以便宜還結實。”

“那我買了,你給留着啊,我是順路過來的身上沒帶錢,我馬上回家取錢。”

“好嘞,您可快點,超過半個時辰就賣給別人了。”

納蘭拿起一塊化纖綢,展示開給觀衆們看:“這塊是四尺半寬,二尺長,二十五文,有買的舉手。”

馬上就有個老太太舉手,大聲嚷嚷道:“我買了、我買了,誰也別跟我搶啊!”

田亮發現有幾個男人交頭接耳往前湊,就跟車上的幾個人說,小心一點,那幾個傢伙好像是要動搶的。”

田亮大喝一聲:“都靠後!站成兩排,不許大吵大叫的,聲音混亂聽不清!”

於是人們開始站排,就是鄉下人他也知道什麼是便宜什麼是貴,就算不是蠶絲的那也是綢。官府不讓百姓穿綢緞,穿在裡面當褻衣也划算。女性們都怕賣沒了買不着,急的站不住,脖子伸挺長。

四個人站在車上同時賣布,速度還是不慢的。剛剛賣完一箱,準備喝點水潤潤嗓子,就從西邊來了一乘綠呢小轎,轎旁兩個丫鬟兩名家丁,一路小跑着過來了。

來到大車跟前,其中一個家丁就鼻孔朝天地開口了:“停停!沒看見高老爺家令堂大人的轎子嗎?不下來給老夫人請安,咋呼什麼?”

這位可真是典型的狐假虎威,這裡可真是山高皇帝遠啊,一個知縣的老媽就這麼囂張了。給她請安?她配嗎?知縣是正七品,納蘭和田亮都是正五品,就是格隆也是正七品,沒讓她給自己請安就已經夠厚道了,她不過是知縣老媽,身上連半個品級都沒有,比太上皇還威風了!田亮、納蘭不屑跟一個家丁搭話,繼續賣貨。

知縣老媽不讓了,從轎子裡下來,沉着臉,走大大車跟前:訓斥道:“你們是從什麼地方來的野小子?見了老身如何不拜?”

納蘭是最會跟無賴打交道:“您哪位呀?不認不識的憑什麼拜您?”

“高知縣是老身的兒子。”老太太的龍頭柺杖都要揮舞過來了。

“高知縣是您兒子跟我們有關嗎?再說了你也不過的知縣的老媽,我老媽可比你強多了,兒子是五品。”

老太太有點沒反應過來:“你母親的兒子是五品?”

“是啊,五品大還是七品大?您不給我們磕頭就罷了,還要我們給你磕頭?”

“誰能證明你母親的兒子是五品?”

“誰又能證明你是高知縣的母親?對不起了,我們還要賣布,沒工夫哄你開心。”

“你們兩個上去,給我往死裡打!”

車上的人都笑了:“就你們?我們不把你們往死裡打都是高擡貴手了,我們可不打人,我們是來賣貨的,各位請看,我手裡這塊花布是四尺長,四尺半寬,四十五文,哪位……”

“把布頭給我留下!你們幾個給我滾!”

“喂喂!你誰呀?你是哪個山大王的壓寨夫人這麼匪裡匪氣的?我們大老遠的來賣布賺錢,不是白送給你的,還把布留下我們滾,看你這麼大年紀了不好罵你打你,要滾你滾我們沒閒空搭理你。這塊布是……”

縣太爺他老媽差點沒氣個倒仰。昌平這個地方有一個人敢和她叫陣的嗎?沒有!真是少家教的東西,敢跟老身對壘?

早有家丁甲回縣衙告知高知縣說老夫人跟一個賣布頭的大車上幾個年輕人起了衝突,知縣老爺一聽這還了得?連官服都沒來得及脫就帶領幾個捕快、衙役來救援老媽。他老媽可不是尋常的女人,是朝廷旌表的貞潔烈婦,大街中心還有一塊貞潔牌坊!

這位高知縣是遺腹子,老母親是在十七歲上就守了寡,含辛茹苦地把兒子養大成人,還變賣了自己的嫁妝供兒子讀書,考中了進士,在高知縣給母親申請敕命夫人的時候被皇上知道她的光輝事蹟,給予了表彰。現在有人欺負他的母親,是可忍孰不可忍!

老遠就看見一堆人圍在一輛大車跟前,吆喝着賣布。高知縣怒不可遏地對身邊的捕頭、衙役一揮手:“去,給本縣砸爛他們的大車!”

“嗻!”十來個衙役、捕頭像幾隻豹子一樣向大車撲去。

大車上的納蘭田亮都看見了,納蘭對身邊的侍衛親兵們說:“各位注意,施展拳腳的機會到了!”又對站排買布的人大聲說:“大家都閃開!知縣大人駕到。”

“怎麼回事?”高知縣的臉跟上了一層霜似的,也沒問青紅皁白,就對自己的手下命令道:“給我砸!”

“慢着、慢着!這位不是高知縣嗎?看清楚一點再砸好吧?我們車上的東西都是布頭,不怕砸,小心你手下的拳頭別砸在棉花上。”

“納蘭侍衛?”高知縣的記憶力還不錯,居然認出來納蘭侍衛。納蘭十五歲就繼承了父親的捕頭事業,在順天府當了捕快。他從小就跟父親學武,身手矯健,動作機敏,膽大心細,抓捕過很多在逃的罪犯,剛剛十八歲就升任爲捕頭。還和周邊好幾個京郊縣的捕快捕頭們一起抓捕犯人,很多知縣大人都認識納蘭。一個偶然的機會被王爺賞識,順天府尹主動把納蘭送給王爺侍衛。這位高知縣也是認識納蘭的一位。他是知縣,自然是懂得親王的貼身侍衛最低的品級是正七品,納蘭侍衛早就是正五品武職了。他是七品,中間還有從六品、六品、從五品的間隔,納蘭侍衛比高知縣大了三四個品級呢。官大一級都賽父母了,這恐怕是爺爺輩還不止了。正要揮下去的手就那麼懸在半空裡了。然後就跪了下來:“下官不知納蘭大人到此,迎接來遲,望乞恕罪!”

“高大人,你是來迎接我的嗎?方纔我好像聽你說要砸我的車?”

“啊哈,納蘭大人聽錯了,下官是迎接你們幾位到縣衙吃幾杯水酒的,怎麼您這樣身份的人還出來賣布?不是太辛苦了嗎?”

“我家王爺從國外帶回來一些布匹,想出售出去把銀子交給皇上送進國庫。我們就是給王爺賣布的,但是呢您的令堂老母說要我們把布都給她留下,讓我們滾,您不覺得過分嗎?”

“這……”高知縣的臉立刻變成了紫茄子。高知縣的老媽太讓兒子打臉了!但是當兒子的不能跟着外人一起看老媽的笑話吧?於是忙說:“二位、二位,你們是不是誤會了?下官的母親是皇上旌表的貞烈之人,不會和二位起什麼爭執吧?”

“您這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啊。您母親是皇上旌表的節婦烈婦,跟強行要王爺的布頭有關嗎?原來我們還看她年紀大了,不想計較,但是她說的做的也太給您上眼藥了,她明明白白地說把布頭留下,讓們滾。我們是給王爺賣布的,賣布得錢送進國庫,半路上被您的高堂老母劫走了,我們怎麼向王爺交代?”

田亮很想爆笑,更想暴走。納蘭這傢伙還會上綱上線兒,把知縣大人都給嚇傻了。

“孃親啊,這兩位是瑞王爺身邊的侍衛,他們賣的布是瑞王爺給皇上賺錢的,您方纔說的話有點過火了,是不是給兩位侍衛大人陪個不是?”

“你說什麼?逆子!我向他們兩個陪不是,以後怎麼做人?”

田亮小聲對納蘭說:“要不就算了吧,她那麼大的年紀了。”

“不行,這老太太太囂張了,讓我們把布頭留下然後滾,咱們帶來的十二個箱子只賣出去一箱子,其餘十一箱就全歸她了?還貞潔烈婦,不認不識的憑着兒子是知縣,就明火執仗的侵吞別人的東西,烈婦我承認,貞潔就不夠了吧?什麼是貞潔啊?就是死了男人再也不嫁人了就貞潔了?巧取豪奪也是貞潔?”

田亮太想給納蘭點一百個讚了。說得透徹!一輩子就一件事做得好,其它的一塌糊塗,那也不算不上是個好人。

田亮小聲對納蘭說:“要不就算了,她那麼大年紀當衆道歉,萬一想不開回去跳了井、上了吊,豈不是讓人內疚。她爲什麼這樣?就是活人慣的,這次也是個教訓。”

“你說的有道理,萬一想不開出點什麼事,就不好了,豈不是成了我給逼死的?”

田亮就跟高知縣說:“算了算了,知縣大人把您母親送回去吧。”

“那你們不追究了?真的不追究?下官就替母親給你們陪不是吧。”

“好好好,我們就接受了。高知縣放心,我們不會報復你的。”

“多謝多謝!娘我們回去吧。”

“這事就完了?”

“娘啊,您讓兒子在這麼些人面前留點臉面好不好?那兩名侍衛是王府的人,得罪不起的!”

“啊?王府的人,快回家!”老太太差點絆個跟頭,再愚昧也知道王府是什麼地方。

接下來賣布頭的速度就快多了。田亮從箱子裡拿布,告訴賣布的是多大塊、多少錢。有買完回去的跟鄰居親戚的一宣傳,買布來的就不是仨一堆倆一夥兒的了,可以說是成羣結隊地來、坐馬車、騎毛驢的,從四面八方趕過來。自動排成長隊,每人限購兩塊布頭。箱子裡的布頭“嗖嗖”地減少。天幫黑的時候,就賣完了。沒買着的捶胸頓足地後悔來晚了,還追問納蘭明天還來不來。他們都以爲納蘭是這些人的頭兒,把納蘭給鬧得很尷尬。他哪裡知道明天的事?看向田亮。田亮也不敢定準,就說:“儘量吧?我們得看貨物夠不夠.”

看看天黑了,只好住在這裡,這裡住店的人不是很多,就把一個客棧的大通鋪給包了,大家好好歇一宿,這個家田亮還是敢當的。看樣子明天是來不了了,趕回去,得現挑布頭,還得噴水捋齊剪方正了,主子還得定價,然後還得走大半天。

第二天一大早,高知縣帶領縣衙裡的所有人來給納蘭一行送行。見了面就道歉,生怕納蘭回去在王爺面前告狀。他雖然是知縣,卻是護衛京師的京郊縣的知縣,京裡的很多是事都是知道的。瑞王爺是皇上最寵愛的王爺,瑞王爺在給皇上賺錢,幾乎是所有的人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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