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曼卿根本就不是爲了最後能夠在安德烈斯面前演奏《葬禮進行曲》而再度坐在了位置上,而是爲了那個提條件的機會。
她原本是想敷衍了事,可是最後卻在開始彈奏前聽到工作人員給的警告:“老闆說不認真對賽或者退賽的,都將取消比賽資格和之前的所有獎勵。”
一句話將席曼卿給徹底的壓死了。
席曼卿只好調整好心情坐在鋼琴前。
原本是女士優先,而且席曼卿也抽到了第一個號碼。所以第一個演奏的人理應是她。
可是席曼卿卻起身指着對面的魯西說:“他比我彈奏得好,不如讓他開個好頭?”
工作人員怪異的看了席曼卿一眼,說:“小姐,如果對方比你演奏得更好,你讓對方先進行演奏,心理壓力豈不是會更大嗎?”
席曼卿笑了:“有壓力纔有動力嘛!”
其實她是想說,等到魯西彈奏後,無論她怎麼彈奏估計都不會引起對方的注意力了,而且說不定人家聽一下就覺得實在太難聽了,因而直接讓她滾蛋了呢!
那樣她不是省事兒多了麼?
席曼卿抱着這樣的想法,讓魯西率先進行了演奏。
而魯西一看就知道是個極度自信的人。
直接開始姿勢優雅的進行了演奏。
不愧是能留到最後的人,他所有的演奏簡直堪稱完美,無論是從音符的精準度還是舞臺表現力來看,都是十分優秀的,甚至讓人歎爲觀止。
席曼卿的落敗簡直就是意料之中。
魯西有些輕蔑的冷笑了一聲,對着席曼卿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
席曼卿坐在鋼琴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據說,肖邦的《葬禮進行曲》是受骷髏的啓發而成的。
有一次,肖邦來到法國畫家齊姆的畫室裡解悶。當時,肖邦正爲法國傳說中的凶神惡煞所困擾,夜裡常常做着惡夢,夢見妖魔鬼怪要帶他到地獄裡去。
這種夢境使齊姆想起了畫室一骷髏被扮成鋼琴演奏者的形象。他把這件事告訴了肖邦,不料這竟啓發了這位音樂家的靈感。
晚上,肖邦臉色蒼白,目光凝滯,裹着一條被單,緊靠着骷髏坐下。突然,畫室沉寂的空氣爲寬廣、緩慢、嚴肅、深沉的音樂所打破,原來他是在鋼琴上創作一首《葬禮進行曲》。
這首葬禮進行曲後來成爲《降b小調第二鋼琴奏鳴曲》的第三章。也就是席曼卿現在彈奏的曲子。
她坐在鋼琴前,一頭長髮隨意的散落着。黑色的晚禮服因爲她懷孕的關係,所以故意選擇了比較寬鬆的款式,反而將嚴謹的黑色禮服傳出了一股頹廢而慵懶的感覺。
每一個音符都自然的從她的指尖緩緩地流過,最後跳躍在黑白色的鋼琴鍵上。席曼卿的演奏雖然算不上完美,但是獨特的停頓間隔卻讓她的演奏帶着一種獨特的吸引力。
演奏完畢。
席曼卿已經做好了落敗的準備,可是在經過幾個工作人員的商討之後,席曼卿卻莫名其妙的勝出了,像是有黑幕。
可是剛剛一直都和席曼卿爭鋒相對的魯西,這會兒卻突然認真的對着席曼卿說了一句:“我願賭服輸。”
席曼卿皺眉:“你怎麼就認輸了?你彈得比我好,你去給安德烈斯演奏。別讓我去啊!這結果顯然不公平,不公平你知道不?”
席曼卿激動的拉住魯西,魯西卻認真的說:“我一直以爲我的表演是完美無缺的。而事實上我的表演也的確是完美的。但是肖邦的《葬禮進行曲》這首曲子,最重要的是明白肖邦所想表達的意思,我之前不懂。但是聽了你的演奏我才知道自己的不足在哪裡。”
魯西說完,瀟灑的走了!
席曼卿看着魯西的背影,無風凌亂……
她做什麼了?
她只是不太熟練,所以纔會造成獨特的停頓節奏。魯西和裁判組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席曼卿回頭看着工作人員問:“你們答應我的要求還算數嗎?”
裁判點頭:“當然是算數的。”
“那請問如果我不去給安德烈斯表演鋼琴演奏,這承諾還是算數麼?”
“老闆說了,請席小姐直接去沙灘和他談條件。”工作人員上前直接對着席曼卿說。
席曼卿知道和工作人員較勁兒也沒什麼意思。她倒是沒忘記自己來這裡最初的目的。所以直奔目的地去了。
她直接脫掉了腳上低跟的鞋子,提在手裡。
儘管知道自己脫掉鞋子的行爲可能有些不禮貌。但是在沙地上穿着跟鞋對於一個孕婦來說,很明顯是一個十分不明智的決定。
所以席曼卿輕而易舉的走到海邊沙灘上。
沙灘的遠處,像是海邊的盡頭。
上面放着一架黑色的鋼琴。
鋼琴對面放着一個白色的桌子,搭着米色的桌布。三角形的桌布在腥澀的海風裡隨風飛揚。
兩個白色的凳子放在桌子兩邊,桌子上放着一支紅酒。隔得太遠,席曼卿看不清楚紅酒的年份和價值,但是放紅酒的紅酒架卻隔得很遠都能看出其中的高貴。
上面還擺着一束妖嬈綻放的玫瑰花。
席曼卿漸漸靠近,看了看四周,卻沒看到周圍有任何人的影子,更沒看到傳說中的安德烈斯。
反而是在桌子上看到了一張淺紫色的紙條。上面寫着:請演奏。
三個很簡單的字。
席曼卿看着後面那一架黑色的鋼琴,不悅的皺了一下眉頭。
畢竟是自己有求於人,所以她在沒得到好處之前,席曼卿只能按照提示照做。
不過,她都已經演奏了好幾次了,這次,可沒那麼配合了……
她提手,一個個的音符從指尖蹦了出來。
那調子是……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遠處拿着望遠鏡的安德烈斯,額角抽了抽。回頭看着身邊那個高貴得好似雕像的男人:“這就是你要找的女人?”
男人冷眉一挑:“這曲子莫非不好聽?”
安德烈斯:“……”
好聽是好聽,不過第一名的獎金可是三千萬,用三千萬歐元來換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人彈奏小星星?
他又沒病!
安德烈斯轉
身看着男人:“這三千萬你是打算幫我出?”
男人濃眉下,一雙深邃的歐式眼睛,目光沉沉的望着遠處鋼琴邊上的女人,默然了兩秒,才說:“那三千萬你可以省了。”
安德烈斯還沒反應過來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就看到男人已經提腳朝着海邊鋼琴走去。
安德烈斯無風凌亂。這個萬年未曾露面的男人突然昨天空降到這裡。然後買下了一個不知名的小旅社,隨後又讓他故意舉辦了這次莫名其妙的鋼琴大會。最後居然是爲了一個女人?
是不是瘋了?
安德烈斯跟了過去。
席曼卿表示都已經將整個小星星彈奏了無數遍了。然而最後卻還是沒等來所謂的安德烈斯。
她終於自暴自棄的起身,提起鞋子就打算打道回府另謀出路。
然而卻在轉身的那一瞬間,突然撞進了一個冷冽的懷抱。
“對不起……”她冒失又錯愕的擡頭,卻看到一張十分熟悉的面孔。
一時之間回憶不起來再哪裡見過。所以她皺了皺眉頭看着面前的男人:“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她話音剛落,卻見男人忽然接過旁邊的男子遞上來的外套,然後披在了她的肩頭。
這個熟悉的動作一瞬間喚醒了席曼卿的回憶。
男人精緻冷冽的五官,鐫刻一般的深邃雙眸……
席曼卿忽然之間警鈴大作!!
這男人不是上次自己去機場送席殊的時候所遇到的男人嗎?
和司徒顧端有關係的男人,一定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
思及此,席曼卿的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雙腿就已經做出了選擇。
她長腿一邁,玩命兒的朝着岸邊跑去。
威詩宸一個反應如此迅猛的人,竟然都沒有反應過來。
女人提着鞋子跑得比兔子還快,威詩宸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看着身邊的布利斯:“把人帶回來。”
布利斯是特工出身的,抓住一個懷孕的席曼卿,簡直不費勁吹灰之力。
輕而易舉的就將席曼卿給抓到了威詩宸面前。
安德烈斯看着那一臉寧死不屈的席曼卿,對着威詩宸笑着挑眉:“你的女人?”
威詩宸沒回答布利斯,而是看着席曼卿說:“以後別跑了,布利斯雖然跑得快,可他畢竟不是爲了追你而生的,知道嗎?”
“布利斯是誰?”
布利斯:“……”
席曼卿看着威詩宸,“我們不熟的,綁架別人犯法的,你別知法犯法成麼?”
威詩宸笑了:“我看起來像是知法犯法的人?還是說,你認爲我綁架了你?”
席曼卿看了一眼綁住自己的繩子:“你這莫非不是綁架嗎?”
“你怎麼不說,這是情趣?”威詩宸饒有興致的看着席曼卿。
席曼卿囧,她是遇到變態了嗎?
她突然發現,司徒顧端身邊的男人怎麼是一個比一個變態呢?!
不對,不是變態,簡直就是喪心病狂啊,喪心病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