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璇的目光,若有所思的飄過秦嫺妃,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我本是宮中一介婢女”秦嫺妃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必須說話了,顧貴妃常常拿着陳青璇出身低賤說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她卻不想想,她自己又如何?是的,自從三年前陸戰死後,顧家備受聖寵,手握兵權。
但顧貴妃卻沒有想過,爲什麼陛下要如此倚重他們顧家,那就是因爲,如今的天下,陛下沒有兵權好動,想要重鑄兵符,再整天下,偏生這等時候,簡直就是打的大周國措手不及,這等時候,寅曦帝自然只能夠一而再,再而三的重用顧震。
就算如此,他也不敢冒險動用秦家,因爲秦家不軌之心,早就萌發。先帝在世的時候,重用陸戰,也不是沒有緣由,無非就是想要借用戰神之名,震撼老秦家。
但最後,先帝把自己給繞了進去——還是得勾結老秦家,滅了戰神。最後,就是導致了這麼一個亂局。
是的,先帝眼一閉,就這麼伸腿去了,這個亂攤子,總要有人扛下去。與這亂世中,只要一步錯,那就是滿盤皆輸。
誰都是一枚棋子,誰都可以毫不留情的被遺棄,只是這天下,又有多少人夠那個資格,推盤佈局?
秦嫺妃清楚的知道,如果陳青璇不夠資格,那麼,寅曦帝只怕也不夠資格,只是,這兩人終於目前選擇了合作,一切想要和陳青璇最對的實力,寅曦帝都會明智的選擇,替她掃平。
後宮些些卑微的宮妃們,對於有着雄才偉略的寅曦帝來說,實在不堪一提——他要是的天下清平,江山永固。
等到有了這麼一天,他一準會掉過頭來,殺了陳青璇。
想到這裡,秦嫺妃輕輕的嘆氣,擡頭,看着顧貴妃道:“姐姐難道認爲,我也不夠資格做這個妃子?”
顧貴妃張口結舌,她不明白,爲什麼秦嫺妃會在這個時候,選擇幫助陳青璇,難道她看不出來,李太后已經處於盛怒邊緣,只要她在推波助瀾,今天,這個深宮中的專寵,就可能被廢掉。
“嫺妃娘娘孕養了喬喬小公主,自然於淑妃不同”樑雅梅忙着幫腔說道。
“哦?”秦嫺妃突然挑眉,有時候,她還真感覺,某些人真討厭,要說妖孽,這宮中還真有妖孽,仗着幾分姿色,就想要妄圖勾引陛下的,難道不能夠算妖孽?
“樑貴人的意思是說,本宮若是沒有孕養孩子,就不夠資格做嫺妃了?”第一次,秦嫺妃開始變得咄咄逼人,不再溫和可親。
“臣妾不敢”樑雅梅嚇了老大一跳,忙着躬身行禮道。
“對極”秦嫺妃原本溫和的眸子裡面,偶然射出一絲殺機,有些人,留着就是禍害,既然陛下不喜歡,偏生又要照規矩弄些人放在宮中,好歹這些人有些擺設的的自覺——擺設就是擺設,別沒事還要生事,如果要生事,她就不在乎殺人,讓她們永遠的閉上嘴巴。
“不敢就好,既然不敢,那麼陳淑妃乃是淑妃娘娘之尊,那是陛下親自冊封的,難道說——諸位對陛下的聖旨不滿?”秦嫺妃語氣冰冷,甚至,她冰冷如刀的目光,挑釁的落在了李太后的臉上。
李太后突然有一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心中頓時就不舒服起來,秦嫺妃?原本不過是一介普通的宮女,怎麼進宮的,她已經不記得了,恍惚中,她應該也是楊曦還沒有繼承大統的時候,先帝所賜?
先帝所賜,那麼她原本是在哪一宮侍候的?能夠賜給一個皇子做側妃,那她原本主人的身份,應該也不低。
想到這裡,李太后一瞬間就明白了過來,秦嫺妃——原本是先皇后的人。難怪她和那個陳青璇一個鼻孔出氣,果然是一脈同枝。
“妹妹今兒好大的火氣”顧貴妃看着李太后鐵青的臉,嘴角落處一絲笑意,一個奇技yin巧的罪名,一個魅惑君王的大帽子,自然是不能夠絆倒倍受聖寵的陳青璇,但她手中握着更加有力的證據,這一次,足夠讓陳青璇萬劫不復。
“不敢,只望姐姐以後別再拿着這出身說事了”秦嫺妃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這出身高低嘛我等自然沒法選擇”李太后淡淡的道,“但另外的一些事情,卻是可以選擇的,對吧?”
李太后在說這麼一句話的時候,目光落在了秦嫺妃的身上。
秦嫺妃笑了起來,選擇?人的一生有時候並非只是爲着榮華富貴,也不是爲着能夠長長久久的活下去,這個世上,還有禮義廉恥,還有更多有意義的事情。
“義無反顧”秦嫺妃擡頭,看着李太后狠毒的眸子,斬釘截鐵的答道。
衆嬪妃都有些不明白,爲什麼李太后突然就把矛頭針對了秦嫺妃?在衆人眼中,秦嫺妃平日裡溫和可親,就算有什麼不了事,她也常常一笑了之,恩多威少,最是好相處的。
她不比陳青璇怪癖,也不向顧貴妃那麼喜怒無常。
但是今天,這個素來溫婉的人,卻是鋒芒畢露,甚至讓人感覺到一種從骨子裡面透出來的寒意,而且,衆人都看得出來,爲着迴護陳青璇,她已經明着和李太后對着幹了。
這實在不像秦嫺妃平日裡的爲人。
“好一個義無反顧”李太后把手中的茶盅,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她可真是看走眼了,居然讓先皇后還留着這麼一個釘子。
“砰——”的一聲,茶盅四分五裂,衆人都不禁打了一個寒顫,不管原本是想要看陳青璇好戲的,還是出於別的目的,所有人都開始戰戰兢兢,唯恐李太后的這把邪火,最後燒到自己的頭上。
甚至,有些低位嬪妃已經開始後悔了,早知道,就不該來青梅園了,躲在自己宮中睡覺,多好啊
“好吧,既然妹妹反應這麼大,那麼不說這出聲來歷的事情”顧貴妃看了看李太后,後者終於壓下脾氣,在首位上坐了下來。
“不說最好”秦嫺妃也緩緩的坐了下去,目光掃過樑雅梅,不知道爲什麼,樑雅梅陡然打了一個寒顫。
心慌意亂的躲開秦嫺妃的目光,卻正好看到陳青璇臉上燦爛如春花的明媚笑容,這個時候,樑雅梅真的後悔了。
陳青璇那燦爛的笑,絕對比秦嫺妃那宛如毒蛇一樣的眸子更加可怕——目前爲止,她依然是宮中最受寵的,誰也休想撼動她的地位。
她是堂堂正一品的四妃之一
“本來嘛,就算淑妃娘娘乃是陳大人的千金,本宮也不該咄咄逼人,可惜——”顧貴妃說完這麼一句,輕輕的搖頭道,“可惜妹妹真的不是據本宮所知,妹妹乃是陳大人的兒媳陳青青,揚州陳縣令的女兒,對吧?”
“貴妃娘娘真會編故事”陳青璇神色不動,卻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他到底想要做什麼——想要把她的身份公佈於衆?
“編故事?”顧貴妃還真是佩服陳青璇的冷靜,這個時候,她居然毫無所動?而餘下的衆嬪妃,卻一個個臉上落處了驚容。
礙於剛纔秦嫺妃的強勢,這次,卻是誰也沒有說話。
“貴妃娘娘,您沒有傻吧?”陳青璇反問道,“你說我是一個有夫之婦,那我又如何通過重重檢查,混跡進宮,這也未免太過可笑了,而且,這滿京城的人,誰不知道陳家只有一個女兒?”
“是的,陳家的那個閨女,已經死在了鳳華宮”顧貴妃淡淡的道,“如今那是死無對證了,但你別忘了,你哪位原本的夫君,現在就在外面,是這次十二個準駙馬候選人。”
衆人心中都不由自主的想起死在鳳華宮的那位,那位死的太過剛烈了,沒有一個人敢於恥笑與她,也沒有一個人敢輕賤與她。
所以,當顧貴妃再次提到這個人的時候,衆人心中都打了一個突兀——難道說,眼前的這爲淑妃娘娘,真個是假冒的?真個是一個有夫之婦?那麼,這算怎麼回事?
“姐姐”秦嫺妃又站了起來,看着顧貴妃道,“淑妃妹妹的身份,早有陳大人夫婦在鳳華宮的,當着陛下和太后娘娘的面證實過,不過是有奸詐小人,看不順眼淑妃妹妹受寵於陛下,故意早了一個人,陷害於淑妃妹妹,這話休要再提。更何況,這宮中能夠讓有夫之婦來嘛?姐姐這不是開玩笑?弄不好,那就是欺君之罪,以後還是不要說的爲好。”
“你坐下”李太后哼了一聲,冷冷的喝斥秦嫺妃,隨即又對顧蘭娉道,“蘭娉,你把話說下去說不準還真有這等膽大妄爲的人,欺君罔上呢”
“事實上就是這樣,坐在諸位面前的這個陳淑妃娘娘,乃是揚州城下一個小縣令的閨女,二年前嫁給了陳大人的長子陳鴻公子,伴隨進京,卻不受陳公子生母待見,不認這門親事,於是兩人便一直沒有圓房,直到陛下下旨,冊封陳氏之女爲美人,擇日進宮,她逮到了機會,就假冒陳氏之女,進的宮來”顧貴妃盯着陳青璇,冷冷的說道。
[無廣告小說奉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