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這裡,陳燕雪又禁不住糾結了起來。
“雪兒,你怎麼了。”楊子期看出了她的不對勁。與陳燕雪相處了那麼久,楊子期相對來說是最瞭解她人了。她面上的神情,楊子期一看便能看出來。
“子期姐姐,我……”
“怎麼了雪兒,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聽楊子期一問,陳燕雪更加不知道該如何說了。
可是她既然問了,自己也不得不說了。
“子期姐姐,我……我剛剛來你宮裡的時候,在外面遇上王曉君了。”
“你遇到她了?”楊子期心裡一想,這個王曉君還真不肯罷休,剛纔自己未肯召見她,她竟然又抓住了陳燕雪。
“雪兒,她都跟你說什麼了,她是不是爲難你了?”想到這裡,楊子期最關心的還是陳燕雪,擔心王曉君有沒有爲難她。
“子期姐姐,我……她……她是說了一些難聽的話,但她倒沒怎麼爲難我,只是……子期姐姐,我不知道這些話,該不該說,我怕會……”
“雪兒,有什麼事你儘管說吧,子期姐姐在這兒聽着呢。”
“姐姐,王曉君她剛纔攔住了我,她說……”陳燕雪不得再猶豫了,看着眼前的楊子期,沒敢看着她的眼睛,她還是將自己聽說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楊子期。
這對楊子期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甚至比這來的更突然,更可怕。在陳燕雪看來,楊子期的感受,應該是與蹤跡相似吧。
除了驚訝,除了難以置信,剩下的,應該都是難過了吧。但是在說出來的這一刻,陳燕雪忽然感到解脫了。後面會如何,她或許矚目可待了。
“子期姐姐,我……我並不知道這些是真是假,可是王曉君她非拉着我要說給我聽,我當時也不敢相信,如此離譜的事情,怎麼可能會是真的。但是她特別交代了讓我一定要轉告你,我……我憋在心裡難受,我怎麼也不能瞞着你啊……”
說罷那些話,陳燕雪又與楊子期解釋了這些。只希望能安慰她,讓她不要過於傷心。
可是楊子期的反應似乎並不是陳燕雪所預料的那樣。
聽到這些事的時候,她確實是怔住了。卻也只怔住了一會兒,隨後便也淡然了。儘管面上有些許的失落,卻也不像陳燕雪所想的那樣大驚失色。
可是陳燕雪似乎也理解她。同樣深愛着獨孤翼,她心中的感想應該不會與自己有多大的差別吧。
或是不敢相信,或是不肯相信,或是失落,又或是滿不在乎。可她的內心裡,也一定是難過的。
所以陳燕雪現在要做的便是盡力去安慰她了。畢竟她還懷有身孕,她禁不住這樣的打擊。
“子期姐姐,雖然那王曉君這樣說,可這也說不準就是她瞎編的。皇上她那麼在乎你,每天都來看望你,他應該不會像王曉君說的那樣的。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現在只要安心地……”
“雪兒。”沒等陳燕雪說完,楊子期便又喚了她一聲,看了陳燕雪一眼,轉而又將目光瞥向了別處,與她說了道:“皇上已經快一週沒來過我這裡了。”
楊子期這話一說,陳燕雪倒怔住了。
難道這一切確實是真的嗎。
楊子期確實是感到難過的。尤其是在自己現在這樣行動不便又很無助的時刻。她還是選擇說出了心裡話,告訴了陳燕雪獨孤翼已經好幾日沒來的事實。
在這最無助的時刻,她也只能想陳燕雪傾訴了。
“不,子期姐姐,皇上他肯定不是故意沒來看您的,他一定是有事情脫不開身,你千萬別相信王曉君說的那些話,她純粹就是羨慕你不來,故意在氣你的。我……我也已經有好長時間沒有見過皇上了。他最近也很少來後宮,等皇上下次來的時候,您向他問個明白就好了。你要相信皇上,他一直以來都只在乎你一個人……”
陳燕雪萬萬沒想到,對於那些事情,楊子期比自己更加心知肚明,也比自己更加明白。
她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時刻,對許多事都十分地敏感。
她突然後悔自己說了那些話了。見到楊子期如此難過的模樣。她的心忽然又軟了下來。
楊子期現在如此虛弱,對於她來說,獨孤翼應該就是她的命了。
陳燕雪不知道又說了多少安危楊子期的話。
只是在平復了楊子期的心情之後,從鳳鸞宮走出來的那一刻,她發現自己的眼眶已經溼潤了。
不知是爲楊子期,還是因爲自己。她只覺得此刻的心又變得複雜萬分。
“秦流素!”
“容容?”
趙容容來到鍾粹宮的時候,秦流素也纔剛回來不久。從張婕妤那件事到現在,趙容容也已經連續好幾天沒有見到秦流素了。
想着秦流素之前在浣衣房被折磨成的那個樣子,又看着秦流素現在這幅模樣,趙容容也放下了心來。
“秦流素,你沒事吧。”
趙容容又是第一個跑來看望秦流素的。在秦流素的心裡,她應該是在這後宮中最關心自己的人了。
那走路的腳步,那關切的眼神。每次自己一有事,第一個跑來的,總是她。秦流素笑着回了趙容容的話:
“我沒事的,容容。”
沒事就好。秦流素也確實沒事,回想起在浣衣房的那些事情,她就像是做了場夢一般。
她不想辜負了趙容容的關心,也希望她能放心。她福大命大,也許是要多虧獨孤翼救了她的命。
可是她一點都不感激獨孤翼。在她看來,她更像是獨孤翼的玩具。高興了,就留着她的小命,不高興了,就再次把她貶得比任何人都還要低賤。
這樣的帝王,在她眼裡就是個笑話。
“秦流素,你這幾天,一直都是在和清宮的嗎?”出於好奇,趙容容還是忍不住問了秦流素這個問題。
“我……反正我醒來的時候就是在那兒了。”
“醒來的時候?秦流素,那你是什麼時候醒來的?”
“就今天上午才醒的。”
“今天上午?”趙容容這一聽可不得了了:“秦流素,還說你沒事呢,你這可是昏迷了好幾天啊!真是擔心死我了,我幾乎每天都跑去和清宮想看看你,可是他們都不讓我進去。”
聽着趙容容對自己如此上心,秦流素心裡也不禁感到很溫暖。
“容容,你不用再擔心了,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
“是啊,你能像現在這樣還真是不容易,當時我去浣衣房看見你的時候,都快把我給嚇死了。要不是……秦流素,你知不知道你是怎麼回來的?”
“怎麼回來的?”秦流素不假思索地回了趙容容道:“除了皇上,應該沒有人有那麼大的權利把我再從浣衣房給赦免回來吧。”提到獨孤翼,秦流素不禁撇了撇嘴,心裡已經對他翻了無數個白眼兒。
“就這些嗎,秦流素?皇上他就只告訴了你他赦免你了?”趙容容的臉上又露出了疑問的神情。
“沒有啊,我猜應該就是這樣吧。怎麼了容容,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沒有。秦流素,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上次發生了張婕妤那件事情,你以後就要更加小心了,雖然我相信你是不會推張婕妤的,可是在那樣的情況下,所有的證據都是對你不利的,你以後可千萬要長點心啊。”
“我一定會的。”邊回了趙容容的話,洬邊給了她一個甜甜的笑。
只是趙容容莫名地有些爲她擔心。秦流素好像什麼都還不知道。不知道獨孤翼爲她所做的那些事。
雖然趙容容自己也不明白,不明白獨孤翼爲何會突然那麼反常。可是獨孤翼當時在浣衣房的一舉一動,她都看在眼裡。
秦流素纔剛回來,獨孤翼便如此對她。雖然他是皇上,想怎樣做是他的自由。可是,這也讓趙蓉蓉不禁爲秦流素感到了擔心。
日子一天比一天了冷了。每當秦流素一個人時,這冰冷的後宮,更讓她感覺到了由內而外地徹骨。
本就回來得太突然,又因爲受到了上次張婕妤事情的影響,鍾粹宮的宮女們大都不怎麼待見她這個主子。
除了秦流素的貼身宮女鳶兒,其他人大都是陽奉陰違。看到秦流素時,都裝出一副恭敬的樣子,等秦流素走開時,基本也都鬆懈了,還時不時地會說些閒話。
秦流素也大都知道她們。她不是傻子,她愚鈍到一點都察覺不到別人對她的言語。
只是她從未放在心上。
後宮本是如此,人多是非多。更何況這裡最多的還是女子。
再看自己的貼身宮女鳶兒。鳶兒與她們還是大不相同的。話很少,但侍奉起秦流素來也是盡心盡力,無微不至。
只是秦流素也不像以前那樣敢與她又過多的言語了。
每次看到鳶兒,她都會想起蓮兒。蓮兒至今還在浣衣房,她過得什麼樣的日子秦流素都親身體會過。
蓮兒和鳶兒都是一樣的人。她們都是做奴才的,都得看着別人的臉色行事,都不能有半句怨言。
回想起蓮兒,秦流素到現在還感到愧疚無比。是自己害了她。當初只顧着自己逃跑,沒想到蓮兒會因爲自己而而受到那麼大的罪罰。無辜地吃了那麼多苦。
光是想到蓮兒看自己的那副眼神,秦流素就知道自己把她害的有多慘了。
鳶兒收拾東西時不小心打碎了一直杯子。生怕秦流素會大發雷霆,撿起那些碎片時她的的雙手都是顫抖的。
不料秦流素並沒有怪罪她,反而蹲下了身來幫她一起收拾。
“娘娘,你別動,會划着手的,還是讓奴婢來吧。”
“不礙事,都是女兒家,本宮的手是手,你的手也是手,本宮沒比你嬌貴到哪兒去。”
秦流素只是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卻讓瞬間讓鳶兒感動不已。別人都說自己的主子不是好人,可在她看來,秦流素卻是要比別的主子都要好的。
至少,從來沒有誰像秦流素一樣,幫着下人收拾東西的。
這一日,陳燕雪經過鍾粹宮的時候,見大門敞開,不禁在此頓足。
鍾粹宮沒有任何異常,秦流素應該也在宮中。顯然她現在是沒事的。陳燕雪知道張婕妤的事情,也知道秦流素沒被處死,更知道她被罰去了浣衣房。
而現在,這一切已經很明顯的表明獨孤翼是對秦流素有特殊照顧的了。
到底是因爲公,還是因爲私。據陳燕雪所知,秦流素不是本地人,並沒有什麼顯赫的家世。
所以,獨孤翼應該不是因爲看在誰的面子上而放過了秦流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