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醫前輩,你可算來了,不知藥可練好了,我家公子堅持不了太久了。”隋立銘見着蘇煙的身影,便急忙說道。
蘇煙看着楚絕塵那蒼白的臉,便知道自己是耽擱不了了,便迅速的走上前,捏住楚絕塵的臉頰,丟了顆藥進去,“拿點水來讓他將要吞下去。”
隋立銘立刻從桌子上拿水過來,而後讓楚絕塵就這藥喝下去,由於楚絕塵現在處於昏迷狀態,所以一切都是非自主行爲,那藥是灌了不少的水才吞下去的。
蘇煙看着眼前的一幕,嘴角還緩緩上揚,玩笑道,“若是秦丫頭在這說不定就簡單多了。”
秦流素這時纔剛剛到大廳,便聽見蘇煙再說自己,“怎麼了,哪裡需要我了?”
“我們可不需要你,需要你的是那位。”蘇煙玩味的看着秦流素,而後努着嘴指着楚絕塵的方向。
“、、、”秦流素茫然的看了眼楚絕塵,而後問道,“二哥需要我?”
鉛華這時站了出來解釋道,“秦姐姐,事情是這樣的剛剛我們給這位大哥哥吃藥,可是他半天也吞不進去,所以蘇姐姐才說你在的話會方便些,只是鉛華也不懂爲什麼,難道姐姐你在的話這大哥哥就會乖乖的吃藥了嘛?”
鉛華說完便好奇的看着秦流素,她委實不明白蘇姐姐爲什麼要這麼說,大哥哥一直在昏迷,秦姐姐在不在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他又看不到。
隋立銘拼命的忍着笑意,誰知鉛華竟然說出這麼天真的話,他那嚴肅的臉一時沒繃住,便笑了出來。
秦流素被鉛華這麼一說,面上一紅,而後嗔怪的看了眼蘇煙,“前輩,想來是最近有些無聊了,什麼話都敢在小孩子面前說了。”
“老婆子最近確實有些無聊,要不以後你就留在這裡陪老婆子說說話,解解悶。”蘇煙瞟了眼秦流素而後輕描淡寫的說道。
“這我倒是沒問題。”秦流素說着走到楚絕塵身邊,覆手搭在楚絕塵的手腕上,察覺到他體內的氣血穩定下來了,才放心的舒了口氣,而後戲謔的看着蘇煙,“不過,前輩,只要你不怕自己這裡的草藥一天天的減少。”
蘇煙緩緩靠近秦流素,伸手輕輕挑起秦流素的下巴,說道,“丫頭,你這身上蘭幽草的味道還真是濃啊。”
秦流素尷尬的笑了笑,這毒醫的嗅覺還真是靈敏啊,恐怕自己剛剛進來的時候就已經聞到了吧。
“蘭幽草?”鉛華驚訝的看着秦流素,而後也湊近秦流素聞了聞,目光驟然變了,“秦姐姐,你不會是偷拿了我們的草藥吧。”
秦流素頭疼的看着着兩人,鼻子怎得都這麼靈呢?不過幸好她沒摘草藥,不然顏面怕是要丟盡了。
“怎麼了,秦丫頭,說不出話了?”蘇煙好以整暇的看着秦流素,一雙眼底竟是笑意。
秦流素尷尬的撓了撓頭說道,“我不是在那裡收集露水嘛,所以身上可能沾了些味道吧。”
“哦?露水呢?”蘇煙揚起調子,戲謔的看着秦流素,她相信秦丫頭沒有拿那些蘭幽草,她不過是想戲弄戲弄她罷了。
秦流素從身後拿出那工具,心底慶幸,幸好在回來的時候做了準備,不然還真不知道怎麼解釋呢。
蘇煙緩緩伸出手,接過東西看了眼後,才笑道“既然露水已經取回來了,那你們就看着這小子吧,我先去休息了。”
蘇煙說着就走出了屋子,她看了眼手中的“露水”,嘴角勾起一抹笑,秦丫頭真是大膽啊,真的以爲她不知道這只不過是溪水嘛,倒是會耍些小聰明,拿溪水來糊弄她,“哈哈,楚耀,我從來沒有遇到這麼有趣的丫頭了。”
蘇煙邊笑邊說,只是到後來卻笑的索然無味,一雙眼裡也盡是苦澀。
正在屋子裡照顧楚絕塵的秦流素忍不住打了個惡寒,她擡起頭問道,“鉛華,你這裡可有些吃的?”
鉛華知曉自己錯怪了秦流素也有些愧疚,所以這會兒秦流素問話,她迅速的答道,“有是有,不過須得去竈房做的,秦姐姐,你在這裡等着,我這就去做。”
“等等,讓立銘陪你一起去吧。”秦流素喊住了正欲往外走得鉛華,笑着說道。
隋立銘起身走到鉛華面前,露出淺淺的笑意,“走吧,我給你打下手去。”
鉛華看着眼前人的笑容,一時間忘了回絕,點點頭便答應了。
等人都走開了,秦流素才得了空打量起楚絕塵來,這次的毒藥着實厲害,二哥竟然憔悴成這樣了,她不停的數落着蘇煙,若不是她,二哥也不用遭受這些罪的。
蘇煙到了冰窖裡,渾身忍不住打顫,她的眼底涌上一抹苦澀,就連嘴角的笑意都維持不住了,“楚耀,沒想到再到這裡來,我竟然打起冷顫了。”
她緩緩走到冰窖的中央,只是每走一步,她的心就在抽搐,就連腳下的步子都沉重了不少,一步下去,便在沒有力氣擡起腳了,等她走到了冰棺前,卻似是耗盡了所有的力氣。
蘇煙看着那完好的屍身,那微彎的桃花眼似乎都帶着淺淺的笑意,一如當年初見時那般,只是這雙眼卻再也不會流露出那種溫柔的神情了,再也不會流露出無奈的心緒了,在也不會在爲她而笑了,一切終究是遲了。
她推開冰棺的棺蓋,溫柔的撫着棺中人的眉眼,不知不覺淚已溼了棺中人的衣衫,“耀哥,煙兒知道錯了,你回來可好…”
可是棺中的人早已沒了呼吸,又怎會迴應蘇煙呢?
若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蘇煙到此時才明白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耀哥哥,你知道煙兒的脾氣的,煙兒最看不得背叛的,所以,所以那時才傷了你…”空曠的冰窖裡只剩下蘇煙一人斷斷續續的抽泣聲。
那時兩人花前月下,對酒當歌,本以爲會一輩子這麼過下去,可是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落得現在的局面呢?蘇煙想不起來了,只記得似乎是自己誤會了耀哥,認爲耀哥背叛了她,她整日的無理取鬧,最終將耀哥逼走了,可是後來呢,後來他爲什麼要回來。
在最後的那一刻,耀哥躺在地上,脖頸的血似泉水一般往外流,猩紅的鮮血是那樣的刺目,可是耀哥的眼神還是那麼溫柔,摻雜着一絲寵溺與無奈。
爲什麼,爲什麼,耀哥,我親手結束了你的性命,你還那般溫柔的看着我,灼傷了我的眼,更灼傷了我的心,蘇煙癱坐在地上,看着棺中沉睡的人,心似缺了一角,那樣沉重,讓人無法呼吸。
“耀哥,你知道嘛,若不是遇到了你的侄子,我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當年錯的有多離譜……”蘇煙說着說着卻止住了淚,一動不動的看着棺中的人。
有時候人生便是一盤棋,下棋的人深陷其中,一步錯步步錯,到後來便是死局,沒得解了。
秦流素看着牀上的人,嘴角上揚,漾起一抹笑容,“二哥,這次你躺得可夠久了,起來可得好好補償我。”“小妹想讓我怎麼補償呢?”略帶笑意的聲音響起。
秦流素怔了下,才驚喜的看向楚絕塵,“二哥,你醒了,身體可好多了?”
“好多了。”楚絕塵笑着回答,只是聲音裡有着剛清醒的慵懶,“小妹,你剛剛說讓我補償你,你說該怎麼補償呢?”
秦流素面上一紅,她沒想到自己的剛剛說的話竟然被楚絕塵聽到了,“自然是好吃好喝供着了。”
“哦,這樣就可以了?”楚絕塵挑眉看着秦流素,一雙眼裡盡是笑意。
秦流素見楚絕塵如此也不與他客氣,便直白的說道,“二哥,我記得前些日子宮裡是不是進了些上好的天上雪蓮,我想要些,不知可不可以?”
楚絕塵溫柔的看着秦流素,他又有什麼不能給小妹的,在死亡來臨的那一刻,他才覺得這世間只要有小妹一人就足矣。
“自然可以。”楚絕塵笑了笑復又想起小妹之前的承諾,便開口問道,“不過小妹,我都答應你這麼多了,你可記得你答應了我什麼事?”
“…”秦流素詫異的看着楚絕塵,她答應過二哥什麼事嘛?她怎麼不記得。
楚絕塵不悅的看了眼秦流素,而後問道,“小妹,你不會是忘了吧?”
秦流素看了眼楚絕塵,而後迅速的移開視線,大腦不停的轉動,思索着她到底答應了楚絕塵什麼,可是想了半天也無果,她低着頭,弱弱的問着,“二哥,我忙着擔心你,所以就將之前答應你的事忘了?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件?”
楚絕塵深深的看了眼秦流素,而後嘆氣的說道,“罷了,你不記得便在與你說一次,只是你可不許反悔啊。”
秦流素狐疑的看着楚絕塵,最後只得點點頭,“二哥你說吧,我不反悔。”
聽了這句話,楚絕塵也安心下來,笑着說道,“流素,你可還記得那日你答應我,若是我能夠躲過這一劫,你便嫁給我。”
秦流素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楚絕塵,她當時怎麼就答應二哥了呢?
“怎麼,小妹,你想賴了?”楚絕塵挑眉,不悅的看着秦流素,眼底也帶着絲絲怨懟,仿若秦流素不答應,她便是個負心人。
“怎麼會呢,二哥,不過,你讓我好好緩緩,畢竟這個消息有些…”秦流素尷尬的看着楚絕塵,當時因爲害怕二哥就這樣去了,所以想着給他一點能夠撐下去的動力,誰曾想他在那種虛弱的狀態下還記得這句話,這下可怎麼辦?如果他不答應二哥,那可真的就成了負心漢了。
“飯來了。”
秦流素眼前一亮,鉛華來的正是時候能夠打破了尷尬的氣氛,她迅速的起身,“二哥,飯好了,你剛醒,一定是餓了,我們先吃些墊墊肚子吧。”
楚絕塵看着秦流素的模樣,嘆了口氣,也隨了秦流素的話,“確實,那我們就先吃些飯吧。”
鉛華端着飯菜走進來,她狐疑的看着兩人,也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她總覺得剛剛的氣氛有些怪異。
“鉛華,麻煩你了。”秦流素笑着接過盤子,而後將飯菜一一擺在桌上,“二哥,你現在可有力氣?”
楚絕塵笑了笑,一雙桃花眼裡流出光芒,“小妹,你莫不是以爲我睡了一覺,便連吃飯的力氣都丟了?”
秦流素搖了搖頭,嘴上說着“哪裡啊”,心裡卻是一個勁的吐槽,那哪裡是睡了一覺啊,分明就是在鬼門關前走一遭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