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子沒法過了!不能活了!
含光感覺都聽到了啪的一聲脆響,好像是理智斷線的聲音,她站起身就要走——和于思平的交情往後就只能算是斷了!
不過,要走哪有這麼容易,于思平想要做的事,想要知道的信息,都不是她能夠阻止的。含光才站起來呢,就被他給拉住了,“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至於這麼動感情嗎?”
含光怒道,“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至於笑得這麼誇張嗎?”
她當然也掙扎了一下,不過卻又哪裡鬥得過於思平?他也不知道捏了她手上的哪個穴道,含光渾身綿軟,連和他鬥爭的力氣都沒有了,跌坐在沙發上嘟着嘴生氣。于思平扣着她的脈門,幾次想說話,又回過頭去憋笑,失敗了幾次,才道,“說也奇怪呀,你們不連孩子都生了,我看你提起來,你和你表哥的感情還是挺好的……你就那麼忍着,不舒服也不說?”
含光不願再多說什麼了,免得又被他嘲笑,她沉着臉一語不發,于思平又笑起來——他這一笑,真顯得年輕俊朗、光彩照人,氣質中雖經過隱藏,但仍算是如影隨形的一絲陰鬱,難得地消褪了去。“我這是誠心要幫你,你現在不說,難道日後還能和別人說去?”
這……也是,雖然在電視裡也看到過心理醫生,不過這個行業也就是海外特產了,秦國根本沒有。而從於思平的反應來看,她的這個心態好像的確是不對的。如果不是他說,含光自己都還沒意識到呢,這麼一想,她也發覺了,好像的確啊,影視劇裡表現出來的那種事,雖然沒有很詳細的場景,但大概也看得出來,感覺上是比較美好的……這和她的印象根本是南轅北轍啊。如果不和于思平說的話,她該怎麼和別人說這事?按照所有人的認知,她現在還根本沒有經驗,又何來的陰影呢?
“你……你也只會笑話我啊。”她還是餘怒未消,“你就是爲了笑話我和表哥吧!”
“胡說八道。”于思平嗤之以鼻,“要看笑話我不會打開電視機?小姑娘,你這個不叫笑話,叫做封建時代因性教育不足造成的人倫慘劇,你這是偏差性教育的受害者,我對你是很嚴肅的人文關懷——”
說着,他自己又笑起來了。含光拿起抱枕丟他,“滾開!”
兩個人逗了幾句嘴,她也多少放鬆下來,消了點氣,其實回頭想想,于思平笑話的主要也是表哥又不是她。她有什麼好笑的?按照當時的教育,她懂得這些事纔怪。
“那你不許笑話我啊。”她又打了一遍預防針,見於思平很嚴肅地點了點頭,她有絲狐疑地眯起眼,心裡大概也知道,他多數還是訛她的,但最終仍是道,“好吧,那我也就直說好了,我和我表哥……就……就做過一次。”
于思平瞪圓了眼,他很少有這樣七情上面的時候,看着特別逗趣,含光禁不住笑了一聲,緊張也隨之放鬆,“而且……而且反正那一次他心情也不大好,又醉得很厲害,基本上我懷疑他都不知道他在幹嘛。”
事情距今已經過去起碼快十年了,而且這十年裡她經過的事情,說不定比過去的一輩子都多。這時候想起來,真正是舊事如天遠,那種不快只剩下朦朧的影子。畢竟再怎麼痛也比不上生育的劇痛,但是印象卻還是留了下來,現在談起來了,她好像一下又回到了那個粘稠的黑夜裡。那種絕望的心緒隨着每一個動作而……
她不怪表哥,畢竟對這門親事他也一樣不情願,但若不圓房,她又無法在府內立足。可兩人自小一起長大,情同兄妹,真是和親生的一樣,不管表哥有多好,多受歡迎,她從未對他有過什麼傾慕之情。她能感覺得到表哥也一樣,別說碰她了,哪怕是睡在一張牀上,兩個人也都很不自在。而這種不自在,甚至都影響到了他們之間的兄妹情誼……
含光清了清嗓子,又用力地甩了甩頭,她不願去看于思平,鼓起勇氣一口氣說完了。“要糾正你的一點是,表哥……嗯……天賦和能力還是挺好的,所以就更痛了,反正我是沒法想象那樣的事居然還有愉快可言的。感覺從生理構造上來說絕對就不可能呀。”
于思平倒沒有第一時間就嘲笑她,這多少讓含光有點意外,她放下捂臉的手,很忐忑地看了他一眼,見於思平看着她的眼神——甚至可以說是有幾分同情,感覺就更古怪了。便粗率道,“好了,現在我話說完了,你來幫我吧。”
“等等,”于思平叫道,“爲什麼就一次啊?你表哥寵愛偏房?還是有龍陽之好?又或者到底還是不行?”
“這都什麼和什麼啊,他新婚不到半個月就出公差了。”含光白了于思平一眼,還是選擇了維護表哥,“再說人家能力也不差啊,雖然……雖然很難受,但是就那一次不也讓我懷上了?”
這麼一想的話,那一次劇痛的結果,是長達十個月的孕期折騰,期間所有生理上的反應都要自己面對,因爲懷的是雙胞胎,到後期又格外辛苦,然後緊跟着就是痛得讓她記憶都模糊的生產……生產後沒多久就又是大出血,反正一個折磨接着一個,都沒有能輕鬆的時候,含光現在是一點都不奇怪她穿越的時候幹嘛那麼高興了,在她死前幾年,她幾乎都沒有開心過一天,感覺每一天都在遭受折磨。而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那個噩夢一樣的晚上。
可能她的想法多少也表現到了臉上,于思平還真的沒有笑她,他道,“不論如何,他都挺對你不起的,你是他妻子,又不是什麼下賤的歌女,起碼他也該好好待你。這種事是宇宙的大和諧,生命的大歡喜——不論你信不信,它應該是很讓人舒服的。”
含光狐疑地掃了他一眼,她不是不想相信,但是這個完全背離了她的個人體驗。“是嗎?”
“是啊。”于思平聳肩道,“你要不相信的話,我可以佈施肉身,糾正一下你錯誤的認知——你也不必太感謝我了,誰讓我們倆如今也算是老鄉呢?”
含光馬上站起來坐到離他最遠的地方,“少開玩笑啦!搞什麼啊,說半天,你想佔我便宜?”
于思平上下打量了她幾眼,不屑地一笑,“佔便宜?你是在說笑嗎?沒算你人情,都算是我今天心情好了。”
他們怎麼會突然說到這裡的?含光無語了,這個話題的轉變略玄幻啊,“你還要算我人情?你——你要佔我便宜,和我、和我那什麼,然後你還要算我人情?”
“你別告訴我你還有處女情結。”于思平笑道,“你不會是想把這身體的第一次交給未來的丈夫吧?”
那倒沒有,含光道,“這又不是兩百年前了,失貞還要去浸豬籠……但這也不是說你隨便想和我那什麼我就要和你那什麼呀!”
“既然你沒有這樣的情結,那我自願給你提供這樣的服務,你豈不是該很開心?”于思平合情合理地指出,“我瞭解你的擔心和陰影,你說了的,沒說的我都基本猜出來了——而且我經驗豐富,技術又好,對你,多少還有些情分,勉強也算有無限耐心吧。看在交情的份上,幫你把這個問題給解決了,你又體會到了大和諧的快樂,又可放心戀愛去,要不是我幫你,你上哪找第二個人這麼爲你着想?”
“合着我還該謝謝你啊?”含光哭笑不得,總覺得於思平是在訛她,雖然他的邏輯合情合理,但、但總覺得答應下來的話,她就是中計了,然後他還能得利——
“那不然呢?”于思平理直氣壯道,“哥們平時睡的都是什麼級別的,你是什麼級別的,不是人情你以爲我會看得上你啊?這叫診療式性.愛,懂不懂?”
含光憑直覺先扔了個抱枕過去,被于思平穩穩接住,“診療性?愛你個頭啊!這些都是你眼睛一眨就想出來的?還看不上我,我、我——”
于思平優越感十足地哼了一聲,“你自己說是不是這個理?”
他的邏輯幾乎是完美無瑕的,但是含光卻根本無法接受這個結論,不論是‘和于思平’,還是‘做那件事’,感覺都是她現在完全沒法考慮的事情,但是她又不知該如何反駁,的確,現在問題浮出水面了,指望一個完美的對象來水到渠成地克服掉它,那才叫不切實際呢。睿王和她之間什麼都有了,論戀愛對象,他可謂完美,連他都不行,那誰可以?如果不解決的話,她豈不是要孤獨一生的節奏?
古代是回不去了,回去是一抹魂,可憐得不行。在現代也是孤零零的,于思平遲早要走,再說和她也沒有什麼關係。含光忽然有點恐慌了,這個問題她一定要解決啊,不然連家人都沒有,真的是孤苦伶仃的,那多可怕啊?
但、但于思平提出的辦法……
于思平何等擅長察言觀色?此時又恰到好處地道,“你也別擔心,肯定是從最基本的接觸開始的,哪會一開始就直奔主題——說起來,一直聽你說,我還沒試過呢,說不定也是你自己想多了,純粹就是因爲那兩個人都不是行家……”
說着,他迅捷鬼魅地一晃身子,倒是盡顯輕身功夫,一眨眼便閃身到了含光跟前,一手按着沙發靠背,霸氣地將她困住,挑起下巴,直截了當地便吻了下去。